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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老师都笑了起来,于笑声中有人不以为然地说:“公开场合,童主任当然要维持形象。”
“那赵老师那件事又怎么说?”
未婚的三导赵老师长得美又会保养,虽年近三十,却瞧不出岁月的痕迹。听说眼高于顶的她对童主任情有独钟,有一次在主任办公室不知怎么地,竟不小心跌在童主任大腿上。美人投怀送抱,童主任非但不为所动,竟还很认真地说——她太重了,当场把赵老师气得头顶生烟、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据说事后还口不择言地说童主任是gay。
“只能说童主任或许真的是”同志。说话的老师没说出口,但眼神摆明正是此意。因为赵老师性感迷人,身段曲线凹凸有致,怎么也称不上“重”。
杜歆刚吃进一口草莓蛋糕,险些被这爆炸性的话题噎着,她急忙喝了口拿铁咖啡,轻咳几声。真不晓得这些八卦绯闻是打哪儿“听说”来的。
“也不一定嘛!或许有的男人就爱酒家的‘粉味’。”
“怎么可能!童主任长得他那么有品味的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六班导师忍无可忍地娇嚷道。
她是今年新进来的国文老师,长相清秀甜美,学校许多未婚男老师对她颇有好感,私下还昵称她“郭美人”,可惜郭老师似乎不怎么动心,看来她也是“心有所属”。有些老师眼神互相交会,了然地点了点头。
有品味?杜歆眼珠子瞟向上方,一脸思忖。由什么地方看得出童少斐有品味?不过他身上的西装看起来满贵的,学校男老师少有西装打扮,偏童少斐十之八九都是西装上身,好像深怕自己修长的身材不够醒目似。
“真的啦!我听三导林老师说的,好像是训育组长亲眼看到。”爆料老师信誓旦旦,好像亲眼目睹似地。
“又是谁听谁说谁看见的反正从来就不会是自己看见。”钟于昀轻声冷哼。
杜歆点点头,看向程孜凡,后者轻啜口咖啡,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这样不好吧?身为教育工作者却出入那种不良场所”不少老师皆摇头叹道。
“邱组长怎么会看到?难不成他也去了那种不良”杜歆一脸困惑地自喃道。
不料声量未拿捏好,周遭几位老师都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邻座钟于昀噗哧一声,险些将奶油蛋糕喷出来。
程孜凡隐忍笑意,抬头睐了眼杜歆,终究忍俊不禁。
“杜老师,我们是在讲童主任,你看事情怎么重点都跟人家不一样?”年长的陈老师将脸转向杜歆,不耐烦地数落道。
杜歆脸皮薄,被这么斥责几句,双颊即微微泛热,面带歉意地笑了笑。
“邱组长是开车途中看到童主任走进一家新开张的高级酒店。”同为数学老师的三班导师——李老师连忙接话,将陈老师的注意力拉回来。
“直接跟校长投诉啊算了,这个校长好像不管事,不如直接一状告到周董事长那里!”陈老师一脸忿然。
“那也要证据啊!单凭邱组长的话,怎么治童主任的罪?”
于是几个老师纷纷提出竟见,像是恨不得立即将童少斐逐出校门。
杜歆想起几天前童少斐提及的话,这些人如果知道童主任有可能半年就离开,是不是就会对他少了些敌意?
“杜老师。”
杜歆别过脸,瞧见体育老师走近她身旁。
“柯老师,有什么事吗?”班上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没没有。刚好没课,周老师就叫我过来吃蛋糕。”柯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我以为我们班又调皮捣蛋了。”杜歆松了口气。
“没有没有你们康乐股长还满尽责的。”
“上回拔河比赛我们班第三名,多亏柯老师帮忙训练。”
“是他们自己努力的成果——”柯老师一顿,面色微红地站在她面前,一脸欲言又止。
杜歆仰起脸,以眼神询问着。
柯老师腼腆一笑,讷讷地说:“这个这个星期六——”
“杜老师。”
一听到这个呼唤声调,杜歆上半身连忙坐直,往门口一望,众人八卦议论的男主角此刻正笔直站在门口。
“主任!”老师们纷纷喊道。大伙眼神飘栘,心头一惊,暗忖:童主任是何时到来的?
