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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年9月,五分区司令员朱程在山东曹县与扫荡的日伪军遭遇。其实,开始的时候敌人兵力并不多,而跟随朱程行动的除了军分区直属机关,还有民一团5个连以及一个骑兵连,如果不慌乱应该能够撤得下来。可是,朱程司令员率领后卫进行阻击,先撤出来的连队却不懂得交替掩护,一个劲地跑,结果就散了,甚至骑兵连突围后也不作逆袭干扰,人马全部跑乱。朱程的战马被打倒,眼镜也碎了,行动不便,被闻讯赶来的日军快速部队堵在王厂村。民一团的政委魏明伦和朱司令员一起,守住一个土围子,苦战八个小时,没能支撑到天黑就牺牲了。
当时,骑兵团受命赶到战场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先收容到一些散兵,然后就到处去接应朱程司令员,第二天才知道他已经阵亡了。朱程司令的日语很好,八路军和日军作战时,常听见他向日本人喊话,有时四分区缴获了日军的文件,也送去给他看。朱程是山东最早组织民军的抗日领袖之一,声望很高,他的牺牲,对当时的冀鲁豫抗日战场、特别是对鲁西方面的震动很大。七分区政委赵基梅接任五分区司令以后,总结经验教训,立刻着手提高部队军事素质,并要求主力部队加大对五分区的支援。
冀鲁豫部队军事素质的真正提高,是在46年大练兵以后。
举个例子:经过整个抗日战争,刘大爷都当上连长了,还弄不清参谋长到底是干什么的。依照他的观察,平时行军吧,参谋长管着大行李,而军旗是跟大行李队在一起的,这参谋长就象是个掌旗官;打仗的时候,团长政委都跑前面去了,指挥部里留一个人,这参谋长又象是个守电话的;晚上,别的领导都休息了,参谋长四下里检查警戒情况,却正象是个放游动哨的。
主力部队好歹还有个参谋长,“土八路”部队里有许多根本就没有参谋长这个职位。经过46年大练兵,大家才知道参谋长需要操心的事情也挺多的,这才又有了“副参谋长”。人民军队的正规化建设,就是这么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转眼到了44年的5月,骑兵团从浚县移营到滑县,部队分散驻扎开展“整风运动”,批判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八股。二连住在高平集。
这时候,杨得志司令员带部队去延安保卫毛主席了,冀南和冀鲁豫军区合并,成立新的冀鲁豫军区。黄敬任政委、宋任穷任司令员,杨勇和王宏坤任副司令员,原四分区也改称为第九军分区。杨勇副司令员对骑兵团挺重视的,他不仅来看望大家,还让供给部用钢轨打造了400多把新马刀,全是日本样式,刀鞘是傅家选部长亲自设计的,既合用又美观,战士们高兴极了。
5月20号的白天,骑兵团各连的机枪都被抽调走,去协助二十一团清除双村营据点。
当时,日军正集中主力,进行旨在“打通大陆交通线”的豫中会战,郑州、许昌已被敌人攻占,到处都在传言蒋鼎文跑了,洛阳也要陷落了……这期间,原本驻扎在汤阴的伪孙殿英部也配合日寇的行动,突然窜入浚县和滑县,其前锋暂八师的一个营进入了双村营,着手把民房改建成据点。九分区张国华政委(司令员赵承金去延安了)决心趁敌人立足未稳,消灭掉这股先头部队。据情报说,这时孙殿英的其他部队都远在浚县,由扩编后的二十一团完成战斗任务应该问题不大。
刘大爷记得那天晚上,他正结合整风运动的体会写检查,到点了还没睡。
前些日子,骑兵团在浚县黄辛庄打援,消灭了日军40多人。战斗结束后部队回营,刘大爷带着二排作为前卫,搜索前进。转过一片青纱帐,迎面遇到十来个伪军,于是发生了遭遇战。二排的尖兵在战斗中牺牲了,而伪军们都被骑兵砍翻,就在这时,刘大爷看见前面有个胖子正拼命往村子里跑,他策马就追。
