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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若兰抬起头，“明天什么日子？”
“”怡晗额头上黑线根根，“回门。还有，也该去拜见公婆妯娌他们了。”
第三十二章见公婆（上）
“娘，这些水果冰，是我亲手做的，娘尝尝看”怡晗从来没有这样懂得过家的温暖，果然还是娘家好啊，上至爹娘下至奴仆，无不眼含热泪嘘寒问暖说小姐你受苦了，不像王府里的人，个个要么鼻孔朝天趾高气扬，要么吃了大便脸色欠扁。
“二殿下”夫人也知道楚凌轩新婚夜后就人间蒸发的消息，欲言又止。
“娘别担心，您的女儿啊，绝不会为了他思念成疾的。”眼不见心不烦，有本事楚凌轩你一辈子都不再回王府。
“哎，现在是五皇子越来越受宠，二殿下都被皇上训斥过几回了。他再这么无所事事混下去，保不定连王位都要丢！”丞相也皱眉叹气，“你看看，哪家女儿回门不是夫妻一起的？这不是存心给我们丞相府难堪么？作为岳父，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于是好好的一次回门，彻底变成对楚凌轩各项罪行的声讨大会，大家轮番上阵各抒己见七嘴八舌，对二殿下此人进行全方位剖析，一条一条的不对，罄竹难书。本来怡晗并不怎么为嫁给楚凌轩而悲哀的，可是经大家这么一分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遭遇是多么的悲惨，是多么的值得别人掬一把同情泪，怪不得王府里的人都是那眼神啊，真是后知后觉。
末了，丞相强调了句：“总之，女儿你要严守妇道，贤良淑德，不要因为二殿下的行为不端而犯了戒律。其他的事情不要去想，爹娘会帮你打理。”
本来沉浸在顾影自怜状态的怡晗突地惊醒，看着爹，一字一句道：“女儿绝不会为相府丢脸。不过，列女传上头的女子何其贤德，到头来也不过死得更快而已！”
一府人从来没听过怡晗如此对她爹说话，都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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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马车到宫门，再换成软轿到太后的宫殿。
怡晗虽然也算是宫中熟人了，但一般只和妃子们相处，太后却只能是过年过节祭拜的时候远远的看一眼。听说太后虽然年纪不轻了，但精明不减当年，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算是太尉那一门出的皇妃。自己和杜迎春一向不和，今天作为孙媳妇去拜见她，不知道会不会故意为难呢。
轿子走到半路，突然停下。
怡晗探出头看，奇了，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君居然出现在这里，要和她一起去觐见长辈。楚凌轩看也没看水怡晗，叫停了轿子算是招呼，一个人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怡晗也猛地放下轿帘，吩咐轿夫：“脚力快些，最好赶道前面那男子的前头去！”
“儿臣携妻参见皇祖母、父皇、母后。”两人跪下行大礼。趁着下跪低头其他人不注意的当儿，楚凌轩斜眼瞟了旁边的妻子，鼻子冷哼，而怡晗装着看不到。
怡晗的轿子走得飞一般快，楚凌轩又不想随便用轻功，所以为了赶着和怡晗一起到，走得腿都要断了，中衣全是汗，终于勉强赶上。哼，就知道这种大家闺秀心眼小爱计较，该死的女人，不就是几天没回府么，用得着这么报复？
“免礼。”皇上威严的声音。
怡晗抬头，偷偷四下扫了一眼，这才看清，排场真是大啊，皇室的亲亲戚戚七大姑八大姨都盛装在场呢。楚凌轩不过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用得着这么隆重？貌似杜迎春见公婆的时候现场也没几个人的。
皇后率先开口：“怡晗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
怡晗只有低眉顺眼地过去，皇后细细打量道：“德妃妹妹好福气呢，眼前的人儿，美得堪比下凡仙子，好。”
