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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观点;有时是与作者的通信。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可行的方式,得到了很好的反响,在编者、作者、
读者中形成了亲切的交流。现已60多岁的周代,回忆解放前他在武汉大学
念书时,就很喜爱《大江》。他特别提到:“人们还常常注意一块比豆腐干还
小的‘编辑地位’。”我在《大江》上发表过长诗《母亲》的第一部,那是署
名曾卓。而为了现实斗争的需要,为了抒发在生活中的一些感受,我还在《大
江》上发表过不少杂文和散文,那就用的是各种笔名了,如柳江、方亮、方
洛、林薇、马莱等等。解放初期,我曾从中选编了一部分,编了一个小集子
《痛苦与欢乐》出版。通过几次“浩劫”,我已丧失了这本小书,多方寻觅
也没有能够找到。那些短文倒是很能反映我在那一段时期的心情,也多少留
下了那个时代的侧影,所以我是感到一些惋惜的。
在《大江》创刊的时候,葛琴在“发刊词”中就着重提出了发现和培
养新作者的任务。
在她担任主编的那一时期,她很注意做好这一方面的工作。在副刊上,
出现过不少新作者的名字。当我接手以后,她好几次对我说过,一个副刊,
需要知名作家的支持,这样可以保证副刊的质量,建立副刊的信誉;但更要
注意从自由来稿中发现新的作者,即使作者还不是那样成熟,但只要看出还
有发展的苗头,就应该与他们多联系,给予鼓励。这样既可以培养新生力量,
扩大作者的队伍;同时副刊也会显得更有生气,能更广泛地反映现实生活。
我记住了她的话,在这方面作过一些努力。我认真阅读来稿,只要是真正从
生活中来,有着真情实感的作品,虽然在表达能力上还不是那样熟练,也大
都给予发表的机会。有时还在“编辑地位”的栏目内,对作品给予推荐,并
适当指出其不足之处。有一些我不认识的投稿者,后来都成了《大江》的基
本作者,而且明显地可以感觉到他们在逐渐进步和成熟。譬如周代、犁夫、
彭勃、李致远、葛苓? 。现在,他们还没有和我失去联系。前几天,我收到
葛苓一封信,他在署名前写着“一个《大江》的老作者”,使我这个老编辑
感到亲切,并得到安慰和温暖。
荃麟、葛琴夫妇于1946年春来到武汉,当然是肩负着党的使命的。
《大江》的创刊,可以看作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他们离开以后,虽然换过
了几个编辑,《大江》一直坚持着他们创刊时的宗旨,保持着原有的风格。
还应该指出,当时《大刚报》的几个负责人,采取了比较开明的态度,有时
还为我们承担了一些压力。他们是大致了解荃麟、葛琴的身分的,也知道后
来的几位编辑的政治倾向。特别是在武汉解放前的那半年中,他们可能已怀
疑我地下党员的身分,但是对《大江》的编辑工作依然是放手的。另外,《大
江》也得到了不少友人的支持和帮助,它才得以在黑暗、险恶的处境中艰难
地跋涉,终于欢乐地看到,红旗在这座大城飘扬!
