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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致饿死。胜诸子亦多为欢所杀。胜既悔失欢,又痛覆家,因
此不得永年。临死时,自写遗书致宇文泰,书中略云 :“胜万
里杖策;归身阙廷,每望与公扫除捕寇;不幸殒毙,微志不伸,
死若有知,尚当魂飞贼庭,借报恩遇”等语。泰览书流涕,表
请赠胜为太宰;录尚书事;予谥贞献。贺拔氏三弟兄从此皆亡,
后来贺拔岳子纬,纳宇文泰女为妻,受封霍国公,得承宗祀,
事且慢表。前段了过高仲密兄弟,此段了过贺拔胜兄弟,两人
关系较大,故特表明始末。
且说梁主衍中大通七年,复改元大同,江南无事,坐享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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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虽与北方屡有交涉,但北魏正东分西裂,无暇顾及江淮,
且东魏与梁修和,边境安宁,更觉得囊弓戢矢,四静烽烟。梁
主衍政躬多暇,竟欲皈依佛教,为参禅计。特在都下筑一同泰
寺,供设莲座,宝相巍峨,殿宇弘敞,他即亲幸寺中,设四部
无遮大会,居然披服缁衣,趺坐蒲圃,扮做一个老和尚,自号
三宝奴,叫做舍身为僧。尤可笑的是公卿以下,醵钱一亿,纳
入寺中,替梁主赎身还宫。这种法制,好似从平康里中采来。
既而又舍身同泰寺,仍然戴毘卢帽,穿黄袈裟,亲升法座,为
四部众讲涅槃经,说得天花乱坠,有条有理。其实统是佛学皮
毛;未得大乘真谛。就使识得真谛;亦与治道无关。讲毕以后,
拟在寺中居住,不复还宫,再经群臣出钱奉赎,表请返驾。第
一、二表还不肯从,三表乃许。做出甚么鬼态!南印度僧菩提
达摩,得悉梁朝重佛,从海路航至广州。梁主闻有高僧到来,
亟命地方有司,护送入都,召见内殿,赐他旁坐,且婉问道:
“朕欲多造佛寺,写经度僧,可有功德否?”达摩答道:“没
有甚么功德,参禅不在形迹,须由静生智,由智生明,从空寂
中体会出来,方有功德可言 !”梁主复道:“朕在华林园中,
总集许多经典;高僧前来;可能为朕逐日讲解,指误觉迷否?”
达摩微笑道 :“佛学在心不在口,一落言论,仍非上乘,所
以明心见性,自能成佛,不在区区经论呢。”确有至理。梁主
被他两番驳斥,反弄得哑口无言。达摩便起身告辞,梁主亦不
挽留;由他自去。他乃渡江北行;至嵩山少林寺中,面壁十年,
方才入寂,是为中国禅宗第一祖。弟子慧可承受衣钵,这却是
佛学真传。
那梁主衍但尊俗僧慧约为师,亲自受戒,并令太子王公以
下;亦皆师事慧约;受戒至五万人。究竟佛学弘旨,无一了解,
徒然开口谈经,闭口坐禅,有何益处?况且梁主是身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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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万几,怎得无端佞佛,反将政事搁起?为这一误,遂使朝
纲废弛,宵小弄权。贤相周舍、徐勉等,又相继逝世。侍中朱
异;尚书令何敬容;表里用事。敬容还有些朴实,异才足济奸,
辩能惑主;任官三十年;广纳贿赂,蒙蔽宫廷,所有园宅玩好,
饮膳声色,均极华备。性又甚齐,不肯施舍,厨下珍羞腐烂,
每月尝弃十余车。梁主衍却非常宠眷,言听计从,于是赏罚无
章,隐生乱祸。并因梁主好佛,上行下效,士大夫争向空谈,
不习武事。
丹阳处士陶弘景少年好学,有志养生,齐高帝萧道成尝召
为诸王侍读,虽应命入都,仍然谢绝交游,不愿与闻朝事,旋
即上表辞禄,归隐茅山。梁主衍早与相识,即位后通问不绝,
大事必谈,且劝令出山。弘景颇为献替,惟终不就征,当时号
为山中宰相。梁主每得复书,辄焚香虔受,遥申敬礼。太子纲
未为储贰时,曾出督南徐州,想望风采,延弘景至后堂,谈论
数日,才许辞去。弘景年八十,得辟穀导引诸术,尚有壮容,
又越五年乃殁。弥留时尚口占一诗道 :“夷甫即晋王衍,任散
诞;平叔善论空;平叔即晋何晏字。岂悟昭阳殿;遂作单于宫!”
