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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掌柜飞快的跑进后院,不多时,拖出一个看起来略沉的大麻袋。
宋吵吵脸色一黑,连忙道:“不要不要,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一点点,不伤着人的那种!”
那掌柜的也不管她的话已经暴露了自己,只毕恭毕敬道:“是是是,姑奶奶要多少我给你装多少。”然后拿出一张牛皮纸,取了一小部分白白的粉末装了进去,封装后便交到她手里。
宋吵吵看了这东西,顿时心花怒放。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又递给他一张银票悄悄道:“还有还有,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在你这里买了什么,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是是是,自当谨记教训。”
宋吵吵小心翼翼的将小纸包装在了荷包里,将要出门的时候,一拍脑子!突然又折了回来。
“对了掌柜的!”
那人被她一个回马枪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恭敬道:“可还有什么吩咐?”
宋吵吵刚想说话,却被自己羞得满脸通红,可是为了丞相大人以后的终身幸福,她只得咬咬牙扭扭捏捏道:“你这儿有卖壮阳药的吗?”
掌柜的被她问的一懵,连连道:“有有的有的,当赠品送您好了。”说着从货架上取下一叠包装完好的补药,交到她手中,也不多问。
那东西外表上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药,宋吵吵紧张兮兮的抱在怀里,做贼一般冲了出去。
宁恪见她出来了,朝身边的人轻轻咳了一声,示意走后再去,然后便上前道:“肚子痛,就别乱跑了。”
宋吵吵做贼心虚,红着脸道:“不疼了不疼了,咱们回家吧。”
回家吧。
宁恪微微一怔,多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双亲过世已经十二年了,似乎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人对他说过家这个字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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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在书房有事。
有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反正她之前进去的时候,只看见宁恪面前那一堆又一堆的小册子或是书籍。
宋吵吵什么也不懂,她只知道过了今天晚上再不跑就不只是坐牢了说不定还要被砍头,想想就好可怕,她哆哆嗦嗦的闭了闭眼睛,然后继续写着手里的碎碎叨叨的信。
“你不要不相信我啊,这个药对你身体真的很有帮助的!哎,我知道你不举的事情因为死要面子从来不敢告诉别人,所以我就勉强做一次好人帮你买了!希望我走了之后,你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漂亮姑娘,然后和成功的她生一个大胖小子!然后没什么要说的了,我这么笨,你一定很不喜欢听我讲话的宋家吵吵敬上。”
一段歪七八扭的信,带着各种错别字,幸好一般人都还读得懂,更何况丞相也不是一般人。
她先悄悄的将药和信藏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然后哼哧哼哧的将刚刚向芙蓉要来的一小坛酒搬了过来,呼呼啦啦将桌上两个杯子都倒满了。
宋吵吵鬼鬼祟祟的朝四周看了又看,这才掏出小荷包里的蒙汗药,小心翼翼倒了一点点到左边的杯子里,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下手太轻了肯定睡不死,又咬着牙齿加了一点点进去。盯着杯子又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太少了,于是索性将一小包全倒了进去!
幸好这东西无色无味,倒了多少也看不出来。
为了防止一会儿搞错了,宋吵吵还特意拿了眉笔在杯身小心的划了一撇。
然后她就乖乖的坐在床沿上,双手乖乖交叠,等待夫君归来
这个姿势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到她快要坚持不住睡着的时候,宁恪推门进来了。
宋吵吵顿时惊醒,一把站了起来!
“夫君!”
宁恪一呛,慢慢走过来,带着些莫名意味看着她。
“我们来喝交杯酒吧!”
宁恪一偏头看见了桌上的酒,明知故问:“为什么?”
“因因为因为我们没有喝过呀”宋吵吵哼哼唧唧的解释,将那杯掺了药的酒递到他面前,“因因为我很想喝一次交杯酒呀。”
宁恪接过。
宋吵吵欢喜的盯着他,想要亲眼看着他喝下去。
“你不是说交杯酒吗?”
