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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意蜜的情歌,声声拨动着曼妙女子的心弦。在焦急中等待的女子渐渐听出了歌
中所饱含的深情,又有所怀疑。在这里“东边日出西边雨”就表达出女子的复杂
心情,它采用六朝民歌谐音双关的表现手法,以“无晴”谐“无情”,以“有晴”
谐“有情”,把两种不相关的事物统一成一种耐人寻味的美妙意境,使得男女青
年表达爱情的方式委婉含蓄而富有情致。
刘禹锡的民歌小体对后人影响很大,后世文人竞相效仿,堪称诗史上一大创
举。翁方刚说刘禹锡:以《竹枝》歌谣之掉,而造老杜诗史之地位。
/* 44 */第三部分元和中兴,文章复古——古文运动
文之作,上所以发扬道德,正性命之纪;次所以财(裁)成典礼,厚人伦之
义;又其次所以昭显义类,立天下之中。
———梁肃《补阙李君前集序》
何谓“古文”?所谓“古文”,就是指先秦两汉盛行的散文,它以质朴自然、
散行单句为特点,是与魏晋以来盛行的骈文相对而言的。中国古代散文第一个创
作高峰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涌现出了孟子、荀子、韩非子等一大批不朽的散文
家,他们的创作为后世提供了典范。到了秦汉时期,出现了散文创作的第二个高
峰。但是峰巅过后散文创作就进入低谷了。先秦两汉散文虽然有着极其辉煌的成
就,但是自魏晋之后,散句单性、质朴古朴的散文逐渐式微,而句式工整、词藻
华美的骈文日益发展起来。骈文讲究声律、对偶和句式整齐,丰富了文学体裁和
散文表现技巧,曾给散文发展一定的有益影响。可到后来,作家们却走向了另一
个极端,变得只注重形式、不顾内容,骈文一味追求骈俪,并逐步凝固为“四六”
文体,文坛上充斥了浮艳纤巧、空虚贫乏的作品。这一潮流沿袭到初盛唐时期,
成了散文继续发展的桎梏。
骈文兴起,古文中衰的同时,复古运动也开始酝酿。古文运动风云际会,与
事者的文学追求颇有差异;但是在对抗六朝之文道分离,以及摒斥骈文之浮华靡
丽这一点上,各家还是取得了共识。
在隋代,隋文帝倡导摒黜浮华,李愕上书请求革正文体,同时大儒王通提倡
文章贯道,这一切作为显示了其时朝野间已有取六朝骈俪而代之的声音。尽管有
人因文表华艳而被“付所司治罪”,“竞一韵之奇,争一字之巧”的风尚仍无改
观。可以说是“积重难返”,几百年间形成的文学风气,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
即便朝廷严加奖惩也无济于事。更重要的是,革正文体的关键,不在破旧,而在
立新。李愕《上隋高帝革文华书》力斥骈偶,本身却使用标准的骈文,不无反讽
的意味;真正与六朝文风决裂的王通,其追模经传刻意仿古,又使得文章缺乏生
气。这种尴尬的局面,正是唐人所必须直接面对的。也就是说,倘若无法创造一
种既实用又具有美感的新文体,那么所谓“革五代之徐习”便只能是一句空话。
至唐初陈子昂大张“复古”旗帜,在力矫六朝诗风的同时,尝试文体革新。
他针对晋以来“文章道弊”、“彩丽竞繁”的弊病,倡导“汉魏风骨”,打击浮
艳文风。他的《谏政理书》、《谏雅州讨盛羌书》都是散体名篇。此后,萧颖士、
独孤及、梁肃、柳冕等盛唐诸家,都在理论上强调文学应当“宗经”、“体道”,
成为韩柳古文理论的先导。王维的《山中与裴秀才迪书》、元结的《右溪记》等,
代表着文章由骈文入散的时代风尚。但是这一时期没有形成一支足以左右文坛的
古文作家队伍,所以还不足以与骈文相抗衡。
直到中唐年间,韩愈、柳宗元才把古文运动推向高潮。韩愈鉴于儒家衰微、
佛道盛行的现状,高举儒学复古的旗帜,树立了从尧、舜、禹、汤、温、武道周
公、孔子、孟子的“道统”,倡导恢复儒家正统地位,形成一股影响广泛的社会
思潮。韩愈、柳宗元主张文与道合,道是内容,文是形式;道是目的,文是手段,
文应当为道服务。韩愈曾说“愈之所志于古者,不惟其辞之好,好其道焉尔”:
“思古人而不得见,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他将“古道”与“古文”绑在一起,
