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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再次强调,上述分类和迁移的情况,并没有被普遍地接受。实际上,有位权威人士已将当前的认识,或者说认识的缺乏,概括如下:
……我们所能说的仅仅是:如果一个人站在苏伊士运河旁,面朝南和西南方向,那么,越往前走人的皮肤就越黑。人们一定、甚至笼统地把布须曼人排除在外。……其实,就经验而论,埃及人或多或少属于地中海高加索种人;而当一个人朝南和西南方向走时,情况逐渐发生了变化;在几内亚沿海地区或刚果森林里,黑种人居支配地位。不过,没有一条能标在地图上的明确“界线”,或者说,无法在部落之间(用统计学以外的方法)作出区分,声称一个部落明显属于高加索种人,另一部落属于黑种人。甚至在黑种人占绝对优势的部落里,还会发现白皮肤绿眼睛的人。……
三、农业和铁
同美洲和澳大利亚可能存在的情况相比,非洲文化更大程度上是与外界相互影响的结果。例如农业,它发源于美索不达米亚,后于公元前五千纪在埃及生根,可能从那里传到其疆界从埃塞俄比亚高原伸展到大西洋沿岸的苏丹。应该指出,有些权威人士认为,农业是由这一地区,即尼日尔河上游地区独自发明的。不论情况是否这样,事实是,最终在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栽培的绝大多数植物,是由外地传入的。其中最重要的有:从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经尼罗河而来的大麦、小麦、豌豆和小扁豆;来自东南亚的香蕉、甘蔗、薯蓣和新型水稻;从美洲由葡萄牙人及后来的奴隶贩子传来的烟草、玉米、赖马豆、菜豆、南瓜和番茄。铁器出现之前,这些植物已在苏丹草原大量地种植。雨林地区很少从事农业,因为那里能得到各种可吃的水果和蔬菜,无须用石制工具伐树耕地、花费艰巨的劳动,便可获得足够的食物。
对非洲来说,与农业引进同样重要的是冶铁术的引进。冶铁术肯定是从外地传入的,它可能有三个来源。其一是迦太基,这门技术可能从那里经商人向外传播。公元前500年,或许更早些时,商人们开辟了两条正式的、横穿撒哈拉沙漠的商路。如我们从已发现的商路沿途的岩石雕刻品上所看到的那样,当时的撒哈拉沙漠并没有象后来那么宽、那么可怕,因此,商人们能用驴和马拉着大车和马车穿越而过。后来,当沙漠变得更难通过时,罗马人从中亚引进骆驼,解决了这一问题。
冶铁术的第二个来源是库施王国;库施王国位于尼罗河上游,首都设在喀土穆稍北的麦罗埃。库施人以黑人为主,古埃及人称他们为努比亚人。他们最初曾遭到埃及法老军队的袭击,后来渐渐地建立起一个十分强大的国家,于公元前751年征服埃及,并统治了这个国家达一个世纪之久。此后,亚述军队由东侵入,迫使库施人退出埃及。然而,正是从这些亚述人那里,库施人学到了冶铁术。
库施人能使他们的知识得到充分利用,因为他们国家与埃及不同,有着丰富的铁矿石和燃料资源。麦罗埃很快成为巨大的产铁中心。首都遗址旁至今仍能看到的大铁矿渣堆表明,麦罗埃曾是中非的匹兹堡。铁和文明地区的其他产品,可能用来换取非洲的传统商品,如奴隶、象牙和鸵鸟羽。库施王国在生存了1000多年之后,于公元4世纪衰落,在此之前,冶铁术已传入遥远的南部和西部地区。
库施王国衰落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埃塞俄比亚的入侵,埃塞俄比亚是冶铁术传入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的第三个来源。现埃塞俄比亚阿姆哈拉人的祖先,大约在公元50年建立了一个帝国,以阿克苏姆为都。这些阿克苏姆人是在印度洋各国、中东和东非从事贸易的商人。尽管详情还不知道,然而,是他们将冶铁技术和先进的农业技术引入东非。
