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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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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儿也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每次从寄宿学校回来,乔治。桑总觉得全
家又团圆了。
    弗雷德里克的钢琴王国距离乔治。桑住处也很近,除了各自的工作时间之外,
他俩就可以在一起享受生活的乐趣。
    一切都似乎在平静愉快的气氛中度过,但弗雷德里克与乔治。桑及
    其子女的关系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汇集着一个可怕的感情暗流漩涡。
    在乔治。桑的回忆录里总是把自己与弗雷德里克的关系反复强调为“母子”
性质,以一种宽厚、仁慈、怜悯的女性长者口气谈论弗雷德里克——“我的另一
个儿子”。
    这种居高临下的“爱”很容易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纯洁无邪的女神,而弗雷德
里克与异性的各种亲密交往则成了一种带有孩子心理的调皮和不成熟的行为方式。
    这正是乔治。桑的聪敏过人之处,这种“爱”必然要胜过其他女性对弗雷德
里克的感情,而且她也相信弗雷德里克无法离开这种“爱”,否则他难以顾及自
己的日常生活。
    有一次,乔治。桑恰好不在巴黎,弗雷德里克在“奥尔良方场”生了一场大
病,接连几个晚上不停地咳嗽,脸憋得发青。咳嗽好不容易暂停时,他反而觉得
更加难受,恨不得死死掐住自己的喉管。
    等到乔治。桑在外地听到此事时,弗雷德里克最难熬的几个夜晚已经过去了。
乔治。桑深深明白他俩在对方心目的地位,“我想念他,他也想念我。”她在给
朋友信中说,“我愿意照顾他,他也需要我的照顾,我想念他的身躯,想念他的
声音,他的演奏,他的忧郁的性格,甚至他那令人心碎的咳嗽声。可怜的天使!
至于我,我决不会让他失去我的,这点您可以放心,我的生命已经永远奉献给他
了。”
    但是乔治。桑不得不同时考虑儿子和女儿的反映,儿女已长大有了自己的思
维和分析能力,已越来越不满意母亲与弗雷德里克的这种爱情关系。
    弗雷德里克也意识到自己“房客”的身份终于有一天会被残酷地撕去,担忧
将来不知飘零何处。
    重新找一个理想的情侣结婚、成家,这个念头曾刚刚升起,立刻被他厌烦地
扔掉。他不愿再回想起过去的“黄昏之梦”——羞辱和怨恨,结婚只能是一个无
法到达的遥远的幸福彼岸。
    他的父母和姐妹也不想在他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让岁月的流逝慢慢地磨去
那痛苦的回忆,并相信他在巴黎生活得很好,有乔治。桑这样善良的女主人无私
的照顾,家里人也就放心了。
    弗雷德里克一方面在信上竭力装出愉快的样子,让思念亲人的文字掩盖自己
心中的不安和痛苦,另一方面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戴尔芬娜迷人的倩影。
    “可怜我吧,戴尔芬娜,我太需要你了,请不要拒绝我,否则你会永远为此
感到内疚的。”
    “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哦,我那可怜的心呵,它总是充满痛苦、悲伤和
渴望,得不到幸福!”
