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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先礼后兵,前面的礼数已经尽到了,是大哥不知好歹,所以怨不得她认真起来。
湘影揪着大哥的耳朵把他的脑袋拉低下来,让她可以正好对着他的耳朵讲话。
“你听我说,”乔家大小姐语重心长地对大哥劝诫道,“你如今是成了亲的人了,不可以象以前那样花天酒地,你要对嫂子好一些,不可以再去外面招惹那些青楼女子。从今天起,我要尽好乔家小姐的责任,好好看住你。”
大哥停止了从她手中抢回耳朵的挣扎,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
“妹子,你吃错药还是发烧了?”乔少爷关心地问。
乔大小姐脸上和气地笑着,将手腕轻轻翻了一下,乔荆江嗷嗷叫两声,死命地把耳朵从她的魔爪下拉出来。
“如果我发现你对不起嫂子,是不会放过你的。”乔湘影气定神闲地看着大哥用力揉耳朵。
“你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有良心的想法?”乔荆江又惊又惧地看着妹妹。
“我要防患于未然。”
“防什么?”乔荆江没明白过来。
“防你为害一方,把别人带坏。”乔湘影神色郑重地回答。
乔荆江把揉耳朵的手放下来,“哦……”他好象明白了。
如果说要带坏谁的话,除了薛毅他好象也没能力带坏别人啊?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吗?”他笑起来,“傻妹子,我那哪是带坏呢?我是在帮你呢。”
“帮我?”轮到乔湘影不明白了。
“就算薛毅被我带上过青楼,也不等于说他就会变坏了,再说,可能还是好事呢?”
“好事?”
“有经验的男人怀抱比较温暖。”
两朵红云立刻飞上了乔湘影的双颊。
她扳扳手指。
“站直了。”她沉下脸命令。
乔荆江打趣地看着妹子,站直了。
乔湘影深吸一口气,一套拳法完整打出来,招招直指乔荆江要害,拳拳到肉,打得乔荆江身前身后噼啪乱响。
乔荆江眼光复杂地看着妹妹行云流水的拳法,他没想到薛毅教的一套护身拳自己还没练好,他转教的这个徒弟倒练得很有些火候,只打得他头晕眼花。
好在乔湘影知道打人不打脸,没冲脸上招呼,加上没有什么内力,所以疼虽疼了一点,用来捶打一下正酸疼的身体倒不错。
正好,他已经懒得自己动手了。
一套拳法使完,乔湘影面不红气不喘,双手叉腰,很神气地宣布:“知道我的厉害了?这次我不打你的脸,下次要再敢打这种下流的主意,我就把你打成猪头。”
好半天,乔荆江同情地开了口:“幼稚。”
然后他看见乔湘影小巧的鼻子皱起来,她弯腰去脚边搬石头。
“慢着,会死人的!”乔荆江大惊失色,跳起来就跑。
“祸害遗千年,我看你命长着呢!”乔湘影拔腿就追。
他俩一前一后追进了乔大少爷住的院子。
坐在院子里绣花的钟灵听见有人跑进来,刚一抬眼,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经闪到她身后。
“姑爷?”喜乐诧异地叫一声。
乔荆江站在钟灵身后,气呼呼地冲着乔湘影喊:“看看你象什么样子?哪有女孩儿家追着打男人的?”
“那你又象什么样子?为什么要躲到嫂子背后去?”乔湘影追得气喘吁吁,反唇相讥。
“咦?”乔荆江看看钟灵,看看乔湘影,“为什么你不装淑女了?”
他以为湘影进了院子便会收敛锋芒,那么追杀自然就会结束,因为妹子从来都不会轻易让人看到她那张淑女皮下的真骨子。
可是,显然湘影根本不介意在她的嫂子面前张牙舞爪。
“难不成……”他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钟灵,“你已经看过她的真面目?”
