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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撇嘴:“真罗嗦。”
七巧很生气:“不许插嘴!”
我不服气:“本来就是嘛!”
“我爹说了,说书的都是这么开头!”
“你又不是说书的。”
“你……算了,我不跟你这个小子计较。”七巧扫兴地把盘着的腿伸直了,“我没兴趣一点点跟你说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吧——以前有条很凶的三头龙逃到凡间作孽,玉帝的三御妹叫瑶姬请旨下凡追捕,瑶姬在路上遇见到桃山去求道的书生杨天佑,两个人结下姻缘来,嗯,他们就是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啦。”
“哦。”我点头,没什么感觉。
没见过外祖父他们,想象不出他们是个什么模样。
七巧对我的反应有点失望,加重语气对我说:“可是,私通凡间是违反天条的事哦!玉帝很生气,本来是准备发兵问罪的,观音菩萨听说了以后呢,怕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拾,就把这事儿接过去,亲自到凡间劝你外祖母回天上。”
七巧摇摇手指头,表情很严肃:“那个时候瑶姬已经为杨天佑生了个儿子,就是你二舅爷,正准备生第二个孩子,就是你娘。观音告诉她啊,说如果不遵旨回天上,玉帝打算连杨天佑父子两个一块儿收拾,让他们永遭沉沦。你外祖母不想让他们遭罪,只好离开他们,回天上去了,一回去,玉帝就瑶姬压在桃山下面,你娘就是在桃山下出生的。”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吕道爷说我娘原来在桃山下头刻石头玩刻出一手好雕功,原来她是被压在下面的啊。
七巧装模作样地叹口长气,继续说道:“你外祖父后来又娶了个叫柳月英的村姑,和她生了个儿子叫杨光。十几年以后,杨二郎和杨光在学馆里和人打架出了人命,你外祖父为了保住瑶姬的血脉,把杨光送去偿命。杨二郎不明白你外祖父为啥要这么做,杨天佑就把他的身世说了出来。二郎听了以后挺受打击的,离开家跑了。他跑出去以后的事大家不是很清楚,反正最后二郎是找到玉泉山去作了玉鼎真人的徒弟,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已经厉害得不象话了。”
厉害吗?反正我看不出来。
“听说杨二叔本来是要去把桃山劈开救你外祖母和你娘出来,可他还没动身呢,就听说她们被那条三头龙和妖犬一起劫往昆仑骷髅洞,杨二叔追到昆仑山,杀得它们原形毕露,刚刚降住它们,没想到玉帝发现这事,让巨灵神把瑶姬母女押往天宫。这一下子可把杨二叔惹恼了,一路追杀,砸到天宫去,打得那个昏天黑地啊,天庭根本没法收拾,玉帝只好降旨把瑶姬母女给放了,让她们合家团圆。”
七巧一口气讲完,喘一下,说:“就是这么回事啦,基本上,杨二叔那个军神,就是这样打下来的。”他摸摸脸,扮出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好象,应该算是玉帝没办法中想出来的办法,用来拉拢他的吧?”
“那条三头龙和妖犬……”
“就是三尖两刃枪和哮天犬啊,”七巧呲牙直乐,“你该不会真的把那家伙当成一只没用的大肥狗吧!”
没用的大肥狗?本来就是的嘛!现在我还知道了,它是个没用的坏蛋大肥狗!
“七巧!回家吃饭啦!”草屋那边传来牛郎底气很粗的叫声,隔得这么远,还是听得很清楚。
“嘿嘿,我爹就是嗓门儿大!”七巧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来,拉我回家,“平时都不怎么好意思放开喊,今天可是过足瘾了。”
我跟着他走,问:“怎么我没见到外祖母呢?二舅爷也没提过她在哪里。”
“她早就不在了啊。”七巧回答,“从天庭回来以后,因为你外公已经娶了柳月英作妻,那个女人帮着养大了杨二叔,又用自己的儿子为二叔抵了命,瑶姬觉得对不住人家,根本不打算回去和她抢丈夫,就到桃山下她已经住惯的山洞里修练去了。后来,好象是她看淡了一切,在杨天佑寿终以后,也放弃了仙身,精魄化作了桃山一带的生气呢。”
“这意思是说,外祖母已经死了吗?”
