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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后方民生艰难、新中国初始海淀货币流通实况等均有录载。另如记昆明西
南联大清华文科研究所环境(1942 年11 月23 日)等,皆足资学者之参考。
更大者如记1942 年5 月,自沦陷区的上海“西行”至大后方的昆明一段,
从出上海北站到常州偷渡出日寇占领区开始,即白描出了当时社会的一段非
常岁月,有惊心动魄、曲折淋漓之致。此段在特殊时期的流亡旅行凡历时177
日,本身即堪称世上最稀奇也最可悲的事件。但于浦先生而言,其行路中的
种种悲苦困顿,较之1941 年在上海的春假,心情已见愉快,这从当年除夕他
记下的一句话中不难看出:“我自幸今年得在自由区过年,如仍僦居上海,
则愁闷可知。”
《清华园日记》下部主记清华园解放前后60 天里的人心动态。如在清华
学府前途方面,浦氏力持“学校是一个团体,假如多数人不离开,可保安全,
并且可避免损失和遭受破坏”(1948 年12 月12 日)的“人定胜天”主张,
他所分析的园内形势也是很有见地的:
至于校中空气,多数同学本来是左倾的,他们渴望被解放,少数也变为无所谓。教
授同人极右派本来想走的,现在也走不成了,多数成为无所谓。不过师生一致团结,对维
护学校是同心的。
(1948年12月 16日)
可见以“清华清,大家埋头做学问”著名的清华师生在大是大非的关头,
是果敢而努力的,他们也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之一。此外如当日社会生活
之迭变,仅从浦氏日记每年元月的记录的排比对照中,便可获取某些直感印
象。总之,无论是巨如国事民生,还是微至学界、清华园的波迭,书中均有
直接间接的记录。
浦江清先生是位读书成癖的人。还在北平清华园里当助教的时候,忽一
日,他托校役代购蜡烛以供夜读,不意误买卷烟。熄灯后不得烛光,因一悖
其登床后读书一二小时之常例,于是“是晚苦极,辗转不能睡熟”(1929 年
2 月13 日)。浦氏西洋文学专业出身,由于志趣所寄,他尤其感兴趣的是西
洋的“东方学”文献和“国学”论著。1929 年转入中文系任教后钻研更勤。
有此功底,浦氏日记有如行云流水,虽间杂文言、英文(其间英文在出版时,
业经吕叔湘先生汉译),却仍然是生动有致。如写西行广西地界后的一段山
景:“广西山特别处又非福建山之比。峭壁如削,上被野草,远望如苍苔点
附,而颇有层次。又数峰重叠相连,如屏插然。忽而万山重叠,峰尖绝巘入
空,上有墨云吞吐,此又换一种阳刚画笔矣。一路层出不穷。”(1942 年11
月5 日)确有六朝小品韵味。除此旅景记胜外,其他如旅伴记俗、聚餐记欢、
师友记笃、恋爱记失等等,皆能聊聊几笔,勾画有致。
可证浦江清先生情系清华园的事实太多,在艰辛穷涩的行旅中蹉跎至福
建,能下决心拒却当日东南联大、厦大校长的高薪礼请而继续其艰难旅程,
归赴清华述职,则草心报晖,当然非钟情者不办。但我们姑且减了这方面的
铺叙,仅拈出其一席旅中客梦,以悉晓浦氏怀念清华园生活的心事:
前后得两梦,皆在北平。初梦:寅恪先生来余斋头,问斐云三十初度,要送礼否?
余曰:“不知。”。。陈先生略谈,继见余所批校词集(似为朱笔批《花间集》,未终业),
微笑。余甚窘,曰:“此乃我初到清华园时所为。”陈先生曰:“亦是一番功夫。”语毕,
有人敲门,以中不帽,岸然而入。继之又闻门外人语声,出视乃昌群与在宥在户外谈,揖
之入。继而子植亦来。余曰:“今日何客之多?”曰:“方小酌,席散过此。尚有多人流
连书坊中也。”又梦:。。早起,忽见人群中有平伯。讶曰:“多时未见,君何以亦在此?”
