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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拼音书写在古希腊为人所知的时代以来,历史就以一系列连续不断的事实和观察而和我们的世纪、和在欧洲那些最开化的国度中的人类的当前状态相联系着;而人类精神进步行程的史表就成为了真正的历史。哲学就不需要再做任何的猜测、再构造任何组合的假说;只要搜集和排比事实,并表明由它们的链索和它们的整体之中所得出的有用的真理,这就够了。
末了,还剩下有一个最后要加以追踪的史表,即我们的希望的史表、或者说留待给未来世代的进步的史表,而那看来是自然律的守恒性向他们做出了保证的。这里就必须要表明:在什么程度上,在我们今天看来似乎是一种幻觉的希望,将会逐步地变成为可能,甚至于还会是轻而易举的;何以尽管各种偏见也曾有过眼烟云的成功,并且得到腐化了的政府和民族的支持,但唯有真理才能获得持久的胜利;自然界是以什么样的纽带来把知识的进步和自由、德行、对人的自然权利的尊重的进步都不可分解地联系在一起的;这些惟一真正美好的事物是如此之经常地被分割开来,以致于人们竟然曾相信它们是互不相容的,然而恰好相反,它们又怎样地应该成为不可分割的,只要知识一旦在大多数的国家里将达到一定的地步并且渗透到了整个广大人民群众中间去,他们的语言就会普及,他们的商业关系就会包括整个的大地在内。这种结合一旦在整个启蒙了的人类中间起着作用,那时我们就只能期待着它会是人道的朋友,同心协力在促进自己的完善和自己的幸福。
我们将要揭示它那根源,我们将要追溯这类普遍错误的历史,它们或多或少地延缓了或者阻碍了理性的进程,它们往往也像政治事件那样,甚至于曾把人们推回到愚昧状态。
把我们引向错误或把我们留滞于其中的那种悟性的运作,经过一番巧妙的、似是而非的推论,竟可以掌握最开明的人们,使之陷入了精神错乱的梦境;但这却也同样地是属于对我们个人能力的发展理论的正确推理方法或发现真理的方法。并且根据同样的理由,把普遍的错误引人到人民中间并且在那里传播、在那里蔓延、在那里持续的方式,也构成为人类精神进步的史表的一部分。正如使人类的精神完善化并照亮着它的那些真理一样,这些也都是它的活动的必然结果,是在它所知道和它所愿望的东西与它相信有必要知道的东西这二者之间所永远存在着的那种比例失调的必然结果。
我们甚至可以观察到,按照我们能力发展的普遍规律,我们的进步的每一个时代都是要产生某些偏见的,但是它们却远远延伸到了它们的诱惑力或它们的领域之外;因为人们仍然保留着自己幼年时的种种偏见、自己国家的和自己时代的偏见,哪怕是在已经认识到了全部必要的、足以推翻它们的真理很久以后。
最后,在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时代,都有各种不同的偏见,随着各个不同阶级的人的教育程度,以及随着他们的行业而异。哲学家们的偏见有害于真理做出新的进步;那些不开明的阶级的偏见则延缓了已经为人所知的真理的传播,而某些有权有势的职业偏见则对真理设置下了种种障碍:这就是理性所不得不与之进行不断战斗的三种敌人,并且它往往只是在长期艰苦的斗争之后才能取得胜利。这类斗争的历史以及各种偏见的产生、胜利和失败的历史,因而就将占有本书的一大部分,并且将不是其中较不重要的部分,也不是其中较为无用的部分。
'假如能有一门预见人类进步。能指导进步。促进进步的科学,那么人类所已经做出了的进步的历史就应该成为这门科学的主要基础。'
'哲学无疑地应该禁绝这种迷信,亦即相信除非是在已往世纪的历史里就不可能发现行为的准则,除非是研究古人的见解就不可能发现真理。但是难道不应该同样也禁绝傲慢地在摒除经验的教训的那种偏见吗?毫无疑问,唯有思索才能通过各种幸运的组合,把我们引向有关人的科学的普遍真理。然而如果对人类的个体的观察对于形而上学家。对道德学家来说是有用的话,那么为什么社会研究对于他们以及对于政治哲学家就更没有用呢?如果观察同时存在着的各种不同社会并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是有用的话,那么为什么就各个时代的顺序来观察它们就会是没有用的呢?哪怕是假设这类观察在研究思辨的真理时是可以忽略的,但是当涉及把这些真理应用于实践并从科学中推导出应该成为它的有用的结果的艺术时,难道它们也应该被忽略吗?我们的偏见以及由之而来的恶果,是不是在我们祖先的偏见中有着它们的根源呢?使我们免于受这类的欺骗而同时又防止另一类的最可靠的办法之一,难道不就是要去发掘它们的根源和作用吗?'
