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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直都没有发现呢!”所谓本性难改大概如此,明明脸上还写着紧张,却依旧不忘开人玩笑。
“你眼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青战平静如阐述一个人尽皆知(唯夏步不知)的道理。
“不只是眼睛没有发现,鼻子也没有啊——实在是没有女人味呢。”
“那只说明你鼻子也有问题。”似乎是对某人的蠢笨无奈了。
夏步还想反驳什么,铃声响了,夏步就紧张地盯着门口。青战在心中微微叹息。
半夏低着头抱着本书和笔袋走出来。夏步正要迎上去,青战从窗台上跳下来,一声:“半夏。”半夏看向这边,微笑着走过来。“还好,没事。”夏步心想,亦向半夏走过去。
“夏步过来了呀。”半夏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却不等夏步说什么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向青战那边去。
夏步就觉得满心失落。
“半夏”
半夏回过头来,“嗯?”眼神里干净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夏步觉地隐隐的痛,对面的半夏仿佛是刚刚遇见他的样子,好像那些痛苦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些欢愉的日子也是,不曾有过。
——宛如初见。
“走了。”青战径自向楼梯走去,半夏跟上。“也许,是真的,不在意呢。只是我自己想多了。”夏步这样想。
走到图书馆,青战停下,摘下书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我先走了。拜拜。”
半夏本想叫住她,可青战跑起来同一阵风一样,轻,很快。
——半夏,是很心痛的罢。也是了,夏步是她的全部,可是她却不是夏步的唯一,像她那样敏感的人青战停下来,望了望天空,轻轻摇了摇头。
尴尬的沉默就从两个人之间生出,缠绕着,纠结着。夏步说:“对不起,半夏。我害你伤心了。”
“啊?”半夏茫然地看向夏步——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从来都是如此,假装没有听清或者没有听懂,在那瞬间或者还包括对方重复解释的时间里做出最合适的反应。
“对不起,半夏,昨天我心情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那样对你”
“诶~啊,还男生呢!原来这么小气。我才不像你哩,半夏可是心胸宽广得很呢!倒是夏步啧啧”半夏一副瞧不起夏步的样子,好像真的,不在意。——以前看漫画,总见某颗心像玻璃一样“啪”碎成千万片,彼时觉得好笑,可是她却真真地感受到了那种心碎成一瓣一瓣的感觉——明明是那么伤心,那么绝望的,可还是原谅了。
其实心有不甘的。
怎么就如此轻易地原谅了呢?有谁说过吗?——“爱是妥协。”
——夏步,你大概不会知道了,我的心曾经有多么痛,和不甘。
半夏作别夏步,回到寝室躺着。洁白的天花板上传来“哒哒”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她仿佛看到有几双脚正在她的头上走,它们走来走去,她躺在下面。高跟鞋“哒哒”地骄傲地来回巡游,她像奴隶一样惊恐无奈麻木地被践踏着。
——夏步。我不想爱了。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先依赖上你。对不起,我错了。现在纠正还来得及么?往后退一步罢,就像刚刚遇见时那样。
她想起那个豪猪取暖的故事。冬天天气太寒冷,豪猪们冻得受不了,因此相互靠近,以彼此的体温取暖。然而它们都是生着尖锐的刺的,一旦靠近了,就会被彼此的刺扎痛,但是远了,又太冷。于是它们不断调整,找到那个最何时的距离,在不至于被彼此刺痛的情况下,最大可能地取暖。
可以吗?像豪猪那样调整到一个最合适的距离。不过人类好像比较不聪明呢,不是一味贪恋温暖而被扎得遍体鳞伤就是在被刺痛后愤然离开,再不靠近。
如果夏步不肯的话,就自己来调整好了。半夏心想:我已经被刺痛了,夏步,请允许我后退一步。只是,可能不能再给你那么多温暖了,对不起。
对不起半夏觉得眼睛潮潮的,闭了眼,身体仿佛渐渐沉入海底。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三十一节]
期末考试一结束学校里就冷清了下来。