而且强调先“道”后“文”。不管是否出于真心,古代中国的读书人,都将兼济
天下放在闭门著述之上。对于热心仕途经济的韩愈来说,著书立说乃不得已而求
其次:“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韩柳别开生面的古文,远比其理论
提倡重要得多,因为它“使一世之人新耳目而拓心胸,见异思迁而复见贤思齐”。
他们又主张文体革新。这其中有四个层次。其一是反对骈文“眩耀为文,琐
碎排偶。抽黄对白,啽哢飞走。骈四俪六,锦心绣口”。其二是提倡先秦两汉的
古文,韩愈“非三代秦、两汉之书不敢观”,“愈之志在古道,又甚好其言辞”。
柳宗元认为“文之近古而尤壮丽,莫若汉之西京”。但他们学古却不泥古,韩愈
提倡“含英咀华”,“师其意不师其辞”。柳宗元反对“荣古虐今”,“渔猎前
作,戕贼文史”,因为他们提倡复古的目的在于创新。其三,他们都重视“文”
的作用:“言而不文则泥,然则文者固不可少耶。”并对“文”提出具体要求:
“唯陈言之务去”,“惟古于词必己出”,“文从字顺各识职”。语言独创,文
从字顺,使韩柳所倡导的“古文”,既继承又区别于先秦两汉的古文。其四,对
作家的创作要求。一是要有认真严肃的创作态度。韩愈为文,“惧其杂也,迎而
距之,平心而察之,皆其醇也,然后肆焉”。柳宗元为避免文章“剽”、“弛”、
“杂”、“骄”等弊病,慎防“轻心”、“怠心”、“昏气”、“矜气”。
古文运动不仅是一场文学运动,更是思想运动,提倡古文的目的之一也是要
打破僵化的形式束缚,为宣传新思想服务。其实古文运动也是儒学复兴运动,为
宋代的新儒学运动做了铺垫和准备。总之,古文运动是我国散文发展史上一个转
折点,它的一整套理论与实践对后世散文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
/* 45 */第三部分寂处观群动,独立自吟诗——柳宗元
柳氏贬永州“益自刻苦,务记览,为词章,泛滥停蓄,为深博无涯涘,而自
肆于山水间。”
———韩愈《柳子厚墓志髴》
夫古之善记山川,莫如柳子厚。
———茅坤
柳宗元青年时代就立下雄心壮志,仰慕“古之夫大有为者”,向往于“励材
能,兴功力,致大康于民,垂不灭之声”。他25岁时已是“文章称首”的长安才
子,刚考中了博学弘辞科,又与礼部郎中杨凭之女新婚,逐步成为文坛领袖,政
坛新锐。在其后的几年里,柳宗元又成为了当时皇帝的老师王叔文革新派的中坚
分子,以热情昂扬、凌励风发的气概,准备施展自己“辅时及物”、“利安开元”
的抱负。然而,由于顺宗皇帝李诵即位时就已经中风,说话也不清楚,虽然有心
改革朝政,但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加上宦官与藩镇势力强大,所以革新只实
行了几个月,就以失败而告终。元和四年八月,反对革新的太子李纯即位,九月,
柳宗元立刻被贬邵州刺吏,行未半路,朝议认为处之太轻,又改贬永州司马。当
时同时被贬的包括刘禹溪等人共有八位,史称“八司马事件”。
“永贞革新”的失败对政治上踌躇满志的柳宗元是沉重的打击,但对于他的
文学创作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时的永州“草中狸鼠足为患,一夕十顿惊且伤”,
相当于俄罗斯的西伯利亚,所谓的“永州司马外置同正员”,其实是个编制外的
闲职,没有官舍也没有具体的职务。柳宗元一家人寄居在冷清的小寺庙,未及半
载,母亲也逝世了。除了精神上抑郁悲愤,正当壮年的柳宗元身体也越来越差,
诸病缠身,虚弱到了“行则膝颤,坐则髀痹”的程度。但永州清新的山水给了柳
宗元很大的慰籍和寄托,他很快从悲观与失意中振作起来,踏遍了永州的山山水
水并和田翁农夫相交,远离了政坛上的明争暗斗,回归到田园诗意般的生活,他
认为永州的山水和自己一样的为世人所遗弃和漠视,写出了许多千古传诵推崇永
州山水的散文。余秋雨先生在《柳侯祠》中如此评价柳宗元的永州10年,他说:
“炎难也给了他一份宁静,使他有了足够的时间与自然相晤,与自我对话!”确
实,永州的10年,是柳宗元人生最晦暗最感伤的十年,却是他文学创作最丰富和
哲学思想全面成熟的10年。
