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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两兄弟,都将心思用在女人身上,并没有多余的精力与他计较。
原来掌控在瑞王爷手中的内宅六部,如今皆已对他唯命是从。瑞王爷的门生,也被他以各种理由,该换的换,该杀的杀,清除的几乎一干二净。
颜如美眷 第177章 朝暮(五)
高旋赫氏残余下的势力,有一半握在他手中,随时听他差遣,普天之下,除了那个只知贪图玩乐的镶亲王,再没有人有实力与他一决高下。
可就是那个恶名远扬的人,不经意间,让他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就像无形之中,某种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威胁。
这些日子以来,被他用心尽手段控制住的朝局,在出现某种分歧的重要时刻,总会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操控,与他相反相争,将他到手的东西,再无声无息且不留余地的抢回去。
这股外来势力,总是令他措不及防,却又水过无痕,无处寻起。
说不清楚这势力究竟是在辅助赵邵凌,还是在压制他赫子际。
他想了很久,查了很久,仍是满头雾水,难解疑惑。
而这雾水和疑惑,总是因为不断得知莞落的信息和举动被他不由自主地抛在脑后。
怎么办?
怎么才能脱离这种芶活在理智与情感夹缝中的生活。
子际用力甩甩头,勉强按捺着不知明的烦躁,从几案上端过一把全是断弦的琴。
十七根琴弦,没有一根完整
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毁坏,无能为力。
这几个月,落落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是否仍在怪他?
是否仍在恨他?
是否仍然不能原谅?
是否仍然要与他恩断义绝
派出调查她下落的人,一批接一批的出去,带回来的信息,却总是那么一点点。
只知道,她有一幅画,流出市面,现已在他手中。
其他信息,朦朦胧胧,寥寥无几。
但在这些稀少可贵的信息里,他却得知一个最不想知道的事实——
凤鸣楼的幕后老板,是一个名叫楼林的男人。
手指划过琴弦,子际低头,认真地将断弦一根根捏在指尖,再仔仔细细地一点一点续在一起。
楼林
凤鸣楼的楼林,为什么偏偏就是那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的楼林?
为什么会是那个早该死去二十年的楼林?
这个问题,子际这些天一直在纠结,反反复复,不能停歇。
怎么也想不通。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过交集?
怎么会牵连在一起?
怎么就能够扯上关系?
若是别人,他还有办法应对,可这个人,他真的很没有把握
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头
才能让他有机会挽留
“少爷?”
门外忽然传来当班侍卫询问的声音:
“少爷,您就寝了吗?”
思绪被打断,子际蹙起眉头,沉声道:“没有,这么晚什么事?”
侍卫显然知道他没睡,听到他声音,并没有停顿,立刻便作出回应:
“启禀少爷,二小姐回来了。”
他说什么?
“谁回来了?”
子际一时间没反应过味,怔了一怔,才尽量放平语气问:“在哪儿?是她一个人吗?”
门外的人显然也怔了一会儿,听到他这样问,也跟着停顿片刻,半晌,传进来声音道:
“少爷,今天晌午时分,康王府就有人送来字条,说是二小姐晚上回府。奴才接过之后,当时就交给后院的下人,让他给少爷您送过来了,怎么,您没接到吗?”
“你说康王府派人来送过字条?”
子际脸色一沉,冷冷道:“行了,我知道了,赶紧去把前后院所有的灯都点着,二小姐怕黑。”
前来禀告的侍卫听到他吩咐,出乎意料的没有动弹,而是踌躇片刻,犹豫再三,最后咬牙硬着头皮再次禀道:“少爷,二小姐已经到了,灯也早就点了,是公主早先吩咐的”
她吩咐的?
她想干什么?
子际瞳孔蓦地一缩,心里泛起怒火,差点一脚将门踹开。
又是她!
