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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悠鼻头一酸,红了眼圈儿,软软地叫了一声,挨进母亲怀里。曾经一度以为已经失去的父爱母疼,今日方知从未曾失去过,他们一直以自己不知道的方式默默地守候着自己。
世界上最伟大无私的爱,莫过于此。
三娘抹去女儿脸上的水痕,才道,“这麒麟锦是咱们轩辕家的秘宝,绝不可为外人知晓。你做为爹最疼爱的女儿,也要谨遵你爹的命令。亚夫人虽好,可人心隔肚皮,什么话该说不该说,自己要有个抓拿,明白么?”
轻悠点头,这才明白母亲硬要拉她进屋的目的,就是先礼后兵呀!先用嫁衣攻破她的心房,然后给她晓以大义。只不过,母亲不知道亚夫的真实身份,而自己信任这个男人,了解他的人品,绝不是如此蝇营狗苟的人。
相较来说,她想要是轩辕家是生产什么机密武器的话,亚夫应该更有动机。可毕竟他是一军统帅,又曾是一国财政大员,还会差了这些东西?!
三娘又耳提面命地教育了轻悠一番,做为女儿家该有的矜持云云,才只拿了一块完工的红盖头,出去交差。
母亲的房门被掩上时,轻悠还有些依依不舍地看那华丽得如水如霞的衣料,心下感叹,目光也不由自主瞥了眼那件半成品,和被掩在下面的一个针线篓子。
红盖头被交到织田亚夫手中时,那张俊美绝伦却严肃非常的脸上,也露出少见的惊讶之色,长指轻轻抚过轻薄柔滑的缎面,对着光线偏转探看,隐约中,那胸缎上的衔牡丹喜鹊忽似活了一般,黑溜溜的眼珠子都似有了灵性,怎么看,都像盯着观者。
织田亚夫叹息,“不愧是祖传秘技,堪为神品。”
轩辕瑞德也露出今晚的第一个得意的笑容,说,“那是当然。我祖上相传为轩辕皇帝嫡传后裔,有修仙登天的天人传下这手秘技助轩辕氏不虞食宿耕生。还有传说,这位天人的这手织锦技巧还是得到天帝的第七女,即那七仙女的真传而来。
唐时,我族亦为唐皇最宠爱的那位杨贵妃赚献羽衣,可惜后为奸人所害被毁了。而史书上记载的霓裳羽衣却是寻常织缎,却被描述得宛如麒麟锦。自然,这些都是家族密史,这里茶余饭后咱说说,不以为意。”
轻悠暗笑,还说不以为意呢,这会儿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织田亚夫点点头,又赞了几句,忽问,“那晚我看轻悠的三姐身上有一件十分华丽的披帛,与这盖头十分神似。她那也是麒麟锦织法?”
三娘接了话,“是。那是三姑娘出嫁时,同与一件孔雀旗袍相搭配的披帛。”
轻悠想到自己这套嫁裳,除了披帛,还有盖头、绣鞋,甚至配套的披风,手套,多出好几大件儿,心里就甜得很。
织田亚夫看旁边小女人那羞涩的表情,抚着盖头泛红的耳垂,心下有几分了然。
口气一换,就问道,“如此技艺,恐怕长久以来,必有宵小觊觎窥劫不断吧?”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当下,三位长辈就沉了脸色。
三娘立即向女儿打眼色,轻悠却望着织田亚夫发呆。
轩辕瑞德哼道,“再多宵小,也修想盗走我轩辕家的秘技。”
织田亚夫问,“那么,伯父可否说说,曾经发生过哪些偷宝之事?轩辕家又是如何应对的?”
