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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熏当年被林雪忆害到被东晁士兵侮辱,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晓熏,现在她人气那么旺,那些女人根本不听我们的话,如果我们跟她对着干,只怕情况会更糟糕。这事儿我看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我去打探下消息,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陈孟蝶很快就被林雪忆给嘲讽了一顿,什么也没套到。想劝村人们冷静,不要轻信林雪忆,就被村人们吐了唾沫,说他们是国民政府的走狗,根本不懂他们老百姓的疾苦。
若非莫晓熏之前还为寡妇们做了些事,否则就要轰女子别动队离开村子了。
这些女人死了丈夫孩子后,多数人心理都有些扭曲,自暴自弃,十分憎恨鬼子,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而林雪忆正是抓住她们心中的仇恨加以引导,让其彻底沦为自己的爪牙。
这一夜,轻悠终是失眠了。
织田亚夫干脆利落地走掉,没来哄她,让她十分委屈,爬在床上哭了半晌。
十郎和静子都不好再劝,只能默默陪伴。
晚饭也没吃多少,上洗手间时,从值班护士处拿来了最新的报纸,上面竟然都是织田亚夫和出云公主出双入对的八卦新闻,各种暧昧的猜测和讨论,看得让人又气又无力。
轻悠气哼哼地把报纸撕了个碎,扔进垃圾筒。
却看到值班护士的桌上插着一束香水百合,就质问那是从哪里来的。
护士哆哆嗦嗦地说是拣来的,轻悠更气。
直说那就是丈夫送给自己的,就算自己不要,别人也没资格欣赏,于是,她生平第一次做了一回女恶霸,抢走了百合花,边走边骂,来了个辣手摧花。
十郎和静子都不禁叹气。
还说要带着孩子离婚!
瞧瞧这模样,分明就是已经妒嫉成狂,抱醋狂饮,心里根本就舍不得。
本来两人还想劝轻悠回头是岸,现在去找人,好好交流一下,挽回关系应该不成问题。
不成想,下午的时候,那位叫南云的将军就来了,竟然真的带来了织田亚夫的离婚协议书。
当然,轻悠看也不看就给扔掉了。
十郎得了南云卫的警示,将协议给偷偷拣了回来。静子好奇地看了一下后,就惊讶地让十郎也看了一遍。
两个女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更觉得这一场夫妻争吵,应该很快会结束。
十郎便决定等隔日女主子心情平覆了,再哄她看看协议,也许事情的转机就在于此。
但是时间走过了十二点,轻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的眼皮子直跳,心悸得厉害,叫了一回医生来看情况,只安抚她保持情绪稳定,不要过于激动或伤心神。
可是她还是睡不着,对着月光,她看着手指上的红宝石婚戒,心里又酸又疼。
织田亚夫,你敢跟我离婚,我就告诉爹娘,告爸爸去。
“十郎,我要回家!”
“啊,夫人,您这是”
“我要回应天,你去帮我买火车票。现在不是两地都通关了嘛,我明天天亮就坐最早的那班火车回去。”
“夫人,不可啊!”
十郎吓坏了,急忙抬出了医生护士之前说轻悠胎息不稳,不能长途跋涉的理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加上又惊醒了隔壁床的静子,以两人之力才劝服了轻悠。
“可是,我想回家。”
轻悠眼角挂着水珠儿,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又看看手上的婚戒。
静子劝说,“医院的确住着不舒服,不如,你就回你们的小家吧!说不一定,他可能还在那里等着你呢!你们在自己家里,好好说说”
于是,轻悠连夜回到了海边别墅。
“少主回来过吗?”十郎将轻悠送进屋后,悄声问管家。
管家脸色凝重地摇摇头,说,“自从那天少主带着夫人去出海,就没回来过。”
虽然声音已经压得极低,还是飘进了轻悠的耳中。
她看着温暖的灯光下,大床还和那天他们一起离开时,一模一样。
枕头歪耸在床头上,因为离开时她还腻味了一下,皱皱的样子,很有家的感觉。
这是她故意不让佣人收的,觉得自己和丈夫的屋子,应该都是他们使用的痕迹,要是每次回来都干净清爽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住旅馆,没了家的感觉。
床头上,放着的都是她的奶杯,饮料瓶,还有他从国外买来的牛奶糖,和一些不知名的营养片儿,堆了满满一床头柜。
只有一个喝了还剩一半白开水的玻璃杯子,是他的。
她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床上,拿起那个玻璃杯子,呜呜直哭。
亚夫,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就不回来哄我一下。
以前你都会的啊!
