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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风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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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力们却只看到目前——洋货从吴淞口上岸,无论水路旱路,少不得由他们肩扛车运、驾船背纤运往内地,好多失业的农户和小市民以此为生。火车一通,他们的饭碗全砸了。

  大家难得如此齐心合力诅咒铁路。但洋人对众人的咒骂不加理会,忙着开车的准备,升火后便吆喝着招呼众人去坐免费火车。

  旁边有心计的士绅便支使一班苦力,用一根粗麻绳子拴在火车最后一节车厢的横杠上,当火车启动时,众人发声喊,想拉住已启动的火车,但拉大绳的人虽多却不是火车的对手,火车才启动,众人便拖不住;待司机加大马力,黑烟一冒,汽笛一吼,后面的人便纷纷丢手,排头的几个力气大、脾气犟的大汉仍不肯松手,结果被拖了几十步,人跌倒了才不得不骂着娘撂手。

  从后面拖不住火车,众人便成千上万地在前面拦。洋人不得不停下来与之论理,拦火车的人说火车一开,烟筒火星迸冒,会引燃路边房屋。洋人说保证不会,若引燃了房屋愿予赔偿。

  但众人仍是不依。

  就这样吵吵嚷嚷,火车时停时开,到七月中旬的一天,终于有不肯让路的市民被火车轧死的事发生了。

  于是沪上轰动了,大家纷纷罢市并涌上路基静坐抗议。英国人也不得不让火车暂且停开。

  此事震动朝野,总理衙门为平息事态,接受李鸿章的建议,派直隶候补道盛宣怀协助两江总督沈葆桢与英国驻沪领事谈判。至于能否收回路权,则尚不知也。

  姚若望一口气说完了经过,刘孚翊马上补充,他也是最早到达上海的,也有幸目睹火车通行的情景,他说:

  “狗日的火车真神奇。据坐过的人说,从吴淞口到江湾二十几里路只一袋烟久便到了,要说,‘不翼而飞’四字安在火车上是再切贴不过了!”

  张德彝说:“二十几里路算什么?那年我从法国巴黎到德国的柏林也才几个钟头呢!眼下欧洲的铁路已四通八达,出门真方便,什么山高路远、风涛之险的顾虑都没有了!”   


坐探国政

  槿儿已上床休息,他却了无睡意,于是来二等舱看望同僚们,在大餐间拐角处,听众人议论,觉得很有意思。 

  此时槿儿已在床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却坐到了书案前,想把跨出国门头一天的经过和感受写进日记。不料翻开日记簿,十多天前写的一首诗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地回环一水涵,乘槎历斗助清谈。

  尘中世界原同趣,天外波涛定饱谙。

  碧海秋深风正稳,黄花别晚酒初酣。

  君归皓首吾方出,此意凭谁一笑参。

  他不由翘首窗外——冬日苦短,眼下海上虽黑漆一团,但时钟才指着8点半,外面甲板上,在幽幽的灯光下,仍有人影在晃动,船尾传来一洋人水手的歌声,是那么凄切,像是在思念远方的亲人,他不由也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泰西,这是眼下中国人对欧美的统称,如欧美人称中国为远东一样,都是极遥远的意思。这以前,泰西和远东互不通往来,汉代派往西方的使者仅到了中亚,最远也不过地中海边。唐僧取经才到了印度,明朝的三宝太监郑和算是走得最远,按说已到达了非洲东岸,若再往南出好望角便可到大西洋,可惜功亏一篑。因此之故,东西方隔阂殊深,中国的正史上居然说西方的羊羔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脐带还牵连着大地;而欧洲人则说中国人用小米喂一种状似蜘蛛的虫子,几年后虫子肚子开裂,可取出丝来织成绸缎。

  不同的是自明朝后,随着海路开通,泰西源源不断有人西来,把在远东的见闻带回国去,汤若望、利玛窦、朗世宁等西方人甚至在中国做官,他们对中国的情形可谓了如指掌,而堂堂中国对泰西情形仍一无所知。

  今天,自己奉旨使西,坐探西人国政,这可是亘古第一遭,本应是一件大好事,但此举却为士大夫所不谅,以致他在接受任命后在朋辈及同僚中颇遭白眼,远在湖南的亲友也纷纷写信阻其行。

  他想,亲友的不谅不难理解——眼下,同为湘阴人的左宗棠已力排众议,集兵粮饷运大权于一身,督十万湘楚健儿大举西征新疆,且已取得一连串的胜利,煌煌武功大振了民气、士气,于万马齐喑的局面不啻一声春雷。

  乡人只看重左宗棠的武功,却不明白自己使西将对后世带来的影响,湖南人素以倔犟著称,到了黄河心不死,撞了南墙不回头。就在他们正做着中兴之梦的时候,自己却充当“谢罪使”,去向“夷人”的女主赔礼道歉,他们能不愤怒吗?

