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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到了厉害。
简。斯特林姐妹俩已经为他在伦敦的本廷克大街10号预订了一套房间。翌晨,
教堂的沉重钟声在告诉他:今天是耶稣受难日。
复活节后,他又搬到了皮卡迪里广场旁的多佛大街48号,这是一幢漂亮的小
楼,他一直住到夏季为止。
他的客厅里已摆放着三架大钢琴,分别是普雷耶尔、埃拉德和布罗德伍德钢
琴商驻伦敦的代表送来的。这番好意却引起了房东把房租提高一倍的决心,因为
发现这钢琴主人不是一般的房客。
简。斯特林姐妹俩则像打足气的皮球,整天都是精力充沛地为他张罗社交应
酬的事,甚至连他的生活细节也考虑得很周到,包括他使用的信纸都印有他的姓
名字母。
这一对热情的苏格兰姐妹俩忙碌的结果却是在折磨弗雷德里克,他
哪里还有充裕时间休息,更谈不上弹琴创作了。
弗雷德里克在写给巴黎友人信中开始抱怨说:“……我一共有三架钢琴,但
是由于我没有时间弹奏,那又有什么用呢?拜访和回访多得不计其数,我的时光
像闪电一样飞逝。”
“充满了拜访、午餐会和交际晚会的生活把我累坏了。近日来我吐血了,我
只靠吃柠檬和冷饮来治疗……”这时他来伦敦才一个多月。
伦敦已有许多巴黎的名流,他们大都是害怕“二月革命”的风暴而离开巴黎
的,在这里他们以各种方式举办音乐会或参加歌剧演出。
弗雷德里克的到来在这里的音乐爱好者中间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著名的英国
爱乐乐团曾经公演过他的钢琴协奏曲,大家都渴望着能当场聆听他的演奏。
爱乐乐团的指挥向弗雷德里克发出合作演出的邀请,这项殊荣连卡尔克布雷
纳和哈莱也求之不得,但是弗雷德里克胆怯了。
他看了爱乐乐团的排练之后,认为“他们的乐队就像他们的烤牛肉和甲鱼汤
一样,又硬,味道又浓烈,此外一无可取。最糟糕的是他们的排练时间从来都是
不够的,因为多花时间就要多花钱。”即使排练一次,也是发给人们赠券来听,
这对于弗雷德里克来说简直是一场可怕的恶梦。他以身体欠佳谢绝了这次邀请,
因而得罪了一些权贵人士,这给他带来了不良后果。
不过他还是接受了英国上流社会的邀请,当他坐在豪华客厅的钢琴前,周围
是温文尔雅的伯爵和太太、小姐,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美好的岁月。
5 月15日,斯塔福德宫的大厅里聚集着显赫的皇亲国戚,英国女王及其丈夫
阿尔伯特亲王也移驾光临,使得主持这场豪华宴会的萨瑟兰公爵夫妇感到十分荣
幸。
应邀出席演奏的弗雷德里克尽管见到过巴黎皇宫的景象,但还是被眼前的一
切惊呆了,他在家信中描述说:(宫里的)楼梯以其华丽著称。它们不是从前厅
或前室里引出来的,而是在几个大厅的中央拔地而起,就像是大厅的一部分,装
饰着异常精美的绘画、雕塑、柱廊、地毯……其图案设计和透视效果都是最上乘
的。
(女王)在耀目的灯光下,她珠光宝气、缎带点缀;那些皇亲贵族穿着吊袜
带,和女王一起走下楼梯,那下楼的姿态极为雍容优雅……
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下演奏,弗雷德里克感到特别兴奋,他的纤美典雅的琴
声立刻引起了这些高贵听众的浓厚兴趣。阿尔伯特亲王特地走到钢琴边与弗雷德
里克亲切交谈,并把他引见给维多利亚女王陛下,显然他的琴声很适合女王的欣
赏口味,女王破例地两次向他致意。
这种殊荣立刻引起了新闻界的重视,《伦敦图片新闻报》报道了这次非同寻
常的音乐会,并着重指出,“星期一肖邦在斯塔福德宫女王陛下御前的演奏引起
了极大的轰动。”
弗雷德里克也表示满意,称这次“演奏似乎非常成功”,是一次“出色的音
乐会”。
他好像一下子变得乐观了,“如果我仍然能够整天从安娜什走到卡
依法什去,如果我不是吐了几天血,如果我再年轻些,如果我不是像现在这
样在爱情上受了致命的创伤,也许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但是“御前的演奏”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运,原先他还对即将召进皇宫去
演奏一事抱有很大希望。后来他才得知自己曾谢绝与爱乐乐团的邀请引起了严重
后果,因为爱乐乐团指挥同时也负责组织宫廷音乐会。