在向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广泛传播冶铁术方面,迦太基人、库施人和阿克苏姆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到约公元前50O年前后,当地居民已开始制造自己的工具和武器。到公元前200年,这项技术已向西一直传播到尼日利亚中部,到公元1世纪,向南传播到赞比西河。于是,非洲进入铁器时代,其影响和前面提到的铁器对欧亚大陆的影响一样深远。
早先,铁锄和铁斧曾使农业伸展到中欧、恒河和长江流域的森林地区,如今,又使农业扩大到非洲的森林地区成为可能。结果,农业产量增加,出现可用于经商的剩余产品。如在欧亚大陆一样,这又转过来导致了社会的分化,使人们分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从而取代了从前简单的亲属关系。因此,约公元9世纪前后,出现了明确的国家组织,它拥有军事机构、行政机构和维持国家组织所必需的税收来源。
对非洲的另一影响是使非洲大陆的种族成分发生根本的变化。采用农业和冶铁技术并从中得益的,是苏丹草原的易接近的黑林人和高加索种人,而不是雨林地区和南部地区的不易接近的俾格米人和布须曼人。因而,使人口不均衡地增加的也是黑种人和高加索种人;他们凭借铁制的工具和武器,在损害布须曼人和俾格米人的情况下向南推进。这种扩张主义在班图人那里表现得特别明显;班图人是一个主要操黑人语言的集团。他们从中心发源地喀麦隆高原出发,于公元初侵入刚果盆地,消灭或征服了人口稀少的俾格米狩猎者。公元600至9O0年间,一部分班图人从刚果盆地向东南推进,到达肥沃、开阔的大湖地区。然后,继续向南穿过热带大草原,征服了布须曼人;布须曼人遭受了和俾格米人相同的命运。与此同时,另一部分班图人沿大西洋海岸直接南下,最后遇到了一个新的民族霍屯督人。现在认为,这些霍屯督人就是布须曼人,他们早些时候学会了牲畜饲养,从而改善了他们的饮食,变得比其他布须曼人更加高大,但在其他方面却同布须曼人很相象。这些迁移说明,为什么欧洲人入侵之前,黑人是非洲主要的种族集团;而早1000年时,他们却同高加索人、布须曼人和俾格米人非常公平的分享着这块大陆。
四、伊斯兰教
发源于欧亚大陆的另一股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力量,即伊斯兰教,加强了农业和冶铁水的影响。7世纪,伊斯兰教迅速传入北非时,几乎未遭到拜占廷统治者的抵抗,但却遭到当地柏柏尔人的顽强抵抗。不过,柏柏尔人最终还是接受了伊斯兰教;然后,他们同阿拉伯人一起征服了西班牙,并越过撒哈拉沙漠,将穆斯林的信仰和文化传入苏丹。柏柏尔商人改变了他们沿横贯撒哈拉沙漠的商路所遇到的非洲商人的信仰。宽容的黑人统治者允许穆斯林享有从事宗教活动和宣传其信仰的充分自由。因而,大约9世纪时,伊斯兰教首先出现于苏丹西部诸商业中心。到13世纪时,它已成为当时大马里帝国的国教,并因官方的支持而稳步传播。
伊斯兰教还在东非取得一个规模小得多的立足点;在那里,很早就建立了穆斯林阿拉伯社会。阿拉伯移民同班图妇女通婚,创造了一个新民族“斯瓦希望人”,即“沿海居民”,其语言成为东非的混合语。在东非,他们仅以沿海飞地或岛屿为居留地,因为这里更安全,不受大陆部落的侵扰。伊斯兰教并不试图征服内地,所以,在东非与在北非和苏丹不同,伊斯兰教从未获得大块基地。
伊斯兰教对非洲的影响是深远而又多方面的。其中最明显的一点表现在生活的表面,即姓名、服装、家庭摆设、建筑风格、节日等方面。此外,也明显表现在随着与外界的交往范围扩大而来的农业和技术的发展方面。在东非,阿拉伯人从印度引进了水稻和甘蔗。据记载,大约同英国伊丽莎白女王同时代的博尔努王国的国王海·伊得利斯·阿娄马曾说过:“在宽容、仁慈、慷慨、永恒的上帝赐给苏丹的恩惠中,有难得的土耳其滑膛枪手和许多擅长滑膛枪射击的家奴。”
