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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十凤已随手放下车帘,在帘后淡淡道:
“别猜了,我这便随你回京,我想,这会儿桥东城里那两个,也在往回赶了”
予启没再说话,抬手狠狠向座下肥骏抽了一鞭:
“架!”
微暖的清风迎面而来,预示着无以料想的结局和分不清楚是好是坏得另一场开端。
三日后,皇上赐旨。
瑞王府再次荣光无限,阖府上下跪迎谢恩。
皇上再次册封瑞王府的郡主为贵妃,成为轰动京城的盛事。
人们在传:
本以为瑞王府已经倒台,没想到瑞王府的女儿都这么本事,长郡主刚刚做了皇后,三郡主就要嫁入宫中成为贵妃。
满门荣耀,又是满门荣耀,就算瑞王爷夫妇已然不在,瑞王府仍可以继续荣耀
或许吧
菀颜看着每日上门恭贺的人,终于明白,原来想要得到地位与权势,有时需要的,只是违背自己的心而已。
就这么简单。
很多人祝贺她,说了什么,她早已在听见时忘记。
皇上赐下很多恩赏,一连几日,源源不绝地抬进家门。
所有人都在羡慕着她,所有人都在嫉妒着她。
甚至有人说,只要三郡主肯入宫,即使想做皇后的位置,也只在与皇上的一句枕边话。
她在邵凌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已不需再多言。
因为,没有人不清楚。
入夜,皇帝忍不住自己的满心思念,偷偷溜出宫去找菀颜。
不让人跟着,完全忘记可能遇到的危险,悄悄进了菀颜房里,见她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入睡。
终此一生 第243章 复仇(二)
邵凌轻手轻脚的在床边坐下,怕吵醒她,动作变的小心翼翼。
“邵峥?”
菀颜忽然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朦胧光亮,敏感地唤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皇帝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我两天之后就嫁进宫里了,你知道的”她凄然垂泪。
邵凌低头,一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心就这样小小的裂开一个口,表现不出疼痛,却又痛的真真实实。
“颜颜,邵峥没有来,是我是表哥”
菀颜蓦地睁开眼,讶道:“表哥?怎么是你?”
“我来看看你”
邵凌幽然垂目,眼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颜颜,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菀颜淡淡抬眸,眼角泪水顺势淌过脸颊,落在枕上,落在一些人的心上。
“表哥,已经决定的事,我就再不会更改,你才是我想嫁的人。”
这句话,庞菀颜是说给赵邵凌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因为她要让自己明白,这一步一旦踏出,已不可能回头。
她已无路可退。
那晚过后,一直到菀颜成婚,邵凌再无露过面。
而菀颜,也尽量不去想邵峥。
邵峥
邵峥会知道她说过些什么话。
邵峥会怪她,会恨她,甚至不再爱她。
邵峥会离开,会回去,然后迎娶另外一个女子为妻。
邵峥会喜欢上别人,会和他未来的王妃恩爱一生,厮守到老。
邵峥
怎么能够忘记他的名字,他的容颜,他这个人?
心底的疼痛无法言语,漫天遍地全都是他,全都是
婚期已至,府里变的很忙。
菀颜每日在房中端坐,听老嬷嬷教习新婚仪俗,教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其实还有什么不该做?
最不该做的事,她已在做。
京城另一处,亦有人忙碌。
子际已布置很久,这个机会,他得来不易。
“少主,一切已准备妥当,只等大婚之日,九重宫门大开,我们便一举攻入宫中。”
“宫外的人埋伏怎样?”
