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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怎么肯定是巨熊呢?”
“颈圈上刻着马家电话地址。”
“不可,他会一直寄望巨熊回来,十分残忍,索性把真相告诉他,悲伤过后,可以痊愈。”
“他才七岁。”
“使人觉得做人真辛苦,人生无意义。”
“我可以帮你安慰他。”
“星期六下午一起去马家好吗?”
“你有没有接过比这更困难的任务?”
“没有,你呢?”
“也没有。”
“来,接受新挑战。”
子扬苦笑。
他俩把小振与狗带到公园吃冰淇淋,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几次三番张大了嘴,又再合拢。
他们想尽方法逗小振开心,把轮椅推得飞快,嘴大喊,“光速进行”。
累了倒在草地上喘息。
新鲜空气及适量运动使两个大人脸色红润,唉,待在办公室太久了,难得出来透口气。
他们坐在地上,子扬咳嗽一声,已经到了非开口不可的时候了。
她自觉残忍,“小振,我有话说。”
小马振忽然转过头来,“可是巨熊已经不在人间了?”
子扬与志远同时愣住。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你俩的神情都猜得到。”
子扬低头,这孩子太聪明,对事对人都超级敏感。
“你别难过。”
可是小振仍然哭泣了。
许多成年人都过不了这一关,子扬十分了解,她紧紧拥抱孩子。
他的悲伤感染了她,子扬也泪盈于睫。
志远过来不住安慰。
“最要紧的是猫与人都有过一段好时光。”
“到最后,每个人都会与世界告别,我们必需有心理准备。”
小狗跳到他们膝上。
马振问,“将来,祖母也是要离开我的吧?”
“相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届时我一个人孤零零怎么办?”到底还是孩子。
“你会有家庭有朋友。”
小振答,“他们都不愿意同轮椅小孩做朋友。”
“谁说的。”志远劝解,“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真希望巨熊回来。”
“可是,我们也得正视事实。”
小振渐渐平静,可是忽然说出心中最沉重的事。
“我爸妈也一直没有再回来。”
子扬想把握机会,使他多倾诉几句,“你是否生气?”
“不,”小振摇摇头,“我只是悲伤。”
他又哭泣。
志远说,“出来已经一段时候了。”
“你拨个电话到马家,我们就快回去。”
小振说,“不要告诉祖母我痛哭的事。”
“当然,我明白。”
这孩子像个大人。
他们送小振回去。
马老太悄悄问,“他反应如何?”
子扬答,“接受得很好。”
老太太吁出一口气。
小狗在她脚下打转,她忽然说,“巨熊,过来,这边。”
小狗欣然走到指定方向。
巨熊仿佛再生。
子扬与志远告辞。
她觉得筋疲力尽。
志远在一旁轻轻说,“如果觉得辛苦,就得与马家疏远。”
“这是他们没有朋友的原因吧。”
“对,世上不是没有好人,可是精神实在难以负担,大家在工余都希望与朋友嘻嘻哈哈,开开心心,谁都不想陪人愁眉苦恼。”
“我不怕。”
“真的?”
“马振只需要扶一把,他不会拖累人。”
“我想帮他寻访生母。”
“这也是一个办法。”
“让我们携手合作如何?”
“施志远先生,我预祝这二人组有志者事竟成。”
他们没有找到巨熊,可是他们找到其它宝贵的东西。
走过灯柱,志远把寻找失猫的告示撕下。
“我们其实不认识巨熊。”
“你说得对。”
“一定是只好猫。”
“毫无疑问。”
志远说,“对,一起吃饭如何,我想找个机会正式介绍自己给你认识。”
子扬笑,“好主意。”
“你呢,你可会把你的兴趣告诉我?”
子扬凝视他,“只怕你听出耳油。”
九个月后他们就决定结婚。
婚礼中小振负责替他们递指环。
这孩子长高不少,学业突飞猛进,思想更为成熟,再也不会随意哭泣。
小寻回犬已经有一公尺长,巨熊之名似乎也受之无愧,已经成为马振最好伴侣。
马老太头发更白,皱纹更深,发生了那么多不幸的事,她仍然刚健地活下去,使子扬敬佩不已。
经过多方面查访,志远终于联络到马振生母,可是对方并不热衷。
听明来意之后只是“啊”地一声,像是躲债的人终于被逮到,因为心中一直有数,亦无太大的惊异,也不挂线,冷静地敷衍应酬。
也许她也吃了太多苦头,可能为着生存,应付不来的事必需淡忘,可是子扬还是尽责地报告小振近况。
半晌那位女士问,“你是义工吗?”
“不,我不是。”
她像是很诧异,“那你怎么会打电话来?”
是子扬决定挂上电话。
电光石火间,她动了念头收养马振。
可能不是今天或今年,不过,计划大可慢慢推行。
新居走廊能够容纳轮椅通过,欢迎马振前来探访。
志远联络到美国西奈医院,愿意为马振再作重新检查。
每一天都有新发展,朝好的一方面走。
一日下午,子扬偷得半日空闲,自己动手烤面包吃。
厨房对着后园,早春,花草正待苏醒,子扬深呼吸伸懒腰,觉得已是最佳享受。
忽然听得咪呜一声。
她的心一动。
花影中有什么在动。
子扬洗净手上面粉,推开后门,轻轻走出去。
咪呜。
子扬看到草丛中有小动物,很明显,那是一只猫。
她蹲下来,轻轻问,“谁在那?”
草丛中缓缓走出一只猫,子扬呆住了。
它黑色皮毛,肥头大耳,前左腿上一块秃斑。
子扬说,“呵,是你,你来了,你想知道什么?”
