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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呀!我是恨他竟然对百合子说,绝不会让我有孩子,也不会要我的孩子,我就生气。我的孩子怎么了?有本姑娘给他生孩子,那是他前生修来的福呢!只是没想到,这都是别人的阴谋诡计”
本想离开的男人在帘外听到这些话,只能在心头苦笑。
轻悠又说,“后来我知道他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难以想像。虽然不能完全释怀,可是我还是放不下。那四年里,他还偷偷安排杨家夫妇暗中帮助我,保护我。我独自在外生活,吃了不少苦头,也渐渐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宛尔一笑,静子的心结也莫名地一松,“生活就是如此,一个坡儿,一个坎儿。过于斤斤计较,只会让自己过得不开心。放下恩怨,也是放过自己。糊涂一点儿,才会幸福。”
静子此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轻悠。
她也多少从织田亚夫那里知道,当初两人吵架,有毒药的因素,否则以轻悠如此豁达开朗的心性,怎么会一直闹别扭,还为出云的出现所挑唆到要闹出婚那么严重。
“轻悠,我想,再想想。”
“嗯,你想出宫随时跟我说,我让人安排。反正啊,我觉得,你现在即是林家的大恩人,又是母凭子贵。借机把过去受的苦都通通报复回来,也是那男人的活该啊!哪能真放他自由,找别的女人,哼,就得让他在咱面前伏低做小,任劳任怨”
静子一听,又笑了起来。
先前闷了许久的不满,都烟消云散。
她能到北平来,还是织田亚夫派人安排的。本来她就一直气林少穆为了留下她,竟然将她打昏。当织田亚夫派人来时,还要带她逃走。
总之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反对阻挠,简直气死人。
可现在想想,其实他也都是为了她好。
小木头是男孩子,男孩子的成长不可缺了父亲这个角色的陪伴,也许,她可以再试试。
话说,那时候的林少穆正蹲在紫禁城门角下的小面摊,一边喝着热面汤,一边瞅着远处大门里进进出出的人,一边听着食客们讨论东晁出台的最新福利政策。
他的脑子里,却想着自个儿老婆在那高墙后的宫殿,是不是穿得暖吃得好住得舒服,想着小木头在床上打滚儿,一瞧以后就是个结实棒小伙儿的模样,不由傻乐呵。
可惜,他整日等在这大门口,也见不着人出来。
这一日过去,又是无功而返。
而就在他漫长无望的等待中,某天一个东晁小军官到面摊上打牙祭,难得碰到林少穆这种会说东晁话的亚国人,就随意攀谈起来。
小军官为人还不错,知道林少穆还到东晁留过学,且还认识京都的达官显贵,就十分来劲儿。
这一来二去熟悉了,林少穆就托请小军官帮忙,想进宫见见自个儿的老婆孩子。
小军官可怜他千里追妻,遂借了林少穆支使的银钱,总算帮林少穆打点出了一个可以进宫的差使。
于是,在一日等待未果后,林少穆不得不回到临时租住的小院。
待到四更天,便早早爬了起来,拿着小军官专门给的宵禁时通行牌到了宫殿小侧门后,拖着一个木板车,跟着一提灯的小太监,沿着长长的宫道,入了宫。
每行到一处有住人的宫殿时,他就从小侧门进去,将早放在角落里的大木筒抬出来,直接放上车,若是小木筒则提出来将里面的秽物倒进大筒里。
那臭味儿熏得引路的小太监直捂鼻子,有时候忍不住了,就会尖声尖气儿地对林少穆说,“我说小哥儿,你生得这白白净净,人模人样儿的,就是到城里随便找一家夜总会做白面郎,也比这活计实诚够赚啊!干嘛跑来干这糟贱事儿。”
林少穆气息一横,喝道,“俺干这怎么了。俺凭力气干活儿拿银子养活自个儿和老婆儿子,有啥丢脸的。”
他这纯爷们儿的一声吼,让小太监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投来的目光也从最初的瞧不起变成了淡淡的羡慕。
林少穆心里却呕得慌,要不是因为老婆孩子在这宫里蹲着,他他妈的犯得着又来给人倒屎拉屎倒夜香嘛!
