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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手绢上的花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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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还是担心,又把钱放在镜子后面。那也不行,又夹在日记本里。   
  (重要的秘密漏出去了。)   
  知道了这件事,良夫一定会发怒吧。   
  可这时,惠美子想起了母亲小人。   
  (我已经送给她礼物了嘛。)   
  惠美子打算以后一直给她送玻璃珠做礼物。而且觉得,用菊酒换成钱,是会被小人们允许的。   
  如今,惠美子胸中膨胀起一个很大的计划:赶紧离开这只有一个房间的公寓,搬到带院子的舒服的家里去。   
  (几年才能买到那房子呢?)   
  她心中暗暗盘算起今后积钱的计划来。   
  从那以后,小人们,每天每天都被惠美子叫出来劳动。   
  惠美子把从星期一到星期六造出的酒,偷偷卖给饭店,只有星期日造的酒,才为自己家留下。   
  一天的工作完成,作为奖品,母亲小人便得到一颗有孔玻璃珠。小人太太用细线把玻璃珠串起来,挂在脖子上。   
  小人脖子上的珠子增加一颗,惠美子的秘密钱就增加一张。这对邮递员的太太,当然是激动而了不起的事。   
  没想到有一天,饭店主人提出,希望惠美子能卖给他更多的菊酒:“这样出色的酒,轻易找不到。因为它,我家的客人增加了好多。每天两瓶怎么样?不,三瓶,四瓶,不论多少,我都买。”   
  “呀,真的?”   
  惠美子的脸变成蔷薇色。但,这件事可有点勉强。   
  因为小人一天只能出壶外一回,并且,一回只能出刚好一瓶的酒。到现在试了多次,都是这样。   
  “这,一天一瓶,已经很勉强了。”   
  惠美子遗憾地说。饭店主人却不让步:“别说这样的话,能不能想法再分给我一点?分给别人的份儿,能不能卖给我?至少一天两瓶。”   
  惠美子想:啊,如要真能做到,那该有多好啊。   
  “恩,想个什么办法看……”   
  惠美子这样回答。   
  以后,惠美子一连想了好几天。怎样才能一次取得两瓶酒。   
  一天,她终于想出了妙计。   
  “对呀!”   
  她啪地一拍手,赶紧打开柜子,拿出一块新手绢。那是特别大的手绢,摊开来,有以前的两倍。   
  (使用这个,菊花田会扩大一倍,酒也应该能取得两倍。   
  这么简单的事,以前怎么会想不到呢?)   
  她把大手绢摊在壶旁,叫唤小人:     
  出来吧 出来吧,   
  造菊酒的小人……     
  跟往常一样,五个小人从壶中出来了。母亲小人的项链已经相当长,一直垂到肚子上,闪闪发着光。而且,她的丈夫也正在做项链。大半下一回该是孩子们的了。   
  “玻璃珠,多少都有。所以,要拼命干活呀。”   
  惠美子嘀咕着。   
  比往常宽得多的手绢上,小人们一个劲地种苗,直种到各个角落。   
  “对,对,就是这样!”   
  直美子敲着桌子。尽管手绢大了,小人们的工作情况,却和以前丝毫没有变化。   
  但等到手绢上的工作全部结束,五个小人消失在壶中后,发生了麻烦的事。   
  惠美子刚吹去菊花田,突然,酒从壶里溢了出来。   
  “不得了了!”   
  惠美子慌里慌张地去找抹布。这工夫,菊酒仍然象泉涌似的,嘟嘟地往外溢,桌上洒了刚好一壶的酒。   
  擦着湿桌子,惠美子很长时间地想这是什么原因。一会儿,她醒悟地点点头。   
  酒溢出来,那是当然的,因为小人们造出了平常两倍的酒。   
  (对呀,在酒溢出前,急忙把它挪到别的瓶里就行啦。)   
  惠美子点了好几次头。   
  第二天,一次获得两瓶酒的方法,终于成功了。   
  这样,惠美子开始一天卖给饭店两瓶菊酒。饭店主人特别高兴。   
  “谢谢。今后还请多关照。有多少我都买。”   
  (有多少都买!)   
  这最后一句话,留在惠美子的耳中,怎么也离不开。   
  有多少都……是的。哪怕是现在的五倍、十倍,饭店都会买的。惠美子心里直发痒。   
  (对,把菊花田尽量弄大点试试看。)   
  第二天,壶旁边,代替手绢,摊开了包袱皮。下一次,更大的包袱皮。再下一次,用上了桌布!   
