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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发起狠来教训了几个讨厌的流氓混蛋,那也是众望所归,情理所致,都可以理解接受。
不管从哪里看,众人都觉得这是个模样稍微过于俊俏了些的普通男人,从没谁真的把他与那个传说中聪明狡诈、狠辣睿智的东晁大元帅联系在一起。
可是,现在由他们的国民大总统姜啸霖说出来,谁还敢怀疑?!
于是,众人看向织田亚夫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这时候仔细想想,又终于明白,男人身上那种优雅清傲的气质,也只有皇家才能浸淫出这样的人物。那淡漠疏离的气息,随时都是一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还有那睥睨天下的傲慢眼神,正是长年身居高位、执掌千军万马的人才能拥有的。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会是一个普通小商人呢?!
宝仁的眼光都直了,“天哪,我居然,居然跟东晁的大元帅称兄道弟,还责难过他。”
锦纭连头也不敢抬了,“大哥,你算啥?我和姐还在背后嘲笑过他呢!听说他杀人如麻,专砍人脑袋。天哪,他会不会”
二娘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托着女儿就往后缩去,却一下撞上个人,抬头一看,正是十一郎,吓得母女俩抖成了筛糠。
“天哪,我竟然帮东晁大元帅洗过裤子。”
“切,我还帮大元帅抹过桌子呢,打扫过房间呢!”
“你们那算啥,大元帅可不只一次吩咐我给七小姐买零食偷放在七小姐的床头柜里。”
“真的假的?真看不出来,这个大元帅竟然这么温柔体贴啊!”
“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他吃的喝的也是咱们吃的喝的,他也是人嘛!”
“我一直以为咱们家七姑父太严肃了,没想到还是亲王殿下,严肃点也是很正常的哦!”
在周人的窃窃私语声中,仆人们的低声交流也飘了出来。
轩辕瑞德听得几句,深蹙的眉头就是一抖,再也忍不住地一声大吼,吓得一干人等全息了声。
“对不起了,现在我轩辕家有内务要处理,请族姥和各位兄弟们先行离开。”
大家长又重掌大权,不管六姥爷有多么不甘,又叫又跳得差点戳穿了屋梁,也宝仁和护院强行赶出了轩辕家的大门,大门紧闭,众人只能望门兴叹。
送走了一拨最喜欢闹事碎嘴的人,整个大屋立即静得落针可闻,空荡荡一片冷寂。
然而,这留下的人比起走掉的,让轻悠更觉得如芒在背,十分不安。
“亚夫?”
现在她的危机好像解决了,却爆露了织田亚夫身份,她无法想像,现在面对着整个亚国的最高统治者,亚夫会遭到什么样的危机?!
她紧张地轻唤一声,织田亚夫低下头,冲她轻轻一笑,还点了下她鼻子。
“怎么,怕了?”
她皱起眉头,“我当然怕,我怕你”
他的长指轻轻点上她的唇,止住了她的话,“悠悠,你相信我么?”
她眼眸收缩了几分,深吸了口气,最后咬着唇,重重点了点头。
他即敢于在姜啸霖面前现身,必然是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他轻笑,揉掉她额间的皱褶,叹息,“傻丫头!”
她抱紧他的腰身,也再不管什么礼教,只将自己的担忧传递给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没有说出口的心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轻悠的预计。她也没料到,两人又要面对生命中的一次分离。
“轻悠,你给我过来!”
轩辕瑞德在宝仁送了六姥爷回来后,突然重喝一声,吓了众人一跳,纷纷将还沾在织田亚夫身上不可思议的眼神和魂儿都收了回来。
“爹。”
轻悠为难地叫了一声,仍舍不得松手。
三娘见状,立即上前去拉女儿,“轻悠,听你爹的话,快过来。”
织田亚夫没有阻拦,可是轻悠却不依。
“娘,我要跟亚夫在一起。当初,我们俩一起在轩辕宗祠里,对着老祖宗们发过誓。可是违背誓言,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胡说什么,快闭嘴。”
三娘紧张地看了眼轩辕瑞德,不想眼前一花,一股大力抓着她的手,听得女儿低叫一声痛。
轩辕瑞德竟然亲自上前,将女儿从织田亚夫怀里抓了回来,甩手扔给了急忙上前来的大儿子,喝声下令,“给我抓住她,要是她再敢当着众人的面对着个东洋鬼子投怀送抱,我唯你是问!”