不过再怎么自我糟践,也比当太监好啊。至少,他还想跟静子好好过,也许,说不定,大概,可能,未来呃,还能生个帖心的女儿来疼他这个爸爸。
“林大,你今天来得好早啊!诺,这可是今儿一早刚出炉的童子尿和童子屎,瞧瞧,闻闻,够新鲜吧!”
“真的?我瞧瞧。太好了,哥们儿,谢谢了,真是太感谢了,回头我请你喝烧酒啊!”
林少穆偷偷给那小厮塞了大把银钱,端着小木桶喜滋滋地走回托板车,打开角落里的一个居然还雕着花色的小木桶,童子屎尿全倒了进去,还准备了专门的刷子认真刷了一遍。
他这认真又享受的模样,看在随行掌灯的小太监眼里,简直受不了得让人以为他就是个爱闻屎尿味儿的变态。
把小木桶还回去时,林少穆又拉着小厮问了些问题,诸如“昨天又翻了几个圈儿”、“晚上尿了几次”、“白天吃了些什么”、“有没有长胖”等等问题。
直到小太监受不了直催促,看了又看这宫墙大院,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便是林少穆折腾了一周多时间,好不容易打探出来的成果。
他知道老婆孩子就在这座宫殿里,便托了小厮将儿子的屎尿与大人的分开,专门拿来给他。
所以,这近来他最开心的事儿,就是收集儿子的童子尿和童子屎。
等到五更天,将已经大亮时,他终于将自己的活计干完,提着儿子的屎尿桶子回家去。
小太监有一次忍不住就问他,“你没事儿收集这鬼东西干嘛?还能存出金子不成?”
林少穆心情好得很,回答说,“那可说不定就能种出金子来呢!俺可是听了老算命师给我算的,留着这些宝贝,俺很快就能跟老婆儿子团聚了。”
在小太监受不了的眼神中,林少穆哼着江南小曲儿,乐巅巅儿地回家了。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去洗刷睡觉,而是到了后院,将儿子的屎尿倒进了一个大木桶里,用清水反复清复干净,余下的水都倒进那木桶里。
然后,挑着一个小桶做成的勺子,一点一点地给后院里栽种的树秧子和菜苗儿施肥,浇水,再除草。
等到把这一分菜地伺弄完,公鸡已经打鸣好几次。
他伸伸懒腰,满意地看着正茁壮成长的小树和小苗儿,心里觉得舒畅无比,伸了个大懒腰,便回去洗澡被回笼觉了。
躺床上时,他就想,就算静子不原谅他一直不出来,也没关系。毕竟,那宫里的用度吃食什么的都外面的好,他就是有钱使也不一定能买到织田亚夫天天用飞机送来的那些精致物品。
静子和小木头在里面,有轩辕轻悠护着,日子绝对差不了。
他用儿子的童子屎尿养这一分菜地出来,等到春天后,慢慢就有收成了。若是能种出好的水果蔬菜来,找机会送进宫去,让儿子也偿偿亲爸的成果,这也是一种父子天伦啊!
这就像啥?
关东那边不是流行生了女儿就弄一酝子酒埋在老桃树下,十八年后女儿出嫁时,就是正宗的女儿红嘛!
他现在种的就叫“童子菜”,也是异曲同工之妙啊!
