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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着哪吒的手,问:“要去见娘吗?我不要去,她不要我。”
哪吒一把将我的手甩开了,很恶心地把手挥来挥去:“别这么亲热啊!”他一闪身躲到吕洞宾身后去,对他吼道:“我知道毛病出在哪里,这小子的想法还只有七岁!跟皮囊根本配不上啊!”
吕洞宾一捶手心:“原来是这样啊!好办!”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瓶中倒出一颗丸药来。
“让他开窍就好啦。”吕洞宾把丸药递给我。
哪吒闪身出来一把将丸药抢过去,“你不要随便给人吃开窍药丸!”他怒道,“给白蛇和青蛇吃的那两颗惹得麻烦还不够吗?”
“可是效果很好吧?”吕洞宾觉得挺委屈。
哪吒看看手里的丸药,看看我,拿不定主意。
黑白无常悄没声的转身就走。
“见不好就溜吗?”吕洞宾问。
“以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我们没关系。”他俩吱溜一下就没影子了。
哪吒想来想去,不是很肯定地向我把托着药丸的手递过来。
突然,从桥上飞下来一只勺,正打中哪吒哥哥的脑袋。
“哎哟!”哪吒被打得收回送出去的手,抱着脑袋蹲下。
“孟婆!你打我干什么?”哪吒气急败坏地叫。
从桥上伸出来一张老婆婆皱巴巴的脸:“真让老身看不下去了,还以为就算吕洞宾糊涂,你至少还知道点分寸,怎么也和他一样乱来呢?”
“我怎么乱来啦?”
“那么大的药丸子,连没心没肝的妖怪都能开窍,何况是本就有七情六欲的人?给这娃儿吞下去,小心过补,弄出个为害人间的多情种子来!”孟婆趴在桥栏上对哪吒很严肃地说道,“这样的祸害老婆子我看得够多了,不能让你们在我面前又养出一个。”
“阿婆啊,有错你就指出来,不要说这么难听嘛!你们这帮冥府的人说话可真损。”吕洞宾有些难堪地从哪吒手里拿起药丸,掰啊掰啊,掰成四小份,拈起其中一小份,问孟婆:“这点分量总可以了吧?”
孟婆板着脸点点头。
吕洞宾把掰开的小药丸递到我眼前。
“张嘴。”他命令。
我一张嘴,那小丸好象是活的一样,一下子就钻进我嘴里落下了肚。
“叫这娃儿把我的勺送上来。”孟婆对吕洞宾说。
哪吒把孟婆扔下桥来打他的勺递给我,我走上桥去送还给孟婆。
桥头和河滩上的白影子们还在转来转去,有想靠近我的,孟婆喝一声,它们便躲开了。我小心地避开这些徘徊的影子向孟婆走,它们似乎想要上桥,可是上桥以后并不去孟婆面前排队领那些装了水的碗,一直在岸的这头犹疑不定。
“婆婆很厉害吗?这些鬼怕您?”我把勺递给孟婆,问她。
“它们怕的不是我,是怕喝这碗忘情水。”孟婆把勺接过去,继续从五个桶里分别舀水出来倒进面前的碗里分给排队的那些鬼魂喝,“因为它们都是些对前世太过牵挂的鬼魂,怕喝了这药汤以后忘记那些牵挂,所以不敢上桥来。”
“一直不会上来吗?”
“最终还是会上来喝汤的。”
“不是怕忘记牵挂的东西吗?”
“总有一天,它们会发现牵挂的世间不再需要它们,而那些被牵挂的人也最终会忘掉自己,那时候绝望就会到来,也就是它们会来喝汤的时候。”孟婆和蔼地对我说,“沉香,人是很容易放弃的。”
吕洞宾在桥下喊我:“沉香,要走了,快一点!”
我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可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又转回来问道:“阿婆,我爹有没有徘徊很久?”
“我记得是没有徘徊吧。”孟婆慈祥地对我笑道,“那个魂的前世是叫刘昌彦……还是刘彦昌?他对这一世十分满足,我记得是一点牵挂都没有的喝下药汤去转世投胎。”她指指面前五个桶中的一个,“酸甜苦辣咸,他挑的是甜汤。”
“一点牵挂都没有吗?”
