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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起的脸上,满是参差不齐的胡渣,掩在帽沿阴影下的眼睛,精亮有神,并不像那种低下层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但他极小心地掩藏着自己不让周人发现。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东晁女人的背景,他激动地追了上去,低声叫着”静子“两个字。
没错,此人正是潜伏于敌后的林少穆。
可是这方人群太多太激动,他咬牙钻来钻去,勉强够着那一片素色布衣,跟着女人拐进了一条燃满了彩色灯笼,满耳弦乐莺声的花街。
站在街头的一刻,他刚刚跳动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歌舞伎町——沪城最大的东晁花街。
她真的在这里讨生活?
最终,他一眼牙,在女人转进了一家规模颇大的酒店时,急急跟了上去。
女人侧身跨进店门时,秀丽的脸庞不由朝他这方转了转,他立即退进路边的巨大招牌后,从缝隙里看到女子的面容。
真的是静子!
刹时,林少穆心跳如擂。
恰时,有女人急叫着,拖静子进屋,声音充满了嬷嬷特有的挑性和诱惑味儿,说,”静子,你回来得太急时了。德川少校刚从战场上回来,就来找你了,等了大半天了。要是你再不回来“
林少穆还来不及品偿终于寻到妻子的喜悦,就听到此话,后悔愤慨,更心如刀割。气恼之下,竟然也没看清静子抱着菜篮子的腰身下,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
暗暗一咬牙,越想越无法忍受,也不管自己的衣着身份,出现在这花街上有多么不合时宜,就朝那家店冲了过去。
宛如当年在伽蓝寺前,毫无悬念地被守在门口的两个穿短打和服的粗壮打手,一把拦住。
”靠,臭泥腿子,你撞什么撞。“
”死小子,你没长眼吗?这种地方是你来得起的。“
”穷得要死,滚一边儿去,再不走,老子们打断腿你的狗腿!“
☆、73。爱的重量2-有缘?无缘?
“啊呀”
林少穆没有闪躲,被这一脚踢中胸口,摔了出去,狼狈至极。
他立即躬着身子叩头求饶,故意结巴着说,“爷,爷,二位爷,俺,俺是刚才那位姑娘长得那么靓,俺俺刚从乡下进城,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她,她是不是在这里做做”
看门打手被他古怪的方言惹笑,但没一个听得懂汉语,却口出恶言,侮辱人。
“臭小子,你识不识汉字,看到这牌子上写着什么?”
林少穆佯装看那门牌,直摇头,心里却恨不能冲上前将两鬼子揍成大肉饼。
另一个打手就说,“亚国人和狗,不得入内。看到了没,你们和狗一样,都他们孬,没用,下贱,东亚病夫!哈哈哈哈——”
看门打手齐齐大笑,一个劲儿朝林少穆比着中指。
林少穆心下气得肠子都搅了起来,浑身血液仿佛逆流,凌乱的发掩着他额头跳突的青筋,无法形容的愤怒和不甘,是一直以来支持他游走在特务这种边缘地代的民族归宿感。
可是现在,他必须忍。
“爷,爷,让我瞧瞧那姑娘,那姑娘真漂亮,她是不是在这里唱歌啊?”
他不顾踢打,抱着打手的腿,大声嚷嚷着,惹来了一堆看客,指指点点,取笑说闹。
正在这时,一辆轿车开过来,车上的人突然叫停车,看了看这方情形,似乎是思索了一番,从车上走了下来。
当两个打手甩不开林少穆,就要动重手时,被那车上的人一把拦住,手一扬,就被掀了出去,一个两个叠在一起摔了倒吃屎,惊散了一群看热闹的东晁人。
回头,那人不顾自己一身雪白漂亮的三件式西装,伸手向林少穆,眉眼间凝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说,“这位兄弟,你没事儿吧?”
林少穆抬起血蒙蒙的眼,眨了眨,才终于看清仗义相救的人。
向北皇?!
他没有伸出手,就听到刚才那个拉静子进门的女人跑出来嚷嚷,刚埋怨了两句,因见到帮忙的人是向北皇,一张母夜叉脸立马化为乖乖狗状,就巴粘上来,左一句“皇爷”右一句“皇爷”的叫。
林少穆恶心得啐了一口血水出来。
向北皇问,“兄弟,你可是要在这里找人?”