听罢,宋吵吵一愣,连忙拿起自己的杯子,同他的手绕了过去,掩饰道:“交杯交杯”
宁恪凑近,近距离的看了看她的脸,然后一饮而尽。
宋吵吵见计谋得逞,忍不住就要拍手称好!心道堂堂一品丞相,竟然被我一个百姓下了药,说出去别人都要笑死啦!
“你怎么不喝。”宁恪依旧那么看着她。
宋吵吵连忙开始喝,却连第一口都呛的眼冒金星,想要逞性子喝第二口时,却被宁恪拦了下来:“不必勉强了。”
“今日朝中事多,我有些困,先歇了。”宁恪刚坐上床,修长的手指方停留在衣带处,忽然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宋吵吵先是一惊,随即是铺天盖地的狂喜,他倒了他倒了他倒了!!
宁恪斜倒在床上,面色无常,似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吵吵转身就要跑,却有些不忍心似的转回了头。看了看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就开始扒他的衣服,又生怕将他弄醒,动作轻了又轻,却还是免不了碰到他的身体,只那么一触,掌心下温热而紧实的腰腹让她的脸红了个底朝天。她咬着下唇将被子最后给他盖好。
然后小心翼翼的弯下腰,近距离瞧了瞧他,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他的脸。
男子长冠未卸,剑眉之下,阖上的双眼仍是完美而流畅的线条。一刷睫毛温润垂下,挺拔的鼻梁却如巍巍山脊,薄唇轻轻合上似有话要说,一张俊脸上丁点瑕疵也无,说是万千少女的春闺梦中人再不为过。
宋吵吵像一只偷腥的小猫,紧张兮兮的凑上前,啄了啄他好看的脸蛋。
似乎觉得很好玩,某人朝四周鬼鬼祟祟看了一眼,然后吧唧一声偷亲了他的嘴。
宁恪似在睡梦之中,全无反应。
大概觉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某人这才放弃对他的蹂躏,哼哧哼哧的将壮阳药和信从枕头下面扒出来,放在他旁边。
这回她倒什么也不带了,就捏着一个小面人朝外跑出去。丞相府晚上值夜的家丁都有些困了,也没怎么仔细巡逻,宋吵吵直奔后院那圈低矮围墙。
白日里做了仔细的勘察,这里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枝桠密集而且粗壮,离围墙不过半米距离,却是最好爬的地方。
宋吵吵将面人揣在衣襟里,话不多说就开始爬树,小时候在自家院子里爬树胡闹惯了,如今却成了救命的技能某人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朝上攀爬,很快就够到了墙头,她灵活的伸腿,一个轻跳就把自己甩了过去。
想着终于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了,宋吵吵坐在墙头愉快的看起了风景,只一会儿,觉得还是早走为妙,她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朝向院子外面,正准备想办法跳下去。
一低头。
宋吵吵僵住了。
☆、从此光明磊落
黑夜将他的身子很好的伪装在阴影之处,只有银皎色的月光淡淡打在他的脸上。宁恪斜斜靠在墙上,只微微仰着下巴,将她所有举动收于眼底。
看清楚他的脸那一瞬间,某人的心情百转千回,先是为计划破灭而感到天崩地裂,随后简直羞愤欲死。
原来她刚刚偷亲他的时候,宁恪压根就没有睡着!!!
最后知道真相的宋吵吵眼泪掉下来。
“你还要在上面待多久。”
宁恪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朝前走了两步,面向她。
“跳下来。”他张开双手,是最为宽阔与包容的姿势,却似乎并不高兴。
宋吵吵吓得朝后缩了缩,宁恪顿时紧张的朝前一踮:“你别掉下去了!”
他这边越是紧张,某人越害怕,屁股一点一点朝后挪,浑然不知危险似的。宁恪看的简直要疯了,咬牙切齿道:“宋!吵!吵!我让你朝这边跳!!!”