平伯曰:“真偶然相值耳!”(1942年11月 5日)
然则确知浦先生心意的还是其东南大学的好友、诗人徐声越。即在当年
的旅途中,徐氏因关山难越、相见无期而作的《怀人诗·赠浦江清》便以“(江
清)北京清华园之生活已遥,江南无家可归,短衣入滇,将来有意于续《梦
华录》”为旨立意,颇中肯綮。可惜当日颠沛离乱,原诗已佚,要不引作本
篇的结句,当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1988 年8 月31 日,北京西城灰楼)
“读读重庆”三章
1997 年6 月18 日,我国第四个直辖市重庆市正式挂牌成立。这是20 世
纪以来的中国,在最为升平的90 年代,继续进行改革开放和和平建设的产
物。重庆能够成为继京、津、沪以后的新的直辖市,正是国家满怀信心地走
向新世纪的祥和之兆。
老一辈的南京人,一定不会忘记60 年前,在强虏压境的形势下,国民政
府黯然宣布重庆为“临时首都”的那一天(时在1937 年11 月 20 日)。
从此以后,“下江人”(我国西南各省人民泛称长江下游的皖、苏、浙等地
区为“下江”)与同饮一江之水的“陪都”重庆人,结上了难解之缘。
“泸州南会黔泸水,都邑逐渐成繁华。重庆北会西汉入,壮盛灏糕遂无涯。”
这是晚清名臣张之洞在担任四川学政期间写下的长诗《重庆府》中的句子,
据说这首诗也是古来题咏重庆城市的篇幅最长、内容也最全面的诗作。“东
风连樯来估舶,春云被野蕃桑麻。谲官盐井并充阜,万机织锦翻朝霞。”假
如没有对重庆的良好观感和衷心赞美,笔下能够写出这样动人的诗句,是不
可想象的。
《古城重庆》
在重庆即将成为直辖市的暮春的一天,我到河海大学门口摆设的旧书摊
上淘书,意外地发现了这部印刷于14 年前的旧书,其品相还是相当的好。书
为大32 开薄薄的一册,凡10 万余字,145 页,重庆出版社1981 年12 月出
版。我淘到的是两年后第三次印行的本子,印刷数已达到3300 册。可见古城
重庆在成为所谓的“直辖市”以前,就是一个为人关注的都市,尽管当时的
重庆市,较之今日“直辖”了以后的重庆,其幅员要小得多。
从《古城重庆》的作者彭伯通先生的自序中,我们得知重庆从周朝时期
的巴国定都江州起,至今已经有了3000 年以上的历史。可重庆尽管是一个“经
得起历史考验而不衰落的城市”,但是“由于四川地处西南隅,远离中原,
前人有关重庆的记载不多,而明清之际又散亡殆尽”。据作者考证,记载重
庆较为完备的方志,流传下来的大概只有屈指可数的几部:一是清乾隆年间
的《巴县志》,一是同治年间的《巴县志》,一是本世纪30 年代初的《巴县
志》。
《古城重庆》则是一部现代人可读的关于重庆的史地读物,该书分为上
下两编。上编共9 篇,分别介绍了重庆的城市发展历史、地形地貌、古籍记
载、城门街名,并综述了历代文人学士对重庆的诗题歌咏、“巴渝十二景”
的名胜旧韵,并特别指出了重庆这个“封建的古老城市”,转变成为现代城
市的契机,是在于“20 年代中期,重庆筹备设市”。下编共23 篇,依次介
绍了位于重庆城区的巴蔓子墓、莲花池、五福宫、天官府、状元桥、榜眼坊
等重要名胜古迹和曹家巷、鼓楼街、书院街等历史街巷,以及太平门、千斯
门、校场口等重要地域的古今变迁故事。
作者善于将文献资料的搜集研讨,同自己的采访观察结合起来,然后选
择具有地域特点和文化含量的对象,加以叙述介绍。如《江家巷、复兴观巷》
一篇,作者着重指出此地是30 年代初期,重庆多家较早的和知名的餐馆的所
在地,并分析了当地成为“陪都”以后,五方杂处的人群对于重庆饮食行业
的重要影响;在《售珠市街、武库街》一篇中,作者告诉人们,此地是“新
起的书店集中的地方”,在抗战时期,分布有北新、开明、生活、新知、世
界、大东、正中、读书生活等20 余家书店,改变了此前重庆为数不多的书店
集中在“商业场、白象街、县庙街一带”的传统格局,并分析道:“商务、
中华、世界。。三家出版的书籍,在重庆长期拥有大量读者”,“20 年代到
40 年代,重庆的书店有很大发展,说明重庆的人口不断增加,读书的人增加
更快”。而这同“到了30 年代重庆设市完成,工商业和文化教育事业都有发
展”,是有着密切关系的。
作者还在《从古城变为现代城市》这个专篇中指出:
重庆这个城市兴起很早,经历的时间很长,无时不在变化,但始终是一个封建的古
老城市。光绪中叶辟为通商口岸,是发生根本变化的开始。
。。