林不穆立即顺竿爬儿,将刚才的结巴话又叨了一遍,故意流露出急色的模样问那女人静子可是此处的伎伶儿。
那女人立即摇头,操着生涩的汉语说,“静子是我们这里的厨娘,可不是姑娘家了。我说你那是什么眼神儿,静子都有六个多月的生孕了,你要挑也挑个合适点儿的吧。再说了,静子可是咱们正宗的大和子民,要再挑也不是像你们这种没钱没势的泥腿子,这里喜欢她的将军可不少呢!呵呵,当然啦,要是向公子您喜欢,我也可以帮您说说,不过”
嬷嬷腆着脸儿,捻着手指的模样,已然不再林少穆的视野里了。
林少穆已经被前半句话里的几个字“六个多月生孕”,给彻底打懵在当场,傻傻地僵在了原地,心底却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汹涌起伏。
六个多月?!
老天,她竟然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就在那天!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她流着泪想要告诉他的事,就是这件事!
可他竟然什么也看不到,只想着自己的事,还动手打她,用脚踢她,他真是该死,混帐,千刀万剐。
老天,他的孩子已经有六个月了,刚才他竟然有眼无珠的没发现她挺着那么大肚子。难怪之前看她走路的姿势,总有些怪怪的,不时扶着腰的动作,让他以为是因为干多了那种事儿才累出的怪习惯,还暗恨在心。
可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恨不能立马撞死在那块侮辱人的牌子上。
打手们没骂错,他真他妈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逼得自己的妻子不得不离家出走,独自一人在这种地方,靠着帮厨,给人做工,不知吃尽多少苦头,独自扶养孩子。
他,的确没脸进这个门儿去找她。
可惜林少穆没有太多时间去悔恨,去自责,向北皇提起他就往汽车走。
他急得回头大叫,就被向北皇给掐住了,“这里的东晁探子非常多,你再闹引来人,我可就保不住你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林少穆知道利害,可让他眼睁睁看着人在此就走掉,实在扭不过,他巴巴地朝店门里望,一下就看到了躲在门槛后的人影,那人眼眸刚跟他对上,就惊得缩了回去。
然而,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女人挺起的大肚子,瞬间红了眼眶。
他张口,却发不出一声儿,就被向北皇扔上了车。
他慌忙爬上车窗,却再也看不到那抹人影了。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想当年,他飘洋过海,在异国他乡与她相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前后相处足有五六年之久。
可惜,年少无知,眼光浅薄,无非仗着身为大富人家的优越感,自鸣得意地打混着日子,追鹰逗狗,以为自己就是个人物,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
当真经历了一番波折后,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跃不过那道龙门,又变得自暴自弃,愤世嫉俗,疾恶如仇,将心中无法发泄的郁闷的憎恶,都归罪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
再美好的姻缘,都被他的无知白目所辜负。
以至今日,再见,已似路人,不得相识。
何其可悲,可叹,可恶,可恨,却都是他林少穆自食恶果——活该!
“大少,我要回去!我要救静子出来,我不能让她待在那种地方,刚才,那女人说什么将军都觊觎她,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和孩子落在东晁人手里。”
终于痛定思痛后,林少穆抓住向北皇求助。
向北皇的目光极冷,极为讽刺地扯了扯唇角,“东晁人?!林少穆,你别忘了你老婆可是正宗的大和民族血统,她那是落叶归根,要是跟你在一起,就是背叛国家和民族。”
林少穆被噎了一个结结实实。
半晌,他粗着脖子吼回去,“我不管,反正她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
向北皇看来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怜悯,“林处长。”
林少穆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别开了眼,“我已经引咎辞职了,不是什么林处长。你要帮就帮,不帮我就自己想办法。停车!”
向北皇没停车,扔了一袋银币给林少穆,说会帮他安排。
林少穆道了谢,又道,“织田亚夫已经回来了,你们向家最好赶紧转移。我还有几个旧部下在这里活动,我帮你联系。你们这次立了大功,大总统肯定会派人来接你们。越快越好!”