在认识许多高官显贵之后,弗雷德里克感到很失望,特别是他们对音乐的轻
率态度,“这个善于到处钻营的上流社会是高傲的……成千上万件事儿纠缠着他
们,使他们处于各种无聊的礼节包围之中,以至于音乐的好坏对他们是无所谓的,
因为他们不得不从早到晚听音乐。在这里,每次花展有音乐,每顿午饭有音乐,
每次旧货拍卖也有音乐。”
音乐成为上流社会繁芜礼节的附属品,是无聊政客们调节气氛的工具,是大
腹便便商贾们的剔牙助兴物,是贵妇人附庸风雅的装饰品。
更使得弗雷德里克吃惊的是搞音乐的人受到某种歧视,“……这里艺术被理
解为绘画、雕刻和建筑。音乐不是艺术,也不叫艺术……音乐只是职业……没有
人以艺术家来称呼任何一位音乐家。”
音乐既然被当作是一种可怜的服务性职业,那么弗雷德里克的主要收入来源
——授课的费用也大大降低。有的女弟子甚至还想赖掉上课费用,干脆一走了之。
这给弗雷德里克留下了很坏的印象,他嘲讽这些缺乏音乐素质的学生,“他
们并不去感觉或是真的热爱音乐。今天,我让一个新学生唱一段乐句给我听,她
就像一只被人踩住身子的老鼠那样尖声唱起来,直嚎得我感到恶心为止。”
“我还从来没听过有哪个英国人唱歌唱得准的:他们总是走调。我认为英国
人的耳朵很笨,他们永远创作不出任何有价值的音乐作品。”
这一番气话也过于刻薄了,但他对伦敦已开始失去了耐心,他说:“我的心
根本不在伦敦,20年在波兰,17年在巴黎,在这里我感到很不自在……”
然而简。斯特林姐妹俩依然充满信心,整天带着名片在伦敦串来串去,劝说
弗雷德里克去拜见所熟悉的社会名人。有时他只好忍受着马车的颠簸,被折磨得
半死不活。
伦敦上流社会好奇地注视着这特殊的“一家子”,也不知道弗雷德里克扮演
这种受罪的偶像,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2 最后的琴声随着收入的急剧减少,迫使弗雷德里克重新考虑举办公开演出
的音乐会,在老朋友布罗德伍德夫妇的热心帮助下,弗雷德里克总算有了登台亮
相的机会,不过是在私宅的客厅里,这两场半公开的音乐会还是刊登了广告。
1848年6 月23日下午3 点,第一场音乐会在萨托里斯夫人的家里举行(现在
伊东地99号门外还挂着一块纪念此事的蓝匾)。
萨托里斯夫人曾是歌唱演员,在巴黎聆听过弗雷德里克的演奏。她宽大的客
厅具有浓厚的巴黎沙龙情调(是当时英国文学界著名人士经常
聚会的场所),能容纳150 位听客。尽管票价昂贵,但在演出前几天仍然被
一抢而空。
与弗雷德里克同台演出的还有其他几位歌唱家。弗雷德里克演奏了自己的作
品,有练习曲、玛祖卡、夜曲、圆舞曲和有名的《降D 大调摇篮曲》。
弗雷德里克轻柔纤雅的演奏风格,博得了听客们的青睐,如痴如醉地沉浸在
这优美的琴声旋律之中。
对于这首场演出,《雅典娜神庙报》的评论者大加赞赏:……出现在我们眼
前的一会儿是位伟大的演奏家,一会儿是位卓越的作曲家。钢琴发出的乐音忽而
轻柔徐缓,忽而华丽绚烂,忽而忧郁伤感,忽而激烈威严,变幻着的不同风格在
我们耳中依次显现。
肖邦先生向我们证明了钢琴也能表现这样一种风格,在这种风格里,纤细精
致、诗情画意、文雅端庄和幽默诙谐浑然一体,产生出上述奇异的效果,使听众
喜出望外。
在其他钢琴家不断尝试使五个手指敲打出同等力度的同时,肖邦先生却胸有
成竹、独辟蹊径,刻意利用五个手指发力不等的天生条件。
7 月7 日下午4 时,弗雷德里克坚持举行了第二场音乐会,地点在圣詹姆斯
广场2 号,这是一座十分豪华的府邸,作为主人的法尔默思侯爵则喜欢身穿破旧
衣衫上街,他酷爱音乐,有一颗乐善好施的心。
他的客厅显得更为宽敞,能接待200 位贵客。这场音乐会的效果比上一场还
好,“听众欣喜若狂”。
《每日新闻》评论者几乎用尽了美好的词语进行褒扬,“在这些风格各异的
曲子里,他的创作天才和高超的演奏才能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他的作品本身
的特征则表现在自由奔放的乐思,变幻无穷的表现手法,浪漫的情绪,忧郁伤感
的色彩,这似乎正是作曲家自己的心境。”
这两场音乐会给弗雷德里克带来了高收入,是歌剧院爆满的夜场音乐收入的
3 倍。这笔钱相当于在意大利生活一年的费用,但在伦敦付了房租和马车费后,
则只能勉强维持半年。
他在给友人信中抱怨说:“我举行了两个音乐会,好像还挺受欢迎,但尽管
如此,仍然叫我烦恼。我不知道,倘若不举行这样的音乐会,我怎么能在这花销
昂贵的伦敦租一套必要的较大的住房,雇一辆马车及一个佣人度过三个月呢?”
