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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史郎日记 作者:(日)东史郎-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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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只是一味地听从人的命令,不停地奔走。使尽全部精力时,才能诉说痛苦,这时已奄奄一息。他们向人表达痛苦的方法只有这一种。这种悲哀的惟一方法,就是他们躺在那里,永远不得动弹,他们只能用饥肠辘辘的空腹来诉说。如果说他们有诉说的自由,那么也是被极其残忍地虐待的自由。  
  他们旺盛的性欲就像是浇上硫酸燃烧了。他们的生命里,没有滋润也没有美,只有被虐待的苦痛。他们生来就被人残酷使用,连本能也被人剥夺,但他们的生命依然在延续。  
  生物都是为了求食而劳作,可是,他们只被人残酷使用而无法求食。马如此,我们的人生也是这样。  
  屠格涅夫说:〃人生非儿戏,非消遣,当然也非快乐。……人生是痛苦。〃  
  我们要度过这痛苦的人生。我们不愿我们这个民族灭绝。我们要为寻求我们民族的繁荣付出重大的牺牲,为此我们正在与其他民族战斗。  
  马的世界与使用马的我们人的世界又有什么不同?  
  风和日丽的天气持续着。小麦长至五六寸,满目青绿。  
  各个中队都备有十辆板车,五六匹马拉着车相连着前进。我们每经过一个村庄,都要征收很多牛、马、鸡。  
  我想今天已经很晚了,可能吃不到什么菜。我打算拔掉征收来的两只鸡的毛。我作为车辆监视员坐在车上。我想对跟车的支那人说拔掉那两只鸡的毛,由于语言不通,只好指着鸡一边说〃这个,这个〃,一边拔掉两三根毛递给他,苦力明白地点点头,把鸡放在手上,活生生地拔起毛来。  
  苦力〃叭哒叭遀〃地拔着毛发出响声,我原想杀了以后再拔毛的,可是语言不通,只好又取过鸡,拎起鸡脖子做出杀鸡的样子,对他说:〃死了死了。〃  
  苦力从我的手上接过鸡,硬是拧断鸡脖子,然后捏着流血的鸡头,拔起毛来。他若无其事地做着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觉得这太残酷,看着他的脸。他却平静地拔着毛,拔着活生生的鸡的毛。这是何等凶残埃一天,我跟准尉去了九联队驻扎的黄河附近的村庄。这个村庄的旁边流淌着黄河的支流,河边低垂着绿绿的杨柳枝。  
  大家议论纷纷说九联队的某中队有八个士兵被袭击了。说这八个士兵去附近的村庄扫荡时,在那里发现了红枪匪的十多支长矛。他们把这些长矛缠在一起,让从部队押送来的二十个支那人拿着,跟在身后。风和日丽的景致,使他们完全麻痹,放松了警戒,他们哼着歌走着,突然,听到〃哇〃的一声大喊,他们中的一个人倒了下去。原来被押送的支那人是匪贼,他们乘虚悄悄分发了长矛,从背后袭击起来。  
  士兵们惊愕得一下子不知所措,全遭歼灭。这八名士兵不光彩地被刺死,枪支也被夺走。我们听了这些,觉得这一结果是九联队的士兵自找的,便嘲笑道:〃是被锈了的长矛刺的,一定很痛吧!〃    
           东史郎日记(第四卷)——第一节       
东史郎日记(第四卷)  
第一节  
  四月二十一日。  
  徐州仍未攻下——这一点我们真想象不到。都以为徐州已经失陷,因为很久以前就开始攻打徐州了。  
  但就是这个徐州,据说仍未攻克。而且听说友军正在持续奋战,我们的部队必须赶去支援他们。  
  下午七点,我们又坐上了闷罐车。两小时后列车开动了,在黑暗的大地上疾驰。天亮后,一望无际的麦田跃入我们的眼帘。灿烂、丰饶而安宁的麦田里站着农夫,没有一点战争的影子。这和我们威风凛凛地全副武装、东奔西走的样子颇不协调。  
  二十二日晚九点,抵达长辛店。晚十一点发车,列车又在黑夜里飞奔,于二十三日早晨六点半抵达天津。列车一直停到中午,然后沿津浦线南下。其中经过独流镇站,这是我难以忘怀的地名。昭和十二年夏,第一次上前线到的就是这一站。  
  我们的列车于第五日凌晨一点抵达黄河。敌人将大桥破坏后逃走了,我方正在夜以继日地进行修架。这里宛如大城市的夜晚亮着无数的电灯,灯火辉煌,从远处看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大城市。  
  列车在沙地上停下了。地上就像下了一场大雪,盖了一层足有一尺厚的细沙,鞋子〃咯吱咯吱〃地往下沉。  