现在,四十多年的岁月已随着长江流走了,当我回顾编辑《大江》的
那一段日子,有些激动也有一些感慨。当时,曾有读者来信说:“《大江》是
武汉的一点光。”我在一篇短文中答复说:“这对我们不仅是值得欣慰的赞
语,而是沉重的鞭策。光么?那是只有在‘有一分热’的解释下,我们才敢
承担的。”是的,正是凭着这一分“热”,才得以经受黑暗统治的煎熬,才能
具有对胜利的渴望。当我赶写这一篇小文时,在我眼前,还时时浮现出当年
并肩战斗过的友人们的身影。其中有的已去世,如蒲汀;有的已不知下落;
即使还健在者,也大都垂垂老矣。让我在这里向他们表达我的怀念和问候。
我相信,他们也记得并珍惜那一段岁月的。1993年774曾卓文集
在大潮中
“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一九三五年,北平“一
二?九宣言”中的这句话,激动着全国学生的心。因为,以当时旧中国之大,
也没有一个角落可以安放下一张平静的书桌。
在中国的西北角,在红军征服了万水千山到达陕北以后,那里闪耀着
红霞。但在旧中国的上空却是阴霾的天空,乌云翻滚。在“九?一八”事件
以后,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又跨过了山海关,伸向了华北。祖国在危亡中。在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北平爆发了轰轰烈烈的“一二?九”抗日救亡活动。
那浪潮急猛地澎湃到了全国各大城市。十二月二十日,武汉各大学、中学的
学生也走上了街头。那是大革命失败以后,武汉举行的第一次声势浩大的游
行示威。
当时,我是一个初中学生,我也挥舞着小纸三角旗,唱着歌,高喊着
口号,走在游行的行列里,投入到了在全国激荡的大的浪潮中。现在已经过
去了五十年,但当年的一些壮烈的情景还浮现在眼前,闪动在我心中。
我记得:“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工农兵学商,一齐来救亡”、
“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这样雄壮慷慨的歌声是怎样震
撼着这座古旧的大城。我记得,在十二月十九日的夜间,当时国民党武汉市
市长吴国桢慌慌忙忙赶到我们学校,企图以甜蜜的谎言和无耻的威胁阻挠我
们第二天的游行,结果在同学们义正词严的反驳和抗议中,灰溜溜地走了。
我记得,大游行的第一天,反动派停航封江,不让武昌的学生过到汉口参加
这边的游行行列,一万多学生在码头上,在屋檐下过了一个寒冬之夜,受到
荷枪的国民党士兵和便衣特务的监视,而老百姓却热情地送茶点慰问学生
们。我也记得,学生们的斗争终于胜利,反动派不得不撤消对长江的封锁,
在十二月二十三日武昌的学生终于过来了。当他们唱着歌和汉口的学生队伍
汇合在一起时,许多同学激动得流下了眼泪。浩荡的队伍走向已临时架上了
铁丝网的日租界前,面对着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高呼口号? 。。在那些日子
里,我一直在兴奋、激动的心情中。当时我还非常幼稚,是凭着单纯的爱国
激情和受到进步书刊影响而产生的朦胧的对理想的向往,而投身到那大潮中
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参加者。
但以那为起点,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当时参加运动的学生也都是怀着爱国热情的,而其中的在共产党领导
或影响下的进步学生是中坚力量和领导骨干。运动的大潮以不可遏止的势头
继续在向前发展。在一九三六年,武汉也建立了民族解放先锋队。参加的成
员都是在“一二?九”运动中锻炼成长的。
抗战时期,在恩施集中营被杀害的何功伟烈士,就是武汉“一二?九”
运动的主要领导成员之一。另外,当时在武汉大学念书的万国瑞、李锐、潘
琪,懿训女中的学生范元甄、市一中的学生密加凡、省高的学生何公楷等等,
当时也都是武汉“一二?九”运动中的领导人或积极分子,后来都在时代的
大潮中继续受着锻炼,在我们党的各个岗位中担负起重要的任务。从全国的
范围看,也正是这样。——可以说,在“一二?九”的大的浪潮中,成长了
一代革命者。前几天我从报纸上和从荧光屏前,看到在北京的当年参加“一
二?九”运动的白发苍苍的老战士和现在的大学生座谈的消息和情景。他们
共同高唱:“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那熟悉的亲切的歌声
将我带回到五十年前的情景中。而且使我想到,作为中国青年运动史上的光
辉诗篇的“一二?九”的历史任务虽然已经完成,但它的精神的光芒一直照
射到现在并将照射到将来,正是这种精神的光芒,使这样两代人联系到一起:
那就是伟大的爱国热情和为一个神圣的理想而斗争不息的意志!
更向前
一位朋友在一篇文章中谈到,他翻检旧报时,看到了1950年1月
1日《长江日报》上我写的一篇短文:《更向前!》。这是41年前的事了,
我当时保存的剪报早已在动乱中丧失,看了朋友的文章,才隐约地记起了有
这件事。但我一点也想不起写了什么。朋友在文章中引用了一句话:“对于
我们,在辉煌的阳光下勤劳地工作,是最大的愉快和对祖国的最好的祝福!”
