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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惨状,让久经沙场的战士们都禁不住捂住了眼睛,大家回到村口集合,汇报情况,很多人都哭了。
原来,就在去年,日军独立第一混成旅团在汉奸地主孙步月的配合下,对沙区进行了6天的大扫荡,为制造“无人区”,敌人施行了惨无人道的“三光”政策,进行残酷的大屠杀,无论男女老幼,只要遇上,无一幸免。仅在南张堡等十五个村子,就有1872人被害,有的人家因此绝户;杨固村有7口水井,其中6口填满了被害的群众。
汉奸孙步月,是鲁西豫北一带的大地主,挂过“千顷牌”。他不仅帮着鬼子杀戮抢劫,还把沙区的枣树都砍了,有的木料拉走,其它的就放火烧掉,试图断绝群众的生活来源,逼迫人们搬走。汉奸的手段和鬼子一样的毒辣、一样的疯狂,以至于灾区的好多百姓听见孙步月的名字就发抖。
自然灾害和敌人的抢劫使得当地粮食断绝,大屠杀又使得许多村落成为了废墟。大批群众被迫外出逃荒,留下的老人和孩子身体虚弱,大多冻饿而死,昔日的乡村,如今到处是残垣断壁,土地荒芜、人烟稀少,如果再不及时把春耕春播搞好,沙区的一些地方也许就真的要变成了“无人区”了。
日军的罪证是最有力的反面教材,惨不忍睹的的现状胜过了十次思想教育报告。骑兵团战士们的拳头捏紧了,握枪握刀的手捏紧了,满腔的激愤化成了无穷的力量,也化成了战天斗地的实际行动。所有的人,原先软弱的想法消失了、埋怨的情绪消失了、动摇的思想消失了,大家都明白,如果不坚强地战斗下去,就会当亡国奴,就会有沙区百姓一样的悲剧再重演。
《铁骑报》连续发出了动员号召,曾玉良团长说的是“洒尽全身血,还有硬骨头,拼死和日寇干到底”,况玉纯政委提出“变沙区为绿色原野”。有个新战士,外号叫“皮皮”的,提了个口号,还被政治处写在了墙上——打仗勇敢杀日寇,生产勤劳救群众!
部队分散到各代耕点,首先打扫卫生、掩埋尸体,再分发粮食、修理房屋,帮助老百姓重建家园。八路军的军粮也很紧张,支援群众以后,自己就挖野菜、吃树皮。由于先前敌人把死人塞到井里,上面压上磨盘,使得生活用水遭到破坏,所以吃水饮马也都要另建设施……这么忙碌了五六天,才开始耕种。
团里规定,每人每天至少耕种一亩地,但干部和党员都纷纷给自己加任务,政治处也开展了“看谁耕地多,看谁贡献大”的竞赛活动。刘大爷原先在家里时并没有怎么种过地,团里象他这样的战士也不少,可大家都咬紧牙关、勒紧腰带拼命干活。每天,各班留一人准备饭食(挖野菜),其他的人则牵马下地,早出晚归,抢种粮食。为了保护战马,人和马一起拉犁;那些有战伤的干部战士,自动结成小组,互相鼓励。每个人手上都打起了大血泡,每天都有同志因饥饿劳累,晕倒在地里,但谁都没有怨言,依然你追我赶地进行生产。三连指导员赵有金每天能耕二亩地,被评为模范;团长曾玉良天黑了还在地里忙活,被称为“铁汉”,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
经过了二十天的劳动,沙区的耕地补种上了粮食。与此同时,地方政权组织也重新建立起来,当地群众得到了救济,体力有所恢复,村庄也又呈现出了生气。骑兵团告别了沙区群众,又接到命令,星夜赶往鲁豫交界处的莘县,支援八旅完成生产任务。
在莘县,八旅的旅长李聚奎和政委肖永智指定了任务。骑兵们到了代耕地以后发现,这里和沙区一样,也是“无人区”。赤地一片,满目凄凉,部队住进房子,先要清除杂草和灰尘,还要清理床边屋角无人掩埋的尸骨残骸。耕种开始没多久,有人病倒了,一检查,才发现是霍乱。团领导立即报告上级,八旅旅部闻讯也吓了一跳,赶紧设置疫情观察哨,还送来了一大批烧酒,派人到处喷洒。同时,也通过当地土顽齐子修的关系,去济南搞防疫药。