彼时,迁至江陵城的轩辕家,由于转移得最早最及时,其损失最小,天锦坊前后也只停工了一周时间,就在屠云的格外重视下,迅速开工了。
如今,轩辕家的当家人已经是轩辕宝仁。
由于宝仁为人敦厚稳重,与国民政府官员之间的交往,十分融洽,这前后几番变故时,做出的反应和表示的态度,也没得挑剔。从而使天锦坊的的货源也源源不断,已经渐渐成为华南地区纺织业界极有身份的大纺织厂。
而在这新的一年来临时,华南纺织行会新开大会时,轩辕宝仁也顺利成为重要理事之一,使得天锦坊上的那块“天下第一锦”的名头更为响亮,实质名归。
很显然,为了这个大家族,轩辕宝仁仍是选择成为了姜系国民政府的支持者和拥护者了。
至于轩辕锦业,已经慢慢淡出了轩辕家纺织厂的营运,将自己的职责都移交给了三姐宝月和四娘,在黑白两道都混得风生水起。
白道方面,他前面托宋家建立起了与国民政府的供求关系,且一直合作稳定,不断扩大项目合作。同时,他也一样给东晁方面提供物资补给,把美国生产的棉衣、石油等等偷运到亚国来,私下里跟南云卫的荣泽英杰,都是餐桌上的酒友。
即使国民政府明知他是脚踏两只船,极没节操的人,也拿他没办法了。
如今,四爷已经不需要靠妹妹轻悠的关系做庇护,他用自己拼出来的进出口商道,稳稳拿住了国民政府的一大生存命脉。在当前国民政府转移首府,大受重创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对他这个几方通吃的大货商动什么心思了。除非是想马上断油断子弹,让东晁人直接给吞了。
偶时,四爷还是会被国民政府的保密处请去,当然再也不会有谁敢用老虎凳或电一击一棒子伺候他,那必然是豪华会所,大鱼大肉加大美人,低头哈腰地奉承讨好,探上一些在锦业来看,无关痛痒的“东晁秘密情报”,为民族振兴做些“贡献”,尽尽身为华夏儿女的一点义务罢。
当然,在好吃好喝之后,他的亚国国民户头上的数字,又会有一个可观的提升。
轩辕锦业已俨然成为这乱世之中,游走在黑白两道,在敌我两国都吃得开的超级大商人。人称“四爷”,就是大总统姜啸霖也要敬他两分。
轩辕家也因为有了他明里暗里的保护,蒸蒸日上。
这一日,锦纭到电报局,没收到情郎的消息,却收到了父母从北平发来的电报,高兴得骑着自行车就冲回了家。
“哥,哥,爹让我们元旦去北平,陪轻悠亚夫他们一起过东晁的新年。哥,咱们快准备吧!我还没过过东晁的新年呢,太棒了。我去叫娘过来,先想想咱们能采买些什么东西?啊,最重要的是给咱小小宝的礼物。小七儿估计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嗯,我想就待在那里,等轻悠生了再回来。哥,好不好?”
锦纭将电报交给正好在家的大哥宝仁,乐呵得像小鸟。
宝仁接过后,看了看,却没有立即表态,神色间有几分凝重。
锦纭不解,正想询问缘由时,就见锦业也回家了,急忙上前报告好消息。
话说今日天还未黑,平日难得见面的两位大忙人哥哥竟然同时在家,锦纭只觉得这是老天降临的幸运,并没有深想其中的缘由。
“别跳腾了,哥昨晚的酒还没醒呢。去北平这么大事儿,等我和大哥商量商量再决定。去去,帮娘准备晚餐,餐会上咱们再说。”
锦业不动声色支走了妹妹,便和大哥一起进了书房。
门关上后,宝仁又紧张地察看了四周,惹得锦业又调侃了两句。
宝仁才说,“小四,昨儿个,我见了大总统。”
锦业立即嗅到事情严重,正色问是什么事。
宝仁说,“荣泽英杰的三光政策令人发指,国民政府方面现在也是杯水车薪,无法阻止。之前你也看报纸了,就算利用国际舆论的力量,也毫无作用。亚夫现在在北平陪轻悠待产,似乎也没过问这方面的事儿,要是再这样下去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锦业便问,“姜啸霖要我们干什么?帮他去北平,说服轻悠,让亚夫停战?这可能嘛!他脑子进水啦!哼!”
至今,锦业对于姜家都是不以为然状。想到姜啸霖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他们家头上,就打心眼里看不起。
宝仁按下弟弟的愤慨,只道,“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是在国民政府的庇护下讨生活。”
锦业立即说,“大哥,我在美国的路子已经走得很好,华叔那边也跟你一直合作良好。咱们还是移民吧!”
宝仁正喝着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涨红了脸说,“小四,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锦业双手枕着头,翘腿躺在大沙发里,“我说的都是正经大实话。我帮他们运军火,送物资,不仅为了赚钱,咱也爱国啊!可是,爱国是爱国,不代表我就得为了姜家王朝去帮他们当大使当枪头鸟。再说了,亚夫还是咱姑爷,对咱家够意思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出这个头儿。要劝要说,你去!”
说着,便跳起身要离开,表示话题结束。
宝仁急忙叫住人,“这元旦你不去北平了?”
锦业说,“恐怕不行。元旦正好是东晁人过新年的时候,若是国民政府不趁机闹场子,他们肯定要放大假的。现在姜啸霖还在重组新政府,那帮子政客正跟屠云这边的老人斗得凶呢!根本没空找东晁人的场子。姜少言要我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