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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动,想起了那张娇美雍容的面庞,脱口道:
“是不是老爷要小姐出嫁,而小姐不愿意呢?”
阿杏浑身一震,道:“你怎么知道的?”停住了脚步,叹息道:“你猜得真是不错。我们的老爷正是劝着小姐出嫁呢,不过老爷极疼爱小姐,多少提亲的人,都被他拒绝了,可这次若真的违心嫁出小姐,他恐怕真要心疼死了。唉,可惜他的官儿再大,也大不过宦官哪!小黄门蹇硕的族叔蹇巴垂涎小姐的容貌,三番五次上门提亲,可他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小姐怎肯从他。可他有个有权势的侄子啊,蹇硕说了,一个月之内不把小姐嫁过去,他就要给老爷颜色看。我们家老爷不得已,只好劝说小姐嫁他。”长叹了一声,幽幽道:“小姐的命,也真是苦啊。”
又是蹇硕!
我脸色变得铁青,顿起和杨家小姐同仇敌忾之心。忖道:蹇硕这个狗太监,连日连夜地想搞垮老子,就那么容易的吗?好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司徒的女儿也不放过,那对待百姓就可想而知了。若不给你些苦头,是不是还想造反了?转念一想,这小子本有此意,早想废了灵帝,立什么合肥侯呢!真是痴人说梦,该死的,你吃屎去吧。
这么一激动,心里计谋迭生,暗自克制着天笑的念头,道:“阿杏姑娘,蹇硕这么霸道,难道老爷就想不出办法煞煞他的威风吗?”
阿杏吓了一跳,以手抚心,道:“别说这样的话!他们在城里到处有密探,你的话要被他们听去,明天你一准死定了。老爷说起来是三公、司徒,其实是斗不过宦官的。你没看见前朝的大将军、大司马,统统都完蛋了,我们家老爷又是个胆子小的宫儿,更不愿意和宦官们闹别扭了。”
我点点头,心道:杨赐说来说去,不是成大事的人。一有点风吹草动,便要退隐了,我还当他是为了皇家、社稷之事着急呢,原来掺杂着那么多的私人感情。
阿杏重又带我走去,来到杨管家的账房。那是在东厢的第二间上。管家恰好不在,阿杏又和我谈了些账房的闲事,便道:“你就留在这儿,先打扫打扫吧,我去知会杨管家,他自然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佯作感激地道:“多谢阿杏姐姐了。”
阿杏轻笑道:“呦,嘴更加甜了。放心吧,我也会多在小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你只要好好地侍候着,决不会有人敢亏待了你。”
她扭身去了。我望望四周,见房中生着一炉炭火,倒也温暖,窗前一张长榻,一张矮几,上面堆满了笔、砚、帛、纸,还杂着不少刀具与竹条,一望而知这管家天生是个工作狂。
我到处看看、摸摸,忽地自己发笑,暗想:老子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吃的没找到,却傻傻乎乎地当起了“小账房”,嘿嘿,趁着没人,赶快溜了罢。
等了大半个钟头,见房外的仆役渐渐少了,便径自溜出门找厨房。过不了多时,便闻着香味,大摇大摆地进到灶间里,拿了几条干肉、一包煮熟的猪肘,连放在铜锅里正闷着的几只鸡也一并用大陶罐装了,抱起就走。
路上凡遇到有人问,便嗡声嗡气地道:“老爷叫拿的。”倒令别人不敢再说什么。一路行到花坛附近,看看无人,便跳进灌木丛,溜到与史阿的会合地点。
史阿全身覆着落叶,像个草人一般,正等得心焦呢。见我到来,忍不住大喜,却仍是语气责备道:“将军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笑笑,道:“饿了吧?来,先喝点鸡汤垫一垫。可惜没有好酒,不然我这儿的熟肉、猪脚正好下酒。”
史阿喜出望外,接过我手中的陶罐,仰头便喝。那汤烫得紧,可他饿得慌了,竟仍是大口大口地喝得精光,笑道:
“将军,这真是天上才有的美味!”