“是,是,爹!”
宝仁从没见过父亲大人如此生气,竟然亲自动起手脚。就连当初姥爷们喊打喊杀,他都没有这样气急败坏过。
而今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们一家人,一族人的问题了。
小妹喜欢上的男人,竟然是东晁帝国的亲王殿下,大元帅?!这涉及到了整个国家,还是他们的敌国。以父亲重视传统,怀念旧式皇朝的性子,之前同意亚夫娶小妹,也不想搭上大总统所代表的国民政府,因为国民政府就是反皇朝的第一大代表。
现在,小妹要想跟着这个男人在一起,希望渺茫啊!
先不说这些,现在大总统在这里,面对自己的一大敌手,恐怕也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吧?
“大哥,你放开我。我要跟亚夫在一起!”轻悠被父亲阴沉至极的脸色吓到了,“爹,爹,你听我解释。”
“听你继续唬弄我们吗?编一堆天花乱造的谎言!什么港城的贸易商人,什么干爹干妈,什么生意做到了全球?通通都是谎言!”
轩辕瑞德指着女儿的鼻子大骂,声音却在发抖,手也在发抖,眼眶都泛出层层血丝,显已是气到了极点。
“为了你的虚荣心,为了你想要做亲王王妃的美梦吗?竟然把你老爸老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骗得团团转。我以为你出去这四年,已经学得懂事了,知轻重了。”
“没想到!”
他剧烈地喘气,颤抖的老脸却已经一片苍白,吓得轻悠泪如雨下,摇着头说“不是”,却不敢再反驳父亲一句。
“没想到你竟然勾搭上敌国的亲王,还是杀我万万亚国百姓的征远大元帅。”
“轩辕轻悠,你能啊!我轩辕瑞德竟然养出你这样了不得的女儿。”
“你说,早在四年前你们就暗渡陈仓了,对不对?当年你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轻悠跪落在地,膝行到父亲脚下,抱着父亲的双腿哭叫道,“爹,你听女儿解释。事实不是那样的。当年他是为了救女儿,才将女儿囚在荻宫中。不然,女儿早就死了。那个孩子,孩子的确是他的”
“你这个孽子,你还想狡辨!”
轩辕瑞德重重一吼,抬起脚就要踢轻悠,却被人上前一下解了力。
看着轻悠被那个男人护回怀中,拧着眉,沉沉地看着自己,他胸口一个起伏,再抑不起这冲击带来的打击,鲜血一口呕了出来。
“爹——”
轻悠挣开织田亚夫的怀抱,又扑了回去,吓得失声痛哭,一迳地求饶求原谅。
“爹,您别生气,是女儿不好,是女儿不乖,女儿错了,我认错。我不该骗你和大家,是女儿不孝,你要打女儿就打,你要怪我都没关系。爹,你不这样,宝宝好怕,好怕”
轻悠从怀里掏出帕子,给父亲擦血。
轩辕瑞德一把抓着那小手,攥得狠了,都听到骨节错动的声音。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放开手,也没有将人再推开。
周人看着这一幕,全都别开了眼。
三娘用力扶着丈夫,一下一下帮着顺气,却早已经看出丈夫心里的想法,无奈地在心底微微叹气。她想起那日送大娘回房时,两人的谈话。
——秀娘,当年是我栽脏你,你,很恨我吧?
——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还好好的在,姐姐就不要提了。
——其实,这些年你一直慎小甚微地带着小七儿,从不争不抢,也从不跟瑞德抱怨我们等你们母女不公,我都知道。
——可是我不甘。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却从来待我那么冷淡。为了你,他先娶了精明的老二回来,就是用来压我的家世。让老二取了府内一半权利,才将你们母女接回来。可是,我跟他那么多年,我岂会看不出他看你和小七的眼神,跟看我们的完全不一样。
——在瑞德心里,大概只把你们母女俩当成家人。他忍了我们这么多年,忍了族姥们那么多年,看着你和小七受罪这么多年,他肯定再也忍不下去了。也许这次为了把你扶正,把小七儿嫁个好人家,他也许会豁出这条命去。
秀娘,我现在是看开了。可是我担心啊!