追了一阵赶上了,八路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
那胖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
看见胖子挎了一个包,担心里面有武器,让他交出来。说了两遍没反应,刘排长就伸手去拽。那胖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抓住挎包带子一挣,反倒把骑马的人扯到了地上。当着部下的面,刘排长的脸丢大了,情急之下,挥起马刀就把胖子的胳膊砍断了。
事后一查,挎包里装的是钱和帐本,这胖子也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和汉奸并没有关系……这下,八路犯错误了。
给个记过处分,结合整风运动检讨自己主观主义的错误。
夜里快11点钟,刘大爷正点着油灯写检查,听见通讯员在外面喊:“紧急集合!政委有命令,快到双村营去打阻击”。
双村营战斗,按最初的设想只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攻坚战——即以八路军的一个主力团(二十一团),歼灭深入我滑县根据地、立足未稳的伪军一个营。当时,日军正在实施“豫中战役”,忙于进攻洛阳;而孙殿英部其他部队尚远在浚县,冀鲁豫第九分区的领导因此认为,组织这样一次战斗是可行的。
但是,其他的一些情况却影响了战局。
从敌人方面来看:首先,进驻双村营据点的这个营,属于孙殿英的“王牌”二十二团,兵力足武器好、意志顽固、战斗力较强;其次,20日白天,一位参加过支前会议的地方干部违反纪律,携带会议记录进入游击区办事,结果被伪军杀害,随身物品被搜走。孙殿英在得知我军的作战部署后,立刻命令浚县的暂八师各部驰援双村营,同时他还向日军求救,因此,途经浚县白道口的一个日本步兵小队和一个炮兵小队(有两门炮)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再看我军的情况:九分区司令员赵承金随杨得志去延安,二十一团常仲连团长也跟着走了,一时间,上上下下都没有军事主官。军分区张国华政委当时的主要精力是在抓整风学习,作战准备得不够细致。
骑兵团各连分散驻扎开展整风运动。团参谋长王玉珂、作战参谋张玉臣、李华珍、侦察参谋边乔以及三连长、五连长等十名连以上干部被派往太行山参加政治学习(有的学习完毕就调走了),副团长万怀臣也带人到范县(军区所在地)去学习。守家的况玉纯政委(兼团长)和政治部主任李庭桂,主要工作也是在搞整风,全团都没有要打仗的准备。
二十一团那边,刚从地方上补进了三个连,扩编成了一千多人的大团,可就是人增加了装备却没增加,所以打攻坚战要临时从骑兵团借机枪。他们的政委也带队去整风了,其他干部有的上太行山有的去军区,走了好些,各连队只留下个把看家的。恰好20号这天团里分来十个抗大七分校的学生,听说要打仗,一路从甘肃赶过来的学生官们怎么坐得住,强烈要求上一线。连队正好缺指挥员,结果,除了一个学无线电的,其他人全下了连队。这些学生刚放下背包,连上级下级是谁都认不全,夜战攻坚只能带头冲,很快就牺牲了。
44年5月20日夜里11点钟,刘大爷正借着油灯写检查,听见通讯员在外面喊:“紧急集合!政委有命令,快到双村营去打阻击”。
原来,二十一团当天晚上发起攻击,一开始还算顺利,清除掉外围工事后,只剩下中心的几处大房子和一座小楼。夜里10点,敌人的援兵突然到了,伪二十二团团部及特务连冲进去和守敌汇合,使双方陷入了对峙。八路军把包围圈放开了缺口,可敌人并不逃跑,二十一团于是意识到守军有可能是在等待增援,就立刻向上级报告,并请求骑兵团进行阻击。
况政委得知情况后立刻派出通讯员,命令各连尽快赶往双村营设伏。
二连的驻地在高平集,距离双村营约四十华里。大家一路快马加鞭,刘大爷心里还有点犯嘀咕:这伪军连夜长途增援,真是件少见的事情,别是二十一团搞错了吧?