钟灵看着相公,微笑着点点头。
“帮我拦住她!”乔荆江看到湘影端起了院中的花盆,心中叫一声苦,飞快地冲到院墙边上,向上一跳就抓住墙头翻了上去。
钟灵手中的绣品落到了地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墙头的相公。
她从来不知道,除了薛兄弟,自家的相公也会从那个地方借道,而且手脚麻利得似乎干惯了这种营生。
“每次都逃跑,你就不会新的招吗?”乔湘影掂着花盆跺脚。
“什么叫逃跑?好男不跟女斗。”乔荆江好整以暇地坐在墙头,振振有词。
“鬼才信你!”被喜乐抢过花盆去的乔家大小姐又气又恼,“莫非你被嫂子斗输了,也敢叫好男不跟女斗吗?”
乔荆江楞住,下意识地看看钟灵。
他看到她也在呆呆地看自己。
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的脸都红起来。
“咳!咳!”乔荆江干咳一声,“湘影,相公和娘子斗,是不用分输赢的。”
乔湘影看着乔荆江和钟灵,觉得他们的样子都有点怪。
“可是,”乔荆江清了清嗓子,“如果相公和娘子要斗一百次的话,九十九次男人都不会和女人计较,但只要是涉及原则的问题,”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男人就一定会赢!”
钟灵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嫂子,你听大哥说的是人话吗?”乔湘影气愤愤地问钟灵。
钟灵看看气急败坏的小姑,看看正从墙头向外爬的相公,心平气和地开了口:“相公说的有道理啊,如果会有和娘子斗上一百次的相公的话,那么九十九次都只可能是男人无理取闹呢。”
她们听到墙外有人重重摔到地上的声音。
“胡说!九十九次都是女人无理取闹!”她们听到他在墙外跳脚的声音。
钟灵站起来,走到墙边。
“相公,要出门么?”她站在墙这边问。
“嗯。”那边传来肯定的回答,“我有事找你四哥。”
“别玩太久了,记得回来吃晚饭。”她在墙这边嘱咐。
“知道了。”他在墙那边回答。
一会儿,墙后没了声音,想是乔大少已经逃了去。
“相公已经走了。”钟灵回过头来冲着张口结舌的小姑笑,“我们继续绣花吧?”
乔湘影要哭出来了:“嫂子,你干嘛还要护着大哥?”
“娘子维护相公是天经地义的事吧?”钟灵回答得理所当然。
听到这句回答的乔湘影浑身乏力。
“天哪,难道只有我才是没人管的?”她向天长叹。
“会有人管的。”钟灵笑起来,“湘影啊,你哥走了,我们来聊天吧。今天聊什么呢?对了,我好象还没有向你提过我的几位哥哥吧?”
※※※
冬天的院子有些冷清,枝头的叶子掉完了,虽然有阳光,可阳光撒进院子,也染上了一丝凉意。
下人们都不怎么敢进来打扰,所以庭院里没人,偶尔有禀事的人进来,也是轻手轻脚。
钟灏合上帐本,端起桌上的茶杯,心满意足地慢慢踱到面对院子的窗口。
他一向喜欢清静,可只要在家呆着,总有人不断拿整个定远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来烦他,难得有这么个少事少扰的上午,对二爷而言实在是难得的享受。
也许该提一个新的大总管,钟灏琢磨着。
钟离虽然是大家主,却是除了操心以外不太能管家里事的,听说最近边关有动静,过不多久定远候大概要随军西去,更是不能指望。
现任的候府总管已经干了几十年,虽然办事还清楚,但年岁已大,老候爷去世之前就已经露出些精力跟不上的样子,这三年来就更显出些颓势。这些年二爷提了两个副总管,小事他们能作主,大事二爷来撑着,也算顺顺利利把一大家子的日子过下来。可是,这不能做长远打算。
钟灏为难地盯着窗外发白的天空。
钟二爷不得不尊重大总管李三德,四十年前李三德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背出老候爷,从那以后他在定远候府里的地位就十分受人推崇,老候爷生前曾许诺,只要李三德愿意,这府里的大总管位置就总是他的,如今老候爷虽然不在了,男人的一诺千金做儿子的不能不守。
李三德从来不服老,大概是准备在钟家奉献到死,他的身子骨也很硬朗,据说还能直接用那一口硬牙咬黄豆,所以大总管的位子估着几年内是空不出来的。
钟灏低下头有些发呆地看杯中绿色的茶叶。
这样的日子,大概还要过很久……
人人都知道钟家二爷办事心狠手辣,且老候爷在世时也不是个十分驯服的儿子,所以从未怀疑过管事的钟二爷随时会辞掉不太中用的大总管,然而李三德却从未听过主子要辞他的说法,对此,李三德对新家主钟离十分感激,他相信,这定然是新家主定下的规矩。
“有个深明大义的主子,老朽就算是肝脑涂地,也要为钟家做到底!”感动的李大总管是这么说的。
“真想报答的话,还是早点把位子空出来比较实际……”钟灏端着杯子俯在窗台上看着院门,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
喜庆在窗台下的走道上晒太阳打盹,听到声音跳起来:“爷,要换热茶吗?”