时人谓弘景此诗 ,明明是讥讽时事,且为侯景乱梁的预谶。
可惜梁廷不悟卒致大乱,梁主衍闻弘景丧讣,特赠中散大夫,
谥曰贞白先生。前述达摩此述陶弘景,畸人高士,亦必阐扬,
是作者本意。
大同八年,安城郡民刘敬躬妖言惑众,逐去郡吏萧说,据
郡造反。攻庐陵,陷豫章,党徒多至数万,进逼新淦、柴桑。
是由梁廷佞佛,感召出来。梁主第七子湘东王绎,方出为江州
刺史,亟遣中兵参军曹子郢,府司马王僧辩,引兵往讨。南方
久弛兵革,甲士窳惰,幸僧辩颇有智计,刘敬躬众皆乌合,因
此一鼓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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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刺史武林侯萧谘,梁主从侄。苛暴失民心,郡民李贲
纠众为乱。谘不能御,由梁廷派遣高州刺史孙冏,新州刺史卢
子雄;会师往援。适值春瘴方起;众皆溃归,谘诬奏冏与子雄,
通贼逗留,并皆赐死。子雄弟子略,为兄复仇,举兵攻谘,谘
奔广州。高要太守陈霸先,召集精甲三千,克日出讨,大破子
略,子略走死。霸先因功进直閤将军。梁廷召谘还都,改任杨
瞟为交州刺史,霸先署府司马,进征李贲。贲方自称越帝,创
置百官,屯兵苏历江口,阻遏官军。瞟推霸先为先锋,直逼苏
历江,拔去城栅,所向摧陷。贲走嘉宁城,转奔典撤湖,俱被
霸先攻入。再窜入屈獠洞中,由霸先谕令缚送,屈獠斩贲以献,
传首建康,交州乃平。嗣是霸先威名,震耀南方。
霸先系吴兴人,字兴国,小字法生,自云为汉太邱长陈实
后裔,少有大志,不事生产,及长乃涉猎史籍,好读兵书,身
长七尺五寸,日角龙颜,垂手过膝。梁主闻他状貌过人,特令
图形以进,并因更造建功,除拜西江督护,兼高要太守,都督
七郡军事。陈霸先、王僧辩俱为后来重要人物,惟霸先后为陈
祖,故叙述处详略不同。小子有诗叹道:
盛衰倚伏本无常,佞佛容奸即兆亡;
乱世偃文只尚武,但能平贼便称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再叙。
沙苑败而高欢不复西行,邙山败而宇文泰不复东出,分据
之势,自是遂定。要之欢、泰两人,智力相埒,故忽胜忽败,
变幻靡常。惟欢性好色,纵子淫暴,邙山之战,实自高澄酿成
之。其得战胜宇文,实出一时之侥幸,或者由宇文助叛,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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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正,故有此挫失,俾高氏得以幸胜耳。梁主衍安据江南,不
乘两魏相争之际,修明政治,渐图混一,乃迷信释教,舍身佛
寺,一任朱异擅权,紊乱朝纪,何其愦愦乃尔!夫梁主衍手造
邦家,未始非一英武主,其所由误入歧途,攻乎异端者,得毋
鉴沈约之死,获罪齐和,自省亦未免多疚,乃欲借佛教以图忏
悔耶!然而愚甚!然而谬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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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责贺琛梁廷草敕
防侯景高氏留言
却说梁主信佛,太子纲独信道教,尝在玄圃中讲论老庄。
学士吴孜每入圃听讲,尚书令何敬容道 :“昔西晋丧乱,祸源
在祖尚玄虚,今东宫复蹈此辙,恐江南亦将致寇了 。”这语颇
为太子所闻,很滋不悦。后来敬容妾弟费慧明,充导仓丞,夜
盗官米,为禁司所执,交领军府惩办。敬容贻书领军将军,代
为乞免。领军将军河东王萧誉,为太子纲犹子,见五十二回。
当然与太子叙谈,太子即嘱令封书奏闻,梁主大怒,立将何敬
容除名。敬容既去;朱异权势益专;更得引用私人,搅乱朝政。
散骑常侍贺琛不忍缄默,因上书论事,略云:
窃闻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明君不畜无益之臣,臣荷拔擢之
