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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南的人家明显比路北穷一些,房屋也较矮小破烂,伪军在这里是分散居住的,战士们挨着个搜索攻击,边打边喊话,常常是八路军在外面打,老百姓在屋里劝,等伪军想明白了就把枪丢出来,举着手跟在房东后面当了俘虏。有一个大院里住着三十多号伪军,他们打开大门,想穿过公路跑到路北去,八路军早准备了四挺机枪等着,一阵猛扫,上了路面的全部撩倒,剩下的跪在路边不敢动了。
打两个多小时,二、四连顺着路南接近了西门,一连这时候在西门外整得也很热闹,皇协军守备队害怕被夹击,就放弃了西门据点,跑到路北的高房大院里去了。一连于是冲进来控制了西门,与大部队会合。解决了路南的敌人,二连长张起旺还惦记着团长和政委的安全,赶紧带着刘大爷他们这个排跑回东门支援。
刚到团指挥所汇报完情况,就有作战参谋来通报“陈司令员和桂司令员已到了寨门外”,团长政委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迎接。
“我团已攻入寨内,歼敌一部,将敌包围,正在组织进攻。刚才寨门里还有残敌未肃清,请司令员暂不要进寨……”。陈司令显得很不高兴,打断曾玉良的报告“既然你们把敌人包围了,就想法赶快消灭他!我的安全用不着你操心,我们当军人的,有什么好贪生怕死的”。说完,陈再道和桂干生骑上马走了,去视察基干团的阻击打援情况,曾玉良、况玉纯敬了个军礼,回来传达司令员的命令“想法赶快消灭敌人”。
王永元参谋长和赖达元主任从一线回到东门指挥部,团领导们开碰头会。决定曾玉良团长率三连从东面攻、况玉纯政委带四连从西面攻、王永元参谋长指挥二连从中路攻,赖达元主任和一连控制住两个主要的街巷口,既防止敌人反扑也担任总攻的预备队。传达到各连的命令是“中午之前拿下南李庄”。
团领导直接下到连队,战士们都很兴奋,从拂晓到现在,战斗进展得很顺利,大家都觉得再打几次冲锋,按时完成任务应该没问题。可谁也没想到,现在实际上已经没有指挥部了,如果战况发生意外变化,作战组织将会出现问题。
南李庄的路北,是敌团部和主力所在,这一带高门大户的房屋较多,敌人在房顶上建胸墙、垒掩体,在屋角掏射击孔,形成了一个个碉堡,易守难攻。本来,敌人防御点多,兵力就分散,我军如果采取分割敌人、集中火力、逐个攻击的战术,是比较合理的,但这样一来,在短时间内又肯定难以解决战斗。权衡之下,迫于任务要求,八路军开始实施三面强攻。
骑兵团每个连都配备了四挺轻机枪,有一定火力优势。把机枪架在路南的房顶上,正面火力压制住敌人,二、四连以排为单位,迅速冲进了路北。可刚靠近大院,敌人就进行火力反击了,前面有不少战士被打倒,紧急时刻,干部们高喊着“不要后退!冲进去打近战!”带头跑在了前面。况政委在带头冲锋时,被墙角暗堡火力击中腿部和腹部,负了重伤。刘大爷看见两个战士把他抬下来,浑身是血,可政委仍然努力地支撑起身体,向周围的战士们说“同志们赶快消灭敌人!敌人已经动摇了。是共产党员,是好战士,就要勇敢冲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八路军冲进了路北,展开了激烈的巷战。二连开始的时候是以排为单位攻击,后来变成以班为单位,再后来就乱了。敌人有的固守、有的逃跑,而我军战士有的冲到了前头、有的被堵在了后面,周围到处在开火,一时也弄不清哪座房子里是战友、哪间屋子里有敌人。
刘大爷跑到一所人家的院外,院里面有人乒乓朝外打枪,他没敢从大门口冲,带着几个战士绕到侧面,把土院墙推倒了,守院子的伪军都跑进屋子躲起来。八路军就扔手榴弹。
卫生员李丹阳作战很勇敢,他是老李医官的儿子,老李头是骑兵团聘请来的,属于半军半民的性质,而小李医生可是正规的八路军战士,这次后勤部门下基础参战,他就分在刘大爷班里。