使重庆城市面貌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的是设市。重庆的设市,是清末开埠和辛
亥革命两次变化继续不断发展的结果。拆除城垣,开辟新市区,打破了城池的界限;修建
马路,开始改变几千年封建城市的面貌。接着抗日战争发生,国民党政府迁来,城市建设
按照特别市和临时首都的要求和标准进行,规模更加扩大。
为此,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此次重庆有缘在继续改革开放的大背景
下升格为直辖市,将能够成为这座“万家灯火气如虹”,“楼台市气笙歌外”
(赵熙《重庆》),“烟火参差家百万,波涛上下浪三千”(何明礼《重庆
府》)的历史文化名城的新的发展机遇,犹如300 年前的四川才子何明礼(希
颜)所曾预想的那样:“锣岩月峡谁传出?要使前贤畏后贤!”
《抗日战争中的重庆》
本书藏于雁斋已久,大概是我80 年代初访重庆时所得。其时我供职国家
教育部,曾经到过位于北碚的西南师范学院,其风景明丽、环境幽美的校园,
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抗日战争中的重庆》即为该校出版社的出版物。
本书于 1986 年7 月出版,大32 开本,凡203 页。
据本书编写组所写的《前言》,我们得知《抗日战争中的重庆》是我国
“第一本较为全面地反映抗战时期重庆概况的文集”。本书收文12 篇,以丰
富的史料和数据,展现了“战时首都”在政治、经济、交通、教育、文艺等
领域的作为。正如本书编写者所说,重庆“是大后方政治、经济、文化的中
心,是中共中央南方局的所在地,也是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国在远东的指挥中
枢。”(《前言》)
书中的各篇文章,对于客观认识“四川是抗日的大后方,重庆是中国的
战时的首都,对抗战作出了特殊的贡献”(黄友凡《八年抗战是爱国主义的
伟大胜利》),“抗战,推动了重庆经济的大发展,重庆经济的发展又有力
地支持了抗战”(杨选成、唐洪英《抗战时期的重庆经济》),“抗战中的
大发展,就为其后成为西南的中心城市,奠定了有利的基础”(彭承福等《重
庆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地位和作用》)这种政治地理和经济地理背景,大有裨
益。
此外,本书中的有关内容还为重庆进一步建设和发展城市社区的文化经
济,提供了可供参照的资料。如:
昔日重庆地区的教育,闭塞、落后,学生人数少;战时的重庆教育,一度出现了繁
荣。各种学校分布在沙磁、山歌(山洞、歌乐山)、九浮(九龙坡、浮屠关)、南岸、江
北及北碚等区,形成了战时大后方著名的“文化四坝”中的三坝(包括江津的白沙坝),
即沙坪坝、北碚的夏坝、江津的白沙坝,另外一坝为成都的华西坝。从而使陪都重庆,成
为了战时文化教育的中心。
(艾新全《抗战时期的重庆教育》)
重庆作为战时大后方,在八年抗战中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虽然很早以前重庆就是一
个工商业城市,其规模很小,没有现代经济基础。抗战时期,重庆成为国民政府的战时首
都以后,由于战争的需要,沿江沿海工业城市先进技术的迁入,使重庆原有的各种自然条
件得以充分利用,从而促进了重庆各行各业的大发展。。。抗战中的大发展,就为其后成
为西南的中心城市奠定了有利的基础。
(彭承福等《重庆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地位和作用》)
当然,关于“陪都”重庆,正如彭承福、贺德群等四人在本书中的《重
庆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地位和作用》一文中充分论证的:“重庆是以国共合作
为基础,巩固和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政治舞台”,“是战时的‘中
国工业之家’”,是全国“文化精英荟萃的地方”,“是世界反法西斯国际
统一战线各种力量在远东的结合地”,“是中、美、英三国军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