我怕瑞德他太急,急坏了他自个儿的身子。也许,他从没爱过我,可是做女人的总希望自己丈夫能平平安安。
秀娘,现在只有你能劝着他了。秀娘,你答应我要帮我好好看着他。秀娘,瑞德以后就交给你了。
“瑞德,你以前总劝我,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一次”
“不!我不准。轩辕宝宝是我的女儿,我生了她,养了她,她就必须听我的。”
轩辕瑞德一把推开三娘,死死攥着轻悠的手,眼眸充血,目露红光,脸色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死死盯着轻悠,喝问:
“宝宝,你选!”
“你是要跟那个男人走,还是留下来陪爹和娘。”
“要是你选择跟他走,好,这辈子我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也别再踏进我轩辕家的大门一步。”
“选!”
那只紧紧抓着她的大手,一把将她甩了出去,蓦然失去重心,她跌倒在地上。
男人的脚步立即上前。
她抬起头看着那双焦急担忧的深情双眼,心如刀绞,却没有像刚才一样伸出手去寻求慰籍和依赖。
仿佛是已经感觉到她心中的犹豫和不安,他的脚步就那么生生地钉在原地,再动弹不得。
她看到他似乎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视线一下变得模糊。
在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竟然要她放弃其中一个,这种痛亦不亚于当年从她身上生生剖离的那个小生命。
“轻悠,跟我走!”
眼帘一黑,她就被另一双大手扣住肩头,扶了起来。
和刚才的那只紧攥着她的大手不同,这双手年轻有力,没有那么多的皱纹,也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伤痕,它的主人风华正茂,正是她未来幸福的所在。
然而,若是没有那双苍老的手,给她生命,撑起她童年的快乐无忧,给她天下最无私的爱,她又何谈未来的幸福。
这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抢了进来,“轻悠,不要跟他走。他是东晁帝国的人,他是我们的敌人。你是亚国人,你能抛弃祖国,可是你不能抛弃自己的生生父母啊!”
姜恺之越过兄长,抓住了织田亚夫的手腕,想去拉轻悠的手。织田亚夫冷眸如电,反手击向姜恺之胸口,姜恺心下一骇,险险偏让开,一手攻向织田亚夫的面门。
两个男人谁也不松手,一人抓着轻悠一只手,竟然当场打了起来。
男人们凝眸沉眉地看着,不置一词。
女人们却吓坏了,想拉又不敢拉,只能在一旁劝着。
直到轻悠低叫一声,不知道谁先放了手,她朝地上摔去,两个男人回眸时同时扑上前去接,却不料被那双小手纷纷推开。
她摔到了地上,却不觉得身子疼,只觉得胸口像塞满了棉花出不得气。
“够了,你们不要再为我争了。已经够了!我”
对不起,我真是个蠢女人。
对不起,我真不值得你们这样对我。
对不起
“我,轩辕宝宝,永远是轩辕家的人。”
女人站直了身子,一扫痛苦挣扎的脆弱,小脸上苍白一片,却透露出一股绝决的坚毅,撑大的眼睛仍然一片通红,眼底里却再看不到纠结和犹豫。
那目光那么亮,那么清明,同时刺痛了两个男人的心。
突然,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仰头大笑,笑声中都掩不住凄怆,眼底都是被背叛的深恨,浓浓的悲凉如窗头漫进的秋风般瞬间寒冷了人心。
“轩辕轻悠,”织田亚夫眼底一片赤色,狠狠瞪着女子,一字一句都仿佛从牙缝中迸出,“雅矢他们说的没错,你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我为你差点儿死掉,为你丢了亲王爵位,为你失去一切名誉,地位,甚至是亲人的信任,你也你的心,够狠!”
轻悠别过头,可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握得一掌湿腻,明明心疼得快要撕裂开,她却还听到自己声音在说,“随你怎么想。我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抛弃我的家人,我的族人。对我们到底是敌对的国家”
“哈哈哈哈,又是这个借口!”他大笑着,可是每笑一声,胸口就像被那只小爪子掏出一个血洞,汩汩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直到身心冰凉,“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