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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全集(卷四)-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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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那种阴沉的感觉。屋子的安排像是成了一间会客室,一般人在路过的时候就可以进来休
息。在一个角落里的椅子上堆着一叠一叠的洋装书籍和贾克逊喜欢的零七八碎;这些东西
像是从办公室匆匆搬移出来,又被弄在这里似的。前一场的家具有些还保存着,比如,前
一场老工人和他的一家人曾经坐过的那条长木椅,还放在原地方。

窗外是一片阳光,天空蓝得像海,秋天的白杨树哗哗地响着,间或从明朗的天空里
传来远远的,愉快的鸽子哨的声音。但是屋子里的空气是安静的。

这是一九四九年的秋天,一个星期日的下午,甬道上往来的人很少。从公园里传来
了快乐的军乐声和人们、孩子们偶尔在欢乐的舞蹈中唱起来的声音,但听起来非常辽远。
有时,在远远的市声中也传来一阵快乐的秧歌锣鼓声。人们是多么快乐,外面充满着欢畅
的假日空气。

〔开幕时,刘玛丽一个人正在取下排在墙上的贾克逊的大相片,她还是叼着烟卷,
桌上放着一架手提打字机和她的那个花靠垫。何昌荃和凌木兰谈着上。

凌木兰(一边谈着,走丰来)。。我不喜欢我们医院的这些过道,黑得要命,太
阳总是射不进来。
何昌荃是啊,闷得要死。(看见刘玛丽)董观山同志呢?
刘玛丽谁?哦,你说那个新来的董院长啊,在屋里,——跟一个工人谈话
呢。(又收拾东西)
〔凌木兰和何昌荃在桌旁坐下,把带进来的一些档案摊在桌上,就整理起来。
凌木兰这屋子这样摆,看着舒服多了。
何昌荃董观山同志自己摆的。他说,先来个环境改革吧。
〔刘玛丽忽然地砰嘟一声,把抽屉一关。
何昌荃你干什么?
刘玛丽(冷冰冰地)收拾东西。我辞职了。
凌木兰为什么?
刘玛丽(不声不响地收拾完东西,忽然对着何昌荃、凌木兰)贾大夫回国了。(指着)
这是他没带走的书,我理好了,等会儿江教务长会派人来取。再见。
(提着打字机和她那个五颜六色的靠垫就走,走到门口忽然站住,回头)这是我的打
字机。(举起靠垫)这也是我的。(下)
凌木兰她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辞职?
何昌荃你不知道?(幽默地)她一个中国字不认识。我们现在不用英文她忽
然变成文盲了。
凌木兰(笑起来)是啊,二十五年的传统,这一下打破了!你知道,我们改
用祖国语言,医院里可有人埋怨呢,我们眼科尤大夫嚷嚷得最热闹。
何昌荃你父亲呢?
凌木兰他说中国人应该用中国话,改得对。(忽然想起)昌荃,我告诉你,我
父亲最近可不满意你呢。他说你对研究工作不够用功。
何昌荃(笑着)那怎么办呢?你替我向老头儿解释吧。
凌木兰我不解释。我也不满意你。
〔何昌荃诧异地望着她。
凌木兰你这丙天为什么不到我们家来?