被点名的人浑身一僵,却不敢再动了,只怯怯的看向他的眼睛,小声道:“那我跳下来之后,你可不许打我”
“不打”近乎哄孩子的语气。
“也不许送我去见官,不许送我回国公府。”某个得寸进尺的人恬不知耻的加了要求。
“我自己就是官”宁恪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神情疲惫道,“你若是实在害怕回去,找个理由说自己病了就是。左右你也不是他们的女儿,不会巴巴跑过来看你的。”
这句话说的毫无错处,却让吵吵听得有些寒心。伤心之余,却也没心情再闹了。捋了捋宽大的袖子,瞅准了他的怀抱,砰的一声就把自己放心的丢了下去。
宁恪连忙伸手去接她,落下的那一刻,下巴不小心磕在了他的肩膀上,砸的生疼无比、眼冒金星,宋吵吵哇的就哭了起来。
宁恪其实也很疼,但他没有说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只好去给她揉下巴,动作生疏却轻柔。
“没事了”
宋吵吵委屈的朝他怀里蹭了又蹭,一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撒娇一般将泪水全都糊在他的衣服上。宁恪越是安慰她,就越是哭的厉害。她这会儿心中难受,却不是因为下巴疼。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这么对她。
即使是母亲,也给她一种只是出于责任的爱,更别提其他的亲人了。
出于性格原因,即使她不想惹事,想把自己卑微的藏在角落里,也总是在不经意之间闯了很多的祸。每次轻则罚跪,重则挨打。就算是哥哥姐姐做错的事,二夫人也都会将账算在她的头上,原因是她最顽皮。
而眼前这个人,他笑,他恼,他清清淡淡、面无表情,却一直都在包容自己的无理取闹。哪怕自己做的事情触到了他的底线,也永远都不曾真正的恼过自己。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打我”吵吵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小胸脯哭的一抽一抽的,“就算我做错了事,也永远都不会打我的”
宁恪神情无奈的拍着她的背,分明是她做错了事,这会儿倒是自己来安慰她了,这丫头心眼儿也太小了。
“嗯,我答应你的。”
得到了强有力的安全保证,某人顿时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歘歘歘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胸口一抽一抽的还未缓过来,突然就看到了地上摔成两半的小面人。宋吵吵急急忙忙的蹲下去捡,却依旧改变不了它已经被残忍分尸的事实。
一瞬间,某人嘟起嘴巴又要哭,却被身边的人拉了回去。宁恪看了看她手中碎成两半的“自己”,又看看她那失去了珍贵的东西一般的表情,心中莫名一动。
“它碎掉了它被我摔碎了。”宋吵吵委屈的嚷着。
“我没碎,我在这。”他认真答,迎上她惊讶的表情,“外面冷,回去睡觉。”
说着,不容抗拒的将宋吵吵打横抱起,朝后门的方向走去。他的臂弯温暖而有力,某人勾着他的脖子,眨巴着刚刚哭过的大眼睛往上瞧着他,只看到他淡青色下巴刚毅的线条,就在她看的目不转睛的时候,上面的人忽然一开口,惊的宋吵吵连连闭眼。
“从今往后,不必再想着逃走。你是跟我正正经经拜过天地的人,不是梁国公府受人欺负的小丫头。”
“我要你立于这世间,从此光明磊落。”
宋吵吵心里一颤,忍住将要落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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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夫人过门第三天就出了水痘,回门的事情便延后再说。
这是对外的版本,宋吵吵本人自然是无病无灾、又蹦又跳的,比以往在家还要精神。
不知是不是她娘家人都比较惜命,倒果真如他所言,连个来看望的人都没有。宋吵吵为狱中的女子默默难受过后,更多的却是为自己高兴。
似乎这几天出了什么大事,朝中百官都很忙。宁恪一大早就出去了,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回来。
出于智商考虑,宋吵吵也不管外面的事,就打算先安心窝在家里。白天钻进他的书房看看书,认认字,偶尔调戏一下芙蓉姐姐。
宋吵吵想过了,以后再也不逃了,安心和他过日子。宁恪告诉她不会有事,她便相信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