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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大街上零星有些做清扫送水等杂事的人,乔荆江咬咬牙,一跺脚,低着脑袋沿着街跑下去,趁着人不多他得多跑一段,等日上三竿,满城人都出来了,别说路不好走,就算是路好走了,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别人不认得自个儿跑起来也别扭。
安静的街道上自己的脚步声还听得挺清楚,从南门到北门不能笔直走,要绕过皇城,所以得穿巷子,这可不象沿着城墙跑就一条道,怎么走才最省时省力呢?
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乔荆江跑出百丈,拐进右侧的小巷,他记得这条巷子是一连串捷径的开始,他得好好回忆一下这道儿怎么跑……
有点记忆模糊……
乔荆江停下脚步,歪着脑袋使劲想。
“不认识路了?”薛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笑意。
“我的妈啊!”乔荆江吓得一下子向后贴到巷子旁边的墙上,“薛……薛毅!天还没亮呢!你不要不打招呼就从后面冒出来!”
“拜托,你一出发我就跟在你后面了哎!”薛毅给他一个白眼,“离你只有两步远,是你自己没发现,还怪我不打招呼?”
“我没听见脚步声啊?”
“能叫你听见脚步声我就不用混江湖了。”薛毅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跟着我干嘛?”乔荆江重新站直了,有点狼狈地问。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来帮你。”薛毅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片递过来。
乔荆江接过打开一看,见是京城的地图,图上一条红线贯穿南北。
“照这条线跑,这些巷子就算太阳出来也不会有多少人,虽然要绕点路,比起被熟人撞见要强得多。”薛毅说。
“你怎么会知道哪些地方没人?”乔荆江不解地问,“你不是外地人吗?”
他乔大少才是血统纯正的京城人啊,要外地人来教,这样不是很没面子吗?
“哼!”薛毅自负地哼一声,“你当我那一年的贼是白抓的?”
帮六扇门的朋友抓了一年的贼,尽往偏路陋巷走,京城里哪个旮旯没被薛少侠筛过?找条见不着人的歪门斜道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服气归不服气,好处放在面前非但不拿还推出去那叫笨,乔荆江可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为了一点点不服气失去大好处呢?当然是老实不客气地谢一声收下。
记清一段路后,乔荆江把图揣进怀里继续跑,跑一段,一扭头,见薛毅果然背着手散步似的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为什么你要跟着我跑?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吗?”乔荆江很感动。
“省省吧你,要跟你有难同当我下半辈子肯定没好日子过。”薛毅撇撇嘴,“钟魁要我看住你,免得你半道上找人赊帐借马。”
“有没有搞错!你是我的朋友怎么帮着他呢?”乔荆江大叫。
“钟魁也是我的朋友。”薛毅跟跑得很轻松,面不红气不喘,“我能帮你也就能帮他。”
乔荆江转身扑过去,揪住薛毅的领子,“薛毅!你是不是被钟四收买了!”他紧张地问。
“我是个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薛毅用指头一弹,乔荆江手上一痛,不自觉就松了手,“你要是江湖人,凭这句话我就能劈了你。”
“可你最近帮他也帮太多了!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哎!”乔荆江揉着手腕,满腹狐疑,“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你一回来就给他报信,却根本不通知我呢?”
“你说那件事嘛……”薛毅想了想,回答道,“我是为了师叔的事回京,想知道钟家二夫人那房的一些事,不找钟魁,难道找你聊吗?”