“去,把那个在院子外转来转去的碍眼家伙带进来。”钟灏没好气地说。
喜庆还没吱声,钟魁的笑脸已经从院门外探进来。
“是叫我吗?二爷?”他客气地问。
喜庆呆傻傻地看着钟魁,在他印象中,四爷和二爷见面时,不是一向都象见了仇人吗?
“你要转到什么时候?”钟灏冷冷地问。
“既然被你轰出来,只好在这里滚来滚去,滚到你愿意让我进来和你谈正经事为止。”钟魁一点都不在乎钟灏凉嗖嗖的语气。
虽然钟四爷对二爷没什么人气的院子一向深恶痛绝,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求于人的时候他不介意放下身段到这里走走,反正人人害怕的二爷的冷眼对他无效。
正因为整个钟府就数四爷被二爷整得最多也和他斗得最多,所以钟灏到底有几斤几两四爷很清楚。想凭几个冷眼就治住他?叫一声“二爷”那还是四爷自己愿意的,你当是被逼的吗?真干起来,谁怕谁啊?
钟灏上上下下打量了钟魁一番,落在他的笑脸上,皱眉。
“收起你那张恶心的笑脸,滚进来。”
钟魁夹着尾巴滚进房,钟灏已从窗口退回来,四平八稳地坐到太师椅上。
屋里架着火盆,可钟魁觉得比院子里还冷。
外面好歹还有阳光,屋里却只有寒光。
钟魁咧咧嘴,摆出一付亲切的嘴脸:“二爷这么辛苦,就没想过去院子里走走?”
钟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子,我不吃你这套,省省吧。”
钟魁的笑脸有点僵。
的确,钟四爷这软柿子谁都可以捏,捏久了人人都觉得他温和亲切,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出于欺负了老实人的内疚也好,出于同情他没用也好,出于喜欢他的好脾气也好,从来都很容易被他的一张笑脸打动。但这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个二爷对四爷软硬不吃,欺负他不会觉得内疚,冷血得从来没同情心,并且从来不认为那张笑脸代表着好脾气。
这大概就叫天敌,老爷子生前就说过,这俩儿子生性相克。
“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二爷的终身大事。”钟魁硬着头皮说。
“奇怪了,你何时会关心对头的事?”钟灏嘲讽地问。
钟魁干笑一声:“二爷,你我斗了十年,休战不好么?我关心一下家中兄弟姐妹的大事,有什么奇怪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钟灏哼一声,“你会有那种良心?”
“怎么不会?”
“休战是吧?”钟灏向前倾倾身子,嘴角挑起恶劣的笑意:“好哇,那你叫我一声‘二哥’试试。”
钟魁的笑脸完全僵住。
钟灏十分恶劣地笑着,坐在那里等。
钟魁张张嘴,又闭上嘴,再张张嘴,又闭上。
还是叫不出来。
“想骗过别人之前先要骗过自己,”钟灏脸上有种看穿奸计的得意,“你最好少绕点弯子,抓紧时间说明白想干什么,不然我再叫你‘滚出去’的话,下次不一定什么时候叫你‘滚进来’。”
“好吧。”钟魁扫兴地敛了笑容,和老二交手胜算本来就不高,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如果直接说的话,我还是要问二爷愿不愿意娶乔湘影。”
“不愿意。”
“没有商量的余地?”
“除非你有说服的理由。”
“你是最好的金龟婿人选。”钟魁索性就不绕弯子,直接切中要害。
钟灏交搭着两只手,神色悠闲地盯着钟魁:“说吧,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