当时,从敌占区弄药品一般都很困难,惟独治瘟疫的药是例外,不仅不会受到查收、限制,还免费。那一次,防疫药品运来的时候,竟然还跟来了俩日本医生!刘大爷说,当时大家都恨透了日本人,而这两个医务人员敢跑到“无人区”来,胆子真够大的。他们好象是姐弟俩,弟弟是大夫,叫都筑敦,姐姐是护士,叫什么不清楚,俩人都懂中国话,但很少说什么,只是忙着打防疫针、给人看病,还到处消毒,等疫情缓解以后就走了。
当初,马甲我曾经表扬这姐弟俩是“日本白求恩”,刘大爷不同意,他认为白求恩是国际主义,而这俩人只是人道主义,差远了。
莘县的代耕任务完成后,骑兵团立即回到冀鲁豫四分区归建。这时,春耕时节已过,八路军要打仗了。
春耕生产结束以后,骑兵团回到昆吾,向四分区报到。这时候,部队的番号虽然还是叫“129师骑兵团”,但事实上已是属于冀鲁豫军区四分区领导下的一支机动兵力。
四分区的主要活动区域是东明县、长垣县、濮阳县和滑县一带,这里,除了一部分日军以外,在濮阳驻守着伪军孙良诚部、东明有伪赵云祥部、长垣则是顽军邵鸿基。以前,四分区的武装力量比较弱,不仅分区机关所在地总是需要转移,对敌作战也只能是采取游击策略。二十一团和骑兵团来了以后,机关住所稳定了,可军事上还是习惯于“小打小闹”,经常是把正规部队分散了去搞偷袭。刘大爷他们刚到分区时,曾经组成手枪队,化装到东明县的临濮集,随随便便就击毙了十几个前去赶集的赵云祥部军官。分区领导因为这个战果高兴得不得了,可骑兵们私下里却觉得动作太小,没意思。
当初,张国华政委之所以敢拍胸脯,保证能够负担骑兵团的供给。一方面是因为四分区的一些区域靠近黄河,受旱灾影响不严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的游击区正在逐渐扩大,新建立的地方政权有征粮的余地。
43年春节,长垣县成立了抗日民主政府,可是,由于敌顽的骚扰,县政府花费了好多功夫,一直进不去。一天,曾玉良和况玉纯到军分区去找张国华政委商量事情,正巧遇到长垣县委的一帮人在他那里抹眼泪告状(张政委兼任地委书记,也管地方上的事情),原来,他们又被邵鸿基赶出来了,除了两位女同志,其余的都挨了顿板子,屁股都被打肿了。曾团长见状很气愤,立刻就提出申请,要求出兵保护县政府。
第二天,分区下达命令,派二十一团和骑兵团“到滨河地区侦察敌伪作战意图”。当时,战士们都很奇怪:派两个主力团到滨河一线去,到底要侦察什么情况?曾团长笑了笑,私底下对干部们说:估计,这次侦察的目的,就是找机会教训一下邵鸿基。
二十一团那边也是心照不宣,两个团不约而同,径自就开到了长垣县,转悠着,等邵鸿基出来。
说起这个邵鸿基,是个很复杂的人物。他是个旧官僚,从北洋政府时就当县长,可是不贪污也不坐轿子,骑个毛驴到处跑;他受过新教育,却又是旧做派,喜欢升堂判案,还有跟班举着棍子板子,旁边还放着虎头铡;他是文人,偏又乐意弄武,军事本领不怎么样,早年被“红枪会”抓住打了一顿,从此就佩服上了江湖好汉,他的部队都是会道门底子,什么“赵元帅”、“丰县虎”、“沛县狼”是他的几员大将。他则自诩儒将,仿佛宋公之明、诸葛之亮;他坚持抗日,拥护老蒋,却又同情理解汪精卫,使劲地帮伪军辩护,说什么“曲线救国也是有道理的”;他在前些年和共产党合作过,还当过边区政府的专员,可后来又极力反共,凡是八路军的主张他都要唱反调,写文章说“共产党的那一套我都懂,我都有办法对付”,因此,他被敌人吹捧为“反共专家”。
严格地说,邵鸿基并没有以武装与八路军摩擦,但他就是不让共产党政权进入他的地盘。他说自己是正宗官老爷,八路军是流寇,可地方上的老百姓偏偏也就相信了那一套,对他敬畏有加。不打掉邵鸿基,抗日民主政权真没办法在长垣县立足。
过了些天,有消息说邵鸿基部一千四百多人要出动了,曾团长马上派人通知二十一团,常仲连团长和参谋长魏文建都来了,商量以后都说要打。于是曾玉良动员部队,说顽军邵鸿基侵犯我根据地,要到大小索庄抢粮食,反动气焰十分嚣张,“我们不打则已,打就要狠狠把他打痛了”。干部们听了直乐,三四月份,青黄不接的,抢的哪门子粮食?大家心里也明白,这大索庄和小索庄都有会道门基础,邵鸿基此番大概是想去收编门派、扩大武装呢。不过,“反共专家” 邵老爷一直以来就很惹人讨厌,现在要教训他,战士们也都挺乐意。