连队到达离双村营不远的付集,况政委团长站在路口,通知部队把“马桩”设在这里,李庭桂政治部主任也抓紧时机进行战前动员,说:一连已经上去了,表现得很好,大家要发挥勇猛顽强、不怕牺牲的作风,坚守阵地……正说着,一连长廖振美的遗体被抬下来了。
一连和团部住在一起,因此是最先到达指定位置的。他们顺着道沟摸着黑往前走,心里却和刘大爷一样地不大相信伪军会搞夜间长途驰援。可是不曾想,敌人的第二批援军已经到了。
道沟里有些积水,挺滑。一位姓康的班长走在最前头,走着走着突然大喊一声坐在了地上,连长跑上去问怎么了,回答说是踩到蛤蟆以为是蛇,惹得大伙都笑。副指导员王克(一连指导员开会去了)说“要不我陪你走前面吧”。走没多远,康班长又是一声大叫摔倒了,王克紧跑几步想去扶他,却也跟着惨叫一声。战士们都嚷“怎么回事”?连长廖振美有经验,立刻掏出驳壳枪朝前面猛打,大家这才明白俩人是被敌人刺刀给捅了。
夜间遭遇战,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混战下来,八路军把敌人打回去了,还缴获了一挺重机枪(意大利造花眼机枪)。可一连也伤亡了三十多人,其中就包括他们的连长。廖振美是接替副团长万怀臣担任一连长的,由于是在黑暗中,没有人看清他牺牲的过程,但可以肯定,他是与敌人肉搏到了最后一刻。
一连的重伤号陆续抬往“绷带所”,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二连布置二十个人守马桩,其他的人立即上前线。就在这时候,一群战马疾驰而来,在前头的是九分区参谋长胡乃超,他弯腰向况团长问了几句话,就打马接着奔往双村营。胡乃超参谋长是二十一团的老团长,他是听说情况有变,紧急从昆吾赶过来指挥部队的。
阻击线距离双村营将近三里地,六百多米长,旁边有座大庙,侧面是朱照村,二十一团派了一个连在那里防守。
二连到达阵地以后,连长张起旺就跑到一连了解情况,大家都看见阵地后方摆放着一排烈士遗体。双村营那边枪声响得很紧,战士们一边挖单人掩体,一边期盼着二十一团赶快把敌人解决掉。
刘大爷检查完排里的工事,就趴在自己掩体里架上枪,再把手榴弹和马刀摆在旁边。他是排长,虽然有支驳壳枪但一般很少用。一则是因为那枪太旧,子弹打出去以后就开始翻滚,最后竟然横着拍在敌人身上,没多大杀伤力;二则是子弹也少,手枪子弹本来就难缴获,再加上团里那些连长指导员和参谋干事们一见到小排长就问:“有子弹么,拿几颗来”,孝敬完领导,自己就没剩下什么了。所以打起仗来宁愿用步枪。
一连和二连的轻机枪都借调出去了,刚才缴获的那挺“意大利大花眼”就成了唯一的重武器,从连长那头传话过来说“第一轮,打五枪”。这么黑的天,至少要放到五十米以内才能开火,每人开五枪,射击频率是很高的,大家于是知道面对的敌人数量不少。
刘大爷把弹药准备好。子弹都是事先挑选过,那时侯弹药来源复杂,有的是缴获的有的是自己造的,“品相”也各不一样。平时要经常检查,打仗的时候,“歪瓜劣枣”先打,看上去靠得住的后打。因为前面的卡壳了不要紧,敌人还离得远,如果最后时刻出问题可就麻烦了。
夜里一点钟,敌人上来了……
黑暗里看不见人,只听见正西方向不断有枪打过来。枪声比较零乱,能判断出是在行进中射击。隔了一阵,七十米外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群,刘大爷就对左右两边传话:“检查马刀和手榴弹”。
马刀、手榴弹应该放在身边趁手的地方。夜间趴在工事里,人一紧张,这些东西就经常会滑落到一旁。即将开战之前提醒一下,一方面能够缓解战士们的紧张情绪,另一方面也可以再熟悉一遍战斗程序。
敌人刚露了点影子就不前进了,接着就用机枪扫过来。老兵们都知道这是火力试探,想引诱防御阵地上还击,刘大爷赶紧吩咐:“别动,别打枪,等信号”。
伪军试探了一会就往前走,能看出大约是300多人的一个营。他们走十几米又突然趴下猛打一阵枪,看看没动静,以为阵地上没有人了,就端着枪以密集队形往上冲。60米、50米、30米……战士们手心都捏出了汗,连长那边的枪响了。
一百多杆步枪同时射击,敌人顿时象“麦个子”一样倒了一片,接着又是第二排枪……敌人乱了一阵就退了。刘大爷打了四发子弹,听见连长喊:“冲锋,追上去”,大家就跳出掩体,冲入敌群。抓了十多个俘虏,又缴获了一挺意大利机枪。
往前追了八九十米,在夜色中看见前面有一片麦田,有人问“还追不追啊?”,连长张起旺说“不追了,回去”。刚往回走,从后面麦田里飞过来一排子弹,把张起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