  起重机和锤子发出巨响。苦力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有的在沙地上,有的在水泥背后,有的在木材旁边,迷迷糊糊地打盹休息。  
  原先绵延不断的长桥已被毁,成了一截一截的。踩着沙往前走,经过一座宽约一间的临时浮桥,桥上灯火通明,好似张灯结彩一般,上面竖着〃黄河兵站桥〃的牌子。黄河水晚上看上去也是那么昏黄混浊,据说一升黄河水里竟含四合泥。  
  浊流被压弯坠落的铁桥和栈桥遮挡后,带着水声急流而去。浪尖在灯光下闪着银光,没入黑夜之中,这情景就恍如眺望大贩的道顿崛(大贩市区最繁华的地方。)一般。我想算算黄河的河宽,便记下了过桥的步数。共八百步长。过了黄河,再稍往前,有一片宽阔的水洼,蘑菇丛生,青蛙欢鸣。蛙鸣声给人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我们再次坐上火车,一路南下。  
  津浦线与平汉线相比,可以看出文化方面的长足进步。  
  津浦线沿线的人家稍许开放些,窗子之类的也都对外开着。平汉线沿线的居民,则一家家都像害怕外来袭击似的,把门关得紧紧的,连窗子也不对外开,而且每户都高垒围墙,以防敌人入侵。津浦线的车站,就连萧索的乡村小站,建得也比内地的农村车站气派得多。  
  沿津浦线南下,眺望窗外,到黄河为止的风景就像是一片泥土堆成的汪洋大海,其间还有很多湿地。一望千里的远方,甚至与天边相连的尽头,没有树林和村庄,风景线里是一片土,除了土还是土,只偶尔能看到一棵小树或是少量的草。  
  很快便是一片寸草不生、荒土遍地的大平原,一直远接云彩,消失在天边。我觉得一过黄河,地形和文化都在变化。黄河以南比黄河以北更进步,没有湿地,田地耕种仔细,树木和杂草都跟内地的平原没什么两样。彰德一带天很热,我们都只穿了夏装,可经过天津附近时便有点冷,就又套上外套,但随着南下,渐渐地又热了起来。  
  我们的列车鬼赶着似的疾驰。我们福知山的新兵和预备兵在泰安驻守。我最亲爱的弟弟也在这里吧!我们错身而过,感受着对乡亲无以言表的衷情,彼此大声呼唤着别离而去。  
  〃台儿庄战斗激烈,要小心啊!〃他们从站台追过来,提醒着,呼喊着。  
  〃谢谢。我们一定加油!〃我们在车上招手,心中满是惜别之情。  
  目标徐州,目标徐州,列车飞奔。  
  长长的一串列车从前线开回来了。呀,车上满载着伤员:穿白衣的,头上扎绷带的,吊挂着膀子的,脚绑着绷带的,苍白得面无血色的。这是辆伤员列车。  
  〃为我们报仇啊!〃他们恨恨不已地吼着。  
  〃怎么个情形?他们拼命顽抗吗?〃  
  〃够厉害的。〃  
  〃不是说有五六十门炮吗?不是说有帆布水桶那么大的、还有炉子那么大的炮弹会像机关枪似的飞过来吗?据说还有铁桶那么大的炮弹飞落下来。他们有很多这么厉害的炮吗?  
  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吧?〃  
  〃那么说嘛有点夸张了,不过十五厘米、二十厘米左右的家伙是会掉下来的。估计两三门是有的。其余是野战炮和迫击炮,迫击炮像是有二三十门。刚开始我们还以为二十厘米的炮是要塞炮呢。后来发现,我们往后退时,炮也跟着往后射过来,所以好像是个移动的家伙。一个中队有三十个左右的人进攻呢!〃  
  〃给打得够呛吗?〃  
  〃嗯,相当厉害。现在是两个师团在打,实际上只有一个半师团,因为人越来越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要给炮弹打中可就惨不忍睹了。〃  
  〃进攻的兵力不会太少吧?〃  
  〃晤,足够了。与其挤成一团去进攻,倒不如人少的好。  
  人少一点,奋战一场就行了,而且损失也少。不过,你们去帮忙可太棒了!多保重,好好打!〃  
  〃我们一定好好干!谢谢啦!也祝你们早日康复!〃  
  就在炮兵特务曹长和伤兵们高声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列车相错而过,终于消失了。运载伤员的列车鸣叫着消失在后方。我们的列车径直将我们运往炮火交叉的战常战争、死、血,诸如此类的字眼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到了晚上列车仍奔驰不息,闷罐车棚上耷拉着光线昏暗的油灯。车厢里塞得比沙丁鱼罐头还挤,士兵们躺也不能躺,只能缩成一团,促膝挤脚地打打盹。昏暗的灯光下,现出石菩萨般排列的士兵,样子十分忧郁。鞋子、杂品袋、防毒面具和水壶等等晃悠悠地从车顶耷拉下来,车角的暗影里,烟头的火光萤火般若明若暗。是不是有人睡不着觉,抽着烟在想他的女朋友?  