  桌布没法摊在桌上,改成铺在房间里的草垫上。   
  桌布的田地,对小人们来说,似乎太宽广了。   
  小人们种了一半苗,必定要擦一次汗,摘了一半花,也要擦一次汗。从前是快乐地、从容地劳动,现在是目不旁视,胡乱劳动了。即使那样,干完活,也得花费将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对小人,也许长得象一个星期或者十天吧。登梯子回去的小人们的腿,有点摇晃了。   
  但小人一家,劳动得很好,大概是由于那玻璃珠。   
  (对,玻璃珠给他们带来快乐啦。以前他们干活象机器,现在能带着快乐干活,是特别好的事呀。)   
  惠美子自己,也觉得有了快乐,她也比以前忙多了。吹去桌布上菊花田的工作——不能简单得象从前那样,“呼地轻轻一吹气就行。等全部吹完,已经喘不上气,精疲力尽。   
  接着,趁造成的酒还没溢出,把它巧妙地装进瓶子,当她系着大围裙往瓶里装菊酒时,觉得自己似乎成了酒店的老板娘。   
  自从惠美子把菊酒换成钱以来,好多天过去了。   
  什么事也没有。连良夫都不知道。机灵的惠美子,只有良夫在家的星期日,才用原来那块小手绢去造菊酒。   
  什么事也没发生,惠美子暗中放心了。每逢一天无事地结束,她都要摸着胸膛松口气。慢慢地,她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这件事,是小人们跟自己的交易。只要小人得到玻璃珠,能欢喜地劳动,就对谁也不用顾虑。        
五、小人们跳舞     
  从那天以来——从那寒冷的11月黄昏发生的事以来,过去了两年。   
  良夫的送信地区,又改回东街。   
  分别了很久,良夫又回到这条街来了。听到市内电车“嗡——”的声音时,良夫清楚地想起那天黄昏的事情。   
  (那老奶奶回来了吗?)   
  突然他对她有点怀念了。她是相信自己,让自己保管珍贵的菊酒壶的人。而且,自己家里,依仗着壶,得到许多的快乐。   
  (去看她一下吧?)   
  良夫想着。   
  (如果老奶奶回来了,明天就把壶还回去。)   
  良夫给街上的各家送着信,一点点向酒库靠近。在拐角的水果店一带就可以远远望见那酒库了。它夹在大建筑物中,孤独地站着,浑身都被战火熏得黑黑的。不料,等来到水果店跟前,良夫“啊”地屏住了气息。   
  酒库不见了。   
  酒库连影子都没有了。酒库的位置上,正在盖新的大楼。   
  粗钢筋架上,写着“XX建设”的白色覆盖物,在风中哗啦哗啦响。   
  (没有酒库,……没有……)   
  良夫心中断断续续地反复着这两个词。然后,他用颤抖的手指着那方向,向水果店的售货员打听:“那儿有个旧酒库吧?它怎么被拆了?”   
  水果店售货员答道:“啊,那酒库哇,很早以前就给毁掉啦。”   
  “哦……”   
  良夫感到,莫非是老奶奶把酒库卖给别人了?他歪着脑袋,又骑上自行车,穿过信号灯,靠近那正盖的大楼。   
  “喂,喂,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邮递员问工地一个戴头盔的人。   
  “喏,这大楼是谁的?”   
  那个人“啊”地歪起脖子,然后说;“详细情况,我不太知道,原先,这儿有一个古老的酒库。”   
  “嗯,我知道哇。库里有天鹅绒的椅子,有间暗暗的客厅吧?”   
  “客厅?”戴头盔的人显得有些吃惊。   
  邮递员点点头。   
  “嗯。大概两年的;我给那酒库送过信。那时,里面的老奶奶,让我保管一个东西。”   
  “别胡说八道!”   
  戴头盔的人张大嘴叫喊。   
  “那里面怎么能住人,我毁仓库时亲眼看见的,里面是空的呀,连一个桶也没有。周围的墙壁破破烂烂,破得够厉害啦!”   