青战打电话来,问半夏何时走。半夏订票订得晚了些,考完试当天的票没有了,于是订了第二天的。青战问她们寝室今晚是否还有人在。半夏笑笑,说:“当然有啊,‘难道老夫是鬼’?”听到青战在电话那头噎了一下,半夏开心地笑了,说:“今晚就我一个,她们三个都是今天的飞机和火车。”
电话那头沉默一下,道:“有事么?没事过来罢。”半夏怔住,上一次去青战家前见她略有不悦,虽然只是在她去她家之前,但是半夏还是觉得青战并不欢迎她这个突然的闯入者,因此,她万没有想到青战会主动邀请她过去。不过“哪?你家?”极不确定的语气。
“啊。今天过来罢。”“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半夏急忙回答,青战就挂断了电话。
半夏到青战家的时候司空青战的父母都在,司空弦也在。半夏有些拘谨地向长辈问好。郁芷很喜欢半夏的名字,说:“青战在花园里也种了半夏呢。等来年送你几棵,不过有毒呢,要小心哦。”
青战颇为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青战的神态倒像是拿孩子没有办法的长辈。半夏突然就觉得轻松了,开心地笑。青战父母说要出去享受二人空间,所以对不住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在家看着办。半夏礼貌地说是自己来叨扰了,心里溢出暖暖的感觉。司空栎收拾了东西,又上了一趟楼,下来时手里多了件大衣。司空栎温柔地给郁芷披上,说:“外面冷,多穿点。”郁芷乖乖地点头,穿上衣服。然后像孩子们挥手道拜拜。
半夏看得好羡慕。目送司空夫妇出去回过头来对青战感慨:“你的父母,都是好温柔的人哦。”青战笑笑。半夏又补了一句:“也都好美。”青战这倒怔了一下,笑了,不只是礼貌的微笑。
司空弦和青战一起下厨,让半夏随便坐坐。可是青战家里连电视都没有,也只能拿起靠窗小桌上一本唐宋词来看。一翻翻到韦庄的《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半夏喃喃:“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如此殒身无悔的炽情。真是坚决,可是当她被弃之日是否还能够记起当日之誓。再往后,还是韦庄的,是两首《女冠子》,一首是她极喜欢的《女冠子四月十七》,“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曾经最喜开头两句“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貌似漫不经心,太过直白,可是那一句“正是去年今日”却有时空流转,相思愈深的感觉。日日数来,积累了整整一年的相思,忆起当初别时,心中苦痛应是越发深刻。现在再读,越觉得词的精妙。“忍泪佯低面”一句竟是如此真切。细细品,结句“除却天边月,没人知”却是越品越苦,苦在心尖儿上了。
多情自古女子,憔悴多为情字。看到下一首,“觉来知是梦,不胜悲”,半夏不禁苦笑。到底如晏殊所言:“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望向窗外,冬天的阳光懒懒的照下来,树木的枝桠寂寞地等待着。
其实半夏看到司空弦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个词:纤细。瘦,高,白净,温柔,但是挺拔的身姿和安静淡然的性子却让人觉得是一个可以放心依赖的人。只是——那个肩膀只会为青战一个人准备罢。半夏用忧伤的目光看着青战。
司空弦舒缓的琴声里青战对着窗外的阳光,眯着眼,光照在她的身上,宛如一个慵懒的精灵,不,是妖精呢。骄傲的妖精。
弦的琴声宁静舒缓,像缓缓的流水,轻轻抚着烦躁忧愁的心。窗外微蓝的天渐渐睁开了眼睛。半夏看看阳光里握着玻璃杯的青战,光在她的手中流转。看看弦,洁净得不含任何杂质。黑色的钢琴,楼梯上落了阳关而鲜红艳丽如同生命的地毯,明亮的光。半夏轻轻闭起眼,扬起嘴角。
一夜似乎都有司空弦的琴声在耳边,一个人,反倒睡得安宁。半夏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早上收到青战的一条短信,心情就飞扬起来,因为要回家而变得烦躁不安的心也就安静了。夏步来送她去汽车站,帮她拖着行李,她却又感到压抑起来。
昨日青战在窗帘创造的阴影里坐着,抱着一杯热水,微眯着眼,说:“夏步一直都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不过,为你放弃了很多呢。”那样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和句子,其实都是有用意的罢。她能够察觉得到。
