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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心灵伤口。
这时朋友的忠告则成了喋喋不休的废话,休息和治疗也似乎是一种嘲讽和揶
揄。他想躲开周围繁杂的一切,飞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
1837年7 月,巴黎沙龙的话题突然有了一个新的内容,弗雷德里克宣布去英
国伦敦度假,与他同行的是音乐出版商兼钢琴制造商加米尔。普雷耶尔。
早在4 年前,尼古拉就赞同弗雷德里克去伦敦,并鼓励他说:“你的作品应
该成为你想去的所有地方的先行者……你的作品将会在英国驰名。”
但是弗雷德里克这次去伦敦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举办音乐会,而是以旅游者的
身份前往。
7 月11日横渡英吉利海峡时,弗雷德里克毕竟是第一次坐海轮,感到很兴奋,
但不久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尽管这时海上是风平浪静的。
在莱塞斯特广场附近的旅馆里出现了他俩的身影。以后他俩租了一辆四轮马
车,像众多富有的游客到处观光游玩,先后去了伦敦城、海德
公园等地。
弗雷德里克在给朋友信中以揶揄的口气写道:“……这里的‘意大利式’的
天空对我的鼻子产生了影响,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阴天,它根本不通气……美丽的
风景,宽大的小便池,但没有个像样的地方小便。看看英国的女人、马匹、宫殿、
马车、富裕的景象、华丽的建筑、宽阔的广场、树木……一切的一切,从肥皂到
刮脸刀,都是千差万别,然而又那么一致,干净整洁,刷洗得那样细心,黑得就
像一位绅士的屁股。”
由于身体状况不好,弗雷德里克拒绝出现在英国上流社会的沙龙里,因为他
害怕热情的主人会坚持让他坐到钢琴前。
不过有一天晚上破例了,那是在英国钢琴制造商詹姆斯。布罗德伍德家里。
晚饭后,普雷耶尔极力劝说弗雷德里克弹奏一曲。
在各位客人的眼里,这位瘦弱的外国人是“弗里茨先生”(这是弗雷德里克
坚持要用的化名),身高1。70米,茶褐色的头发,留着漂亮的鬓角,双眼深凹。
弗雷德里克刚弹了几个小节,客人们都不约而同转过身来,停止了谈话,会
意地交换目光。
乐曲余声还在耳边萦绕,大家纷纷站起来鼓掌,主人脸上放着光彩走上前去,
热情地与弗雷德里克握手。“弗里茨先生”的真实身份还是暴露了,普雷耶尔装
着无奈的样子朝弗雷德里克耸耸肩膀,摊开双手。
7 月底回到巴黎,弗雷德里克还是接受了居斯亭侯爵的建议,出去疗养了一
段时间。
李斯特与女友早就应邀去了诺昂,女主人乔治。桑也没有再写信来邀请,弗
雷德里克也觉得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重新恢复了教课、创作和社交的愉快
生活。
从巴赫乐曲创作里得到启发,弗雷德里克也想仿照巴赫的一组48首的前奏曲
那样,创作一整套24首具有自己音乐个性的前奏曲。
前奏曲原为即兴风格的自由曲,是灵活多变的短小序奏性乐章。随着他的生
活阅历大为丰富等因素出现,“新的主题就像一群蜜蜂似……
袭来“。其实弗雷德里克在一两年前就已开始尝试前奏曲的创作,现在则形
成了一个高潮。
显然他继续采用了巴赫那样每首单主题的作法,并各自成为单一乐章,用遍
大小不同的24调,按纯五度关系排列而成,其构思与和声语言新颖,极富有独创
性。
弗雷德里克也很喜欢这些前奏曲,承认自己虽然没有巴赫那样的耐心,“写
不出那么多首”,“不过即使这些前奏曲又短又小,我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写
成的”。
在这时期里他还创作了第二首谐谑曲、即兴曲和一首以密茨凯维奇《我的心