“是啊,看上去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孟婆看着我的眼光很平和。
哪吒等得不耐烦,又在桥下叫我,我赶紧离开。
“孟家阿婆和你说了些什么?”吕洞宾好奇地问我。
“没说什么啊。”我回答。
“真奇怪,我还以为她是故意找茬儿要你上去和她说说话。”吕洞宾很失望。
我们一起回阳间去,仍然是穿过树洞走出去,出树洞的时候,我和吕道爷都低了低头,以免脑袋撞到洞顶,哪吒不用低头就走了出来,这使他十分郁闷,好半天都不愿意理我。
回到华山的封路石前,吕道爷整理一下道袍,又一次客客气气地敲石头:“杨三姑娘,你的两位老朋友又回来了。”
等了一下,空中响起了前次那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圣母说……”
吕洞宾很不客气地打断了那女孩子的声音:“等老道我先说完再听你家圣母说。”也不等对方回应,吕道爷很快地接着说:“三姑娘,我知道你对我们的来意心存怀疑,可是我们上次带来的,真的是你家小沉香。以前二郎可能没跟你说过,你的娃儿有半份仙格,所以十年才长一岁,看上去只有七岁的模样。当然我们光凭说的不好让你相信,于是我们刚才带你家沉香去了冥府一趟,让他在奈何桥下的水里洗了个澡。这么说吧,让他的肉身长到了十五岁的样子,你再看看,是不是这次象你家的人啦?相貌嘛,我们没见过你相公,不知道象不象他,不过这个高个儿倒象足了你二哥,怎么说也该是你杨家后代的证明吧?”
好半天,没有声音回应。
“有效吗?”哪吒怯怯地小声问吕洞宾。
“应该有吧?”吕道长小声回答,“如果没有的话,马上就会否定了。说不定沉香真的象他爹。”
忽然,空中传来一个柔和的女人的声音:“娃儿,你到石头跟前来。”
我向前走两路。
那声音顿了顿,又说:“再走近些。”
我又走近些。
我听见吕洞宾在身后小声笑:“有门儿。”
那女人问道:“娃儿,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一楞。
我爹的名字?这两天别人告诉我很多次了,刚才在冥府,黑白无常和孟婆他们也提过。
他们说什么?
……“刘昌彦还是刘彦昌来着?”
我决定从中选一个。
“刘昌彦。”
一片沉默。
我听见哪吒在身后的一声长叹:“完蛋了……”
突然,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把我按在石头前的地上,然后,一只大手从空中伸了下来。
“啪!啪!啪!”我的屁屁被狠狠地揍了三下。
那女人厉声道:“大胆小娃儿!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来招摇撞骗!念你是初犯,赏你三掌,回去找你娘,好好学做人!”
吕洞宾和哪吒在一边看呆了。
接着,空中又传来先前那女孩子脆脆的声音:“圣母对二位仙友说:送客!”
直那天晚上回到灌江口,我的屁屁还隐隐作痛,吕道爷和哪吒一进灌州地界,就把我交给城隍爷,让他送我回二郎庙,他俩只留下一封信就溜了。二舅爷见到我以后,盯着我上下打量半天,拆开信来看,信上写的是:
“二郎,这娃儿是你货真价实的外甥沉香,至于怎么变这么大的,你自己慢慢问他。反正你妹子不收货,只好退给你。我要去会七位仙友,哪吒要回老家,没空帮你把沉香送回来,你给我们个小的,我们还给你个大的,算被你赚到,看在朋友一场,就当卖你个人情,不当面听你道谢了。”
二舅爷看完信,嘴角抽搐了半天,抬起眼睛再打量我一番,问:“出趟远门,有什么收获?”
我想了想,回答:“我发现那个人真的是我娘。”
“为什么?”