一个天才的音乐家不得不将自己的琴声作为谋生手段,这与他过去的巴黎生
活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怀念巴黎的沙龙,人们献给他的鲜花和掌声,还有乔治。桑、戴尔芬娜等
人围在身边的倩影和温暖。
他也思念家乡和亲人,回忆起过去的激情和创作,特别是他独身一人在住处
时。
伦敦的交际繁忙季节过去了,贵族成员都纷纷出外消夏去了。弗雷德里克有
时闲得无聊,不想作曲,也不想打开琴盖,只好独自一人玩十字跳棋消磨时间。
他已不止一次想到死,并在日记本上画了一幅漫画:一扇大门通向一个墓地,
在一个大坟顶上插着阴沉沉的十字架,周围则是几个小坟墓。
至于那两位苏格兰女人,弗雷德里克既离不开她俩,并称赞她俩“善良可爱”,
但又觉得“烦死了”,因为被她俩宠爱得喘不过气来。在百般无奈时,他还会感
叹说:“我真想写点什么,即使是为了使那些好心的女士、厄斯凯恩夫人及简。
斯特林小姐感到愉快也好。”
简。斯特林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整天愁眉不展,便竭力劝说他到爱丁堡
去,那里有她的姐夫托尔菲肯勋爵的府邸。
弗雷德里克无法推却她的盛情邀请,但也并不感到伤心,不觉得快乐,“我
麻木不仁,一天天混日子,坐等一切赶快结束。”
简。斯特林哪里知道弗雷德里克阴暗的心理,只是盘算着如何让姐夫托尔菲
肯勋爵促成自己与弗雷德里克的婚事。
8 月5 日,经过12小时的旅途颠簸,弗雷德里克终于看到了暮色笼罩的考德
尔公馆。这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堡,坐落在爱丁堡以西12英里处。
客厅里已摆放着一架普雷耶尔钢琴,是简。斯特林事先派人运送来的。弗雷
德里克住在楼上,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一个漂亮的花园,附近是一大片森林,
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山峦。
置身于这样良好的疗养环境,弗雷德里克并不满意,苏格兰高地使他产生了
一种不可名状的烦恼,他仍然感到身体日趋虚弱,“而且这里的气候一直使我感
觉不好”。
78岁高龄的托尔菲肯勋爵热情邀请弗雷德里克参观古堡,那又长又暗的走廊
上挂着勋爵祖先的画像,以及厚厚的古堡城墙都有着说不完的古老故事。
勋爵吃力地讲解着,弗雷德里克出于礼貌只好硬撑着虚弱的身子恭听着。讲
解者很累,听者更累更苦。
简。斯特林姐妹俩觉得仅仅这样疗养太清静了,便邀请弗雷德里克一起去海
边的一座城堡访问一位亲戚。
他们分乘两辆马车前往,马车行驶在峭壁边的山路上时,弗雷德里克与仆人
丹尼尔乘坐的马车的一匹辕马突然受惊,挣脱缰绳,向前狂奔。
幸好马车撞在一棵树上,在悬崖边上停住了。
机灵的丹尼尔跳下车,把惊吓得目瞪口呆的弗雷德里克从撞坏的车厢里救出
来。这时车架已撞碎,压住了另一匹辕马,马车夫则被重重地甩出去,受了重伤。
弗雷德里克有几处轻伤,事后心有余悸地说:“……我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时倒很平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