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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钟灵惊叫一声,从车内扑出来,扶住鼻子流血的乔荆江。
“小娘子,”劫道的嘿嘿笑,“别管你那个不中用的男人,跟老子走,老子给你好日子过。”
乔荆江确定,这个是真打劫的!
完了……
“快……快跑!”他抹一把鼻血,推钟灵一把。
“可是相公……”
“想跑?”劫道的大手向钟灵抓去。
乔荆江怒吼一声,扑过去,那劫道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势一拨,乔荆江收势不住,扑倒在地。
钟灵惊慌地向前劈出一掌,没想到却被劫道的就势抓住了手腕子。
钟灵尖叫一声,虽然身为武候家的后代她小时候练过一点功夫,可因为将来要做少奶奶,不可以乱跳乱动,自小儿就没认真练过,根本就只懂些皮毛,碰上真的练家子,和一般毫无反抗力的良家妇女并没有两样。
劫道的哈哈大笑,手上刚要使劲,突然腿上一紧,低头一看,见摔倒的乔荆江顺势抱住他的腿。
“娘子,快跑!去叫人!”乔荆江大叫。
“你抱老子的腿干嘛?放手!”劫道的怒吼,抬起腿使劲甩。
乔荆江就象牛皮糖,越甩抱得越紧。
劫道的松开抓住钟灵手腕的那只手,弯腰去推乔荆江。
乔荆江抱得紧,根本推不动。
劫道的恼了,举起刀:“你再不放手,老子宰了你!”
手起,刀落,乔荆江没放手,害怕地闭上眼睛。
“啪!”很响的一声。
“哎哟!”一声痛苦的大叫。
乔荆江一楞,我没叫啊?
睁开眼,正见白晃晃的钢刀贴着脸颊落了下来,插在脑袋边的土中。
“啊?”他大叫一声,松开抱着劫匪的手,向后连滚带爬几步,惊恐万状地看着面前的一片混乱。
满头是血的劫匪抱着脑袋,气急败坏地对手举木板半跪在车辕上的娘子大叫:“你!你这个女人……”
钟灵脸上呆呆的,手中举着的是车夫坐着赶马的那块板子。
似乎是被劫匪的那一声惊动了,钟灵和身从车上跳下来,举起木板没头没脑向劫道的砸去!“不许伤我相公!”钟灵尖叫,一下一下拼尽全力打向劫道的,象疯了一样。
“妈呀!”劫道的大惊失色,掉头就跑,钟灵哪里肯放,直追直打。
乔荆江见那劫道的往这边来,一伸腿,将他绊倒。
钟灵追上来,使劲举着板子向下拍!
“啪”,木板擦着劫道的头皮过去,拍在石板路上折断了,钟灵恍似不觉,手中不停。
“死小子,还不快拦住她!”劫道的一把揪住正要爬起来的乔大少,低声急叫。
这声音很熟悉……
四舅爷?
乔荆江吓一大跳。
钟灵眼光发直,乔荆江从后面拉她,谁知竟怎么也拉不住。
正在此时,一辆马车从巷子另一头疾驰而来,停在旁边。
“怎么回事?”一个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冷着脸问。
“三舅爷,快帮我拉住娘子!”乔荆江手忙脚乱地对来人叫道。
“我是钟灏。”那人回答,走上来只是手一挥,就把钟灵手里的断板子打飞,顺手一推,把她推进乔荆江怀中。
被打得头晕脑胀的那位心中暗叫不好,偷偷向旁边挪动一下位置。
钟灏正眼也没看他,只问钟灵:“怎么回事?”
钟灵傻傻地看着二哥,只翻来倒去地念一句话:“他要杀我相公……他要杀我相公……”
“真的吗?”钟二爷的眼光扫向乔荆江。
乔荆江摇头,使劲摇头。
打劫的那位悄悄爬起来,要溜走。
钟灏头也不回一探手,拎住他的后衣领,打劫的知道跑不掉,乖乖不动了。
“我抓他去见官,你和妹夫乖乖回家。”钟灏盯着钟灵说,“听到了吗?”