何昌荃今天晚上一定来。
凌木兰可是你准备着点,他还是要骂你的。
何昌荃那就让他骂吧。你看我还有希望影响他吗?
凌木兰(半开玩笑地)我看没希望。
何昌荃我可还要试试,当然,钉子是要碰的。
〔董观山、赵铁生、袁仁辉由内出。
赵铁生董院长,我看看我爹去,我们就在前面休息室等您叫我们。(突然望
见那张靠近门口的长椅,停住,激动地)董院长,去年,就在这间屋子,我们
把妈送来的。糊里糊涂的,人就没了,连个尸首都没看见!
董观山(同情地》是啊,赵铁生同志,你母亲是死得奇怪。昌荃,孙大夫
怎么样了?
何昌荃现在正跟赵铁生同志的父亲谈呢,他还是那几句活。
赵铁主(愤恨地)哼,孙大夫!他没一句真话。他骗不了我。
(赵铁生下。沉默。
董观山(对袁仁辉)袁大姐,请你去把病人留下的衣服找出来。
〔袁仁辉下。
董观山(沉思着)是非常可疑,但是病历上看不出问题。
凌木兰(激动地)我们觉得是贾克逊捣的鬼,拿这个软骨病人做了实验。
何昌荃可是现在孙大夫什么话也不肯说。
董观山我看孙大夫顾虑很大,他不相信我们。
〔宋洁方上,她急急忙忙地向董院长的办公室走去。
董观山(微笑着)宋大夫。
宋洁方(回头,呆了一下,忽然高兴地)董同志!想不到你到这儿当院长来了。
董观山是啊,我也没想到。我来之后,昌荃告诉我说这儿有个老朋友,你
在这儿,我高兴极了。你那个外科讲习班结束啦?
宋洁方结束了,我刚从天津回来人。(对凌木兰)我刚才到你父亲那儿,他说
来了位董院长,(对董观山)我没想到是你!
凌木兰宋阿姨,你们认识?
董观山(愉快地)我是宋大夫的老病人,四六年在北京,我们跟国民党谈判
的时候,我在她家里养了半个月的病。
宋洁方(兴奋地唠叨着)我老记得这件事。半夜里昌荃忽然把你送来了,要我
连夜作手术。“这是谁啊?”我说。他说:“你别问,反正是好人,
给老百姓办事情的。”我想,好吧,给老百姓办事总会是好人的。
后来何昌荃文不许我说,我就偷偷地把他藏在书房里养了半个
月。(转对董观山)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奇怪。
董观山那次我走了以后,特务没来找你麻烦吧?
宋洁方(不在意地)来过,让我轰出去了。(老朋友般地)怎么样,到我们这儿
来不习惯吧?
董观山(坦率地)是不太习惯,在山沟里呆久了。
宋洁方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死气沉沉的!你来得好,先把这个医院的窗
户打开吧,透透空气。
董观山我刚来,哪里是门哪里是窗户,我还没摸着呢!
宋洁方我很吃惊。自然哩,我明白贾克逊是个伪君子,可是医院里许多人
崇拜他,把他当圣人看,因为他学术上还有些成就,他治好过很多


病人。这件事情是不是可能是医疗事故呢?我觉得可以想一想。
董观山对,你提醒得好,我们要注意。你总是说真心话的。
〔陈洪友上。
陈洪友宋大夫,星期天你都来了。董院长,你找我吗?
董观山我很想看一看病历档案,咱们一块去看看好不好?(对宋洁方)宋大
夫,再见,有时间我还要请你跟我好好地谈谈。
宋洁方好,再见。,
董观山(对何昌荃)昌荃,你也跟我们一块来吧。
何昌荃我把那些记录整理一下就来。
〔董观山、陈洪友下。何昌荃入内。
凌木兰宋阿姨,你知道吗?董院长来了以后,医院里这些大人物议论多极
了。解放了一年,他们才开始感觉到革命真正来了。
宋洁方有的人是会不习惯的。譬如说,一个穷人的生命这么贵重,光这一
点,就够他们不习惯的。
〔江道宗带着一个工友由中门上。
宋洁方(立刻)我走了,我到外科病房去看看。
〔宋洁方、凌木兰由通实验室的门下。
江道宗来;来,来,就这些书,先把这堆运到我家里。小心,不要弄脏了,
把手擦一擦,这些书都贵重极了。
〔尤晓峰和一个护士在外面走过,边走边高谈阔论。
(尤晓峰声:那天我对木兰说:“我不习惯用中文,我的思想根本就是用英文想的。”木
兰气得哑口无言。(大笑。忽见江道宗,对护士)wel1,yQugo ahead,I won't take 
a minute①。
〔尤晓峰上。
尤晓峰江教务长,我对你有点不满。
江道宗哦?
尤晓峰听说你组织了一个聚餐会,我觉得我应该被邀请,可里面没有我
的名字,我很奇怪。
江道宗(看看他; 不在意地)那就添上吧,欢迎你来。
尤晓峰那就好了。(热心地)就是今天晚上是吧?在你家里?我准来,准
来。(索性坐下)
江道宗(奇怪地)那么,还有事吗?
尤晓峰(忽然意识到)嘻嘻嘻,没有了。没有了。
〔尤晓峰下。凌士湘推着凌木兰上。
凌士湘(十分有兴致地)你去嘛,你去叫他来嘛。
凌木兰(无奈)好吧,爸爸。
〔凌木兰入董院长办公室。
江道宗士老,这两天好啊?
凌士湘好极了,这两天工作相当顺利,空气消毒完全解决了,鼠疫细菌培
养基也做得很好,怎么样,你要不要到实验室去看看?
江道宗(敷衍地)啊,啊。(从身上掏出一封信)贾大夫早就到了纽约了,昨天我
收到他一封信,他说你的论文已经在美国传染病学杂志上发表了。