老猫又咪呜一声。
“每个人都很好,你放心,小振不再伤怀,老太太身心健康,还有,多谢你撮合我与志远,我现在是施太太了。”
老猫走近子扬。
正在这个时候,邮差大声喊,“送挂号信,请签收。”
子扬一抬头,再看老猫,它已经失却踪影。
她微笑着站起来。
“谢谢你,巨熊。”
家有贤妻
下了班,环球公司一组志同道合的年轻同事总会到酒馆喝上一杯,谈谈公私事,散散心。
这个下午,话题不知怎地扯到婚姻上去。
大家议论纷纷忙不迭发表意见。
李光照说,“有时也后悔过早结婚。”
周百就诧异,“你我好似差不多同时结婚,那年你几岁?”
“才廿六岁。”
“不算早了。”周百就说:“我最怕那种年过四十孩子才三岁的家庭,试问怎么退休?岂非要做到七老八十,那不成了献世。”
“最理想四十九岁退休。”
王治平说:“条件允许,明年退休也不算早。”
大家笑了。
“振球有家底,振球随时可不做。”
赵振球是一个谦和平实的年轻人,他笑笑不出声。
“振球婚姻幸福,他是唯一不会后悔早婚的男人。”
赵振球腼腆,不予置评。
“振球,”周百就问;“你的贤妻真的十全十美?”
振球笑笑,过半刻才答:“在我眼中,她的确毫无缺点。”
王治平好奇,“听说她是电脑工程师。”
振球笑而不答。
“喂,别那么神秘,说来听听可好。”
赵振球答:“她在电脑上设计动画及特技。”
“啊,电脑动画是今日最吃香的行业。”
振球笑,“非常有趣,有时连我也觉得迷惑,她最近参予过美国几部著名卖座电影的特技镜头。”
“啊。”
“其中一部,关于轮船撞冰山沉没的电影,相信每个人都看过。”
“哗。”
“那她岂非时时要往美国工作?”
“不,她在家用电脑与公司联络,一年才出门一两次。”
众男生羡慕得眼睛都亮了。
越振球改变话题,“光照,说说你家的事。”
“我后悔早婚。”
“杏仙算得是好妻子。”
“实在太亲厚娘家了,巴不得把世上最好的束西都搬回娘家。”
王治平说:“对,仿佛被逼结婚似的,嫁了还似未嫁,天天回娘家吃版,每晚捧住电话舆姐妹辩个不休,不知结婚作甚。”
周百就笑,“找你付房租呀。”
“唉,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对,不过是在情人眼中没有缺点罢了。”
“可以维持下去的也就算是好婚姻。”
赵振球说:“几时到舍下来吃顿饭。”
“好,就约在本星期六下午。”
赵振球回到家,妻子熊思颖迎出来。
他索索鼻子,“我最喜欢的罗宋汤。”
思颖替他除下外套。
“孩子们呢?”
“在书房玩智力测验游戏。”
“可是你的主意?”
“才不是,他们在书架上发现了几本有关智力测试的书,就玩了起来。”
“会不会叫人起疑心?”
“不会吧,很普通的玩意而已。”
赵振球正想说什么,他两个孪生宝贝女儿已经奔出来叫爸爸。
孩子们长得安琪儿似,一模一样的面孔,才五六岁大,可是眼神成熟机灵,宛如小大人。
片刻她们回转书房里去。
赵振球这时说:“周末我约了同事来吃饭。”
熊思颖一怔,“振球,我曾与你约法三章,家中不招呼客人。”
“都是熟朋友了。”
思颖皱起眉头。“人心叵测。”
赵振球不出声。
半晌他赔笑说:“那么,让我去推了他们。”
思颖沉吟,“既然已经约妥,我就勉为其难吧。”
赵振球笑,“谢谢你。”
“啊,对了,孩子们的班主任今日与我说过话。”
“讲什么?”
“叫她们跳班。”
赵振球不出声。
“已是第三次要求了,我应允她们试读二年级,谁知姚老师笑道:“赵太太,我推荐她们升上六年级,这两个孩子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赵振球却没有喜悦之色。
熊思颖微笑,“你看你,人家巴不得子女出众,你一听到好消息,却颓然不振。”
“我不想招摇。”
“总不能叫孩子们假装是蠢材呀。”
赵振球搔搔头,“思颖,你要小心安排。”
“知道,我胜任有余。”
星期六,思颖一早已准备好茶点菜肴招待朋友。
她做一切都井井有条,不动声色,可是成绩骄人。
下午四时,她已气定神闲地招呼逐一来访的朋友。
李光照带着太太杏仙首先来到。
一进门便哗地一声,“从没见过如此雅致以及一尘不染的家居。”
赵振球连忙谦虚,“哪里哪里。”
思颖取出茶点。
杏仙羡慕,“你到什么地方找到好佣人。”
思颖一怔,“我没有雇家务助理。”
杏仙张大嘴,“不可能,这么大地方,又有两个孩子,你还要工作,一个人四只手也忙不过来。”
思颖微笑,“我睡得比较少,做得比较快。”
李光照瞪妻子一眼,“你为什么要用两个佣人?”
思颖连忙说:“过来试试巧克力蛋糕。”
杏仙不置信,“这蛋糕是你做的?轻、松、软、香,你可以开蛋糕店。”
思颖只是笑。
杏仙说:“噫,我从来没有自卑过,自问也是经济独立,又够顾家的现代妇女,今日自惭形秽。”
思颖解释:“今日你来做客,我自然得把最好一面拿出来。”
这时,周百就夫妇也到了。
介绍完毕,他说:“子娟,你也是做电脑程序,不妨请教思颖。”
思颖忙说:“互相切蹉才真。”
子娟说:“我有一两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思颖把她带到电脑房,“你且说我听听。”
杏仙斟出白酒,看看瓶子上招牌,“八三年李斯令,哗,从何处得来,我非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