柳宗元的文章多抒写抑郁悲愤、思乡怀友之情,幽峭峻郁,自成一路。最为
世人称道者,是那些清深意远、疏淡峻洁的山水闲适之作。《永州八记》是柳宗
元山水游记的代表作,也是我国游记散文中的一朵奇葩,其艺术魅力历久弥新。
永州山水,在柳宗元之前,并不为世人所知。但这些偏居荒芜的山水景致,
在柳宗元的笔下,却表现出别具洞天的审美特征,极富艺术生命力。正如清人刘
熙载在《艺概。文概》中所说:“柳州记山水,状人物,论文章,无不形容尽致
;其自命为‘牢笼百态’,固宜。”柳宗元时而大笔挥洒,描摹永州山水的高旷
之美,使寂寥冷落的永州山水给人以气势磅礴之感。
《永州八记》对自然美的描绘,贵在精雕细刻出一种幽深之美。八记描写的
大都是眼前小景,如小丘、小石潭、小石涧、小石城山等,柳宗元总是以小见大,
犹如沙里淘金,提炼出一副副价值连城的艺术精品。如《至小丘西小石潭记》对
小石潭周围环境的描写,“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枪幽邃”,
创造出一种空无人迹的山野清幽之美。又如《石渠记》对小石渠之水流经之处细
腻的刻画,在长不过十许步的小水渠上,一处处幽丽的小景,美不胜收。逾石而
往是昌蒲掩映、鲜苔环周的石泓,又折而西行,旁陷岩石之下是幅员不足百尺、
鱼儿穿梭的清深的小水潭,又北曲行,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竹。
笔笔眼前小景,幽深宜人,展示出永州山水的特有风姿。柳宗元曾经说:
“余虽不合于俗,亦颇以文墨自慰,漱涤万物,牢笼百态,而无所避之。”他的
意思就是说虽然因永贞革新遭挫,但作者未改本色,于是借山水之题,发胸中之
气,洗涤天地间万物,囊括大自然的百态,在用笔赞赏山水美的同时,把自己和
山水融化在一起,借以寻求人生真谛,聊以自慰。因而,柳宗元在《永州八记》
中刻画永州山水的形象美、色彩美和动态美,不是纯客观地描摹自然,而是以山
水自喻,赋予永州山水以血肉灵魂,把永州山水性格化了。可以说,永州山水之
美就是柳公人格美的艺术写照,物我和谐,汇成一曲动人心弦的人与自然的交响
华章。
《旧唐书。柳宗元传》说,柳宗元“下笔构思”,“精裁密致,璨若珠贝”。
精裁密致可以概括《永州八记》结构之美。8 篇游记,整体构思,一气贯通。文
章以西山之怪特开始“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发笔,通过对西山周
围山水景致的描绘,袁家渴附近山水小景的刻画,最后,到《小石城山记》向苍
天发出“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的质问,对整个八记作结。8 篇游记每篇多各
以不同的方式与上篇相关联,前后呼应,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的艺术整体。
如前四篇,首篇写了西山宴游之后,第二篇就以“钻拇潭在西山西”起笔,自然
衔接,毫无斧凿的痕迹;第三篇又以“潭西二十三步”发端,同上篇相连;第四
篇则以“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开篇。这就以西山为起点,向西出游,接连出现
了三处胜景,一处连一处,一景接一景,给人以目不暇接之感。更令人折服的是,
八记前后四篇相隔三全夕久,而作者巧妙组合,犹如一气呵成,毫无间隔之弊。
/* 46 */第三部分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韩愈
李唐群英,惟韩文公之文、李太白之诗,务去陈言,多出新意。
———张表臣《珊瑚钩诗话》
民间曾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韩愈上任潮州刺史时,正逢大雨成灾,洪水泛
滥,田园一片水茫茫。一天,他到城外巡视,只见北面山洪汹涌而来,心想这山
洪如果不堵住,百姓难免损失惨重。于是他骑着马,走到城北,先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