难道你真喜欢上出云公主,嫌人家又肥又老又丑,不要人家了嘛?
居然还写离婚协议?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呕得慌,将杯子重重顿回桌子,翻身倒进大床里,抱着被子就睡。
可是,闻到被子上还余留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和味道,她就难受得要命,又呜呜哭了起来,一直哭到睡着。
殊不知,在她回到家后不到一个小时,海滨大道上便驶回了男人的汽车。
管家看到男主人终于回家,高兴得不得了。
十郎看到了十一郎,也终于松了口气。她想,女主子被男主子娇惯坏了,又恰好碰到静子和出云公主的事,一时拗不过劲儿来,肯定不会主动打电话。她便代劳了。
好在,少主对夫人的感情,果真够坚定,还是回来了。
织田亚夫推门进屋,一眼就看到了蜷在床上的那两团肉——大肉团抱着小肉团,把好好的被子踢得远远的,好像跟那被子有仇似的。
心底深深一叹,走上前,拉过被子给大小肉团盖好,再掖住被角。
这动作自然又流畅,显是做过很多遍。
天知道这团大肉开始吹小肉球后,各种怪癖层出不穷,以前明明不娇气,也很善解人意,现在竟然变得蛮不讲理,还口出狂言,也不念及夫妻情感了,脱口就叫要离婚。
简直岂有此理!
他要不发发威,她就要骑到他头上去了。
可是骑到头上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怕她受骗,就像当年百合子那件事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怀孕,特别感性,智商都受了影响。
万一林少穆利用静子来对付她,他又该如何是好?
“轻悠,你怎么越来越蠢了。”
你以前不是都说,你就喜欢我蠢,我笨嘛,现在居然嫌弃起别人了,果然心里有个漂亮小三儿了,就各种看人家不顺眼了。哼!
轻悠本就睡得不深,在男人进来给她掩被子时,就醒了。但她心里还是不痛快,故意装睡不醒。男人一开口,她憋着不出声儿,就在心里腹诽上了。
“你知不知道,林少穆的能耐有多大,他一个人竟然调来一艘英国军舰帮他救妻儿。你以为他会没本事把你掳了,用来威胁我吗?到那时候,你以为以他的狡诈,和对轩辕家的仇恨,他会不会放过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小宝儿?”
她那时只想着终于能找到个说些心理话的朋友了,都是从当年东晁走出来,都是妈妈,还都是异国恋,应该更有共鸣。
而且静子给她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跟林雪忆完全不一样。
她考虑过的,她以为应该没有问题。
“林雪忆都可以为了家人干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她故意发布对你我不利的新闻,还想要狙杀你。你就能保证静子一定心地善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丈夫和小姑子,对你动手么?”
他们俩考虑的方向完全不同,她没有他的理智,也没有他那么仔细全面,更没有他那么紧张担忧自己的安危,连万分之一的危险也承受不起,宁愿将一切危机都扼杀在摇篮里。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就是织田亚夫的爱——重过所有人。
“轻悠,你总是太善良,对我却太残忍。”
他淡淡说完,转身离开。
她立即睁开眼,想要出声唤人时,却听到男人跟十一郎在说话,看样子不像是要离开,只是临时有事儿。
她莫名地舒了口气,又佯装无知地翻了个身,留出了给他的位置。
织田亚夫回来时,看到那个明显的空位,紧蹙的眉头,也微微平展。
然后,这一晚,两个吵架的夫妻,终于同榻而眠。
轻悠终于没有再失眠,嗅着男人熟悉的体息,一觉睡到大天亮,还超了时。
醒来时,她觉得浑身都舒畅不少。
可是手一摸,身边又是空空如野,让她莫名失落。
她用力翻起身,就冲出房间,十郎一见到她出来,就说,“夫人,少主他”
“停。我,我不是要问他的事,不要告诉我。”
十郎顿时僵在那里。
心里嘀咕,那模样分明就是想知道少主去了哪里啊!不然这么急着出来,也不叫人,掩耳盗铃真的是很自虐的不是嘛!