“神仙是不会死的,只不过是化成了别的东西。”七巧轻松地说,“其实神仙们已经换了好几代,最早的那个叫盘古,开天辟地以后累了,就化了身躯做山河,后来是女娲和伏羲他们那批神,老了累了以后就化成飞鸟走兽,还有各地的山水和人脉,再往后的神仙也是这样。虽然不在生死簿上,在凡人眼里我们是长生不死的,可是呢,如果老了累了腻了不想做神仙了,我们也会消失化做别的东西。”
“二舅爷也会消失?”
“大概吧。”他歪歪头,调皮地一笑,“不过,你想看到我们这批神仙消失应该是没指望了,除非是自己不想干这一行,只怕世上的凡人都灭了,我们还活得好好的。”
七巧拖着我的手晃来晃去:“沉香你也别失望,如果有一天去了桃山,你会遇见外祖母的。”
“她不是消失了吗?”
“可是那里的每棵草每朵花,天上飘过的云,地上降下的雨,还有吹到脸上的风,只要有生气的东西都是她。”七巧冲我笑得甜甜的,“真的,我没骗你。”
我们跑回牛郎家的院子,二舅爷正坐在门槛上啃黄瓜,见我们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横腿把门给挡住了,眼皮儿都没抬地命令:“都去给我把泥洗干净了!”
七巧马上带着我往屋后跑,屋后有个水井,从井里打水出来的时候,七巧威胁我说:“杨二叔要是问起我有没有欺负你,你要是敢说我一句坏话,我就叫喜鹊来啄死你!”我向他扮鬼脸:“就凭你这小屁孩还想欺负我,哼!”
我们用水勺和水桶在屋后打得水花飞溅,二舅爷在前面院子里听见,烦了,怒吼一声:“两个死小子!洗完了就给我滚回来!”
我们只好放下勺和桶湿淋淋地滚回去。
牛郎端着炒青菜出来,看见我们就笑,说:“两只猴!”
我很喜欢七姨父,因为他比二舅爷脾气好多啦,而且炒的菜很好吃。
吃完饭牛郎带着一对儿女又去田里插秧,二舅爷很懒,他说既然是无所事事,不如睡午觉,便搬了张竹床在堂屋里躺下,那我干什么啊?二舅爷说这么大人了还要我告诉你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只要不闯祸。
我干啥都有可能被二舅爷骂,咋知道哪些是闯祸的事哪些不是?
没趣地在屋里转了几圈,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我决定还是上河滩玩玩,吃饭的时候牛郎说了,虽然天河的水挺深,可是为了保证天界不随便出人命,除了被特别规定不能涉水过河的牛郎一家外,基本上谁掉进去都会浮起来,所以我没事儿可以去那里玩玩水。
走到河边上就看见一黄一黑两团东西一动不动的趴在岸上,原来是玩够了蜷在河滩上睡午觉的三头小黑龙和大胖狗。
小黑龙……大胖狗……
三头恶龙……妖犬……
就是说,它们是欺负过我外祖母和我娘的坏蛋了?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报仇血恨!
我叉起腰走过去,冲蜷成一团的大胖狗狠狠踢了一脚。
“汪!”哮天犬疼得大叫一声跳起来,恶狠狠向我一扑,扑到一半看清楚是我,吓得向旁边一闪,自己扑了个空。
“你们是坏蛋,我要好好教训你们!”我卷起袖子,很凶地对它说。
哮天犬向我摇摇尾巴,似乎感觉到这回我不是来找它玩儿的,有点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向后慢慢地退几步,低下头小心地看着我。
小黑龙见势不妙,“嗖”地一下蹿进天河里去,游到河中间把三个脑袋从水下露出来,提心吊胆地远远地看我们。
我冲上去,踢!踹!打!
哮天犬夹着尾巴跳着躲,还是被我打了两拳头,它吃痛地“呜呜”叫两声,抬起头象狼似地“嗷——”的长号了一声。
我不知道它干嘛要这么叫,反正叫了小黑龙也没过来帮它,相反很没义气地游得离这边的岸更远了,脑袋也朝水面下收了收,只露出三对眼睛在水面上盯着。
我举起双拳,神气十足地向没用的大肥狗砸去,大肥狗狼狈地躲过来躲过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斗志高昂:“我打!”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把我的后颈掐住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力从那只手中传来,猛地把我按倒在脚下的天河水中,河水涌进我的鼻子和嘴,呛得我十分难受,我想挣脱按我的那只手,可是不管怎么使劲,那只手就是不放。呛得我头晕眼花之后,掐着我后颈的手向后一提,把我的脑袋拉出了水面,背后传来二舅爷冷冷的问话:“被欺负的感觉好玩儿吗?”