    弗雷德里克的表白,虽然打动了戴尔芬娜的芳心,他俩的感情发展成了深厚
的友谊,直到弗雷德里克去世。但是,戴尔芬娜无法替代乔治。桑的角色,这意
味着弗雷德里克只好在“奥尔良方场”继续扮演着“房客”
    角色。
    他有时心情很坏,甚至嫉妒与乔治。桑来往的男性,有时则带着一种负罪感,
愈益思念家人和故乡,并带着复杂的情感回味着逝去的青春岁月。
    他想离开乔治。桑及其儿女,但又无法离开;他感谢乔治。桑为他做出的牺
牲,但又很难再继续发展与她之间的爱情;他赞赏乔治。桑的精明能干,但又无
法忍受她作为“女主人”对他这个“房客”的种种指令;他想在乔治。桑的儿女
面前装扮出正人君子的长者角色,但回答他的是冷漠或异样的眼神……
    他在拷问自己的灵魂,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内心的痛苦折磨使他无法
忍受。他的忠实弟子古特曼曾听到他在紧紧关上的书房门后哭泣,祈祷上帝宽恕
他这个可怜的罪人。
    1844年圣诞节前后,乔治。桑不得不写信给一位治疗“精神抑郁症”
    的医生:“请今天来看望一下肖邦,他感觉一直很不好,并为此十分担忧。”
    这一年春,弗雷德里克过了34岁生日之后,5 月从华沙传来噩讯:尼古拉。
肖邦不幸去世,享年73岁。
    弗雷德里克顿时惊呆了,把自己整天关在房间里。
    乔治。桑怎么劝说也没用,只好向弗雷德里克的好朋友求援,“我恳切地请
求您,请您明天来看望他,因为在为数不多的能消除他痛苦的人当中,您属于其
中之一。由于他的悲伤,我自己也十分难受;现在我无法安慰他”。
    换个住处对于弗雷德里克的精神安慰和恢复健康大有好处,去诺昂乡村正是
乔治。桑劝说弗雷德里克的充足理由。
    在离开巴黎之前,乔治。桑很明智地给弗雷德里克的母亲写了一封信(1844
年5 月29日):尊敬的夫人:我想,除了告诉您这个令人钦佩的孩子的勇气和自
恃外,我不可能有其它更好的东西安慰我亲爱的弗雷德里克的最好的母亲了。您
知道,他的悲痛是多么PGN0186 深沉,他的精神是多么忧郁,但要感谢上帝,他
没有病倒,而再过几个小时我们便出发去乡下。在那儿,在经受了如此可怕的打
击之后,他最终会得到休养的。
    他只是想着您,想着姐妹们,他是如此热烈地爱着你们,你们的悲伤就像他
自己的一样使他不安和揪心。
    从您这方面来说,请您至少不要担心没有人照顾他。我不能消除他的悲痛,
因为这种悲痛是合乎情理的、深沉和持久的,但我可以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并待
他以热忱和给以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您本人要做的一样。这是最令人高兴的义
务,我为自己能承担这一义务并永远不失职而感到幸福。我向您保证并希望您能
相信我对他的一片忠心。
    ……尽管我的同情是如此真挚,但仍不能减轻这一可怕的打击,可是我要告
诉您,我将把自己的时间花在您的儿子身上,并把他当作是自己孩子一样看待。
因此,请允许我给您写信,为的是告诉您——我最亲爱的朋友所崇敬的母亲,我
深切地忠于您。
    乔治。桑这是乔治。桑致弗雷德里克母亲惟一的一封信。乔治。桑将弗雷德
里克称作“自己孩子”和“承担这一义务”的肺腑之言,引起弗雷德里克母亲和
姐妹的一片赞赏和惊叹,在回信中说:“弗雷德里克的母亲衷心地感谢您并把自
己心爱的孩子拜托给您慈
    母般的关怀。请您当保护他的天使……“
    做母亲的仍然放心不下孑然一身漂泊在异域的儿子,于是露德维卡和丈夫卡。
吉德尔泽耶维茨决定前来巴黎看望弟弟弗雷德里克。
    乔治。桑得知后立即致信给露德维卡,表示热情欢迎前来,并主动把“奥尔
良方场”的住处让出来。她还谈了弗雷德里克的身体状况,“六年中,即从我开
始见到他的时候起,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变化。每天早晨他时常大
咳一阵,每年冬天,病情有两三次剧烈的发作,但最多持续几天,时而有一些神
经痛,这就是他的一般病况。其实,他的肺是健康的,这脆弱的器官一点也没有
损伤。”
    1844年7 月下旬,露德维卡夫妇赶来巴黎,弗雷德里克紧紧拥抱了姐姐和姐
夫,双方的悲痛与思念之情都融汇在滚滚的热泪之中。
    弗雷德里克离开华沙14年了,这次与姐姐、姐夫第一次重逢相见自然有说不
完的话。
    对于弗雷德里克介绍的许多知名人士,露德维卡夫妇感到很惊喜,顿时觉察
到这位受人尊敬的弟弟的尊贵地位和特殊身份。
    巴黎城市的游览观光和在客厅里特地举行的音乐会,这些都表明弗雷德里克
在努力营造欢迎久别重逢亲人的亲切气氛。