上人》诗句为词的歌曲等。
谐谑曲在弗雷德里克的大型乐曲中占有重要地位,在三四十年代里共写了4
首谐谑曲。
其实弗雷德里克也只是套用谐谑曲的名称,其内容与结构形式已不同于以往
的谐谑曲,不再具有在交响乐中被用来代替小步舞曲的诙谐和幽默的性质,纯粹
是戏剧性作品。其结构庞大、富于展开性,能容纳更为深刻、复杂的内容,接近
于他的叙事曲。
他的第二首谐谑曲虽然没有第一首D 小调谐谑曲(1831年)那样具有剧烈的
悲剧性冲突,但也具有鲜明的戏剧性,富于奔放的激情,旋律的展开宽广,充满
着光辉、明朗的色彩。1838年2 月,弗雷德里克在巴黎杜伊勒利王宫里演奏了自
己的几首作品,听众则是国王路易。菲力蒲和皇家成员。这对于一个客居巴黎的
外国音乐家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更增加了弗雷德里克在巴黎沙龙中的名
声和地位。弗雷德里克过了28岁的生日之后,第一次违背了6 年前的许诺——不
举行公演,参加了在鲁昂市政厅举行的一次音乐会。
外界人士认为弗雷德里克是为了支持波兰同胞奥尔洛夫斯基,后者刚被任命
为鲁昂管弦乐团指挥。
鲁昂距离巴黎有近百里之远,但一些有名的音乐评论家仍然不辞辛苦地赶来,
聆听这位久久不愿露面的钢琴大师演奏。弗雷德里克也没有想到《E 小调协奏曲
》能够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这也是3 月25日《音乐报》上一位资深音乐评论家
勒古维的惊呼,并破例地使用了“巨大、巨大”的词语。他认为,“肖邦只有在
对自己祖国的热爱和伟大事业的感召下才能改变不愿举行公演的习惯。”
勒古维真诚地希望弗雷德里克不要离开舞台:出来吧,肖邦,出来吧!让这
一成功使你下定决心。不要再自私了,把你的伟大天才奉献给人类,接受你的才
能赋予你的使命,结束造成音乐界分裂局面的争论吧。
假如别人问谁是欧洲最伟大的钢琴家,是塔尔伯格,还是李斯特,你应该让
我们这些听过你演奏的人能够回答:是肖邦!
人们热情地希望弗雷德里克。肖邦的名字成为欧洲乐坛上享有“伟大”殊荣
的象征,但弗雷德里克不顾外界如何呼喊,还是又缩回了裹紧自己的“外套”里。
显然弗雷德里克给自己订下的戒条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胆怯和自私,他害怕
失败,害怕听众的评论,更害怕陷入于准备公开演奏前紧张不安的气氛里。
他喜欢少数知音朋友所营造的沙龙气氛,在这样宽松、和谐、舒适的环境里
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自己的才华,平时女性般的羞涩这时也会化为王子般的翩翩
风度。
如果听众苛求他的琴声音量太小,不如说是扼杀他的演奏个性;然而呼吁他
重新登上舞台,也无疑是要他冒着风险与功成名就的地位做大胆的自我挑战。
现在他讨厌任何干扰,公众的欢呼、唿哨、掌声也已经听够了,只想静静地
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生活的乐趣。
“出来吧,肖邦”的呼吁未能激起他本人的感情浪花,但是他一直没有忘记
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波兰人,这时他的创作又显示出蓝天般的宽广胸怀和大胆
开拓的勇气。
对此,一位法国旅行家、作家阿。德。居斯蒂纳(1790—1857)曾对弗雷德
里克说:“波兰作为一个整体是不幸的,但它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星星,它会
补偿他经受的不幸。”
第五章爱情曲1 他的“晨星”
西班牙驻巴黎总领事的法国妻子玛尔里亚妮耐心地恭听一位女作家讲述的爱
情故事:我体验过形形色色的爱:有艺术家的爱,女性的爱,姐妹的爱,母亲的
爱,修女的爱,诗人的爱,谁知还有其它别的什么爱?
