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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轶事汇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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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宁间上元,宣仁太后御楼观灯,召外族悉集楼前,神宗皇帝数遣黄门禀曰:“外家合推恩,乞降处分。”宣仁答曰:“此自有处。”明日,上问:“何以处之?”宣仁曰:“大者各与绢二疋,小者分与乳糖狮子两个。”时内外叹圣德为不可及矣。高斋漫录 

  神宗弥留之际,宣仁呼小黄门出红罗一段谕之曰:“汝见郡王身材长短大小,手持以归家,制袍一领,见我亲分付,勿令人知也。”后数日哲宗于梓宫前即位,左右进袍皆长大不可御,近侍以不素备,皆仓皇。宣仁遣宫嫔取以授之。或曰:小黄门即邵成章也。岐邸之谤大喧,成章不平,尝明此事于巨珰,巨珰呵之曰:“无妄言,灭尔族矣。”曲洧旧闻 

  神宗大渐,太母谕梁惟简曰:“令你新妇做一领黄褙子,十年岁孩儿着得者,不得令人知。”次日袖进。哲宗即位柩前,即衣此黄褙子也。晁氏客语 

  明肃太后上徽号,初欲御天圣殿,即今大庆殿也。王沂公争之,乃改御文德殿。元祐初,宣仁太后受册,有司援文德故事为请,宣仁不许,令学士降诏。苏子瞻当制,颇斥天圣之制,犹以御文德为非。既进本,宣仁批出曰:“如此是彰先姑之失,按当是祖姑。可别作一意。但言吾德薄,不敢比方前人。”闻者无不畏服。石林燕语 

  宣仁同听政日,御厨进羊乳房及羔儿肉,宣仁蹙然曰:“羊方羔而无乳,则馁矣。”又曰:“方羔而烹之,伤夭折也。”有旨不得宰羊羔为膳。甲申杂记 

  吕相夫人为某言,禁内御宴上居中,按谓哲宗。宝慈在东,按谓高太后。长乐在西,按谓向太后。皆南向;太妃及中宫皆西向。按太妃谓德妃朱氏,中宫则哲宗后孟氏。宝慈暨长乐皆白甬团冠,前后惟白玉龙簪而已,衣黄背子无华彩;太妃暨中宫,皆缕金云月冠,前后亦白玉龙簪,而饰以北珠,珠甚大,衣红背子,皆用珠为饰。中宫虽预坐而妇礼甚谨,惟内顾宝慈,坐不敢安,虽广乐在庭,未一视也。上前后侍女,皆天下奇色,惟有四人一样妆梳,衣服之类无少异。未移刻,又四人至,凡十有六番。其服饰珠翠之盛,信天下所未有。师友谈记 按哲宗生母朱氏以有向后在,祇称太妃,薨后,始追册为后。又按向后所居为隆祐宫,此称长乐,盖假用古名也。 

  元祐五年季秋二日,忠宣、吕汲公、安厚卿秉政。按安焘元祐二年拜枢密,四年罢,此恐有误。宣仁圣烈皇后寝疾,内外忧惶。三公诣阁门,乞入问疾,诏许之。至御榻前,障以黄幔,哲庙黄袍幞头,立于榻左,三臣立右,汲公进问曰:“太皇太后圣躬万福。”后曰:“老婆待要死也。累年保祐圣躬,粗究心力,区区之心,只欲不坠先烈,措世平泰,不知官家知之否!相公及天下知之否!”辞气愤郁。吕公未及对,哲庙作色叱曰:“大防等出!”三公趋退,相顾曰:“吾曹不知死所矣。”过庭录 

  宣仁在宫内语上曰:“彼大臣奏事,乃胸间且谓何?奈无一语耶!”上曰:“娘娘已处分,俾臣道何语?”如是益恭默不言。宣仁登仙,上亲政,数与臣僚论昔垂帘事,曰:“朕只见臀背。”鲁公顷道之。铁围山丛谈 

  绍圣改元九月,禁内为宣仁作小道场,隆□长老升座,有僧问话云:“太皇太后今在何处?”答云:“身居佛法龙天上,心在儿孙社稷间。”当时传播,人莫不赞叹太皇之圣。华夷称为女尧舜。方其垂帘,每有号令,天下人谓之快活条贯。道山清话 



  神宗 

  神宗生自濮王宫,群鼠吐五色气成云。樵书 

  神宗独用王荆公,尽变法度。一日侍太后同祁王按吴王颢初封祁。至太皇太后宫,太皇太后曰:“吾闻民间甚苦青苗助役钱。”帝不怿,曰:“以利民非苦之也。”后曰:“王安石诚有才学,然怨之者甚众,不若暂出之。”帝曰:“群臣惟安石能横身为国家当事耳。”祁王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陛下不可不思。”帝因发怒曰:“是我败坏天下耶?汝自为之。”祁王泣曰:“何至是也?”不欢而罢。邵氏闻见录 