  耳中全是疾驰的列车摩擦铁轨的声音。  
  摇摇晃晃露着昏暗亮光的油灯,也许是没油了,火越来越弱,光线范围不断缩小,变得只能隐约看到油灯周围。我抱着臂,叼着烟望着油灯。油灯的生命再有几分钟就要结束了。  
  我的生命可能也只有几天就要结束。很快,只剩下油灯的灯芯闪着炭火般的红光,在漆黑的车厢里微微发亮。油灯漫长而依依不舍的生命终于停止,永远消失了。漆黑一片。真的就像墨一般黑。我掐掉香烟,闭上眼睛,可是却睡不着。  
  母亲、父亲、故乡、过去,一切就像走马灯似的在我脑中盘旋。油然回想起同某女度过的快乐时光,心里不由飘飘然起来,真想再次回到两个人的快乐世界。正想着,忽然又与自己正上前线的现实相撞了。  
  今天,伤员被送回来,我们则要奔赴炮弹正跳着死亡之舞的前线。而且,也许会像白天见到的那些人一样,头上、手上、腿上缠着绷带给送回来,又或许会吐血死掉,我们的眼前正展开着你死我活的激烈搏斗。  
  有生之物总有一天会死,有形之物总有一天会遭到破坏。  
  对此我虽然理解,但参战之前在感情上觉得这是很遥远的事,现在却感到切切实实威胁到了自身。所谓去打仗,就跟去送死一样。  
  我坚信生死由命。如果神觉得我这种人不活为好,便会杀死我吧?如果他不愿意,觉得让我活下来能起什么作用,那就会让我活下来的吧?我的命是神的自由,而且我只能对神惟命是从。  
  未觉一点不安,也未觉任何恐怖。  
  是的,生死皆命。所谓命运,是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神奇力量。我虽然无法解释它,但只要相信就够了。  
  心无所依,便不踏实。试着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也不觉得会有什么特别的璀璨,但还是希望能活下去。我想再稍许体味一下生,生带着甜香扑来。  
  我若为神所爱,那么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让我活下去的吧!  
  总而言之,还是下定决心痛痛快快干一场,就等待神的旨意吧。  
  列车〃咣咚咣咚〃地飞速前进,只有铁轨的碾轧声传入耳中。  
  车厢里漆黑一片。什么也别想了,睡觉吧。  
  四月二十五日。  
  凌晨三点到达临城。发了一瓶汽水和两合啤酒。这次发的东西可真够奢侈的了。下了车烧饭,规定从这里开始行军。  
  马上要行军,醉了就不能走了,于是决定把酒装到汽水瓶里带上。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重一点也想带走,真够随便的。  
  下午两点出发,走了两里左右后宿营。  
  想到带来的酒说不定明天便会融进流到地上的血中,便涌上一股难以言传的痛苦,不由得回忆起从前在家乡的饭馆里,酒席上让妓女陪侍欢饮的情景,实在令人留恋。  
  心脏畅快地跳动着。脑子里轻飘飘地做着梦。  
  在一处和风吹拂、能眺望到美丽大海的独间,沐浴完毕,披上浴衣,细酌慢饮,陶醉于妓女三味弦的旋律里——若能如此,该有多么快活!想到这,心中不由涌起一股热热的叹息。  
  不不,为那些不该祈望的,或祈望了也不可能实现的事而叹息,实在是愚蠢。  
  有时思念故乡,满心皆被思归之情所缠绕——这是软弱之人的哀愁吗?  
  夜晚星光闪烁,偶尔从远方传来〃砰砰〃几声枪弹回声。  
  白天因为行军疲惫不堪,这会儿则围着篝火,坐在草地上,和着风喝着高粱酒,不也野趣盎然,别有情致吗?  
  有个年轻的支那人,我本想用来使唤的,可不管问他什么,都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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