① 
well,y0ugoahead,I won'to take aminute——英语,意思是“好,你先走吧,我马上就来”。


他立刻把杂志航空寄来了,你先看看。
凌士湘哦,哦(接下看)啊!题目改了。(读)“田鼠对鼠疫的感染规律”。
江道宗(在旁评论着)改得很好嘛。美国学术界的人很重视你这篇文章、你看
这里,编辑加的按语,非常恭维啊!(得意)当初如果不是我坚持跟
你要了寄去,这篇文章恐怕还在你的抽屉里呢。
〔凌木兰由内出。
凌木兰爸爸,我告诉昌荃了,他还有事情。
凌士湘好,你去吧。(对江道宗)我用田鼠来研究鼠疫,没想到他们也重视起
来了。你看,他们也做了研究,第二篇就是。
(注意地阅读)
凌木兰(引起注意)这是什么?(翻开一看,不满地)爸爸,你怎么还在美国杂志
上发表论文啊?你为什么要寄去?你难道还不知道美国是帝国主
义?
凌士湘(对江道宗)你听听,这一串连珠炮!(对凌木兰)小凌大夫,难道田鼠
跟美帝国主义也有关系啦?
凌木兰爸爸,你真是!(下)
江道宗(宽容地笑着)这些年人的政治热情真是高极了!
〔何昌荃由内出。
何昌荃哦!凌大夫。
凌士湘好极了!你到底完了事了。来吧,来吧,你的政治工作总算做完了。
走,走,走,看看我们的培养,那些细菌长得好看极了,美极了!
(拉着何昌荃)
何昌荃凌大夫,凌大夫,我,我现在。。
凌士湘(一愣)又怎么?你的事情没完?还没完?
何昌荃没有完。
凌士湘那么现在不能到实验室去?
何昌荃(委婉地)我以为今天放假,您。。
凌士湘(切断何昌荃的话)学校放假,我照例是不放假的。
何昌荃凌大夫,对不起,我实在有事。
凌士湘好吧,你不去算了!(掉头而下,忽然又站住,气愤地)你跟我这么多年,
现在对实验居然会采取这种态度,我不懂,我不懂,我实在不懂!
(愤然由左门下)
何昌荃舅舅,我走了。(欲下)
江道宗昌荃,你等一等。你是在忙贾大夫病人的事吧?昨天董院长间起我
关于这件事情的分析,我是知无不言,对他谈得很诚恳。我在这个
医院多年,最了解这个医学院的传统和精神,我对他应该帮助,这
是责无旁贷的。(不甚中意的样子)我曾经交给他一份今后办学的计划,
不知道他跟你提过没有?
何昌荃(顿)他没有提起。
江道宗哦。昌荃,我看你这样热心替老百姓做事情,我很高兴。怎么样,
关于这个病人的事情,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何昌荃没有。我们正在研究。
江道宗那好,那好,你办你的事情去吧。
〔何昌荃下。工友上。


工友江教务长,还有什么事吗?

江道宗(对工友),噢,里面还有一个盒子,是贾大夫留下的病体标本,你
去拿一下。
〔孙荣上。工友人内室。

孙荣江教务长,刚才陈主任又找我了,董院长还要跟我谈一下。
江道宗怎么,还有问题吗?听说你这两天处理的很好嘛。
孙荣(焦虑的神色,但仍恭谨地)我一直是在您的教育指导之下成功的,我从来

没有忘记过您和贾大夫对我的栽培。可是现在这个情形很复杂,责
任很大。病人死了以后,贾大夫就把尸体那样处理了。现在他回了
美国,病人家属看出向题来了,医院里的人开始有些怀疑,现在就
是我一个人替他承当。江教务长,您看。。
〔江道宗望着孙荣,不说话。

孙荣董院长告诉我,如果我把贾大夫治疗的情形全部讲出来。这个责任

主要是他负的。(恳求地)江教务长,您是我的恩师,您看我。。
江道宗(慨叹)一个人到了这种时候,就应该有不变的主意,不变的见解。
孙荣不过,那个病历的问题。。
江道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用不着再重复了,你应该自己决定,不过即使

你的决定和我相反,我的主张是不会变的。(站起身来)

〔工友拿盒子上。
工友江教务长,是这个吧?
江道宗对,去吧。

〔工友下。
江道宗(淡淡地)昨天贾大夫来信了,他说不久还是要回来的。
〔徐慕美上。

徐慕美(气愤地)孙大夫,这真是从来没见过的事情,真是小题大做!为了
一个病人,把我们大家闹得天翻地覆!道宗,你知道吗?袁仁辉又
不见了,她也被请去发表意见去了。我倒要问问董院长、她懂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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