  神庙博涉多闻,每发疑难,出人意表,讲官每以进讲为难,苏子由以手扪腹曰:“吾每进讲,未尝不汗出也。”画墁录 按子由终神宗之世,未为京朝官,似无进讲事,拟是苏子容之误。 

  熙宁间张唐民登对,曰:“臣寻常只见纸上尧舜,今日乃见活尧舜也。”孔氏谈苑 

  熙宁末年旱,诏议改元,执政初拟大成,神宗曰:“成字一人负戈。”又拟丰亨。复曰:“亨字为子不成,惟丰字可用。”改元丰。石林燕语 

  熙宁七年,嘉兴僧道亲游温州雁荡山,自大龙湫回至瑞鹿院,见一人衣布褐,行涧边,身轻若飞,履木叶而过,叶皆不动。心疑其异人,乃下涧揖之,问其氏族,皆不答,谓道亲曰:“今宋朝第六帝也,更后九年当有疾,汝可持吾药献天子。”出一丸,授道亲曰:“此龙寿丹也。”至元丰六年,梦老人趣之曰:“时至矣,何不速诣阙献药?”入京诣尚书省献之,执政以为狂人。明日因对奏知,上急使人追寻,付内侍省问状,以所遇对。未数日果不豫,寻康复,谓辅臣曰:“此但预示服药兆耳。”闻其药至今在彰善阁,当时不曾进御。梦溪笔谈 

  元丰间,久不雨,裕陵禁内斋祷甚切。一日梦有僧乘马驰空,口吐云雾,既觉而雨大作。翌日遣使述梦所见,物色于相国寺山门五百罗汉内第十三尊略仿佛,即迎入内视之,正所梦也。王禹玉喜雨诗:“良弼为霖辜宿望,神僧作雾应精求。”元参政厚之诗:“仙骥籋云穿仗下,佛花吹雨布天流。”盖记此也。相国寺罗汉本江南李氏物,在庐山东林寺,曹翰下江南,尽取其金帛宝货,连百余舟,无以为名,乃取罗汉每舟载十许尊献之,诏因赐相国寺,当时谓之押载罗汉。石林诗话 墨庄漫录略同,东轩笔录较略。 

  元丰间屡失皇子,有承议郎吴处厚上言:“昔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因下宫之难而全赵氏之孤,逮今千有余岁,庙食弗显,魂无所依,愿遣使寻访冢墓饰祠加封,使血食有归。”是时郓王疾亟,即命寻访,未数月得二冢于绛州太平县之赵村,诏封婴成信侯,杵臼忠智侯,建庙,以时致享。东轩笔录 

  元丰七年秋宴,神庙举觞示丞相王岐公以下,忽暴得风疾,手弱觞侧,余酒沾污御袍。是时京师方盛歌侧金盏,皇城司以为不祥,有歌辄系之,由是遂绝。先楚公进裕陵挽词,有云:“辂从元朔朝时破,花是高秋宴后萎。”二句皆当时实事也。老学庵笔记 

  向后 

  向文简公父,为母求葬地,时开封城有地谶云:“绵绵之冈,势如奔羊,稍前其穴,后妃之祥。”术者以穴在小民菜园内,恐民不与,因夜葬其地。次年遂生文简。钦圣后,文简孙也。能改斋漫录 

  曾文肃奏对录,布云:“皇太后自正位号,更不曾生子,神宗嫔御非不多,未闻有争竞之言,在尊位岂可与下争宠。”太母曰:“自家那里更惹他烦恼,然是他神宗亦会做得,于夫妇间极周旋,二十年夫妇不曾面赤。”挥麈后录 按此因复孟后位号,故布帘前奏对及此,布与后语,皆极奇。 

  钱忱伯诚夫人唐氏,正肃公孙。既归钱,随其姑长公主入谢钦圣向后于禁内,先有戚里妇数人在焉,俱从后步过受厘殿。同行者,仰视读“厘”为“离”,夫人笑于旁曰:“受禧也。”盖取宣室受厘之言。后喜回顾主曰:“好人家男女终是别。”盖后亦以自谓也。挥麈录 

  哲宗 

  神宗当宁,已负疾。一日后苑池水忽沸,久不已,神宗睥睨不乐。有抱延安郡王从旁过者,池沸辄止,莫不骇异,未几延安即位。铁围山丛谈 

  哲宗初立,契丹吊哀使入见。蔡持正以虏使衣服与王廷异,上春秋少,恐升殿,骤见或惧,前一日奏事罢,从容言其状,请上勿以为异。重复数十语,皆不答。徐俟语毕,忽正色问:“此亦人否?”确言:“固是人类,但夷狄耳。”上曰:“既是人,怕他做甚?”持正悚然退。石林燕语 