李丹阳紧跑几步扔了颗手榴弹,可也奇怪,那玩意在门槛里滴溜溜滚了好久,等伪军们都闪开了,它才“砰”的一声在地上震了个小坑,就象个炮仗一样。刘大爷急了,赶紧又扔了一颗,敌人这回却大意了,没躲远,随着“哐”的一声,屋里有人惨叫起来,八路军立刻就冲了进去。
消灭了敌人,李丹阳却不肯走了。原来,这屋子是鬼子的医务室啊,里面的箱子柜子全堆满了瓶瓶罐罐,穷八路的小李医生突然见到这么些宝贝,还怎么可能迈得动步子,他生怕别人糟蹋了好东西,一定要留下守着。刘大爷也只好由着他了。
说起来,见到医药就稀罕得走不动路,这还不算什么,更希奇的是还有人把铁锅当宝贝的。南李庄伪军有好几个大伙房,里边的大号铁锅着实不少,军需员老贾冒着弹雨到处找,看见铁锅就搬,并且一二三四编上号,生怕别人偷了。王永元参谋长拿他没办法,只好派个战士跟着帮忙。原来,造手榴弹需要用铁,那时候,部队必须上缴一定重量的生铁,才能领取足够份额的手榴弹,后勤部门收集采买废铁不易,经常为这事发愁。平时打仗,战士们哪里会想到这个,而这次刚巧是军需员上战场,有人识货啊,顿时就发财了。
不过还有更发财的。医务室后面有个跨院,院子里有三个穿便衣的鬼子在顽抗,全都是用短枪的,八路军没费多大事就把他们消灭了。进到屋里,看见两个鬼子自杀了,地上有堆火,再仔细一瞧,火盆边上都是钱啊!刘大爷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唬得头都懵了。
抗战时期,在华北的各路政权都发行钞票,混着用。日伪票最多,国民党也印,是五块十块的大票,八路军发的钞票只能在乡下用,基本上是一元钱的辅币。骑兵团战士的津贴,每个月能有两元钱,而可是这房子里的钱,事后统计,居然有六万多!敢情这里就是那个日本商社的办公室啊。
刘大爷赶紧派人去报告团领导。
南李庄路北的房子挺多,骑兵团占领了东、西门,包围住敌人,三连从东面向西攻、四连和二连从南向北攻,一连作为预备队控制住街巷口。
这个打法看起来不错,可是也存在着问题。首先,团级干部都下到了连队,缺乏总体协调,各级干部都带头向前冲,结果没多久部队就在巷战中跑乱了。实际上,骑兵团并不擅长巷战,但战士们都很勇敢,不挺地跑、不断地进攻,几个回合下来,把敌人也冲乱了。有时候,战士们刚占领一个院子,从其他地方败退下来的敌人又稀里糊涂地跑进来,于是又接着开打;还有几次,大家掏洞推墙、打枪喊话,搞了半天,才发觉对方是自己的战友。
因为混乱,也出了事故。当时,四连攻进一户大院,派人搜查,房东怕两边打起来毁坏了他家房屋,私下递给战士一个金簪子,小伙子一时糊涂,就报告说房间里没敌人。结果后来敌人反扑时,屋里一下子冲出来十多个伪军,杀害了我们六个伤员。那个贪小便宜的战士也因此受了战场纪律。
第二个问题是,我军兵力实际上并不占优势,先前,对东西门和路南的敌人进行的战术分割很成功,消灭了伪军两个连并控制了交通要道;而后来,对路北一带的仓促围攻,则显得以乱对乱。八路军对地形环境不熟悉,各自为战;而敌人几经压迫,逐渐聚拢,他们从初期被袭击的混乱中恢复了指挥,我军就越来越攻不动。
打着打着,时间已临近中午,干部们都急了,看见停下不动的的战士就骂“胆小鬼”。cchereo wwwhere/article/720099
刘大爷他们打下了日本商社办公室,派人去报告领导,剩下的几个战士守着钞票看稀奇。不一会副连长来了,进门就发脾气:“你们几个不是梯子组的么?怎么不上房顶,在屋子里躲着”。刘大爷解释说没有梯子,副连长火了,“没有梯子不会想办法啊!象你们这么怕事,怎么能够完成任务……”,意思是说梯子组拖了集体的后腿。
空欢喜一场,还挨了顿骂,心里窝火极了。出了院门,贴着墙跟走,外面到处在打枪,也不清楚周围的情况。北面的路口很危险,敌人在对面的房顶工事集中了“优秀射手”,实施火力封锁,突击组的好些人都倒在了那里。刘大爷他们刚在墙角露个头,一个战士的肩膀就中了一枪,这才知道对方的枪法厉害,赶紧又退了回来。一时间,大家都傻眼了,既冲不过去、又没有梯子,怎么能够上房顶消灭敌人啊?
