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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少言弄清这前后的来龙去脉,组织参谋官们商讨应对之策时,应天府和沪城同时送来密函。
应天府的密函,是姜啸霖安抚二弟,全力对敌,并提醒二弟英法等老牌帝国已经向织田亚夫投降。
姜少言大骇,没想到这样紧急的军情竟是大哥派人送来,而自己埋伏在沪城的那些密探和间谍,竟然都杳无音讯了。
显然,在他自以为稳稳拿到情报,准备反攻时,织田亚夫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的情报网反控制利用了,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隐瞒了东晁大军真正的实力不说,连柏原康的大队支援到岗灭掉了英军舰队的重要情报,都晚了这么久才知道。
战场上,瞬息万变,有时候刚刚胜利的大王,可能转眼沦为再无法翻身的阶下囚。
胜利的光环,只会眷顾真正的聪明人。
再打开沪城的密函时,落出一叠照片,全是姜恺之被绑在黑色考虑凳上,被鞭打,被烙烤,被灌奇怪的红水的受虐照片,有一张竟然是在在张疑似病床上,被穿着白大褂却绝对不可能是医生的人,往手臂上注射什么液体。
登时,姜少言身心大受震动,柏原康带来的五万全球最先进装备的机械化集团师,把他打得不得不下令撤退,最终撤出了沪城的围防区,全部退回吴河镇。
当夜,他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应天府。
应天府
轩辕家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看似平常的早晨,一场早有预期的灾难已经降临。
“走开!”
“不准挡路。”
“我们有警备司令部的最高逮捕令,谁敢乱来,就是藐视政府权威,通通都抓起来。”
抄手游廊上,早起打扫卫生的佣人推到一边,想要阻拦的护院和门房都被手执长枪的士兵押抵在墙上,斥声威胁。
身着军官服的男子大步昂藏,靴声如钉,如入无人般地进到内院。当一个被押解的门房指出轩辕锦业所在时,大门被狠狠踢开,吓得门内人一跳。
但一声呼喊还未发现,就被一脚踢开。
“轩辕锦业,你别想逃。这屋子上下内外,都被我派人封锁了,如果你不想边累你的父母弟妹,就乖乖给我束手就擒。”
轩辕锦业推门走了出来,身上只穿着一套金棕色的丝质睡衣,那缎面好得如光水滑,一身慵懒气质,看得众人都是又羡又嫉。
“林少穆,把你的逮捕令给哥们儿瞧瞧先。”
助理得到指示,上前将红头文件高高一抖,被锦业一把夺去。
锦业歪着唇角,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撕成了碎片儿,一把掷在林少穆的面门上,纸片如雪花般散了一地,还巴在了林少穆漂亮的军服上。
林少穆眼梢微微抽搐着,一把提住锦业的衣领,口气穷凶恶疾,“轩辕锦业,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这次,你他妈死定了!来人,给我铐起来!”
锦业懒洋洋地伸出了手,“哎哎哎,别那么凶嘛,我靠,我他妈靠就是了!”
他那口气顿时听得众人眉角直抽,林少穆一口气没顺过,登时憋得脸颊通红。
这时,闻讯而出的二娘和锦绣锦纭等人见到银亮亮的铐,一个个都失了主魂儿,叫嚷着跑了上来,就要阻止,立即被左右士兵给远远挡住了。
这时候,锦业玩世不恭的脸上才透露出几丝不安,忙安慰母亲和妹妹自己没事儿,不过就是走个场面,很快回来。
林少穆却不放过这一个最好的打击时机,冷笑讽刺,“轩辕锦业,你就骗你母亲和妹妹吧?你信不信,你这通敌卖国的罪名,就算我就地处决了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二娘尖叫,“通,通敌卖国,这,小四,你哪里摊上这种事儿,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通敌?你,你们别走啊,不要带走我的宝贝命根儿啊”
可惜,任随女人们如何哭叫,锦业还是被带走了。
以林家人对轩辕家人的憎恨,不用猜测,他这一进大牢必不得安生。
而为了让轻悠安胎,家里人都没敢告诉她锦业的事儿,当她问起时,都慌称锦业到邻镇上去谈笔新的大生意,归期未定。
轩辕瑞德和长子宝仁为了四子的事,连天不着脚地托人找关系帮忙。