回答得滴水不漏,叫乔荆江抓不着尾巴。
“你跑在我前面好不好?”乔荆江换了一付腼笑的脸。
“不好。”
“那和我并排跑。”
“不干。”薛毅还是拒绝得斩钉截铁。
“至少考虑一下再回答嘛……”
“钟魁提醒过我,以前钟三就老是这样帮钟二,所以不能让你有机会搭上会功夫的人的肩膀借劲,否则两只爪子一搭上来,就等于是我扛着你跑了。”薛毅向后退一步,离乔荆江更远一些。
“……真不够朋友!”被看穿的乔荆江扫兴地边跑边叹。
“所谓侠者,都是帮理不帮亲。”
※※※
太阳升到树梢顶的时候,拎着铜锣夹着锣锤的乔荆江跑完了三成路,托这天亮后薛毅塞给他的铜锣和身上地保衣服的福,虽然路上还真遇过几个出门闲逛的熟人,倒一个也没来注意他,似都当他是个跑腿送信的地保,偶尔遇上两个过来问有什么事造访自家地盘的路保同行,也被随行的薛毅几句话打发走。乔荆江今日才知道他这个朋友在京师的人脉其实相当不错,因为在街头巷尾帮六扇门抓了一年贼,几乎所有京城的地保都认得薛少侠,听说是跟着薛少侠出来办事的人,猜想大概又是办什么案子,于是不多问就恭送他们离开。
乔荆江隐隐意识到四舅爷请薛毅一路跟随而不是派个钟家人骑马盯梢,说不准也是看中了薛少侠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不露痕迹化解的好处,京城的人们可没兴趣探究一个某天跟着薛少侠跑步抓贼的地保是谁。钟家虽然打算整整他这个惹事的女婿,可没打算真的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让两家都丢脸。
跑到一处大宅后面的小巷中,乔荆江跑不动了,弯腰扶着旁边的墙,有气没力地举起铜锣喘着粗气哀求:“薛毅啊,帮我拎吧,让我歇歇……”
“天亮以前都是我帮你拎着,已经够义气。”薛毅靠在一丈以外的大宅外墙边,笼着袖子耐心地等,“你是我带出来办事的地保跟班,哪有跟班不自己拎行头的?”
“你的地图不是挺准吗?又没人路过,不会有人看见……”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你……”乔荆江气结,正欲再说两句,忽见薛毅面色一凛,似竖起耳朵听什么,整个人从墙边弹起来成了一种防备的姿势。
“有贼吗?”乔荆江也紧张起来。
现在跑的路线可是薛毅抓贼找出的小路,尽是偏僻的背人巷子,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下的京城里,难保不会真的撞上在这种地方很容易出现的——贼!
“薛毅……啊?怎么不见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薛毅平空没了踪迹。
的的马蹄声从大宅前面绕过来,不多会儿,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出现在面前。
与疲于奔命到腰都直不起来的,挂着粗眉小胡子和假痣的小地保相比,这个俊俏神气的后生简直光鲜得刺眼,而乔荆江抬头由下往上看时,恰好眼睛又对上他背后的阳光,真是耀眼得让他张不开眼。
这个让人超级不舒服的混蛋是谁啊?倍受打击的乔荆江好半天才依稀辨清那张逆光的脸。
钟府二爷?他不是出城办事了吗?乔荆江自觉舌尖僵硬,连招呼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只打过几次交道,那个阴郁的钟灏每次照面都让他心虚,这种心虚和见到钟离时感觉到的压迫感截然不同可是结果一样——让他没开口就先矮上半截。
“妹夫,都什么时候了,才跑到这里?”二爷的声音很不满。
虽然声音很不满,二爷的口气却较以前的几次要温和得多。
“二舅爷?你回来了?”乔荆江定定神,打招呼,“小弟不是不想继续跑,是已经丢了半条命,跑不动了。”
马上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我不是老二,是老三。”他善意地打量乔荆江,“就知道你不中用,所以才来捎你一程。可没想到你不中用到这种地步,害我等半天,只好从中途倒着找回来。”
“钟檀?”乔荆江回过神来,再认真打量马上的舅爷。
果然,虽然相貌一样,说话的声音也差不多,可这位舅爷和印象中的那位二舅爷确实有着相当大的不同。一看见二舅爷乔荆江自觉阴云罩头,而三舅爷是温暖的大晴天,笑得也自在爽朗得多。
“是三舅爷啊?”乔荆江立刻腰杆儿直了起来,顿生不少亲近感。“不是说不能帮忙吗?”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走小道,不让人看见就行。”钟檀嘻嘻笑,“就算被人看见了,我不承认你也不承认,不就死无对证?”
“可是薛毅会说。”
“他不敢,”钟檀把视线往远处某一处看看,“被我半道上劫走人,传出去他多难看啊?”
“可他也许半道上跳出来阻拦啦。”
“我巴不得他跳出来,免得我老是四处找他。”钟檀笑得不怀好意,“薛少侠可是躲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出来拦?”