我见他的吃相,不由得馋虫大动,手探进罐中,撕开一只鸡便大嚼起来。不一会儿,史阿和我,便分着将鸡肉、猪脚统统吃光。我打着饱嗝,把熟肉包好,递给他道:“这个留着,饿的时候若找不到吃的,就先拿这个来祭祭五脏庙。”
史阿笑道:“五脏庙?这词儿倒挺新鲜。我刚刚白担了心思,还以为将军被人发现了,正准备去搭救呢。”
我笑道:“用不着。这么点简单的事情,我都完成不了,还能在京城里混吗?嘿嘿,刚刚应该带你去看才是,司徒的女儿长得可真是貌美如花,我的口水都快要掉出来了。”
史阿刚笑了几声,突地墙边人影一闪,有人滚落在我的旁边。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轻轻拧住了我的耳朵,似笑非笑地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哎呦叫了起来,暗暗痛恨自己讲得那般眉飞色舞的,怎么又恰好给小清抓到了这个话头!急忙道:“老婆饶命。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想,老婆您如何宽宏大量,如何既往不咎,嘿嘿,小的再怎样,也不敢动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呀。我这人最是老实不过了,你也知道的嘛。”
史阿惊诧地看着我们,似乎我的“威信”在那一瞬间丢得七零八落,再也找不回来。
小清恨恨地放开手,道:“谅你也没那个胆子。我跑来跑去地给司马恭传信,一回来就听到你瞎说八道,怎么能不气呢。”
我放下心来,松了口气,笑道:“哦,原来你是在吃醋啊?吓得我还拼命解释了半天,嗨,不过你这样子还真美。”
她娇面飞红,嗔道:“说正经的啦,又开玩笑。你知道人家不爱这样开玩笑的。”
我嘻嘻道:“那么夫人请汇报战果吧。司马恭那边怎么样?”
小清噘起嘴,道:“司马恭倒是没事,不过听到有两万汉军三面包抄而来,他魂都吓掉了。还是夫君的计策管用,我把他们召集起来一开会,十个倒有九个同意,说这是惟一可行的办法。”
我突地道:“许翼怎样了?我遣他去接触刘焉,他若有什么不测……”
小清笑道:“他会有什么不测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傻吗,一到城门便大模大样地往里冲?这小子鬼精灵得很哩,一看洛阳如临大敌的样子,再探听了些许不利于你的情报,立马掉头回营了。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商量着怎么混进城救你呢。”
我叹了口气,道:“上次真是危险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密告我们入城的消息,要不然袁绍他们会来得那么快?嘿,又是三面包围放火,光这种阵仗就觉此中大有问题。”
小清摇头道:“我可看不出来。”哀怜地看着我,似乎在说,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你该提起精神,先对付眼下的危局才是。
当下重又提起对付围剿敌军的计划。商量了半天,我亦觉沮丧,觉得还不如不直接指挥,不然此仗赢下来必不容易,道:“但愿这个计策真的管用。我猜汉军必会一路设防,然后全线逼近,引我们突围再行聚歼。哼哼,我们就偏偏不能上他这个当,司马恭为人刚猛,御众有术,但是他没有心计,一味恃勇,恐怕难当大事。”
小清放心地道:“夫君怎么啦,司马恭贯彻你的方针,当然是另一回事了。再说,许、高两位司马又不是死人。他们全是百里挑一的将才,又经过你不少教导、点拨,我想即使你不去直接指挥,也决不会有失的。我明儿再去把敌军的消息打探来,也许会对我们有用。”
我放下心,嗯了一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想赢胜仗,就得在情报上下些功夫。现在我军兵力上处于完全劣势,惟一的希望就是敌人骄横自大,只知我的兵力,不知我用兵的虚实,所以还有机会胜他。在运动中歼灭敌人,最是要紧不过,不战而逃,那是呆子,我们的逃,不是真正的逃,而是战略转移。我们要最大限度地拖垮敌人,牵着他们的鼻子,还要找准机会狠抽他两鞭,‘这才是打仗’!”一副傲然自得的样子。
小清“噗”地一笑,道:“得啦,你就会吹。”瞥了一眼史阿,又道:“你还是接着刚才的话说吧,谁长得那么漂亮,让我们颜将军的口水都往下流呢?”