  可眼下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就带着一肚子豪情、一肚子怨气上床就寝了。

  不想就在这时,他感到外面风更大、雨更猛了,人在床上凭直觉感到船的颠簸,似从数丈高的波峰跌入低谷,大浪打在船身上,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十分恐怖——出行的第一天便遇上大风暴,不知是什么兆头?   


在香港

  第四天早上,阳光明媚,就在早餐后不久,从人报告已到香港。

  根据事先安排,轮船要在此加煤添水,使团也将在此上岸观光。第一天出行便遭遇风暴,颇有些讲究兆头的郭嵩焘心中不无耿耿,但此时此刻,哪顾及许多,他吩咐大家,准备上岸……

  郭嵩焘这是第二次来香港了。

  才短短十余年,香港变化惊人,站在船首四望,港湾两边一大批洋楼拔地而起,远望其规模,无疑已焕然一新,前后对比能不令人目眩心跳、思绪万千?

  随着驾驶台一阵铃声,火舱机器的轰鸣声渐渐平息下来,人们的第一感觉便是耳边突然清静了,似六合之外也阒然无声。下锚后,立即有一豪华游艇靠过来,马格里低声告诉他,这是香港总督铿尔狄派麾下中军阿克那亨前来迎接公使大人。

  原来,郭嵩焘作为大英帝国女王陛下的客人,英国外相德尔庇在得知郭嵩焘一行即将动身时,便已行文沿途各英属殖民地总督,令对使团一行予以隆重接待。

  眼下港督已派人前来邀请,郭嵩焘乃十分愉快地接受邀请,登上了游艇,直驶码头。

  此时码头上已聚满了欢迎的人。随着炮台十五响礼炮的轰鸣,军乐声大作,英国驻广州领事罗伯逊、英国海军远东舰队提督奈德及香港司法长官史美尔斯已率一班文武官员在码头上列队恭迎,他们是香港军政商学界的头面人物。

  香港的街市楼群整齐划一,建筑风格中西合璧,巍巍壮观,虽十分繁华热闹却又十分干净整洁,市民大多是黄脸黑瞳的华人,仅少数白面碧睛的西人夹杂其中,人种不同,看似也还相安。他们都很注意使团的到来,当郭嵩焘的轿子经过时,皆一齐驻足观望,还有人微笑着挥手致意

  。

  港督府坐落在半山腰,当使团一行到达时,总督铿尔狄早迎候于府门前。

  当罗伯逊把客人向他介绍过后,他当场致了一通简短的欢迎辞,戴白手套的手攥着稿子照本宣科。

  郭嵩焘没作准备,也临场发挥说了几句客气话。

  然后,铿尔狄请客人入客厅,分两排坐下后,略述寒温,立刻请客人出席宴会。

  客人虽只二十余人,陪客却也相当,故宴会排在一间大厅里。

  这大厅比官厅华丽,顶壁是枝形大吊灯,四壁有许多壁画,中间有一张很大的长条桌,上面铺有雪白的餐桌布,中间摆了好些鲜花和水果,主客便围坐四周,铿尔狄坐了主位,郭嵩焘与之并坐,依次为刘锡鸿、黎庶昌、马格里、张德彝等人。铿尔狄下首则是罗伯逊及奈德、史美尔斯等人,其中还有一个戴夹鼻眼镜的大胡子,罗伯逊介绍为香港大学堂总教习斯爵尔得。

  其实,斯爵尔得在港督府门前参与了欢迎,只因人多,郭嵩焘没有留意,眼下“香港大学堂总教习”几个字在郭嵩焘耳中回响,他立刻明白眼前是一个做学问的人。洋人国富兵强,著有本末,其源头便是学问。出国前他在上海参观了洋学堂——格致书院,眼界为之一新。并在心中反复叮嘱自己,出国后应留意西学。所以他一听罗伯逊介绍,趁握手的机会,乃用亲切的口吻对罗伯逊说:

  “久闻香港大学堂盛名,因有高山仰止之意,可惜无缘了此心愿!”