也有过这样的爱,它刚在我心中诞生,又在同一天里消亡,而作为这爱的对
象,却从来也不知情。也有过这样的爱,它把我的生活变成了苦难,它使我绝望
得几乎发疯。也有过这样的爱,它使我整年与世隔绝,如同被关在修道院里,被
禁锢在某种极度的禁欲主义之中。而这一切都是绝对真挚的。
听着乔治。桑的精彩描绘,玛尔里亚妮伯爵夫人在自己的府邸里度过了美好
的时光,她在这位新近住进来不久的女作家嘴里也常常听到弗雷德里克的名字。
伯爵夫人觉得自己已得到了乔治。桑的信赖,感谢对方把心底的秘密毫无保
留地说出来。并且她还知道了乔治。桑在过去一年多里的情况。
自从1836年12月最后一次见到弗雷德里克以后,乔治。桑显示出一个刚强女
性的勇气,在法庭上成为一个胜利者,她获得了同丈夫合法分居、享有诺昂房地
产和抚养孩子的权利。
她的创作精力旺盛,出版了两部新的小说《莫普拉》和《制作镶嵌画的师傅
们》,并撰写了几篇鼓吹妇女社会地位的文章。
1838年4 月,乔治。桑又回到了巴黎,弗雷德里克的身影好像一直伴随着她,
即使她看到窗外大街上驶过的马车,里面都可能有他的熟悉咳嗽声。
玛尔里亚妮是个好听众,但不一定是一个愿意帮助牵线搭桥的热心人。于是
沃伊切赫。格日马瓦(1793—1871)则成了乔治。桑求助的主要对象。
格日马瓦曾是波兰“爱国同志会”成员,波兰11月起义时他曾肩负外交使命
驻伦敦,起义失败后流亡巴黎。他喜爱音乐、绘画,与弗雷德里克、乔治。桑的
关系都很融洽。
不过对于这种求助的事,格日马瓦还是谨慎地劝告乔治。桑。因为在别人的
心目中,格日马瓦已经自觉地承担起保护弗雷德里克的义务和职责。
乔治。桑只好以惊人的坦率口气表白自己,“对于那些根据表面现象判断我
的人,我在他们眼里可能是个疯子或者是个伪善者。但是,任何一个观察过我并
了解我心灵隐秘的人,都会看到我实际上是个怎样的女性,他看到的必然是一个
热烈崇拜美的女性,一个优柔寡断、经常想入非非,但总是抱着美好的信念去行
事的女性,一个从来不小气,也不记仇,脾气十分急躁,但感谢上帝,很容易忘
却委屈和恶人的女性。”
她下决心要给予弗雷德里克“纯真”的一切:纯真的爱情、纯真的幸福、纯
真的关怀、纯真的一个亲吻。
从此弗雷德里克的琴声在哪里响起,乔治。桑的半男半女装束也必然出现。
她恪守自己的诺言,竭力去博得弗雷德里克的好感。
有一次,乔治。桑递给弗雷德里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火辣辣的词语:“有
人爱你。”在这潦草的字句下,一位女演员又用花体字接连写着:“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
这张纸条一直被弗雷德里克保存着,也许这样赤裸裸的“爱”就像一首咏叹
调。他外表不显声色,内心却十分渴望这种大胆、直率的“爱”,弥补他以往失
去的异性温柔。
终于有一天,弗雷德里克觉得乔治。桑并不令人讨厌,相反她身上有一种独
特的魅力正是他自己所缺少的。
在玛尔里亚妮夫人的豪华客厅里,或者坐在格日马瓦寓所的窗前,弗雷德里
克不再回避乔治。桑诗一般的问候。后者也在面对面谈话时,发现他的深凹眼睛
有时是淡褐色,有时好像是蓝灰色。
不过弗雷德里克的目光里仍然时时掠过一丝不安,这是他在告诫自己不能掉
进这个法国女人精心编织的柔丝情网里,双方关系的发展只能标上减弱音符。
5 月份,乔治。桑失望地离开了巴黎,她实在不明白这位漂亮的波兰小伙子
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控制力量。
但她想想又不赞成这种扭曲的自我束缚行为,她在写给格日马瓦伯爵的信中
认为,“他的自我克制是出自不正确的动机……在您家里的时候,在我们告别的
那一瞬间,他想不为最后的一次诱惑所打动,对我说了几句出乎意料之外的话。
他好像摆出一副假道学的派头厌恶世人的粗俗,因受过诱惑而感到羞耻,似乎再
一次表现出自己的激情,便会玷污我们之间的爱一样。这种对爱情的态度总是使
我愤懑。”
在法国式炽热爱情的包围下,弗雷德里克最后一道防御线还是被攻破了。6
月份,乔治。桑又回到巴黎,她在弗雷德里克面前证实了自己无私的爱,从此开
始了她与他长达近10年之久的爱情故事。
他俩对这个迟早会发生的甜蜜开局都保持谨慎的态度,并没有公开同居。乔
治。桑仍然住在玛尔里亚妮夫人那里,每天晚上笔耕不已。弗雷德里克和往常一
样在自己的寓所里教课、弹琴和创作。
知道他俩秘密的仅仅是几个熟知内情的密友,一位画家准备为他俩勾勒一幅
双人肖像。
“在我们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乌云,在我们的湖泊中没有一粒沙子。”
乔治。桑仿佛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