轩辕瑞德气息一紧,横目过来,“你问这些做什么?这是我们轩辕家的秘密,岂可随意为外人道。”
织田亚夫淡淡一笑,眼神却更为锐利逼人,“小侄只是好奇罢了。不管这织品乃何等绝世之物,也抵不过亚国的半壁河山。若是与实相较,大概轻悠在港城做两单西式浴室设备出口,便就赚回来了。我这些年玩过的商品不少,汽车,火车,新式飞机不在话下。伯父大可不必担心在下生出什么劫盗之心。”
“我,我不是说你”轩辕瑞德一时被亚夫的直接堵了下,“可你也该明白,即是一家秘辛,旁人自难明白其中重要性。这个,不仅仅是金钱利益问题,还有我轩辕族传承多年的精神信仰在其中。”
织田亚夫收敛了那丝狂傲自信之色,十分谦躬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外人或许不以为珍,可同行必然视其为宝。”
此话一出,两个姓轩辕的男人都变了脸色。
轩辕清华似欲有又止。
三娘狠踢了女儿一脚,轻悠方回神来,急道,“亚夫,你说的也没错啦!不过,我今日进厨房打饭菜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将话题转到了今晚的正题上,心下却有几分不安,直觉织田亚夫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父亲却碍于宗族族法不便说明。之前她将从大哥宝仁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亚夫。那天巡察时,大哥对亚夫似乎也不怎么避讳,应该是父亲私下授意,或许也告诉了大哥亚夫的身家,才会对他们俩都推心置腹。
“我看到那刀上有明显的锈印,并不像经常吃肉的样子厨娘们还私下议论当日的伙食真是八百年来头一遭,还说什么洪大爷可真值得花本钱来应付
虽然待客需要场面,可是洪叔办公室里的布置实在是华丽有余,气质不足,总有些爆发户的感觉,我感觉这样反而不怎么称眼
还有不少织机上灰尘深厚,一看那绣娘就是刚来的,并不是经常用那织机,否则,向来将织机视为自己一半生命的绣娘,谁会让织机上沾那么多灰而污了线料”
她一一列举的这些问题,也是事先和织田亚夫商量过的。
“三姐只是想看看精品间,就被黄叔带着人狠训了我们一顿不说,仿佛我们都变成了劫贼。我觉得,他紧张麒麟锦的秘法不奇怪,可我们都是轩辕家的人,从小还在坊子里跑着玩儿,那会儿子也经常溜进重要的坊间里躲猫猫,他们也没异议。怎么这次就表现得像我们是强盗似的那么紧张。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们这也是借故阻碍我们视察坊子里的实际情况,不想更新变革。”
说完后,她看了眼织田亚夫,仿佛得到鼓励,又接上一句,“不过,目前我也只是猜测,还需要更进一步找个别特殊员工私下谈谈,探探底,才能确实下来。”
轩辕清华笑着点头,赞许轻悠的确是长大了,心思细腻,观察到位,能以小见大,见解也颇有深度,值得考虑。
轻悠在桌下握着织田亚夫的手,朝小叔笑,不过脚又被脸色不善的母亲踢了一下。
轩辕瑞德却问,“亚夫,你是怎么看的?”
织田亚夫直言道,“小侄前已说过,天锦坊的员工偏于大龄化,思想陈迂,作风守旧,要接受新变革,第一次无法过关的恐怕就是他们的旧有观念。故而,在下以为,欲立新,必先破旧。以利益和生存做赌注,迅速果断地引入新技术!”
话落,席下一片沉寂,男人们都锁眉不语,女人们欲言又止。
不可不说织田亚夫这计釜底抽薪,手段够辣,找出问题后快狠准地解决麻烦,向来是他行事的一大特色。那过于理智的方式,常在外人眼里谓为“无情冷酷”。可轻悠很清楚,他有很大私心是为了迅速解决问题,好早日带小叔去上海看病。
之后,轩辕瑞德说要从长计议,便回院休息去了。
轩辕清华则以避嫌为名议,要亚夫搬到他院落里住,亚夫没有异议,轻悠陪着他回屋去收拾东西。
一进屋后,轻悠的不安都露了出来,“亚夫,你这计药太猛了,我怕爹和小叔这两老古板,不可能下这重手的。”
织田亚夫挑眉,“不。我觉得他们最终会同意我的提议。”
“凭什么你这么自信啊?”
“要不信,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赌什么?你又想占我便宜。哼!”
“赌我。如果我输了,我就凭你清蒸煎炸煮,如何?”
☆、51。姻缘天注定
淡淡的烛光下,那双温柔又明亮的眼睛深深看着自己,俊美的面容上一双樱唇微微勾起,戏谑又专一的模样,惹得她心头小鹿乱撞,羞窘不矣。
她低呷一声,嗔怒中娇气十足,才一抬手,就给他抓着,顺势一拉,她就撞进他硬实又极富弹性的胸怀里,被密密实实地抱着,耳朵一痒,湿热热的感觉从脖颈间一直绕进了襟口里,腰被大掌紧紧摁着,热气透过掌心传来,熟悉的感觉如水沸腾开来,简直羞煞人也。
“色鬼,你就总想着这个嘛!”
“这时,这处,此情此景,你不让我想这个,难道还要我去想你家厂里那一大堆陌不相干的人?”他翻了个白眼。
她咯咯笑着,伸手去捏他眼皮,“哦,你现在是不是后悔跟我回来啦?”