'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这样的一步,可以既不必再害怕新的错误,也不必害怕再回到老的错误上去;虚伪再也不可能带来、而愚昧或狂热再也不可能采取任何一种腐化的体制;而任何邪恶的结合再也不可能对一个伟大的国家造成任何的不幸了呢?然则,懂得各个民族曾经是怎样地被欺骗。被腐蚀或被投入到苦难之中,难道会是无用的吗?'
'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正在触及人类一场宏伟的革命的时代。除了在它以前已经发生过的、并为它做好准备的那些革命的史表而外,还能有什么更适宜于启发我们在了解我们应该对它期待着什么,并向我们提供一份确切的指南能在它那些运动的激流之中引导着我们的呢?知识的目前状态保证了我们,它将是幸福的;但是这难道不正是以我们懂得怎样使用我们的全部力量为条件吗?而且为了它所允诺的幸福代价不致于太昂贵,为了它能更迅速地在更广大的区域里散布开来,为了它的效果可以更加完整;难道我们不需要研究在人类精神的历史上有哪些障碍是我们还要警惕的,我们又有哪些办法是可以克服这些障碍的吗?'
我要把我准备讨论的领域划分为九个大时代;'
并且斗胆要在第十个时代试图看一下人类未来的命运。'
'我在这里将只限于提出它们每一个时代所特有的主要倾向;我将只论述其大体,而不纠缠于各种例外和各种细节。'
' 我将要指出各种对象和结果;这部著作本身将提供种种发展过程和种种证据。 '
《人类精神进步史表纲要》
孔多塞著 何兆武,何冰译
第一个时代
人类结合成部落
没有任何直接的观察教过我们有关这种状态以前的情形;于是我们就只好考察人类的智识能力、道德能力及其体质的构造,才能够推测他们是怎样上升到文明的这一最初阶段的。
对可能有助于最初形成社会的人类体质的某些观察和对我们智识能力和道德能力的发展的概括分析,就可以作为对这一时代的史表的序论。
家族社会对于人类似乎是自然而然的。起初它是由于孩子需要父母、母爱以及(尽管不那么普遍和热烈的)父爱而形成的;孩子们这种需要的长期延续,便有了充分时间产生并发展出一种恰当的情操,适合于激发想要延长那种结合的愿望。这同一期间已经足以使人感到它的那些便利了。位于一块能提供一种方便的谋生之道的土地之上的一个家庭,就繁殖成为了一个部落。
起源于若干分散家庭之结合的这类部落,应该是形成得较晚而且较为罕见的,因为这种结合有赖于并不很紧迫的动机而且有赖于大量的环境的组合。
制造武器的技术、加工食物的技术、取得进行这种加工的必要器具的技术、在一段时期保存这些食物的技术,储存食物以备不可能取得新的食物的那些季节的不时之需的技术;——所有这些技术都是为了极其简单的需要,它们乃是这种延续的结合的最初果实,并且是区别人类社会和其他各种动物所组成的社会的最初特征。
在某些这类部落里,妇女们在茅舍的周围种植某些可供食用的植物,这就补充了渔猎品。在另一些部落里,那些地方的土地天然地提供了植物食品;在这里,用心去寻找它们和采集它们,就占据了野蛮人的一部分时间。在后一种情况下,人们就更加感受不到结合在一起的用处了,我们便可以看到文明被减缩到几乎仅只是一个单纯家庭的社会。然而我们却发现到处都在使用着发音的语言。
与同类个人之间的更频繁和更持久的各种关系、他们利益的一致性、他们在共同狩猎中或是为了抵抗敌人而在相互支援,这些都同样地会产生正义的情操和社会成员之间的相互感情。这种感情很快地就被转化为对社会本身的依恋。