大坏狗,原来那一声长号是搬救兵来着。
“它们是妖怪!就该教训!”我大声争辩。
“知道它们是妖怪,还敢动手?”
“反正它们不敢还手。”
“扑”的一下,我的头又被按进了水里,这次,一直呛到我没力气挣了,二舅爷才把我提出来。
“这么说,你是仗着我的势力在打它们了?”二舅爷一松手,把没力气的我扔掉,看都不看我一眼,向河中间一伸手,小黑龙从水中腾起,飞快地蹿过来,盘在他的臂上。二舅爷轻轻拍了拍小黑龙的一个龙头,小黑龙化做一道金光,在二舅爷臂上消失不见了。
“我的名头是可以为你带来很多好处,只要你够聪明,也可以靠它好好过一生。”二舅爷始终不拿正眼看我,他说,“你自己决定,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滚回凡间做二郎神的外甥,我可以养你一辈子,一条路是跟我去干活,自己去活出个人样来。”
二舅爷掉头就走,哮天犬背着耳朵夹着尾巴跟上去,跟得紧紧的,边走边从二舅爷腿边偷偷回头看我,十分不安的样子。
我被欺负得两腿发软,花了好长时间才没精打彩地走回去。
回去的时候二舅爷还在堂屋的竹床上睡觉,哮天犬肚皮朝天在床下也正睡得舒服,听见我进门,哮天犬一翻身爬起来,躲到竹床下面去。
二舅爷睁开眼睛:“想好了吗?”
我点头:“我不回去。”
二舅爷翻个身,命令我:“捶腰。”
那天傍晚时分,二舅爷带我到河滩上去看对岸的仙女们往河里放锦缎,牛郎带着一对儿女也收了工,在河边上戏水玩。锦缎是仙女们今天白天织的,很艳的颜色,用来当晚霞,她们每天傍晚和早晨都要把刚织就的锦缎拿到天河边,顺着河水铺放下去,沿河住的小神仙们就根据他们所管的那部分下界的天气量出长短,扯一片挂起来,然后下界的凡人就可以根据“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的规矩判断出明天是雨天还是晴天了。除了霞缎,七仙女还负责织下雨之后当彩虹的七彩纱,这两天下界没什么地方下雨,织女姨妈没收到订货的条子,在开晚工织朝霞之前可以休息很长时间,她便和姐妹们在河对岸放花灯玩儿。花灯顺着天河往下游流下去,我问二舅爷花灯最后流到哪里去了,二舅爷说,流到没人的地方,就变成流星从天河里掉出去消失。
我问二舅爷神仙们消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化成各种各样的东西?
二舅爷很奇怪地看我一眼,回答说:是。
“然后呢?”
“灰飞烟灭。”
在牛郎家过的这两天真的是非常悠闲自在,除了睡觉就是玩,厚脸皮的哮天犬一点都不记仇,七巧和他妹妹只要不干农活就来找我,用牛郎的话来说我们闹得“根本就是要把地皮给翻过来”。不过我们都算老实,没有闯下什么大祸,除了第二天晚上发生了点意料之外的事。
那是我们在院子里用火烤栗子,结果栗子壳被烤爆了,果实四处乱飞,我们被砸得乱跑,坐在门口竹床上看热闹的大人们大概是觉得乱跑很没面子,就用了点别的法子对付——二舅爷从门边的柴垛上顺手抄起一根木柴,随手挥来挥去,把飞到面前的一颗颗爆栗打飞,从它们飞出去的方向看,大概成了天河尽头的一颗颗流星。二舅爷在打飞最后一颗栗子的时候用的力气稍微大了点,果子飞出去以后,我们听到天河尽头那里传来了一声闷响,二舅爷“哎呀”了一声,说是该不会打到下游的神仙们了吧?不过后半夜并没有谁从天上扔下抱怨的字条子,我们也就忘了这件事。可是第三天一大早,我们带着七姨父刚酿好的酒准备离开时,天上飘下来了张抗议的字条,是玉帝写给二舅爷的,原来昨天晚上最后一颗被打飞的爆栗子砸中天河下游的山崖,砸下来一小块碎石,那石头落到凡间去。幸好是半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