  谁知斯爵尔得是懂华语的,且立刻明白了客人的意思,忙说:

  “好说好说,听说郭大人是中国的大学问家,且任过皇帝陛下的老师,鄙人正想请教。如蒙不弃,鄙人随时恭候大驾!”

  下午一点半钟,他们终于告别铿尔狄,由斯爵尔得陪同去参观香港大学堂。

  别看香港弹丸之地,洋人不足一万,华人也才十三万余,远不及内地一个县,可学堂却远胜府学规模,几可与国子监媲美。其校园基宇宏开,林木浓荫,大礼堂、教学楼、图书馆、试验室及成排的学生斋舍便掩映在林木间,十分幽雅宁静,一看便知是用功求学的好去处。

  据斯爵尔得介绍,眼下在此求学的有五百余人,除了本埠居民子弟,还有来自澳门、新加坡等地的学生。

  看到众人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斯爵尔得不无得意,他说欧美各国皆注重教育,国民无论到了哪里,必伴随牧师和教师,久驻之地必建教堂和学校,故人民永远不会荒废礼拜和学业。开始的学校只教神学,毕业的学生只能当牧师,近世纪来科学日新月异,大学堂虽仍设神学院,却纳声光化电之学于一堂,其内容涉猎之广,真不愧为大学堂矣!

  郭嵩焘一边听斯爵尔得娓娓而谈,一边不断地点头。

  他们一行人进入校园时,学生正在上课,偌大的校园鸦雀无声。斯爵尔得欲引众人去大书斋休息,郭嵩焘他们却急于去看学生上课,斯爵尔得不好勉强,只得陪他们去教学楼。

  据他说,大学堂分五大部,即神学馆、医学馆及格致学学馆。神学又分华语及英、法语等部,皆由学生自选,东方人多修西语,西方人多选修华语。各学科各据一幢楼,互不相干扰。使团之人听了顿觉新鲜,大家决定分头参观。

  黎庶昌和几个年轻随员在上海参观过格致书院,因听说香港的格致书院比上海的规模要大,仪器更多,他们几人又对格致之学特别感兴致,便要去看格致书院。

  郭嵩焘明白,所谓“格致之学”是洋学堂才有的学科,分声、光、化、电各部,自己是门外汉,看不出名堂,而神学馆开有华语课,不如去看洋学生学华文。

  于是,斯爵尔得让副总教习法那陪黎庶昌等人去格致学馆,自己陪正副使去看神学馆。

  神学馆华语专业设在东边二楼,是一座独立的院子,上到二楼后,他们从窗口朝里看,果然看见满堂碧眼金发的青年洋人,有男有女,同聚一堂,听得十分认真。

  刘锡鸿却是不屑一顾的神气。

  他上楼第一眼看见教室男女同堂便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说:“不成体统。”

  三楼头间教室有个瘦高个洋先生正滔滔不绝向一堂东方人讲洋文,学生们听得十分勉强,有的甚至在打瞌睡。

  张德彝英语口语虽不及马格里,但中文却是马格里万不能及的。眼下他已听出这位先生是在讲西欧历史课,讲的是十六世纪出生在意大利的大学者布鲁诺。他在京师同文馆是学过欧美历史的,知道布鲁诺因反对经院哲学,主张人们有怀疑宗教教义的自由;另外,在天文学方面则接受哥白尼的日心说,这对主宰欧洲学术界的地心说是一个挑战,因此被罗马教廷判处死刑,烧死在罗马的广场上。

  眼下张德彝听马格里将布鲁诺比作孔子,乃一边摇头一边把布鲁诺的经历及学术主张简单地向众人作了一番介绍,然后说:

  “比布鲁诺为孔圣人怕不恰当,应该说他属于李卓吾一流人物,而且年代也仅差先后。”

  眼下刘锡鸿一听课堂上是在介绍一个类似中国李贽的人物,乃不屑地说:“谬种流传,是处皆有,怎么还向学生推介?”

  张德彝说:“可后来的事实却证明布鲁诺的学说是对的,尤其是他主张日心说,这对后来的大学问家牛顿的地心吸引力学说有很大的启发!”

  他们就这么边走边看边议论。斯爵尔得虽是个中国通,却很少插入他们的谈话,纯只听而不参与议论。郭嵩焘看在眼中,不由暗暗赞叹道:这真是一个深沉的学者啊!

  正喟然兴叹之际,却远远地瞥见对面楼上在参观格致学馆的那一拨人,像背后有鬼在追赶似的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郭嵩焘心想,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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