又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赵韶华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对他明嘲暗讽一番。
字里行间,满是对他的不屑和鄙视,每一句话,都要暗示性地牵扯到莞落。
他曾想与她和和气气的相处,相敬如宾的过日子。
但现在,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受够了。
“好,我知道了”
子际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按捺住自己,低声问:“公主是去大门口迎的二小姐?”
侍卫听出他语调有变,战战兢兢道:“是的少爷,公主一路都是与二小姐一道走的,不让别人跟着,也不让大伙过来禀告少爷,说是等二小姐进了内院,奴才们才能过来与您传话,否则,就要了奴才们的命”
“岂有此理!她敢?”
“砰——”的一声,房门被子际一把推开。
赵韶华,你过分了
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规则。
自从我娶你过门,从不曾与你为难,你应该明白,只要你给我们彼此留下余地,我永远都会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欺。
可你居然管起我的私事,擅自决定与我有关的一切。
竟然私自扣下给我的信笺,威胁我府里的下人,不得禀告于我。
既然你有心跟我过不去,就休怪我不跟你讲情面。
“安世子可有一同前来?”子际继续问道。
“有”
侍卫话还未说完,子际身形已动,朝莞熙住处大步走去。
安然来了最好,有他在,莞熙还不至于口无遮拦,不分轻重的什么都往外说。
尤其是,别说出落落如今的身处之地。
落落的下落,只有他一个人有资格探询,其他的人,无论通过哪种途径,哪怕是想要得知一丁点,在他眼中,都不被允许。
他赫子际心爱的女人,绝对不可以被他人染指。
他绝不能允许。
其实赫子际可谓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本就后方虚空,无人支持,根本没有资本如赵邵峥一般,为了成全自己的儿女情长,去付出,去牺牲。
赵邵峥有名分,有王位,有高旋,有兵权,有颜颜,什么都有。
就算舍弃失去,也是有权可舍,有物可失。
但赫子际却不一样。
他什么都没有,就连为难说一句放弃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境地,还谈什么风花雪月,良辰美景!
他既然想争权,就该明白,何为心狠手辣,麻木不仁。
一个人,只有手段够狠够毒。
才能平定王朝内外的欺诈侵掠,才能纵横辽阔战场,统领千军万马,格斗厮杀。
只要,只有够恶,够坏。
才能从容不迫地应对漫天箫杀,应对阴暗一隅数人的密谋策划
才能,令自己清清楚楚地识别各种各样的矛盾、大大小小的动乱、五花八门的变故
赫子际若想夺得天下,最先应该迈过的门坎,不是如何让他的身份变得光明正大,名正言顺,而是要懂得,怎样去忽略那个名叫庞莞落的女人。
这个道理,子际并不是不知道。
但往往一件事情的可惜,就可惜在,他明明知道是错,却无法改正,不愿改正,只想,也只能一直错下去。
直到越错越深,无可复加,覆水难收。
瑞王府内院。
只片刻功夫,子际已经走近莞熙的住处,远远地,就望见三道迎风而立的身影。
看似很平静,很和谐。
其实,子际并不知道,就在他方才担心莞熙会口不择言的时候,瑞王府的正门口,那个让他十分不放心的人,早已经开始胡诌乱扯了。
莞熙回府时,正巧看到下人们在点灯,她拉着安然,和往常一样,一蹦一跳的晃进了门。
可就是刚刚才踏入门口,原本心里充满的那些回家的喜悦,在看到前方来人时,暖意烟消云散。
韶华站在她十步开外的地方,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熙表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说完,又对着朝她走过去的莞熙柔柔一笑。
莞熙本身就对韶华没什么好感,加上这两个月她住在康王府,多少知道些瑞王府出事的内幕,而且,还总是听人说起韶华在暗中调查落落的事,当即就撂下脸色,头一甩,撇嘴道:
公主,咱们好像不是刚刚才认识吧?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不记得我念过几页书?和我说个话,居然还文绉绉的。你要是故意不想让我听明白,就别跟我说话。要不,麻烦公主殿下,赏几句我能听得懂的话来说,好吧?