角儿。黄门震惧,几不能立,旁一黄门,取幞头以进,上凝然不动,不怒亦不问。既退,押班具其事,上曰:“只是错。”太后命本班量行遣。道山清话 

  高宗南渡,有将水晶注榷场交易,高宗得之泣下,云此哲庙陵寝物也。贵耳集 

  绍兴戊辰,太常少卿方庭硕使金,展谒陵寝。先是诸陵俱遭发,哲宗至暴骨,庭硕解衣裹之,惟昭陵如故。涧泉日记 

  孟后 刘后 

  元祐初,哲宗将纳后,得狄咨女,宣仁意向之。而庶出过房,以问宰执,或曰:“勋臣之门阀可成。”王彦霖为签枢密院,曰:“礼,问名女家,答臣女夫妇所生,及列外氏官讳。今以狄氏为可,将使何辞?”宣仁默然遂罢。石林燕语 

  元祐七年,哲庙纳后,用五月十六日。道家以五月十六日为天地合日,夫妇当异寝,违犯者必夭死,故世亦以为忌。当时太史选定,乃谓人主与后,犹天地也,故特用此日。将降诏矣,皇太妃持以为不可,上亦疑之,宣仁独以为此语俗忌耳,非典礼所载,遂用之。其后诏狱既兴,宦者复谓若废后可免此祸,上意不可回矣。老学庵笔记 

  元祐大婚,吕正献公当国,执议不用乐,宣仁云:“寻常人家娶个新妇,尚点几个乐人,如何官家却不得用?钦圣更休与他懑宰执理会,但自安排著。”遂令教坊钧客,伏宣德门里。皇后乘翟车甫入,两部阑门,众乐具举。久之,伶官辇出赏物语人曰:“不可似得这个疑有误字。科第相公,却不教用。”清波杂志 

  元祐末,哲宗方择后,京师里巷作打球戏,以一击入窠者为胜,谓之孟入。于是孟女在应选。至绍圣间,禁掖造缬,有匠姓孟,献样,两大蝴蝶相对,掩以缬带,曰“孟家蝉”。民间竞服之。未几后废。议者以为蝉者禅也,出家之兆也。建炎三年后复垂帘。孟入者,两复入也,蝉者禅也,两御帘帷之应也。秀水闲居录 萍洲可谈较略 

  京师凡卖熟食者,必为诡异标表语言,然后所售益广。尝有货环饼者,不言何物,但长叹曰:“亏便亏我也。”谓价廉不称也。时昭慈被废,居瑶华宫,其人每至宫前,必置担太息大言,开封府捕之杖一百,自是改曰:“待我放下歇则个。”鸡肋编 

  京师失守,徽宗、渊圣皆诣虏营。营内议亦取后,渊圣欲留后为兴复基本,因遣人入城取物,纸尾批廋词与徐秉哲曰:“赵氏注孟子相度分付。”三朝北盟会编 

  徽宗北狩,有谍者持一黄单衣来,御书云:“赵岐注孟子。”付黄潜善诸人审思之。孟即瑶华太后,赵即康王,高宗由是复兴。孤臣泣血录 

  徽庙内禅,幸淮浙,尝作小词名月上海棠,末云:“孟婆且与我做些方便。”其意指风,竟成孟太后谶。云麓漫抄 

  建炎间,皇舆驻会稽,后微觉风□□玄,本合有宫人自言,善用符水咒疾。或以启后,后吐舌曰:“又是此语,吾其敢复闻耶?此等人岂可留之禁内耶!”立命出之。挥麈后录 

  隆祐升遐,朝廷欲建山陵。两浙漕臣曾公卷谓先帝陵寝,今存伊洛,不日复旧京,即当归,宜以攒宫为名。东斋记事 

  泰陵时,蔡元长为学士。故事,供帖子,皇太后、皇帝、皇后合各有词,诸妃合同用四首而已。时昭怀刘后充贵妃,元长特撰四首以供之,有“三十六宫人第一,玉楼深处梦熊罴”。墨庄漫录 

  后朝景灵宫,讫事就坐,诸嫔御皆侍立,刘婕妤独背立帘下,后合内人陈迎儿喝曰:“绰开。”婕妤背立如故。迎儿归,有不平语,由是合内皆忿。冬至日会朝隆祐宫,按向太后所居。俟见于他所。后所御座朱髹金饰,宫内之制,惟后乃得之。刘婕妤在他坐,意象颇愠,其从行者为易坐,制与后等。众皆侧目,不能平,故传唱曰:“皇太后至。”婕妤起立,寻各复所。或已撤婕妤坐,顿于地,怼不复朝,泣而去,且诉于哲宗。内侍郝随谓婕妤曰:“毋以此戚戚,愿早为大家生子。此坐正当为婕妤有耳。”东都事略 

  曾文肃奏对录,初议复瑶华,布首白上,不知处之何地。上云:“西宫可处。”布云:“如此甚便。”太母仍云:“须令元符先拜,元祐答拜,乃顺。”又云:“将来须令元祐从灵驾,元符只令迎虞主。”又密谕枢院云:“先帝既立元符,寻便悔,但云不直不宜。”又云:“郝随尝取宣仁所衣后服以披元符,先帝见之,甚骇,却笑云‘不知称否’。”又云:“元祐本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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