伊斯兰教还将非洲经济同由穆斯林商人控制的欧亚大陆广泛的商路网联在一起,从而促进了贸易。穆斯林比起罗马人,使用的骆驼要多得多,并相应地增添了几条横穿撒哈拉沙漠的商路,增加了贸易量。他们从北非基地出发,向南运送布匹、珠宝、贝壳念珠和占首要位置的盐;盐是整个苏丹的急需品。作为回报,非洲人向他们提供象牙、奴隶、鸵鸟羽、制作香料的香猫和最重要的、来自尼日尔河上游、塞内加尔河和沃尔特河的黄金。这些黄金最终多数流入欧洲,其数量很大,对于调整中世纪欧洲同东方的贸易逆差平衡非常重要。这就是苏丹经济同国外贸易之间的相互促进、相互影响。因此,到1400年时,整个西非商业道路纵横交错,贸易中心星罗棋布。
与此同时,一种相类似的商业模式正在东非形成。沿海地区的穆斯林经纪人派代理商前往内地,购买罗得西亚的象牙、奴隶、黄金和加丹加的铜。这些商品是通过当时由穆斯林商人控制的印度洋上的商业航道运出去的。以后几个世纪中,他们还从内地获得了铁矿石,用船装运到印度南部,制成所谓的大马士革剑。反过来,非洲人用自己的产品换得了中国和印度的布匹、各种奢侈品、尤其是中国的瓷器;至今,沿海地区还能发现这些瓷器的遗迹。这种贸易是东非沿海一些繁荣的港市和城邦的基础。到13世纪时,其中两座城市基卢瓦岛和桑给巴尔,已建立了自己的造币厂,铸造出大量的铜币。
现在,谈谈伊斯兰教在非洲的作用。伊斯兰教还大大地促进了苏丹的文化生活。随着《古兰经》学校的建立,识字的人愈来愈多。学者们可以在苏丹各大学里从事更高深的研究。在这些大学中,廷巴克图的桑科尔大学最为出色,为非斯、突尼斯和开罗的其他穆斯林大学所仿效。学者们习惯于自由出入这些学校和穆斯林世界的其他大学,在某一导师的手下从事研究。穆斯林旅行家利奥(非洲的)曾于1513年访问廷巴克图,他发现,这一兴盛的学习状况应归功于统治者阿斯基亚大帝的支持。“这里‘廷巴克图’拥有大批医生、法官、教士和其他学者,他们从国王那里得到充足的生活费用。各种手稿或书籍从巴伯里‘北非’运到这里,它们比其他任何商品更能卖钱。”
信奉伊斯兰教还加强了苏丹各王国政治上的团结。传统上,苏丹各王国的统治者只是要求有直接亲属关系的集团或家族,以及有亲属关系并承认血统上同属某一伟大祖先的其他集团对自己效忠。但是,当王国扩大为大帝国时,这种亲属关系作为帝国组织的基础,显然不能胜任。帝国扩展的疆域越大,皇帝与大部分臣民的关系就显得越不合。地方首领不可能被当作忠实的封臣予以信赖,相反,他们往往领导自己的人民反抗帝国的统治。伊斯兰教通过加强帝国的行政机构,帮助解决了这一制度上的问题。穆斯林学校和大学培养出的一批文人,可以组成有效的帝国官僚机构。这些人不受亲属联盟的支配,他们的切身利益同帝国权力控在一起,他们通常是可以被指望能忠心耿耿地为这一权力服务的人。
五、苏丹诸帝国
农业和冶铁术的发展,以及相应的经济生产率的提高,地区间贸易的繁荣,伊斯兰教的促进因素,所有这些结合在一起,说明了自8世纪起非洲大陆上的国家建立的过程。毫不奇怪,苏丹出现了最复杂的政治组织,在那里,长途贸易发展得最快,伊斯兰教的影响最为强烈。因此,这个地区出现了三大帝国;加纳帝国(700…1200年)、马里帝国(1200-1500年)和桑海帝国(1350…16O0年)。
这三个帝国具有某些共同的基本特征。首先,它们都以商业为基础,因此每个帝国都将其权力范围向外扩展,向北控制食盐进口,向南控制黄金买卖。每个帝国的岁入的大部分都来自对这些和其他一些商品买卖的征税。当时的一位学者贝克里,列举出在加纳帝国向出入边境的“每头驴所驮的盐,”以及驴和骆驼所驮的其他商品所征收的税。他说:“在这一帝国中所发现的每块金子都属于加纳国王,而国王留给人民的只是金子上的灰尘。……”
来自这些捐税的岁入渐渐地使帝国的行政管理更为复杂完善成为可能。因此,桑海帝国比前两个帝国更复杂。全国明确划为几个省,每个省设一名长期任职的省长。帝国还有早期职业军队,甚至还有几个部,分管财政、司法、国务、农业、林业以及“白人”,即帝国撒哈拉边境地区的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
马里和桑海帝国之所以能发展贸易,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