“少主放心,只要落郡主一出现,我们便有把握将她即刻生擒。”
“好。”
子际点头道:“其他的我不在乎,一定要把落落给我带回来。”
镶亲王府。
邵峥日睡夜睡,睡的昏昏沉沉。
没有精神去想,没有力气去辨别。
也许,只有这样,才不用再去想她。
偶尔梦醒时分,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人,遥远模糊,可名字却异常清晰,赫吟婉,他的母亲,记不清她得身影,想不起她的容颜,只记得她曾经抱过自己,只余那一点点逝去的温暖
他的母亲,害了他的一生。
让他这一辈子,为一个情字,生不如死。
两日之后,迎来菀颜大婚之期。
皇上旨意,瑞王府三郡主婚礼一切按照册封皇后的礼仪举行。
庞大的鸾仪队伍,绕过大半京城,穿过层层宫门,浩浩荡荡,翠羽宝盖,簇拥着六风大红鸾轿,直达邵凌专为菀颜而设的美眷宫。
洞房之中,喜娘带着宫女丫鬟伺候在旁,宫里宫外漫天烟火,丝竹喜乐之声不绝于耳。
凤冠霞披之下,菀颜身穿厚重礼服,整个人定定坐在喜床上,动弹不得。
声旁众人不时絮叨着喜庆吉利的话,没玩没了的祈福颂吉,闹的菀颜不得消停。
她从前日半夜折腾到这会儿,已是精疲力尽,浑浑噩噩之间,被人拉着左转右拐,早已累的睁不开眼。
可是她知道,她必须坚持。
今天晚上,是她一生最重要的一晚,不是因为今天是她成婚之日,而是她有必须完成的心愿。
她做不成这件事,这辈子,都别想过去自己这一关。
都不会有办法,抬起头做人。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朝华门外。
御林军接到子际合并在一起的两块令牌,已经率大队人马赶到,将朝华门团团围住。
当日邵峥没有任何犹豫的将玉佩交与子际,只为换得一次与颜颜顺利离开的机会,子际从来都不明白,赵邵峥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不明白,堂堂镶亲王,权倾朝野,可谓是真真正正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以为了一个女人,颓废至此?
正如他赫子际,他已娶长公主为妻,已经做成驸马,为什么做不到珍惜,而偏偏要去强求?
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他带着家族给予的势力,带着姓氏赐予的头脑,历尽坎坷,吃尽苦头,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才有了今天这个机会,他何以放弃?
感情,世间可真有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感情?
他对落落就是心甘情愿,他与她十七年朝夕相伴,他待她如珠如宝,可是到头来,他不能为落落放弃仇恨,落落同样不能为他放弃家人。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若真有,也只是爱错了人。
权势之前,他无从选择,只能费尽心机,不折手段。
昔日相伴的好友,昔日的一家人,一旦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路,他就只有除去,不可犹豫。
江山,只可有一个姓氏。
王者,只能是一人。
他们的感情,他们的义气,全是真的。
可惜是曾经。
因为这些所谓的良知,所谓的真诚,一旦放在地位皇权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
子际抬头,望着眼前一个个听他号令差遣的侍卫,一个个只为他一枚令牌,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年轻面容。
这些人,都该是他的恩人。
没有这些人,便成就不了他赫子际,成就不了埋藏在他心中二十几年的帝王之愿。
可又有谁知道,此时此刻,当他前簇后拥,有千万人为他拼死效忠之时,他的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心里,最牵挂的那个人,是谁?
而他最希望得到的,可还是江山,地位
庆阳门,菀落同样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她用力握紧楼林的手,掌心渗出冰冷的汗水。
“别怕。”
楼林反手握住她,轻轻拍拍她手背:“一会儿若是有变动,我们便攻进去,颜颜一定不会有事的。”
菀落僵硬地点点头。
她日夜不停地赶回来,可是为时已晚。
她没能阻止到任何事情的发生,没能保住小熙的命,没能拦住颜颜的冒险,甚至无力拦截邵峥失去理智的动兵之举。
楼林与安然在宫门口汇合,三万大军已在此候命。
邵峥已带领五千禁军潜入宫中,连同赫氏暗线人马,就是他们用来抵抗赫子际和皇帝的全部倚赖了。
桥东大军不可动,因那是退路。
几人都在等,因为他们都不为皇位而来,他们一心想的,便只有杀赫子际,救颜颜。
洞房花烛,一对新人,各怀心思。
邵凌解下胸前的红花绸带,伸手帮菀颜摘下头顶的凤冠,轻声笑道:“颜颜,今生今世,我能娶你为妻,已是死而无憾了。”
菀颜敏感的抬眼,看着邵凌,低声问道:“表哥何以一言谈到生死?”