“因为她揍我和二舅爷揍得一样疼。”我老实回答。
二舅爷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夸我说:“孺子可教。”
后来听说,虽然二舅爷对于突然长到十五岁的我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但他确实曾有那么一刻认真想过怎么调教长大成人的外甥,只是,花了一整天时间跟在我后面观察的结果比较令他失望,让他放弃把我教成个神鬼叨叨的半仙的打算。以二舅爷挑剔的眼光来看,在修炼成仙的前途上,我没有什么天份,又看不出有清心寡欲的悟性,除非是自己下定决心去做,想靠长辈的强迫引导来成正果很难。既然如此,二舅爷觉得不必强求我去修什么道,目前安分快活地做个凡人的“活神仙”可能更为实在。
可是,就算是不需要修道了,也不能放着个半大小子游手好闲四处乱转。虽然灌江口的军营和二郎神府所在的地界被二舅爷下了封咒,凡人们只能找到进供的庙,闯不进神仙们真正住的地方,可是住在封地里面的人是可以随便跑到外面去的,这让二舅爷觉得很不放心。
傍晚时分我听见坐在庙门口乘凉的二舅爷对梅山六兄弟直抱怨,说该死的吕洞宾把小猢狲变成了大猢狲,小猢狲翻不出什么大风浪,大猢狲不拴牢点翻出的风浪保不准会淹死人。梅山六兄弟倒没怎么觉得担心,因为我正乖乖地站在二舅爷的身边给他用大蒲扇扇凉风呢,他们议论说小少爷变大没什么不好啊,看上去比头两天那个小家伙要老实多了呢!现在也算是懂事的年龄了,好好让他学点道理,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二舅爷听了以后郁闷地支着下巴颏儿坐在竹躺椅上叹长气,梅山六兄弟大笑起来,二舅爷问你们笑什么,梅山六兄弟就回答说真君你现在好象个操心的爹。
听了这话,二舅爷不动声色地问:“难不成你们觉得我会把这种话当奉承吞下去?”六兄弟们马上就笑不出来了,梅山老大很小心说:“以真君的性格,应该不会……”二舅爷用冷嗖嗖的眼光扫了他们六个一圈,很严肃地强调:“要操心,也是他亲妈该做的事!”六个兄弟赶紧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摇着扇子,提醒二舅爷:“可是我娘不要我啊?”
二舅爷白我一眼,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她不要你,你不会赖上她吗?”
我抓抓脑袋,这个法子,吕洞宾和哪吒都没教过我。
“可是真君花了这么多年功夫都没办法哄三姑娘出来,小少爷就凭一点赖功不可能成功吧?”梅山老二说,“只怕还是要做长期打算。”
梅山老三赞成的点头:“所以把沉香还给三姑娘之前,怎么调教他还是得好好打算一下。”
梅山老四提议:“不用修道的话,要不就按凡人教子的法子来教他?”
“凡人教子,不过是教文武之道,那教小少爷文好呢?还是武好?”梅山老五问。
他们一块儿看二舅爷,二舅爷看看他们,再看看我。
“沉香,把扇子放下,站过来。”二舅爷向我招手,我走过去,站到躺椅前面。
二舅爷眼神很认真:“舅爷我要试试你,你给我站稳。”
然后,二舅爷站起来,举起右手,举到我的额头前停下来,然后一弹指头,食指弹在我额头上。
“呼”的一下,我就倒飞了出去,梅山老六站在我身后,把我接住了。
“痛啊!”我摸了摸额头,肿起一个大包。
“不是学武的料子!”二舅爷十分扫兴地倒回躺椅上,没趣地说,“交给你们了,去教他些文人的东西。”
“为什么要我们干啊?”梅山老六拖着我走回来,不解地问,“我们几个只会做神仙,不会做教书先生啊?再说,不是只有真君才上过学堂吗?”
“因为真君讨厌书生,所以不可能让他去教出个书生来。”梅山老大笑道,“老六啊,这活儿就交给你了,反正我们仙界没有科举,不一定要扮老夫子教‘之乎者也’,你随便教他认几个字就好啦。”
梅山老六更加不解了:“为什么要我来教?”
“因为你最小!”其它五个兄弟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都没念过学堂,这么困难的事明摆着做不来,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梅山老六一付哭丧脸问二舅爷:“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啊?”
二舅爷才不管他呢,心满意足的躺在凉椅上,眯起眼睛说:“好好干,明儿我要检查的。”
就这么着,我被交代给梅山老六学文,他是叫苦连天,我倒是觉得挺好玩儿的,因为啊,他一点都不象以前村里学堂的老夫子那样古板。第二天一大早,梅山老六先是带着我到一个仓库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堆上了霉的书来,他说咱们战神家的人都喜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