钟灵木然点头。
钟灏拎小鸡似的把打劫的拎到马车边,喜庆打起帘子,钟灏把贼一把推进马车,自己也钻进去,喜庆一抖缰,马车飞快地驶离这是非之地。
“娘子,你二哥把打劫的带走了!”乔荆江轻轻拍着怀里的娘子,柔声劝。
突然,钟灵腿一软,向地上瘫去。
乔荆江吓一跳,赶紧搀住。
“哇!”钟灵大哭起来,抱住乔荆江,害怕得浑身发抖。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乔荆江十分高兴地把娘子抱得紧紧的,“娘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啦!”
乔荆江看看钟二爷马车消失的方向,“二舅爷不会也认不出来,真的把四舅爷送到官府去罢?”他十分担心地想,“他被打了一头包,会不会死呢?”
离开的马车里,钟灏手里拈着匕首,眼光落到对面劫匪的小肚皮上,“要我动手还是自己来?”他面无表情地问。
“自己来。”打劫的灰溜溜解开外衣,从肚皮处拉出一个枕头。
眉毛是很容易就拉了下来,可是再伸手拉假胡子的时候,因为粘得太紧,拉了一下很痛,钟魁皱起眉不想扯了。
钟灏突然飞快地伸手,一下子扯掉整把假胡子。
“痛痛痛!”钟魁捂着嘴巴疼弯了腰,“二爷手下留情,小的可是受了伤哎!”
钟二爷瞟一眼手里的假胡子,很潇洒地一抛,将它抛还给钟魁。
“还不谢救命之恩?”
“谢……谢二爷救命之恩。”
钟二爷从车厢角落里拖出一个小箱子,随手推到四爷面前,四爷打开一看,里面有伤药和布带。
钟灏盯着钟魁的眼睛里少见的有些笑意:“好玩吗?”
“不好玩!”钟魁哭丧着脸,非常肯定地回答。
开什么玩笑啊,才嫁一个妹妹就差点丢半条命,要真把四个妹妹都嫁出去,还不得死上两回?
如果再饶上一个“买一送一”,就是两回半!
这种活说什么也不能再干了!回去就得让大哥收回这个担子!
“对了,二爷怎么一眼就认出小的是谁?”
他的乔装之术应该可以骗过所有人,离开钟府的时候,不是连大哥都没有认出来吗?可钟灏几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二爷的眼光是不屑的,他瞧着四爷,很倨傲的模样。
钟魁讨厌他的这种目光,他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当他在菜市场中把手伸向那个离家出走的富家少爷的口袋却被他捉住时,那个讨厌的家伙眼中也是这种目光。
钟魁一惊,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件事了,这是他心底的秘密,怎么突然又迸了出来?
这个钟二,果然是个一见就让人不爽的家伙!
“不必回答了。”他扫兴地说,伸手摸自己的脑袋。
脑袋上血糊糊的,钟灵下手还真狠,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妹妹就居高临下地半跪在身后的马车上呢?失策啊失策!
“二爷,”他为难地抬起眼睛,“小的看不见自己的脑袋后面。”
钟灏斜挑了下眉毛,不情愿地命令:“低下头。”
钟魁低头。
钟灏伸出手指,用力按了按他脑袋后面的一处,“这里?”懒洋洋地问。
“是这里。”钟魁呲牙咧嘴地说。
死钟二,他故意的!现在有求于他,只能任他宰割,先记帐上好了。
二爷把伤药倒上去,钟魁自己在箱子里找块布条裹好。
“有件事儿我不得不提,三爷已经开始打乔湘影的主意。”钟魁一边给自己裹伤一边提醒悠闲地靠在一边的钟灏。
二爷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没有反应。
他睡他的,四爷自己说自己的。
“三爷的意思,有一半是要招个二嫂进来。”
钟灏的眼睛睁开了。
“二爷现在怕不能置身事外了吧?”钟魁把裹伤的布条扎好,“不如和我联手啊?”他友好的伸出一只手来。
钟灏死盯了那只碍眼的手一阵,最终还是伸出手来,轻轻击了一下。
钟魁呵呵笑:“二爷今儿这么好说话,那小的我再和爷商量件事吧。”
钟灏重眯起眼睛打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钟魁就只当他同意了。
“就是那个神医,你让我注意的那个。”钟魁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在二爷耳边小声说,“我找到捉他做妹夫的办法了,只要二爷点头就可以。”
“说。”
“他有个妹妹,只要把妹妹嫁出去就可以让他娶妻。”钟魁殷勤地建议道,“所以,要不二爷娶他的妹子?”