  听到这话,邮递员猛烈地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   
  他大声喊着,猛一回头,只见在工地劳动的许多人,都停住工作着的手,往这边看。邮递员不好意思了,急忙跨上自行车。   
  他沿着东街一家一家地跑,心想两年前的那件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嗯。那样的酒库里竟会住着人,这首先是可疑的……)     
  从那以后,良夫对做菊酒非常热心。为什么?因为每月卖菊酒的钱,比他从邮局领到的工资多好几倍。   
  每天晚上,他和惠美子给小人送谢礼,暂时沉浸在小人们的世界里,真有说不出的快乐。   
  等全体小人都挂上项链时,惠美子提议:“老戴那样的麦秸帽子,多可怜。喏,给他们一人一顶漂亮的毡帽怎么样?”   
  “啊,这是个好主意。顺便也给他们做鞋吧。不是那样的长靴,而是又轻又漂亮的鞋。”   
  听到这话,惠美子立即打开针线盒,剪起做帽子和鞋用的布来。由于尺寸太小,只好使用镊子,累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此后,两人想方设法给小人一家赠送各式各样的礼物。   
  给母亲小人长裙子和带花纹的披肩,给她的丈夫有条纹的裤子和西装背心,给孩子们一色的蓝上衣。   
  最后,良夫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豆粒般大的小提琴。这把小小的乐器,是良夫使用放大镜和镊子,费了一个晚上才做出来的。尽管小,却做得很好,绷着四根细琴弦,还有小小的、小小的弓。   
  两人把小提琴悄悄放在梯子下边,心情激动地等着小人们结束工作。   
  现在,小人们全都穿着漂亮的服装,母亲小人的长裙子,是庄重的天鹅绒;她丈夫的裤子,挺直而有裤线。孩子们的上衣也相当妙。同时,他们穿上了一式的毡鞋,看上去,轻快得象芭蕾舞鞋。   
  不料,由于服装过于华丽,小人们的工作,比以前更费时间了。   
  种苗时,母亲小人自己常因踩了裙子下襟而跌倒。父亲小人和孩子们,唯恐弄脏得之不易的上衣和裤子,因而十分留心。玻璃珠项链也净碍事。惠美子做的帽子,比以前的麦秸帽子小得多,搬运菊花,特别费时间。做完一次桌布上的工作,五个人都累得摇摇晃晃的。   
  就在这个时候,小提琴被轻轻放在梯子下边。   
  父亲小人首先发现了它,提心吊胆地挨近去。接着,他叫来母亲小人。母亲小人看见小提琴,伸开双手,露出非常吃惊的样子。然后,她又把孩子们召集了来。   
  五个小人弯下身,看了小提琴一会儿,当知道那是真的时,他们欢喜得跳了起来。比得到帽子、得到西服的时候还要欢喜!他们拉着手,围着小提琴站成一圈,咕噜咕噜地转开了。   
  “哦,他们喜欢音乐哪。”   
  “是啊,瞧他们那高兴劲儿。”   
  父亲小人先拿起小提琴,夹在下巴下面。他右手拿弓,在细细的弦上,轻轻、轻轻地来回擦。   
  小提琴似乎在卿卿地响。那是什么曲子呢?声音太小,两人的耳朵听不见。大概是三拍子的圆舞曲,因为母亲小人展开裙子转开了。跟着,孩子们也跳了起来。   
  “真棒!”惠美子喊道。   
  小人们完全忘掉造酒的事,蝴蝶般不停地跳舞。   
  确实,这天小人一家跟往常完全两样,特别兴致勃勃,甚至过于兴致勃勃了。   
  父亲小人拉着小提琴,猛然朝意想不到的方向前进。朝着桌布边缘——母亲小人和孩子们,一面跳舞,一面跟在后边。   
  一瞬间,惠美子的心咯咯一声,但已经晚了。   
  来到桌布边缘,父亲小人飘然跳到草垫上。   
  接着,他消失了。   
  跟着,母亲小人和三个孩子,也都陆续来到桌布外边消失了。   
  这只是一转眼的工夫。   
  良夫和惠美子脸色苍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上哪儿去了呢?”   
  惠美于掀开桌布看。又在草垫缝里寻。一个小人也没看见。   
  剩下的,只有空壶和大白桌布,还有小人们忘了的五顶帽子。   
  象从长梦中醒来一样,两人呆呆地坐着。      
六、不安的日子     
  小人们虽然消失了,但卖菊酒得到的钱,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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