就在这时,感觉身后有人在砸墙,战士都纳闷:这堵墙的背后是刚才已经占领的日本商社办公室啊,里面砸墙干什么?不一会,“哗啦”一声破了个大洞,外面的赶紧喊“别打枪,我们是二连的!”。副连长满脸迷糊地钻出来,说:“咦?我还以为隔壁也是房子呢……”
愣了会神,副连长又开骂了“胆小鬼,停在这里算什么,没时间了,快跟我冲”。刘大爷知道前面凶险,一把拉住领导,可还没来得及解释,后面的卫生员李丹阳却已经径自冲了上去,结果,他刚跑到路口就牺牲了。中第一枪的时候,小李身体一晃、借惯性又冲了几步;第二枪大概打在了膝盖上,他跪下了,步枪撑着地,人却好长时间没有倒。敌人为了炫耀枪法,就一枪接一枪地打,一直把他身体打断、把插在地上的步枪打倒。
李丹阳是名医的后代,性格上有些傲气。他本来是准备看守药品的,结果被副连长骂了几句,自尊心受不了,于是冲动之下就不管不顾了。战斗结束后,战友们发现小李身上中了三十五弹,躯体都打烂了,他的父亲(老李医官)也因此在精神上受到了很大刺激,最后被曾玉良团长礼送回乡。
小李阵亡后,副连长也觉得硬冲是不行的,他想了想,命令:“先上我们这边的房顶”。可是,房顶上砌了胸墙,太高了,梯子组没有梯子确实很难办,大家一直转到后墙跟,才发现这里有个缺口没有砌胸墙。刘大爷对身边的战士说“你们推一把,我上房顶”。骑兵没怎么练过搭人梯,几个战士费了好大劲也没把人弄上去,这时,刘大爷听见上面有人说话,他觉得声音挺熟的,就把枪往上一递,喊着“快点,拉我一把!”,房顶的人倒也爽快,伸手就把刘大爷拽了上去。
跃上房顶才发觉不对,是敌人!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刘大爷两手空空,可他反应挺快,一把抱住拉他上去的伪军,把他当盾牌挡在前面,嘴里大声喊“都不许动!都不许动!”,对面的七八个伪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紧接着,副连长也跃上来,他挥着短枪喊“缴枪不杀”,还咋呼着“一排、二排全部跟上来”。随着上房顶的战士越来越多,伪军们一慌张,就把枪丢下了。
房顶上,横放着一架长梯子,这下总算是有工具了,梯子组的人好高兴。可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弹雨扫射过来,足足有五挺机枪的火力,把战士们压在胸墙下不能动弹。砖墙被打得直颤,可更让大伙委屈的是,这些子弹明明是从南面的我军阵地上打过来的!
原来,从路南房顶上的八路军机枪阵地上看路北这边,最高大显眼的宅院就是日本商社(刘大爷他们自己在房子里面,倒没觉得它的特殊),巷战打乱了以后,机枪手们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射击掩护,这下子,突然发现“重点目标”上面人影晃动,立刻来劲了!十挺机枪中有五挺都打了过来。
刘大爷他们趴在地上叫苦不迭。旁边,缴枪投降了的伪军们也同样趴着,却是一付幸灾乐祸的模样。刘大爷这才明白,难怪八路军把下面房屋占领了,房顶上的守兵却都不知道,敢情他们先前一直都是这么趴着的啊。隔了一会,副连长想了个办法,他拔出马刀在胸墙上晃,其他人也赶紧举着刀挥舞,机枪阵地那边看见了十多把亮闪闪的战刀,这才停了火。
副连长的耳朵被砖块打破了,他一边派人去机枪阵地联系,一边捂着伤口骂“把刚才开枪的那些人都叫到这里来!MD,就照着打我们的样子,压制住路口对面的敌人”。
中午十二点多,路南机枪阵地正在前移,西面寨门外突然枪声大作,接着,先前已经平静了的路南也响了枪,再跟着,西门那边,四连阵地上突然杀声震天,而且,还有炮声!刘大爷他们都知道,骑兵团没有炮、南李庄的伪军也没有炮,有炮的是日本兵!
“是不是大名城里的鬼子进来了?”“是不是我们被包围了?” 大家有些紧张了。副连长铁青着脸说“怕什么!鬼子来了就消灭鬼子!准备战斗,不许胡说八道!”。
的确,战场局势恶化了。情况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