怡晗低低谦虚了几句，垂睑屏息，做足了温良贤德的闺秀模样。不过心里那个惭愧呀：“妖女变仙子咧？妖界和仙界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来人，把那串紫璎珞拿来，那东西配着怡晗正好，”皇后笑道，又看进怡晗眼睛。怡晗大方温婉地回视，既不胆怯也不失礼。
皇后满意，微微颔首：“明眸善睐如秋水，透出一股子聪明劲儿呢。”
“婆婆看儿媳，越看越中意呢，”太后的声音含着戏谑掺入，“不过女子须得沉静端庄，光有聪明劲儿可不行。”
“母亲——”皇后微觉尴尬，“怡晗是大家出来的人儿，一路看着她长大。母亲不必忧虑，她最是端庄贤淑能持家的。”
太后闻言也笑道：“你也别太疼她了，要知道，我这孙媳妇，决不是我这老太婆三言两语就能吓得住的。对么，怡晗？”
“杜迎春，真麻烦你费心给太后吹风了！”水怡晗瞟了眼五皇子身边光鲜的第一美女，转向太后，盈盈笑不露齿，温婉道，“皇祖母可真风趣。”
接下来就是赐宴。皇家宴饮，反正都只是个形式，大家聊聊天拉拉家常。
不少皇子虽然没有正妃，但是侧妃是一大堆的，所以坐上的女人数量还是相当的庞大。杜迎春总是瞧不起低一级的侧妃，都不大搭理人，怡晗则努力打入她们中间。
“珍珠粉啊，的确是养颜的佳品。”怡晗的声音。
“真的么，我还没试过呢。”
“没试过？”怡晗假意吃惊道，“那姐姐这比珍珠还嫩泽的皮肤是怎么得来的？”
“哎呦，妹妹可真会说话”以扇掩面，娇笑连连。
“对了，这是我做的水果冰，大家尝尝吧”
总之，这里除了太后和杜迎春以外的所有女人都被怡晗的话哄得心花怒放，巧笑嫣然，怡晗心里那个累啊，把楚凌轩从头到脚咒骂了个遍。
大家正欢畅间，突然皇后一声惊呼：“母亲？！”
众人转头，发现太后她老人家兴许是禁不住这热情的气氛，突然瘫倒在地，双手抓着胸膛，呼吸急促，面上冷汗涔涔，苍白如纸。
“啊”太后弱弱地喊了一声，反胃了几下，咳出些粉红色泡沫，接着便失去意识。
第三十二章见公婆（中）
虽然下人们早就奔去叫太医了，但这边众人还是乱成一团，皇后扶住太后殷殷呼唤，几个侧妃端茶倒水拿汗巾，剩下的要么面露焦急关切无比状，要么说哭就哭泪水如珠子。
“现在就哭得跟送葬似的，老太后还没死呢！”怡晗转头看到几个下人准备把太后抬到软榻上去，忙唤道，“不可！必须先就地平卧。”
接着怡晗穿过人群，蹲下，用手按在太后心脏处，进行力道频率适合的按压。
“太医还没来，你这样擅自动作，万一皇祖母有个三长两短”不管怡晗做啥，杜迎春总是第一个跳出来说不对的。
怡晗看也不看杜迎春，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三长两短？告你一个诅咒太后看你怎么翻身？
杜迎春急了，生怕怡晗会对她最敬爱的太后做啥，奔过来就要掰开怡晗按压的手。
怡晗沉下脸，在杜迎春的手碰到她的同时，一股暗力打出，使得杜迎春仿若被猛地推开，一下子往后屁股坐在地上。
杜迎春哪里受得了当众如此狼狈，这下子又嘤嘤哭开了，本来在低低抽泣的其他侧妃也跟着哭得更肆无忌惮，一时间呼天抢地声震天。
“还不都是怕太后醒来，知道谁心肠狠居然不为她掉泪而心有不满罢了！”水怡晗暗叹，这宫廷就是这么假，人人脸上一张皮，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母后，皇祖母这病，最忌讳不安静。”声音不大，却穿过哭声人人都听清楚了。一时间哭得正起劲儿的女人们一下子被噎到了，被迫收声。
太医急匆匆地赶来，顾不得擦干满脸的汗水，就先诊脉。
半晌，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神情肃穆地开口：“是心疾突然发作。”
“太后的心疾，虽是常年的病症了，但上次听说才好了些，没想到这次会突然发作，”皇后擦干眼角泪痕，“现在母亲情况如何？”
“已经无妨了，待会开副方子就好，”太医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道，“太后的情况，原本万分凶险，幸得不知是在场的哪位夫人采取了急救的法子，化险为夷。”
于是大家的眼神先是齐刷刷地崇拜地看向水怡晗，果然是贤淑的无所不能的才女一名哪！接着又齐刷刷地鄙夷地扫向杜迎春，果然是胸大无脑的典型嘛，差点害死太后！
怡晗浅笑，谦虚道：“那是祖宗保佑，太后福泽绵长之故，怡晗不过略通此道献丑于人前了罢了。怡晗只愿皇祖母今后身体康健，寿比南山。”一席话说得皇上皇后直点头，心里那个舒坦啊，这儿媳妇真是讨喜，怎么看怎么顺眼。