邵凌自失地笑了笑,柔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珍贵,只要你能有一刻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我于愿足矣。”
乌黑明亮的眼眸淡淡流转,哀伤之色一闪而过,邵凌释然一笑,牵起菀颜的手,向桌边走去:
“来,我们该一起饮一杯酒了。”
“表哥”
菀颜顺从地在桌旁坐下,拿起酒壶,为邵凌斟上一杯:“表哥,这酒是我亲手酿的。”
“是特意为我而酿?”
菀颜持壶的手不自觉地一抖:“表哥何出此言?”
“没什么”
邵凌偏过头,抬手在菀颜脸颊轻轻抚过:“你酿的酒,我一定要喝,尤其你亲自斟给我,便是毒酒,我也心甘情愿。”
终此一生 第244章 倾世(一)
菀颜眼中瞬时涌起一片水雾,仿佛世间苍凉不过如此,她凝视着邵凌,竭力控制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她回手在自己的杯里也斟上酒,随即直直跪在邵凌面前,举起酒杯,抬头道:
“表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谢谢你这般宠爱我,我知道我亏欠了你,这一辈子也还不清,请你许我来世,来世若我们能换一种方式相遇,我愿用一切偿还你。”
邵凌的眼睛逐渐迷茫,轻声道:“颜颜,为什么我们这辈子不可以?”
菀颜缓缓摇头,与他轻轻碰杯,随即将酒液一饮而尽。
“表哥,先干了这杯酒。”
邵凌深看她一眼,举杯饮下。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么?”
邵凌淡淡一笑:“你的心愿已了,你也应该安心了”
菀颜听出他话中的意味深长,哀伤缠绕,心中黯然,凄切道:“表哥,你可知这酒是什么酒?”
邵凌又是一笑:
“我知道,是毒酒。”
“”
菀颜骤然抬头,深深看他:“那你为什么还”
邵凌伸出手指,轻轻点上她唇,制止她说下去:
“我跟你说过,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就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哪怕是,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会给。”
“表哥我对不起你”
菀颜咬唇,望着他柔和的面容,刹那间眼眶发热,模糊一片。
“没有,颜颜,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欠我的,只是一个理由”
他捂住胸口,若无其事的问她,仿佛断送他性命者另有其人,并不是眼前他深爱的这一个。
他明明知道,她恨他,她是来报仇,却一如既往地对她付出,关心她,保护她,纵容她,甚至为她牺牲所有。
然而,他期待中得感动并没有实现,他以为他所付出的一切总会换来她一丝情意,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他看着她,依然不忍,依然眷恋,依然心甘情愿。
“来,颜颜,起来”
他伸手想拉她起来,却发现一丝力气都没有,而颜颜似乎也没了气力,索性坐在地上,朝他笑道:
“表哥,为什么?为什么明知我要害你,却仍要这样做?”
邵凌怔了怔,放开她手,任由她坐在面前,却不忘解下斗篷垫在她身下。
“夜里凉气重,不要着了凉。”
他按着胸口,侧首笑看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我一直抱着一种假希望,颜颜,我奢望你有一天会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奢望你也会对我真心,可我现在明白了,奢望果真是奢望。”
菀颜低头笑:“表哥,你怎么这么傻?”
“你就不傻么?”
邵凌终究忍不住,将一直压在心里许多年的话倾吐出来:
“颜颜,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这一生之中,惟一一次直指心底的惊艳。”
他深深望她,仿佛要望到她心底:
“我幼年登基,无父依赖,无母照料,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利,没有自由。我讨厌争权,可我坐在龙椅之上,我厌倦算计,可我手握江山。我羡慕邵峥,可以远离京城,自由自在,可以遇见你,爱他所爱。我没有这种命运,我的命,就是做皇帝,做傀儡,做别人的扯线木偶。”
“颜颜”
他眼眶一红,轻轻叹息:
“也许马上,我就要死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