二爷没睁眼,没说话。
“喜庆,停车!”钟魁对车外喊到。
马车停下,钟魁笑眯眯向车门口退去,“二爷不必开口,小的自己滚出去。”退到门口,掀起车帘,回头又道,“等二爷想通了,请随时召小的回话。”
他跳下车。
喜庆一抖缰,马车继续前行。
车帘里传来二爷不快的声音:“喜庆。”
“小的在。”
“我让你停车了吗?”
“小的觉得爷会让小的停车。”
“你肯定?”
“要是不停车,爷把四爷劈成两半的话,下次就没得欺负的人了。那多没劲啊?您说是吗?爷?”
“喜庆。”
“小的在。”
“你的本事又见长了。”
“谢爷夸奖!”
“给我弄点水来。”
“爷要喝?”
“洗手。”
离他们不远处,被马车甩在路边的钟四爷提起衣襟的下摆,使劲地擦刚刚和二爷击过掌的那只手,擦完了对着阳光看看,担心地说:“该不会烂掉吧?”
他叹口气,回头看看远处:“那一对,玩到这份上应该够了罢?”
※※※
虽然过去好大会儿,钟四爷担心的那一对还在原地没挪窝儿,乔荆江搂着钟灵坐在马车上,感觉娘子抓着自己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娘子,你就这么怕我死掉吗?”他感觉十分幸福。
“相公不会死的。”钟灵在他怀里低声说,“相公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
“你这么相信我?”乔荆江感觉很意外。
“虽然别人总说相公不成器,可我知道,相公是个很有本事的人。”钟灵认真地说,“也许还不能达到公公的要求,可是相公,你已经很了不起。”
乔荆江呆住,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我知道,相公会胡闹不是真的任性,而是因为别人好象都不理解相公的好处,所以你也就不想讨别人的好,偏要和人对着来。”钟灵水灵灵的眼睛看向乔荆江,“相公,从今往后你不用这么烦心了,妾身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看,妾身知道相公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候爷。”
乔荆江呆了一阵,忽然紧紧搂住钟灵,好半天,低低地说:“有你这番话,死也值了。”
“又说死字,”钟灵笑了,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死不了的,相公,我会随着你,再来几个贼我也会打走他!”
“啊~~啊~~~~受不了啦!”乔荆江伸出双手蒙住娘子的眼睛,“果然!果然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钟灵不解地摸了摸乔荆江按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你有眼功!”乔荆江心情复杂地回答,“我终于明白怎么会被你套住,原来真是那么回事。”
“可是,”钟灵嘴角澜起笑,“相公没看见眼睛也认出我了。”
“那是当然的,我看你整个人看了这么长时间,还能认不出来?”乔荆江嘀咕,“要不是四舅爷提醒,我都不知道你的眼睛比较特别。”
“为什么那时要我动一下才认得出来?”
“坐在那里都一样,动一下,就算很少,可是差别马上就出来了。”
“这么说,我不是‘木头人’了?”
乔荆江的脸上笑比哭还难看:“娘子,你以前不记仇的吧……”
他松开蒙住钟灵眼睛的手。
“不行,不看不划算!”乔大少不甘心地喊道,“反正都已经被套住了,不看白不看!”
他索性盯着那双眼,尽情欣赏。
※※※
巷子的另一端,莫愁和喜乐犹豫不决,身后的车夫走来走去无聊地兜圈子。
“要过去吗?”喜乐问,“都很久了哎。”
“再等等吧,四爷不是说了,等他叫我们,我们才可以出来?”莫愁回答。
“可四爷被打跑了哎!”
“准确地说是被半路上掳走了。”莫愁拿不定主意,“可他没说过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啊?”
“姐姐,你说小姐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生姑爷的气啊?”
“谁知道呢?不过反正少爷脸皮厚,大不了再跑一回城,没事的。”
“也许这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