但林少穆早有所防,不但在国民政府大楼前设了岗哨不让轩辕家的人踏进半步,关押锦业的警备司令部,也让他安叉了暗哨,任随轩辕父子往里面砸了不知多少钱,最终都石沉大海,半点反应也没有,更莫说一丝“人是否还安好”的消息也没有传出半分。
对锦业来说,这几日可算是他平生以来,最糟糕,最狼狈,最无生还之日的黑暗时期。
一被抓入大牢,林少穆就把自己亲人被织田亚夫残忍虐待的事拌落出来,遭了锦业一顿笑话后,那些可怕的手段都落在了他身上。
甚至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锦业痛到昏迷,也没有示弱半分,更遑说求饶。
林少穆极为不甘,若得不到轩辕锦业的服输求饶,低头示弱,就解不了他憋曲多日的心头气。
锦业还不知道,沪城已经全面沦陷的消息,但林少穆已经为此狠狠煎熬了三个日夜不得寝,他即救不出家人,也无法挽回国民军失败撤退的定局,只得将所有怒火和怨气都发泄在了锦业身上。
大概也托了这报复心的一点小福气,林少穆没有把锦业一下弄死,每次刑讯时总会给锦业一个喘口气的恢复期,而就这一点小小的生还机会,让锦业咬牙坚持了下来。
在这次可怕的牢狱之灾中,终于锤炼出更为狠辣的心性和手段,最终成为未来横跨亚国黑白两道,政军商三界,真正一掷牛耳的大人物。
不管大家怎么防,随着锦业入大牢的时间步步推移,脸上再也无法掩饰担忧之色。
最终,在小八说漏嘴的情况下,轻悠终于知道了事情始末。
“走私军火?”
宝仁垂头丧气,将好不容易跟父亲调查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轻悠。
“说锦业从到应天府不久,就开始给屠云提供军火,并从中赚取巨额暴利。而军火的来源,对方指出这都是由织田亚夫提供并指使的。但有人又透露,这事就沪城的向家黑龙组也参了一脚。但是向家现在天高皇帝远哪,锦业就成了枪打出头鸟。那林少穆早就对咱们怀恨在心,不趁这时候整死锦业,他还等什么时候”
轻悠说,“是向北皇。一定是他出卖我四哥的。爹,当初我们为四哥给向老爷子救情时送的那些黄金,向北皇不是没收吗?我想他们大概就是利用这笔钱,做起军火买卖的。”
不然以轩辕锦业的说法投资什么百货公司、银行股票,还有跟朋友合伙开夜总会那点儿收入,再强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大笔的财富供他挥金如土。而那辆只有靠身份才买得到的劳斯莱斯,定然也是由向北皇出面,才能停在他轩辕家的后院里的。
至于向北皇其人
他们轩辕家刚到华南,举目无亲无关系,锦业巴结上黑龙组的向北皇,无非是想借东风起势。那时候,看起来似乎是锦业高攀了。但向北皇很清楚她和亚夫的关系,更清楚亚夫有多爱她。
向北皇利用向锦业示好的机会,即讨好了织田亚夫,又抓住了轩辕家的一条命脉。这在沪城之乱时,她听说向北皇带领城中黑帮反抗东晁自卫队时,终于明白了这来龙去脉,一切底细。
也不得不叹,向北皇其人,忍性坚强,确有真正担当大事的胸襟和气魄,胆实和智慧。
可这到底是针对她爱的人,和她重要的亲人,走到今天这步,她也不得不挥戈相向了。
男人们一听轻悠的分析,立即茅塞顿开,也更添几分无奈悔恨。
轩辕瑞德气得声音直抖,“我就说这臭小子哪里来的钱,竟然买得起那么好的车。还骗我说是什么帮兄弟忙,分期付款买来的。这个臭小子不但违抗家训,又给我攀上军阀头子,还导卖军火,简直就是”
可不管他骂得有多恨铁不成钢,还是红了眼,到底是心头肉,就算孩子犯了天大的错,在父母心里都是不舍不忍的宝贝疙瘩。
宝仁说,“唉,要是咱们再不想法子把四弟救出来,我好不容易买通的一个看守小弟称,关锦业的房间里,抬进去的全是什么老虎凳,钢筋铁烙头什么的,那鞭子声似乎天天都没停歇过,四弟这回恐怕凶多吉少”
话还落,二娘的声音就从门外冲了进来,她直接就跪在了轻悠面前,差点儿叩落地,哭求轻悠一定要救锦业。
轻悠急忙上前挽扶,轩辕瑞德喝斥,三娘帮扶,屋里顿时又乱成一团,气氛愈发凝重低糜。
看着亲人们愁容满面的脸,轻悠没有再去自责或愧疚,她深深吸了口气,环顾所有人,一字一句说,“我一定会把四哥活着救回来。”
轩辕瑞德很担忧,“宝宝,你不要太勉强。姜家的人恐怕不好应付。”
宝仁也表示,他们折腾了那么久,本想去找卫将军帮忙,也不得其门而入。
轻悠的目光愈发坚定,“爹,娘,哥,二娘,你们别担心。我现在也做妈妈了,我懂。为了我和亚夫的宝宝,为了咱们大家,我不会被打倒的。我们大家能从芙蓉城一起走到今天,我们轩辕家的人也不会被打倒的。”
小八扑上前大叫一声,“七姐,你说的对。咱们要自强!”