这很能表达在新中国建立后的第一个元旦,我,还有许许多多人的心
情,我也很喜欢我那篇小文的题目:更向前!当时我未到而立之年,明年却
将进入70岁了。不能不有“时间飞逝”的感叹,而现在我比当年更能体会
“更向前”这句话的份量。
前不久,在我写的一首小诗中有这样两句:“在时代的风雨中跋涉,在
生活的漩涡中浮沉。”人总是在前进的,人生的道路总不会是那样平坦。有
坎坷,有险道,有陡坡,有曲径? 。然而,我们必须一步一步向前走。在绝
壁前,我们迂回;在乱石中,我们开拓;在荆棘中,我们留下血迹? 。进入
老年后,身体当然会哀弱,但精神应该还是保持健旺;脚步不免踉跄,但却
不应该停息,人生的欢乐就正在于搏斗。我们要做时代洪流中的弄潮儿,而
不羡慕“坐看云起时”的隐者。
我们当然有时不免回顾,看看我们是怎样走过来的。我们更常常倾听
未来的呼唤,那永远是一种鼓舞,一种激励。辉煌的理想是美丽的,而要达
到那理想却需要付出无穷的努力,无数的牺牲,无尽的代价。而人生的欢乐
也就正在于追求。重要的是,心中要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一年又过去
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又将跨进新的一年。我们临近了世纪末,但我们没有
世纪末的悲哀,却只感到了日益逼近的新世纪的光辉。
是的,让我们更向前!1990年12月24日
王大化在重庆复旦中学
在上海的友人陈必智来信,说王大化同志的公子最近找到他,想了解
王大化当年在重庆复旦中学任教时的情况。必智那时也是复旦中学的学生,
但和王大化私人接触不是很多。所以,他希望我写一点什么。
在我读到的纪念大化的文章中,没有人谈到过他在复旦中学的那一段
经历。可能因为他在那里的时间比较短,仅只有四五个月,外面知道的人不
多。我当时是该校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与他相当接近。为了使人们了解这位
“人民艺术家”生平中的这一段生活,也为了我们的情谊,我当然是应该写
一点的。
只是过去了近五十年,一些记忆已比较模糊了。
但是,他当年的形象还清晰地闪现在我的眼前:高高的个子,瘦削、
微黑、显得刚劲的脸,两眼很有神。初到校时,他留着长长的头发,不久后
却剪成了平头。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土布衬衫——他当然还穿过别的样式的
衣服,但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一件,因为当时我也仿做过一件。
他是1939年3月到重庆复旦中学来担任音乐教员的。他第一次上
课就使同学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前一任音乐教员姓杨,年纪不大,音乐素
养可能不错,只是教学方法有些呆板,教的又大都是三十年代早期的歌曲。
他的嗓子不行,只能教,不能唱。同学们对他缺乏应有的尊敬,对音乐课不
太感兴趣,课堂秩序总不太好。而大化一上讲台就将学生们“镇”住了。那
是由于在我们眼中他是一个有名气的人,是当时在重庆相当活跃的木刻家(我
们还不知道他是剧专毕业的,主要从事话剧活动),在重庆新华日报上发表
过作品。得知他要来校的消息时,倾向进步的同学曾高兴地奔走相告。现在
他微笑着站在我们面前,有着潇洒的风度和在别的教员中少见的那种青春的
生气——他原也大不了我们几岁,只是二十出头一点。他教学的态度很富于
激情。而他又有一副很嘹亮的嗓子。他教的是抗战歌曲。这一切就使他对学
生们产生了吸引力。音乐课堂从此有一种热烈的气氛,激荡着雄壮、热情的
歌声。
他的寝室就在男生宿舍的下面,一间不到十平方的小房。家具只有一
张木板床,一个三屉桌,一把靠椅,所以还是显得有些空荡。那里成为一些
男同学们爱去的地方。有几个同学,其中包括我,是校内一个歌咏队的主要
成员,而主要的,我们是怀着对一个进步文艺工作者的敬慕心情,到他房中
去的次数就更多一些,他对我们很亲切,很热情。我曾将我发表的一些习作
向他求教。
不久,我们的关系就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那时,复旦中学已建立了地下党支部。支部书记是廖临川,宣传委员
是我。上级派来领导我们支部的一位同志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