向北皇却摆了摆手,说不劳他操心,在路边放下他后,离开了。
林少穆看着汽车驶离的方向,正是朝着向家大宅,心里却很清楚,向北皇会转移走所有人,自己却不会轻易离开。
他们是生在这乱世中的儿女,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亦有情非得矣。
暗叹一声,他转身朝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们都有各自应尽的责任,不能逃避,明知前途诡谲,危机难测,也要前进。
话说,轻悠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海边别墅,还没进门,在车上就看到了男人早早叫人准备的孕妇专用品。
那东西一边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一边鸣长笛,还吐白烟,当它自行开进众人视线时,轻悠低呼出声,“呀,火车?!”
那是一个非常MINI的蒸汽动力火车,只有一米多高,正搭建在别墅的前的空旷地坪上,呈一个“S”型轨道。火车头上正坐着一个驾驶人,手上拿着小铲子,看起来是给火车加动力,看到他们来时,扬手大叫“少爷夫人”,正是别墅的小厮。
火车头后面缀着颜色鲜艳的车箱,有可以坐人的,有可以装货物的,十分可爱,绝对奢侈。
亚夫拉着快要激动得乍毛的小女人,低笑道,“这是小火车,不过你要喜欢,没事儿也可以坐上去玩玩。”
十一郎立即补充,“夫人,这是少爷让德国工程师特制的。目前,东晁和亚国的火车玩具都是从德国那里进口来的,一般人只能玩巴掌大的,我们未来的小少主可以自己开着玩。”
轻悠惊叹连连,一边嚷着太奢侈了,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要往火车前凑。
“说什么东晁、德车、亚国都有卖,人家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呢!这东西,就是在芙蓉城都没见过,我就只听说过。还有小版的,那我也要玩。”
众人听得她孩子气的嚷嚷,全笑了开。
话说,在当时的历史上,这种模仿蒸汽小火车玩具,车长七寸,宽三寸,高五寸,也就是寻常人一只手臂大小。且系黄铜所制,烟筒、轮机、水管、煤槽各器皆备,与大车无异。但玩具火车是以燃酒代煤,令水沸腾,带动车轮驰绕于轨道之上。
即使在当时盛产地德国,以及发明此机的英国伦敦,对于普通平民来说,也是极为奢侈的东西,可谓是传说中的东西。也可以说,大汽车可以看着满街跑,这种玩具,倒非是一般人能见的了。
不怪轻悠这跳蛋的性子见了,也爱不释手。
当走过花园时,轻悠一眼又发现园子里多了一座藤编的“秋千”,立即走了过去,伸手抚了抚漂亮的雕花铁栏扶手,回头坠入男人宠溺的眼神中。
“亚夫,谢谢你。”
这个秋千,还是她离开前,某日下午茶时,她打电话跟他要的。
想必在她离开时,他就叫人做好了,可是她这一走,却去了两个月,回来时,真有些“物是人非”,这秋千倒真是正应了时需,当时她就梦想着自己怀着宝宝,可以坐在这里读英文故事,给宝宝听。
一进屋子,便又是一番新气象。
连着家具、窗帘等等,竟然都换上了新鲜粉嫩的颜色。
“呀,那是什么?好漂亮的球啊!这么软,还会飞。亚夫,再多弄几个,是不是可以把咱们带上天呢!”
轻悠接过管家送上的礼物,一个漂亮的大蝴蝶结上系了十几二十个球状物,而这些五颜六色的球都自然垂直地飘在半空中。
没错,这便是现代随处可见的氢汽球。
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也是一个相当奢侈少见的玩具。
“哇,原来这就是氢汽球。哦,氢汽球不是点燃了会炸的吗?那会不会伤到人呢?”
一想到此,她立即扔掉了汽球,跑回男人身边。
男人笑斥她一句,“点燃爆掉汽球,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我们的小小宝要是连这点儿胆量都没有,还配当什么世子。”
“谁说是小世子了,我觉得这胎应该是小世女才对。”
夫妻两立即就“是儿是女”一事,拌起嘴来,上了楼,先到了已经准备好的宝宝屋。
在这里,轻悠又看到了一大堆的木头玩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