杜迎春心中委屈，想哭又不敢，泫然欲泣地拉着裙子摩挲。要放在平时，这是美人梨花一枝春带雨啊，谁看了不心痛，可是现在，连五皇子也不想上去安慰她，只觉五王妃丢了自家的脸面。
一翻折腾之后，众人散去，不过怡晗还走不了，还得专门到德妃宫里去请安问候。
虽然是如若柳扶风般地款款走在长廊上，不过怡晗心里却在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站在杜迎春面前，叉腰仰天狂笑——小样儿，跟我斗！任凭你以往在太后耳边数落了我多少不是，这回一过，咱俩在太后心中的地位翻个转儿！看是我这个救命恩人还是你这个远房亲戚吃香？灭哈哈哈哈哈
“小姐小心！”跟在后头的若兰闭上眼睛以手抚额。就知道小姐这副得意样走路不长眼睛，这不，宫廷里这么明显的门槛也没瞧见，扑通一下摔得鬓发散乱形象全无一只绣花鞋飞出几丈远。
偏生这是德妃内室门口的门槛，想不惊动德妃不让她看到这一幕也不行了，于是怡晗任命地躺在地上，宫女扶她也不想起来，我不要起来，太丢脸了，这样趴着不看德妃那脸色自欺欺人也好。
没成想德妃自从目睹怡晗在太后那里的丰功伟绩，一点也不计较，最后还是她心疼不过，亲自把怡晗扶起的。
七手八脚地穿上鞋子，再胡乱梳理两下头发——不是怡晗不想好好梳妆过，只是德妃等不及和怡晗唠叨家常了——拉着怡晗的手，亲亲切切地走到桌边坐下，怡晗心里那个感动啊，呜呜呜，冷酷吃人的宫廷里谁说没有好人？俺婆婆就是真正疼我的！
德妃那叫一个喋喋不休啊，说得神采飞扬一点也不累，从自己没进宫时候在老家的初恋情人的如今生活状况，到现在讨得君王宠爱的件件法宝，一件不落挨着数，边说边评论边发表对光阴似箭的感悟。怡晗洗耳恭听，边听边不时点头应和“嗯”“是”，还得保持嘴角上翘四十五度的标准淑女微笑，脸都要抽筋了。
不知过了多久，德妃自己的事迹差不多说完了，怡晗松了口气，正想着怎么脱身，却不想德妃却只是一口气喝下一杯茶，继续开工。
这次谈话内容改成她那宝贝儿子楚凌轩了，德妃又开始，从描叙楚凌轩才出生时候的可爱模样到他第一次尿床再到他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其中还夹杂着楚凌轩的每段情史，某年某月某日，楚凌轩是因为什么事情碰上了某家的某某某，然后两个人一见钟情心心相印暗通款曲交往得如火如荼，最后又是因为那某某某的什么决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两人分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听得水怡晗嘴角的微笑从四十五度到二十度到零度到总之是再也笑不出来。
“天，原来小姐找了个无敌八卦婆婆，不去做媒人真是可惜了，”外边候着的若兰也听得想撞墙，“小姐以后有得受了”
不过，正当若兰以无比同情的目光盯着小姐看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直苦瓜脸的小姐，不知意识到什么，突然间心情好了起来，嘴角的笑容一下子上扬到五十五度，怎么回事？
第三十二章见公婆（下）
怡晗知道，说这些也是德妃的好意，促使自己多多的了解她的儿子。
不过，这个跟楚凌轩第一次尿床第一次走路有何干系？总而言之，德妃是认为他儿子品质绝对优良，用若兰娘的话说，就是拿ISO2008国际认证也挑不出啥大毛病。
若兰知道怡晗的秉性，所以一看到小姐的脸由阴转晴，前一秒还处于抓狂边缘，下一秒就兴味盎然，就知道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妖女又没打好主意。不过德妃好歹是小姐婆婆，除了啰嗦点貌似也没其他的大问题，用得着这样么？
于是若兰绷紧神经严加防备如临大敌，生怕小姐做出啥过激举动——不过她提防了半天，肌肉都酸了，小姐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更加的全身心投入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德妃是那茶楼里有趣的说书人。
最后，德妃的谈话在一句：“刚刚的宴饮肯定没吃饱吧，天也不早了，我这里也准备了晚膳，就在这里用吧。”中圆满落幕，啥事情也没发生，若兰怀疑自己难不成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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