邵鸿基的军事头衔是“国民党冀察战区挺进第二纵队司令”,其主力是赵子安(“赵元帅”)支队。第二天,邵司令和赵支队将进驻大索庄,其他两个支队将去小索庄附近。情报很准确,来得也很容易,因为邵老爷事先已经派人在村里拉条幅、搭戏台、预备饭菜,广而告之了。
八路军计划,骑兵团主攻大索庄的赵支队,二十一团打小索庄方向。等战斗打响后再去通知地方政府,免得人家担责任。
这一仗打得很轻松。
战斗开始前,骑兵团本来还在等一连(当时一连正在外面出任务,况政委连夜去把他们带过来),没想到二十一团侦察队那边先打响了。大索庄里的敌人听见枪响,乱哄哄跑出来看情况,恰好遇见了正在向村北移动的骑兵二连,二连立刻开火,机枪步枪一阵猛打,把敌人撂倒了一片,剩下的赶紧往回跑,二连顺势就跟进了村子。
早就在北边准备好了的三连和徒步大队看见这情况,心说:不对啊!我们才是主攻部队,怎么能让二连先进村了呢?于是马上吹号,也冲进了村子。
八路军进村快,可人家“国民党冀察战区挺进第二纵队”的“赵元帅”支队真不愧是主力,动作更快。一见对手从北面攻进来了,不用长官吩咐,立即就从南面跑出了村。这下,可把二连和三连都搞了个“措手不及”。本来,为了吸取南李庄巷战的教训,应对恶劣的突发情况,部队事先准备了几套战斗方案,可现在,战士们下马、分组、抢占要点……,正布置火力准备“打攻坚战”,可突然发现敌人都跑不见了,什么方案也用不上……懵了好一会,才跑回去把刚刚归拢的战马又分开,气急败坏地直骂赵支队不给面子。
四连没得到主攻任务,在黄河大堤上坐着,怪不高兴,听见村里响枪了,也只能够伸着脖子瞧热闹。没想到,才没过多久,庄子里忽啦啦涌出来好多人,乱七八糟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瞎跑。曾团长楞了一会,赶紧下令:“上马,追杀啊!”。大家高兴坏了,连忙列队,从大堤上冲下来,一时间,战马奔腾、军刀闪亮,真是痛快极了。
不过,跑出来的敌人实在太多,四连来回冲杀也忙不过来。在平地上乱跑了一阵的“赵支队”也醒悟些了,急忙向东面大堤上冲,想抢占制高点。曾团长连忙命令部队改变突击方向,争取截断他们,可是,要求骑兵在冲锋过程中重新列队,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
眼看敌人就要上大堤了,堤上突然出现了一支队伍——那是况政委带来的一连!敌人一下子就被压下来了,这时,二连和三连也汇合赶到,把“赵支队”压到了一块洼地里。于是,500多顽军全在这里投降了。
二十一团在西边打小索庄,那附近有邵鸿基的两个支队,比“赵支队”更差劲。早晨的时候,团侦察队化装成买柴草的,接近村子,想先搞掉敌人岗哨,不料被顽军识破了(人家是当地人,不象日本鬼子那么好蒙)。双方一交火,二十一团只好发起总攻。“国民党冀察战区挺进第二纵队”一交战就跑,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毕竟有两个支队,人多,二十一团又围又追,实在忙不过来,结果就赶了鸭子,让他们跑了不少。
刘大爷没有参加大索庄的战斗,当时,他正在外面扭秧歌呢。
骑兵团刚到长垣的时候,这里的老百姓对八路军不了解,他们见到部队一来就跑到荒野里去,即使没有跑走的,也是躲躲闪闪,搞得我们的工作很不好开展。况政委认为要发动群众,就要先从消除群众顾虑、活跃气氛、加深了解做起,因此派出团秧歌队,由宣传干事带领着,走村窜户去演出。
秧歌队分男女两组,那时侯骑兵团没有女兵,都由男的扮演,刘大爷面貌秀气,就装扮成了大姑娘。每次到了村口,就敲锣打鼓开始演出,男的挥舞霸王鞭(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