    乔治。桑则在诺安乡村别墅里热情款待远道而来的华沙贵客。她与露德维卡
就像是老朋友,在宁静的乡间小道上愉快地交谈。尽管双方谈话内容很广泛,但
有一点可以肯定:乔治。桑运用了一个女作家所特有的机警和聪敏,巧妙地避开
了谈论自己对弗雷德里克的爱情话题,这在她以后给露德维卡的信中可以得到证
实。
    8 月底,露德维卡夫妇决定动身回国了,弗雷德里克也明白这一天终于会来
临,但他仍然掩饰不住心中的伤感,不知道这次与亲人分手何时才能相见。
    乔治。桑则努力想冲淡双方离别的压抑气氛,再三请露德维卡夫妇下次再来
巴黎,并希望弗雷德里克的母亲和妹妹也来诺昂作客。
    她送给露德维卡的礼物是两幅弗雷德里克肖像的素描,这是她写作之余的爱
好。弗雷德里克也很喜欢这两幅素描,甚至超过其他专业画家为他作的肖像画。
显然弗雷德里克的音容言行的特征已融和在乔治。桑的画笔下,因为后者太熟悉
了。露德维卡夫妇走了,马车很快消失在远去的尘埃之中。但弗雷德里克仍然觉
得露德维卡夫妇还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每当我走进你们住过的房间,我经常
要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你们留下的东西。
    我看到的只是双人沙发旁边我们经常喝咖啡的那块地方,还有卡拉桑蒂临摹
的画稿。
    在我的房间里你留下的东西就更多一些:桌子上放着你的刺绣,一双用英国
棉纸包着的小拖鞋,而钢琴上摆着一支曾经在你的小提包里放过的铅笔头,我给
它派上很好的用场……
    弗雷德里克写给姐姐的信中倾注了浓浓的思念之情。与此信同时寄出的还有
乔治。桑致露德维卡的信,她感激地说,“你是肖邦迄今遇到的最好的医生,因
为只要说起你,便可恢复他对生活的向往……
    露德维卡夫妇的来访无形中暂时弥和了弗雷德里克与乔治。桑之间
    的感情裂缝,并有种种迹象表明他俩还会继续维持着一种亲密关系。
    “许多伤痕不可能不愈合,也不可能不聚起新的希望和对上帝的信任。”
    乔治。桑说这话时还充满着某种自信,“奥尔良方场”传出的琴声和笑语也
似乎证实了这一点。
    3 卡罗尔亲王他很少写信,由于疲劳和疾病还是情有可原的,因此务必请您
原谅他。我多次敦促他给您写信,但总是以决心和应诺了结。因此我决定自己动
手写,尽管在他咳嗽发作和教课间隙很难找到一会儿安宁和寂静的时间。
    这表明,他的身体仍是这样的虚弱。我们这里的严寒对他的健康很不利。我
差不多也是不断得病,直到今天给您写信时,我仍在伤风、发烧……
    1845年3 月下旬,乔治。桑在写给波兰诗人维特维茨基的信中透露了自己与
弗雷德里克的身体状况。
    刚刚才过了35岁生日的弗雷德里克也感到疲惫不堪,他的音乐创作也同他的
身体状况一样令人不安,已经从巅峰状态迅速下降。
    一年多前(1843年12月),弗雷德里克已经把自己的音乐作品第12号——第
54号的版权都出让给莱比锡布莱特科普夫和黑特尔公司,并声明“我已把版权毫
无保留地、没有任何时间和国别(法、英两国除外)
    限制地转让给上述公司,并且证明,商定的稿酬已经收到。“
    在以后几年的日子里,弗雷德里克亲眼看到自己音乐作品的出版也只是到第
65号(1847年)。他创作的辉煌时期一去不复返了,更让他痛苦、焦灼不安的事
情也终于爆发,他与乔治。桑大吵了一场。这是1845年夏天的事,导火线却是乔
治。桑新收养的“第四个孩子”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是乔治。桑的一位穷亲戚的女儿,当她正要被父亲送到一个陌生的
富裕家庭里寄养时,慷慨大方的乔治。桑决定收留她。为她准备嫁妆和亲切称她
为“我的孩子”——养女,都表明了乔治。桑炽热的感情和豁然大度。
    但乔治。桑的儿子莫里斯却对这位“第四个孩子”想入非非,常常使得眼前
的情窦初开的女孩发出快乐的尖叫声。
    这引起了乔治。桑的女儿索朗芝的嫉妒火焰,她讨厌这个家庭新成员,就像
不愿承认弗雷德里克是她的“哥哥”一样。因为她不准任何人夺走乔治。桑的母
爱,而这正是她才有资格享受的专利。
    于是,索朗芝搬弄是非的风言风语撒播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里,仆人们又添油
加醋地悄悄渲染一番,并带出门外。
    奥古斯丁的父亲闻讯后,不由得怒气冲冲找上门,要求乔治。桑澄清事实—
—莫里斯对奥古斯丁是不是真情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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