看夏步为她在车站忙,帮她看时刻,帮她检行李,帮她买水买药,半夏愈觉得沉重。是不知所措的沉重。不该欠他这么多:纠缠不清谁欠谁的情,谁欠谁的心思,那到时候到底该如何潇洒地挥手?上了车,夏步叮嘱许多,让她回家发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像是照顾一个小孩。半夏就想起青战来,还有司空弦,那个琴声有着神奇的力量的男生,跟他们在一起就不会觉得沉重呢。是因为她背负了夏步的情的缘故罢。其实她是厌恶所谓爱情的。她只愿意旁观,不去看那些冗事,就像读词,单单体味那些清明的美丽哀伤和思念。
她只是不想涉身其中。
车子启动,半夏微笑着,向夏步挥手。车子越走越远,夏步的身影渐渐小了,车子转出车站,就不见了夏步。
转身不见。
车子将带她离开川上,回到那个她拼命逃离的地方。半夏的脸上显出隐忧。
半夏从包里掏出青战送的那个苹果,红红的,好香。司空青战一直都那么喜欢苹果呢。想起平日早上遇到她,向她打招呼时,青战“喀嚓”啃下一口苹果,睁着清澈的眼睛回头看着她的样子——那个淡漠的家伙,也有可爱的一面呢。半夏微笑着,握着那个苹果,沉沉地睡了。
就在沉沉的睡梦中,渐离了川上。
旁边的人推推半夏,说:“姑娘,到了。”半夏才揉揉惺忪的睡眼,微笑,道“谢谢”。苹果还在手里,不舍得吃,又装回包里。
熙攘的人群。站台上,人等车。车到站,停,开门,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关门,车离。上车的人随车走了,没上车的人继续等,等他们所等的。
没有一元钱零钱,半夏就向街边买糖葫芦的小贩买了一只糖葫芦,微笑着请他让他帮忙给包起来。小贩把糖葫芦递给她,说:“姑娘长得真好看。”半夏接过来,道“谢谢”,灿烂地笑着,小贩没料到半夏笑起来更好看罢,一怔,失了神。这时公交车来了,半夏转身跳上车——倘若不赶快,那车不等停稳就又开走了。
半夏坐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终于褪去了挂在脸上的微笑,车窗玻璃映出一张冷漠又疲惫的十八岁女生的脸,她仿佛看到三十年后的自己。“自己?自己是什么?”半夏对着玻璃里的虚像苦笑了一下。“我几时有过我自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将要往什么地方去。家么?不,不是家。“不是家。”她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将要抵达的地方,半夏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希望这辆车停下来或者只是这样跑,永远不要停,也不要抵达那个她降至的地方。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她知道。她想要跳下车去,朝相反的方向跑。
——可事实上,她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下车,拖着行李箱穿过小区,艰难地上楼。她的内心在挣扎,可她还是完成了这一过程,简单,自然。当她推开家门,那个挣扎的半夏不见了,不知是不再挣扎了还是死掉了。
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家庭。爸爸妈妈在边吃饭边看电视,电视里是永无休止的广告:香皂,洗衣粉,牙膏,卫生巾。“我回来了。”半夏在自己开门之后把行李箱拖到门口,边换鞋子边说。爸爸妈妈抬头看了她一眼,妈妈说:“洗洗手吃饭。”
“生活无非如此。”半夏想。抬头看了一眼电视,里面那个拍牙膏广告的女明星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她突然想起忘记了谁告诉她的一件事,说是现在有种烤瓷假牙,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烤瓷?家里的马桶貌似就是烤瓷材料的。”她又抬头看了看电视,那个牙膏广告已经播完了,但那个女明星笑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里。“她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荧屏上,一定不会想到我把她用来吃饭的家伙跟马桶联系起来了罢。”想到这里她就笑了,“无非如此,无非如此。”轻轻念了两声。“什么?”妈妈以为她在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