众人微微一愣,因为小家伙的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眼中的忧怯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亦更为坚定不服输的神色。
“十郎,帮我联系一下宋家小姐。”
轻悠笑笑,“宋美晴虽然是千金脾气,之前也跟我不怎么对盘,不过自打那次空袭后态度已经大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很重情的姑娘,绝不会坐视我四哥被囚而不管。”
众人目色大亮,纷纷感叹,他们忙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有效的突破口,不想轻悠这一出手,就是如此漂亮的一击,顺利突破了林少穆的关系封锁网。
因为林少穆只封锁了最看重疼爱轻悠的姜母和卫将军,却完全没注意到已经跟轻悠化干戈为玉帛的宋家小姐。
然而,在轻悠好不容易托宋美晴的帮忙,终于见到大牢里的哥哥时,那些镇定和自信,瞬间崩塌了。
她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一幕,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
那还是她向来风度翩翩,臭美又爱显,却极疼兄妹的四哥吗?
那简直就像从臭水沟里捞出的一块烂抹布,本来的颜色根本瞧不出了,让人怀疑,就算是救出大牢,他还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正常模样。
或许是血肉相联,或许是兄妹情深,刚刚被打昏的锦业突然有了意识,醒了过来。
一抬头,看到铁门栅栏后的那张着哀痛的小脸时,竟然呲牙裂嘴地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脸。
这是他在坚持了四天五夜,一百多个小时,电椅打击,千道鞭抽,针刺十指,头发被剔光打上烙铁印,胸膛上没一块完肤等等人类可以想到却绝难以想像的痛苦煎熬后,眼底终于绽出极亮的希望之光。
这一切,看在轻悠的眼里,成了她此生最痛的一幕之一。
她亲爱的哥哥,嘴里都没有完好的牙齿了,眼睛只睁开了半只,可是他还怕她难过,裂着嘴,想哄她别伤心,可是他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屋里飘出的浓烈的辣椒水味儿,不用多想,她已经猜到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事,害他现在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可是她以自己长年学习外语而练就的一套无师自通的“唇语”,读出了哥哥想说的话。
锦业说:小妹,别哭,哥哥很好,哥还挨得住。你回去告诉咱爹娘,哥会回家的,求爹的家法藤杖不要准备太粗,要不解气儿等哥好点儿再抽不迟。
轻悠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酸涩疼痛,哭喊出,“四哥,你一定要撑住,我和大家,还有你未来的小侄儿一起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撑住!”
锦业重重地点下头。
轻悠捂着嘴跑出了大牢,当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时,她用力抹去泪水,对十郎说,“我要去找姜啸霖。”
十郎立即应下,说已经安排好一切。
当他们的车刚离开,林少穆正从车上下来,看到那车有些眼熟,不禁立即派人查问,很快得到结果,气得他狠狠煽了那看监狱长一巴掌,威吓那人若再有下次,立马革职查办。
严令布署大牢警备之后,他立即坐车追上轻悠。
在轻悠借十郎暗中联系的忍者之力,成功进入了总统办公厅。踏进大楼时,周遭不少人看到她的到来,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而负责接待的姑娘并不知这内情,热情地上前询问事由,甚至还请要轻悠的签名。
轻悠自然顺着这过墙梯爬下,顺口问得姜啸霖办公室的位置,便大步冲上了楼。
那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