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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写这九十一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我生怕事实的演变会把我的〃深信〃弃置为〃预言〃——甚至是算命先生式的预言。在一个再启蒙的运动中,我乐意做一名先锋,但却不是〃廖化式〃的先锋,蜀中没有大将,〃大批的主将〃,光是廖化又有什么用?
居浩然先生这次去澳洲前,我们在一起吃饭,他感慨地对我说:〃台湾的学阀们不让我活,我只好'乘桴浮于海'了,你的朋友,我的朋友,我们一个个都走了,因下了你一个人去做'姜维'吧!〃
听了他的话,我们忍不住大笑,因为只有大笑,才能给我们的眼泪做堤防。
如今,我,一个没有职业也没有浮海家伙的人,依稀在梦里、在酒醉里,厚颜接受浩然的委任,做起姜维来了,我的心情比一年半前还沉重。姜维的血泪是孤臣孽子的血泪,姜维的悲哀是为时代殉葬者的悲哀。有多少次,我似乎过敏地感觉到我将注定为我所面临的时代殉葬,它也需要这么一个〃满天星斗的小星〃来为它殉葬。恰似那以色列是上帝的选民,我是时代崩溃的选民。
过去的大星已殒落,现在的大星又在哪儿?如果时代不许你的光芒再大,那么,殒落吧,你这颗小星!
一九六四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