恩,曾不能效一职,献一言,此所以当食废飱,中宵叹息也。
今特谨陈时事,具列于后,倘蒙听览,试加省鉴,如不允合,
乞亮赣愚。其一事曰:今北边稽服,戈甲解息,正是生聚教训
之时,而天下户口减落,关外弥甚。郡不堪州之控总,县不堪
郡之裒削,更相呼扰,莫得治其政术,惟以应赴征敛为事。小
民辗转流离,或依于大姓,或聚于屯封,盖不获已而窜亡,非
乐之也。国
家于关外,赋税盖微,乃至年常租课,动致逋积,而民失
安居,宁非牧守之过欤?东境户口空虚,皆由使命烦数,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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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宰,则拱手听其渔猎,桀黠长吏,又因之而为贪残,虽年降
复业之诏,屡下蠲赋之恩,而民终不得反其居也。其二事曰:
天下宰守,所以皆尚贪残,罕有廉白者,实由风俗侈靡使然。
夫食方丈于前;所甘一味;今之燕喜,相竞夸豪,积果如山岳,
列肴同绮绣,露台之产,不周一燕之资,加以歌姬盛畜,儛女
盈庭,竞尚奢淫,不问品制,凡为吏牧民者,竞事剥削,虽致
资巨亿,而罢归以后,不支数年。率皆尽于燕饮之物,歌讴之
具。所费等于邱山,为欢止在俄顷,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今
所费之多,如复傅翼,增其搏噬,一何悖哉!其余淫侈,日见
滋甚,欲使人守廉隅,吏尚清白,安可得耶!今宜严为禁制,
导之以节俭,贬黜雕饰,纠奏浮华,使众皆知变其耳目,改其
好恶。盖论至治者必以淳素为先,正雕流之弊,莫有过于俭朴
者也。其三事曰:圣躬荷负苍生以为任,弘济四海以为心,不
惮胼胝之劳,不辞癯瘦之苦,岂止日昃忘饥,夜分废寝。至于
百司,莫不奏事,上息责下之嫌,下无逼上之咎,斯实道迈百
王,事绝千载。但斗筲之人,藻棁之子,既得伏奏帷扆,便欲
诡竞求进,不论国之大体,但务吹毛求疵,运挈瓶之智,侥分
外之求,以深刻为能,以绳逐为务,迹虽似于奉公,事更成其
威福,长弊增奸,实由于此。所愿责其公平之效,黜其邪慝之
心,则上安下谧,无侥幸之患矣!
其四事曰:曩昔征伐北境,帑藏空虚,今天下无事,而犹
日不暇给者,何也?去国弊则省其事而息其费,事省则民养,
费息则财聚。止五年之中,尚能无事,必能使国丰民阜,若积
以岁月,成效愈巨,斯乃范蠡灭吴之术,管仲霸齐之由。今应
内省职掌;各简所部;或十省其五,成三除其一,至国容戎备,
在昔应多,在今宜少,凡四方屯传邸治,或旧有,或无益,有
所宜除除之,有所宜减减之,兴造有非急者,征求有可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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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宜停省,以蓄财而息民,蓄其财者,正所以大用之也,息其
民者,正所以大役之也。若扰其民而欲求生聚,耗其财而徒务
赋敛,则奸诈盗窃,日出不已,何以语富强,图远大乎?伏思
自普通以来,二十余年,刑役荐起,民力雕流,今魏氏和亲,
疆埸无警,不于此时大息四民,使之殷阜,减省国费,使之储
峙,一旦异境有虞,关河可扫,则国弊而民疲,事至方图,恐
无及矣!臣心所谓危,罔知忌讳,谨昧死上闻!
梁主衍览书,不禁大怒,立召侍臣至前,口授教书,令他
照录,大旨是诘责贺琛,令他据实指陈,不得徒托空言。第一
事谓牧守贪残,应指出某官某吏,以便黜逐。第二事谓风俗侈
靡,不便一一严禁,自增苛扰。朕常思本身作则,绝房室三十
余年,不饮酒,不好音,雕饰各物,从未入宫。宗庙牲牢,久
未宰杀,朝廷会同;只备蔬菜;且未尝奏乐。朕三更即起理事,
每至日昃,日常一食,昔腰十围,今裁二尺,勤俭如许,不得
谓非淳素。舍本逐末,无益于事。第三事谓百司干进,谁为诡
竞?谁为吹毛求疵?谁为深刻绳逐?若不令奏事,专委一人,
与秦二世宠信赵高,汉元后付托王莽,亦复何异?第四事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