乔荆江想到刚才薛毅的反应还真象是落荒而逃。
“为什么躲你?”
“他懒,不想和我比试。”钟檀不满地抱怨。
三舅爷从马背上俯下身,伸出大手:“上来!”
乔荆江被他拉上马去,“三舅爷的大恩,乔某不知如何报答。”乔荆江十分感激。
“这个嘛,好办。”钟檀一拉马缰,拨转马头,“把你妹妹嫁给我二哥或四弟就行。”
钟檀天生纯良,性格也有些大大咧咧,是以虽和二爷一样和四爷从小结怨,长大后倒不会记仇记到死,钟府上下都知道老三和老二是要好的一对,老二和老四是结仇的一对,兄弟间的恩怨都是成对算,老二和老四要继续干仗他少不了也要绑在一起承担结果,从小到大都惯了,再说自己小时候也确实做了不少坏事,四弟不叫自己“哥”就不叫吧,又不会少块肉,他想得开。是以三年前大哥一要求他就改了口叫“四弟”,反正多叫一个称呼也不会多块肉。
坐在马鞍后的乔荆江被马屁股一颠,一个倒栽葱从马上就往下掉,三爷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捞住他后衣摆,在乔荆江被马蹄子踢到脑袋前提了回来。“妹夫,至于被吓到坐不稳?”钟檀被贴着乔荆江头发踢过去的铁蹄吓了个半死,脸都白了。
乔荆江再次坐稳,他的脸色倒没怎么变:“这不是被吓的,是我还没习惯坐在马屁股上。”
“当真没事?”钟檀不放心。
“没事。”乔荆江安慰地拍拍三舅爷的肩,“实不相瞒,我还真打过几位舅爷的主意,所以三舅爷吓不着我。可你把二爷、四爷推出来,总有个理由吧?”
“理由?不是明摆着吗?”钟檀放着缰,任马沿着巷子走,“你都没发现最近我老是被打发到你们府上去?”
“啊?”乔荆江抬头看天,仔细回想,“你不说我还没发觉,好象真有这么一回事。”
“薛毅上次走的那回是老二在城外遇见他的,可是他不去留候府却回家打发我来给你们报信。”钟檀说,“回来以后,四弟拐着弯子问我有没有见到乔家后院的人,我开始以为是指钟灵,后来越想越不对。你说,你们家后院除了我妹子,不就是你妹子吗?”
“嗯嗯!”乔荆江点头,也觉得蹊跷。
“然后我就留意了一下,知道我最后发现什么啦?”
“发现什么?”
“老二和老四都在借着我打听你家妹妹的消息。”钟檀脸色郑重告诉乔荆江,“他们俩个这样很反常,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你家妹妹有兴趣。”
“有点奇怪……”乔荆江摸着下巴琢磨,“不过这样想不是坏事。可是,暂时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
“我一直都暗示湘影注意薛毅的啊,就算要换人也得有个过程吧?”乔荆江面有难色。
钟檀把手指扳得咔咔响,开心地笑起来:“看来,我又有个找他打架的理由了!”
出了巷子,钟檀让马小跑起来,跑得不是很快,将就着象是快腿的人跑步的速度,乔荆江问:“三舅爷好象干得很熟练,以前常常这样帮人吗?”
“老爷子在的时候,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插手啊?”钟檀摇头,“再说除了老二我也不想帮谁。帮他好办得多,反正我们长得一个样,只要穿上同样的衣服,偷偷换过来帮着跑一半谁也不知道。”
“那大舅爷和四舅爷不是很辛苦?”
“也没什么啊,反正他们只吃过前两等处罚,都不是很难做的。”钟檀笑道。
近午时分,北城门遥遥可见,钟檀把乔荆江放下马来,“赶了这一程,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他笑眯眯地拨马往回走,“反正你这会儿大概也歇过来了,拿了旗子就有了指望,后半程你爬也爬得回去。要全程帮你,那太对不起咱钟家。妹夫,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决定以后给我捎个信儿。”说完,往来路上回去。
乔荆江自去北城门的城墙上找钟魁拿小旗不提,只说那三爷沿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