对本部落敌人的激烈仇恨和无法熄灭的复仇愿望,就成为它的必然后果。
为了能够共同行动,无论是为了自卫还是为了更加不费力地获得更可靠和更丰富的生活资料,就需要有一个领袖,这便给这些社会引进了最初的有关政治权威的观念。在关系到整个的部落而应该采取一项共同决定的那些情况下,就应该咨询所有那些要参与执行的人。妇女们的柔弱把她们排除在远征狩猎和战争之外,也同样地把她们排除在以狩猎和战争为通常议题的讨论之外。由于这些决定需要有经验,所以就只允许那些可以被认为是有经验的人参加。同一个社会内部所发生的各种争执是会扰乱它的和谐的,它们会毁灭它;所以大家很自然地都同意,决定应该是委之于那些由于其年龄或由于其个人品质而最能鼓舞人们信心的人。
这就是最早的政治体制的起源。
语言的形成应该是先于这些体制的。以约定的符号来表示各种对象,——这种观念似乎是超乎那种文明状态中的人的智力之上;但看来很可能这些符号只是由于时间的力量而以某种不知不觉的方式逐渐地为人们所采用的。
弓矢的发明乃是某一位天才人物的创作,而语言的形成则是全社会的创作。这两种进步同样地是属于全人类的。一种较为迅速,那是由于为自然界所垂青的人类具有着进行新的组合能力的结果;那是他们的思索和他们的努力的奖赏;而另一种则较为缓慢,它出自所有相互结合的人都需要进行的思索和观察,而且甚至于是出自他们在共同生活过程中所得到的习惯。
(有节奏的经常运动,做起来并不那么令人疲倦。那些观看它们或聆听它们的人,也更容易掌握它们的秩序和关系。因而,它们由于这双重的理由而成为了欢愉的来源。所以舞蹈的、音乐的和诗歌的起源,就可以追溯到社会最早的孩提时代。舞蹈是作为青年的娱乐之用,也用于公共的节庆。我们在这里也发现了爱情歌曲和战歌;人们甚至还会制造某些乐器。这些部落并非截然不知道雄辩的技术;至少他们懂得在郑重的言谈中采取一种更为庄严隆重的声调;而且即使修辞的夸张对他们也决非是陌生的。〕
被树立为美德的对敌人的报复和残暴,把女性贬低到一种奴隶地位的那种见解,被视为某一个家族的特权的那种在战争中的号令权,最后还有各种迷信的最初观念,——这些都是标志着这个时代的各种错误,而我们就必须探讨它们的根源并阐明它们的动机。因为人是决不会没有任何动机便采取自己最初的教育所不曾使之对他成为了某种自然形态的那种错误的;假如他接受了一种新的错误,那正是因为它和儿童时代的某些错误是有联系的,那正是因为他的利益、他的感情。他的意见或者种种事件使得他倾向于接受它。
某些粗浅的天文学知识、某些对于草药用于医治疾病或创伤的知识,便是野蛮人的惟一科学了;而它们都已由于混杂了迷信而受到腐蚀。
然而这同一个时代,也向我们呈现了人类精神史上的一项重要的事实。
我们在这个时代中可以观察到一个体制的若干最初的迹象,对时代的进程起着正反两种影响:它们既在加快着知识的进步,而同时又在传播着错误,既以各种新的真理在丰富着科学,又把人民投入愚昧和宗教的奴役之中,它们是以一种漫长的和可耻的暴政为代价来换取某些转瞬即逝的好处的。
我这里指的是人们形成了一个阶级,他们掌握着科学原理或工艺方法、宗教的秘密和仪式、迷信的操作,甚至往往还有立法和政治的奥秘。我指的是人类之分裂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