史阿忍不住“哈”地一笑,又急忙用嘴掩上。我笑道:“她再美,也比不上你呀。我什么美女没见过,只有你,才让我神魂颠倒,别说口水了,连眼睛都要流出来了!刚才说的那个,是司徒杨赐的女儿,我只不过惊讶她气质雍容罢了,至于其他方面,可不是能与楚姑娘相提并论的。”
史阿脸红耳赤,望了一眼小清,讪讪地道:“我……我到旁边去。”匍匐前进,远远地躲到另一丛灌木之中。
楚小清看着我,轻轻咬了咬下唇,直到史阿完全隐身于别处了,才嗔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我怎么还不能习惯你的表达方法呢?你说话……也太夸张了点儿,你看我的时候,连眼睛也能流出来?”莞尔一笑,柔声道:“你说呀。”
我还能说什么,趁着史阿知趣,赶紧抱住小清温柔无限的躯体。轻轻吻着她的香唇,轻声道:“我还想到了一着妙棋,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小清吐气如兰,将脸颊靠在我的胸前,呢喃着道:“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被我打晕的仆役小五,得了五十两银子,高兴得几乎又昏过去。连忙去向管事的请辞,又一力推荐“贾宝玉”抵替他的位子。田四正怒气冲天到处找小五算账,见他来辞,正是求之不得,立刻退了他的抵身债三十钱,烧了契文。便传我进来,阴沉着脸道:“你叫贾宝玉?”
我赶忙点头,“是。”
田四急躁地在房里踱来踱去,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管现在谁在抬举你,你做错了事情,我一样要不留情面,你若不认错,我就要依照家法,剥你的皮!不要以为小姐把你送到杨觐手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田四一样是管家呢。”
我的心里对杨赐府上的“机构”和人事安排不由糊涂起来,到底谁说话算数,是田四还是账房的管家杨觐?抑或根本没人能管,只有老爷、夫人、小姐说了算呢?可是依我看人的眼光,这田四实在算不上是个人物,恐怕平时和杨觐就较有矛盾,现在借小五的事,对我妄加指责,还威胁剥我的皮!我小心翼翼地道:“田爷息怒,小的初来乍到,实在是不懂规矩,以后还要请田爷多多开导小的。小的在京城里无亲无故,全赖小五哥帮忙,才能弄到这么个差使。小的素闻杨府的田爷是个义气人,找田爷的门路是错不了的。”
当下偷眼看他那狐疑的目光,见其面色渐渐地转和了,这才从怀中取出五两碎银子,递上道:“小的能去账房,还不都是田爷的功劳?这点小小意思,望田爷不嫌寒酸收下。以后若有些什么不利于小的之处,还望田爷开开金口,拉我一把。”
恐怕那时候下人们一个月的收入不会太高罢,田四见了银子,不禁容色稍霁,道:“这……好说。”大概每次收受贿赂,他都是这副媚骚样——拍拍我的肩头,一边将那块银子深深地揣进衣襟之中,“你这兄弟能说会道的;难怪主上看得起。好啦,你的事还不跟我的事一样吗?以后我田四不会亏待你,有什么难处,还回我这儿来就是。”
我其实真不好意思只送这么点儿,不过为了表演的真实性,依着史阿的说法,只给了点零花钱。没想到正中靶心,五两碎银子便把他打发了。回到账房之时,田四已特意遣人又知会了一遍杨管家,为我这“新丁”铺路搭桥。
杨觐是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儿。一把长长的须髯,面孔和蔼,双目却十分有神。他的眉骨高起,喉结也较一般人突出,所以显得很瘦。笑起来时使人如浴春风,一口标准的“官话”,见着下人也从不失了礼数。
参见已毕,他笑着放下手中的刻刀,轻轻一掸桌上的竹屑,道:“你是从西院转来的兄弟吧,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有没有成家?”
。他的问题很多,但很难拒绝回答,因为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真实,让人心里一暖,怎么也不忍欺骗他。“小的贾宝玉,今年……二十六了,还没找到媳妇儿。”
杨觐已走到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笑起来,“真是个俊俏的小伙儿。是不是家里穷,没钱成亲哪?”
我低头装作苦闷地道:“小的全家都遭天灾死去了。没有活路,才到京城来混口饭吃,好在这里有工可做,要不然小的别说成亲,恐怕只好睡棺材了。”
杨觐脸上显出不忍的样子,道:“那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干吧。小姐已经嘱咐过我,要教你认些字、读些书,你以前学过吗?”
我“诚惶诚恐”地道:“勉强认得一两个罢。”那管家哦了一声,吃惊道:“居然还识得字……好吧,从今天起你就开始干活,也算你一天工便了。早晨要磨齐刀具、整好笔砚。下午便要把理好的账送去二娘娘那里过一遍。一日两餐都在府里,不可到府外瞎跑。”声音一提,“若是犯了家法,我可没有情面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