她几句话说完,安然和韶华竟是不约而同地一怔。
安然会愣一下是因为没想到莞熙会将敌意暴露的如此明显,本想制止她,但心里亦在对子际当日所做之事耿耿于怀,且又和小熙一样,反感韶华调查莞落的行踪,索性料定今日身处瑞阳王府占了地利的优势,莞熙就是再怎么出言不逊,韶华也不能把她怎样,干脆也不阻拦,任她说个痛快。
而韶华这边,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眼前状况。
她虽了解莞熙性情,但毕竟是位公主,金枝玉叶的出身,从小到大何曾有人用这种态度对待过她,一回过神,心里就窜上来一股怒火,偏偏又知道不能**,只能死死压着,憋的胸口发闷,沉吟许久,才微微摇头,现出一脸愁容:
“熙表姐说的是,我们自家人说话的确不该那般见外,表姐在自己家里,想听什么,想说什么都由得表姐,我明白。”
“明白就好。”
莞熙毫不客气的瞪她一眼,阴阳怪气地道:“公主啊,我觉得吧!有一件事儿,你应该更加明白。我和你,可不是什么一家人,我姓庞,你姓赵,咱们名义上虽称得上是表亲,实际上,你嫁给了子际,那就是他家的人,和我们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颜如美眷 第178章 朝暮(六)
莞熙说话一向不分轻重,完全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从不隐瞒自己的不满和情绪。
况且此时面前站着的人,令她格外眼烦,一身的刁蛮任性,更加不会收敛:
“公主,你似乎和你两位兄长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吧?”
她边走边道:“难不成你是因为和自个儿的亲人相处不来,所以来勾搭勾搭我?唉呦,那你可完了,听说人贵就贵在”
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了。
走在她身旁的安然连忙小声提醒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哦哦,对对,人贵就贵在有自知之明,公主,你身份不是挺尊贵的吗?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你就看不出来,我瑞王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欢迎你吗?我估计吧,连子际都不一定欢迎你,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他从小到大对谁最好,他最喜欢的是谁你知不知道”
莞熙仍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可韶华已经听不进去了。
四周好像突然变的特别安静,只能看到莞熙的嘴不断地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发出地声响。
其实,她说的已经够了。
足够打击一颗从没有被感情温暖过,已是脆弱不堪的心灵。
她几语随心所欲的话音落地,掀起千重阴霾。
韶华脸色一点点变白,最后苍白无比。
莞熙这几句十分不中听的话,就像一块明晃晃的镜子突然从天而降,不给人任何准备的时间,瞬间立在面前,不管愿意与否,强制她看清楚周围,看清楚自己。
偏偏这还不算完,当她看到伤口,不待她感伤,不待她补救,镜子骤然碎裂,化成一把把利刃,飞速地朝她心脏刺去。
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根本无力阻止。
胸口闷的快要炸开,心里似乎布满被人用鞭子狠狠抽过留下的伤口,在这个不完满的时刻,又被毫不留情的往上洒了一把盐。
她姓赵,她是赵韶华,她嫁给了赫子际,她们不是一家人
对,说的对。
莞熙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全都无比正确。
她算什么?
她能算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用来联姻的可怜虫!
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无人疼爱的孤儿。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是公主,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就治我的罪呗!”
不知不觉地,已经跟着莞熙走到内院,韶华抬头,思绪一阵恍惚,耳边仍在传来讥讽不屑的话语,眼前人正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瞅着她:
“你干吗不说话?我欺负你了吗?你是公主,我可不敢!”
“你不要弄得好像受了多少委屈似的,我告诉你,我可比你委屈的多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吗?从小你就最坏,总是跟我抢好吃的,要不是因为你是公主,我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你到底说不说话?你肯定又在想怎么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