“的确。早知道,我就该直接派了人把你父母请过来,主持完婚礼再放回家,干净利落,不用像现在这般拖泥带水。搅上一大家子的事儿,真是”
她立即沉下脸嗔怒道,“好呀,人家还没嫁你就嫌人家家人烦了。以后要是嫁了,你怕是不会让我回家了。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要知道,咱们这里,嫁人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两大家子的事。你即不愿意入乡随俗,那就只有”
这话自又被男人给吃掉了,还咬上了几口以泄气儿似的,她疼得直嚷嚷,直伸手拧他肉最嫩的手臂腰眼儿,又被他摁进了床里,压着动弹不得,上上下下又揉又弄又顶又撞的,弄得好不狼狈,简直没法见人,要不是有小厮来叩门,八成是要入了狼嘴去。
“小缠人精!”
他欲求不满地凝她一眼,出屋去开门。
她抬脚踢了他腿一记,哼道,“大色狼!”捂着脸,觉得整个脖子耳朵都快蒸熟透了。
他哼哼着出去了,一手抹掉唇角亮晶晶的津液,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小东西一丝不挂地被自己压在身下,随意伺弄的娇媚样儿,寻思着自己为了这个轩辕家吃了多少亏,忍了多少气,受了多少怨,回头一定得找时间好好补偿一下。
如何清蒸煎炸煮那小东西,他要好好想想了!
来叩门的是二狗子,不过等人的却是脸色不善的三娘。
织田亚夫忙躬身作揖告罪,将人请了进去,目光扫过三娘手上抱着的被襦套子,上面绣着简单的花纹,却相当精致。
三娘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说这轩辕清华向来喜静,从未住过外人,客房也才刚打扫出来没有多余的襦子,这便是为他准备的。
织田亚夫立即殷情地道了谢,接过襦子,便将那花纹瞧了个仔细,心下暗暗惊讶,却未露他色。
他们这走进来的空档,轻悠已经理好了衣衫,忙把已经打包好的衣物抱起,叫了一声娘,又朝站在后面的男人挤眉弄眼,被三娘喝了一声,三人相携出了房。
到得轩辕清华的院子,门房说已经等了好半天,差点儿就差人来接了。便见轩辕清华滑着轮椅出来,轻悠立即将怀里的东西塞进母亲怀里,自己抢走亚夫怀里的襦子,打眼色让他赶紧去推车。
亚夫淡淡瞥了眼那着急的小母鸡,上前扶住了轩辕清华的轮椅,说了句“我来”,就跟着前来引路的新派来照顾轩辕清华起居的婆子,往客房走。
行到门口时,轻悠拉着母亲先进了屋子,查看婆子和小厮打扫的情况,一边铺床,一边查看还有何遗漏之处。
织田亚夫故意慢上一步,没有进屋,俯首说,“帮我留轻悠一步,我还有事要问她。”
轩辕清华转过头,“怎么,刚才你们都还待在一起,还没腻呼够,还有说不完的话?”
织田亚夫抿抿唇,“是正事。”
轩辕清华抿笑不语,算是应了。
待到里面传来轻悠的吆喝声时,两人才进了屋子,轻悠倒真像只小母鸡似地上窜下跳,还给织田亚夫指了屋内暗房里设的活动茅厕,说他再不用黑灯瞎火地踩进茅坑里可惜了一双好好的千屋底鞋,弄得众人捂嘴直笑。
三娘说屋里还有事没忙完,就要拉着轻悠走。轩辕清华便以要轻悠帮着摹几个新绣样为由,让轻悠晚点回府。
因着这是厂子里重要的活计,现在轩辕清华不能直接参与管理,只能在家设计绣样。三娘也秉持着轩辕家女人的规矩礼术,不敢多问,只回头敲了轻悠脑门一记,叫她忙完了立即回来,还派了二狗子看人,才离开。
这人一走,织田亚夫就以个人威信收买了二狗子,耍了一套简单的剑法,让二狗子去练,自己进书房去找轻悠。
“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这小菊花当然是娘没事儿绣来玩的呀!我幼时好多衣服,都是娘亲手做的针线。话说家里这几房,当年就数我娘的绣活最棒。已故的奶奶也这样夸过我娘,说我娘要不是媳妇,而是轩辕家的嫡长女,那肯定会成为麒麟锦的第一传人。”
不想织田亚夫竟然抱着那被子来问出处。
刚说完,轻悠又直觉这问话中还有话,揪住男人的和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