而且,根本就没发现,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换过了。昨晚她进门时,根本就没叫人服伺。
“我,我要发电报!我是想叫你,先帮我准备一下,我换了衣服就来。”
说完,砰地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十郎回头,跟刚刚走上楼来的十一郎,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儿。
看来,这个架,还没吵完。
“十郎,把我的发报机放到客厅去,我要在那里发。”
原来,发报机是放在书房里的。
十郎不得不去书房,顶着一头鸡皮疙瘩。
因为,织田亚夫正在书房里打电话。
现在已经十点,按以往的情况,织田亚夫早就该去司令部主持军务,但现在还留着没走,显而易见了。
听到十郎禀报,织田亚夫眉头又沉了下去。
“她说的?”
这个小混球一醒过来,就开始闹腾。
“是,夫人说的要在客厅里打电报。”
“不行。你告诉她,这台电报机我必须带走,让她写信。”
织田亚夫起身就去拆电报机,正好轻悠换了衣服过来,想到电报机的装拆也不简单,就想来帮忙,哪知道刚好听到男人的话。
男人又说,“你通知她,让她赶紧把那个协议看了,同不同意一句话,不准再拖下去。”
十郎眼睛一突,心说,少主这显然还是想要少夫人主动来跟他道歉啊!可是
“少主,夫人她还没有”
轻悠大恼,冲进门来打断了十郎的话,“织田亚夫,你休想!我就不签。”
她冲上前,推开男人。
当然,肯定是男人主动让她。
她扑上发报机,立即打开电源,就开始发起了电报,一边发,一边恨恨地骂,“还骂人家蠢,我现在就蠢给你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怕我告诉爹娘,怕爸爸知道。我现在就给爸爸发越洋电报,让他知道你的无耻卑鄙,花心恶行
我就告诉大家你欺负我,你就嫌我怀了孕,又肥又老又丑了。现在你们东晁帝国的第一美人儿来了,你看上人家了,就觉得我丢你脸了,带不出门儿了,呜呜呜我就告诉大家,你是个花心负心汉呜呜,竟然还要跟人家离婚我就不离,你休想让我的小宝去叫别的女人妈妈,除非我死”
开始男人还听得哭笑不得,知道女人又是在发小脾气。
可是听到后面一个“死”字,火气又上升。
他一把摁住了女人的小手,怒声斥责,“轩辕轻悠,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豆腐脑儿,不要一天到晓异想天开!”
轻悠吼回去,“你才一脑子豆腐渣呢!我怎么异想天开了,之前是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娶别的女人的!是谁说要我去嫁恺之哥哥的。这都是你说的,都是你说的,织田亚夫,你混蛋!”
织田亚夫被女人这一顿指责弄得心烦意乱,也着实没话可回,扯开女人的手,就要拿走发报机。
轻悠更觉得他是心虚,死活抱着不放。
织田亚夫气极,说道,“最近我司令部被泄露了不少机密信息,因此使前线不少将士无辜身亡,损失惨重。我们一直怀疑这内奸就在组织内部,最近一直在做排察,而发报机就是最好的做案工具。我问你,你是不是还要继续保留它?”
轻悠立即双眼大瞠,更不敢置信,“你,织田亚夫,你竟然怀疑我泄露你们的机密?”
“难道你没泄露吗?之前是谁去给向家人通风报信,还跑去救了向老头儿,将人送出沪城区的?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你背着我,干了些什么该死的蠢事儿。”
原来,他都知道。
就像之前静子的事一样。
刚刚因为他终于回家来的喜悦,瞬间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却是生活毫无私密可言,所有行为都被掌控监视,各种不被理解的委屈,和无法调和价值观差异,排山倒海地将她淹没了。
“你,认为是我把你的机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