童少斐朝着大家微微颔首,目光移至杜歆,冷然道:“章少怀有点事,我想和杜老师谈谈。”
一听到班上学生有事,杜歆急忙起身,走出办公室,徒留柯老师一脸尴尬地立在原地。
钟于昀觑了眼柯老师,不禁喟然而叹,别过脸与程孜凡交换个眼神,两人无奈一笑。
杜歆一出办公室门,见童少斐自顾自地往前走,赶紧快步跟上。
“主任!”她在后面喊道,想探知章少怀发生何事。
童少斐听而末闻,仍大步往前。杜歆见状,微蹙着眉,小跑步追上。
“主任!主——”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童少斐忽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
杜歆险些撞上,她连忙停下疾行的步伐,一抬头,发现自己与童少斐之间仅有一个吸息的距离——近得仿佛能感受对方身上的热度。
她连忙后退几步,推了推眼镜,两颊不由自主地泛起淡淡红晕。
他盯着她——以一种仿佛连自己都无法理得清、说得明的困惑眼神。
“主任?”她侧着头,询问的眼神投向他。
童少斐回过神,转身走进办公室,杜歆忙跟着进去。
“主任,章少怀怎么了?”她追问。
“刚刚柯老师找你有什么事?”他不答反问。
嗄?杜歆微愣,略拧着眉思索,半晌才反应过来。“柯老师不是来找我,是周老师请大家吃蛋糕,柯老师没课就过来了。”
童少斐一怔,哑然失笑。
“怎怎么了?”她一脸摸不着头绪。
她的神经恐怕比他所想的还要粗,再不然就是她的脑袋构造与众不同,眼下她的反应对比他胸中兴起的波澜童少斐心中不由得燃起恼火。
“主任?”尾音轻轻扬起,她询问地挑着眉。
他仍是未回应,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黑眸幽深得令人探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杜歆推了推眼镜,眼神不安地来回游移,心想,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班上这次第九名?”他突地一问。
她心里一惊,莫非这就是八班导师刚哪提到的“主任谈话”?
“下一次段考,我会严加督促学生用功。”她官腔官调地回道。
“我怀疑。”冷冷地吐槽。
嗄?哪有人这样的!好歹也说些鼓励人的话嘛!她忍不住轻睨一眼,被他这么一抢白,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凶得起来吗?怎么严加管教?”
“”她更加无言以对,因为他的话正好刺到她的痛处,狠狠地刺下去,令她无法反驳。她垂着头,等待他更加严厉的责难,不意他接着竟说——
“找出适合你自己的方式吧。”
杜歆一怔,没有预期的训骂,也没有惯常的冷嘲热讽,这下还真是有点“适应不良”,她抬起头,一时哑然。
“下课钟声响了。”他冷冷地冒出一句。
“嗄?”她眨巴着眼。
“快上课了,还不回去。”冷硬强调的口吻。
“喔!”杜歆看了看时间,急忙走出去。
童少斐一对黑眸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外。刚才行经一导办公室,他目光不由自主地寻向社歆的身影,见柯老师有所意图的神情——全天下恐怕只有她看不出来吧?他唇际漾起一抹苦笑,突然有点可怜起柯老师了。
以他的眼光来看,杜歆的所有作为在他的评量表上不仅不及格,分数还会很低很低她太怯懦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合该被压制;她也太无争了,所谓“物竞天择”,她本该被淘汰掉。
只是,这些合该、本该成立的道理,在她身上却全然被打破了。
她的个性如同外表般“无害”,战斗力与杀伤力几近于零,但治愈复原能力却是一等一,两相折冲平衡下,也难怪她能够如此乐天知命。
但有时候也真是乐观天真得过分,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偏她就像真的没心眼,别说害人了,看是连防人的基本常识都不具备,累得他得为她担忧设想——
胸臆突地涌上一股异样,那微妙的情绪如果他愿意正视内在情感,或许他该可怜的其实是他自己?
杜歆走回办公室,程孜凡抬眼问:“章少怀怎么了?”
啊?杜歆瞪大眼,小嘴微张。刚才童主任怎么训诫她一番后就没了下文?
见杜歆一脸怔然,程孜凡歪着头,眼神好奇地询问。
“没什么事。”杜歆尴尬地笑了笑。
稍后,上课钟声未响她即走出办公室,趁上课前先绕至班上。在走廊往教室一望,见几个女同学围在章少怀座位旁,像是在请教着课本上的问题,女孩们个个眼睛湛亮,章少怀则是一脸不耐烦。
“章少怀!”杜歆喊。
章少怀转过头,眼神轻瞥,一副“要干嘛”的神情。
此时上课钟响,她招手让章少怀出来。
章少怀撇了撇嘴,懒懒散散地踱出教室门口。
两人走到楼梯口,她将他拉到一旁问:“你有什么事吗?”
章少怀狐疑地打量,半晌才扯着嘴回道:“老师,是你找我吧?有事的人应该是你。”
杜歆一时语塞,支吾片刻,才吞吐:“因为刚刚童主任说你好像有事。”
“那是你跟童主任的问题,不是你听错就是童主任表达有瑕疵,反正我没事。”说完,转身走回教室。
杜歆瞪大眼。这这是什么态度?学生气焰比老师还高涨?更气人的是,她竟然被堵得无话可回!
那傲慢的嘴脸跟童主任还真像!杜歆气呼呼地想着。
“谁跟我很像?”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杜歆全身一颤,吓得捂住心口,惊觉自己一气之下竟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主任,在背后突然出声会吓死人耶!”她转过身抗议。
“我看——你是作贼心虚吧。”他挑眉驳道。
“如果不是主任说章少怀出了事,然后把我叫去办公室,却没有说到底是什么——”杜歆禁不住哇啦啦地抱怨。
“杜老师。”童少斐打断她的埋怨。
“嗯?”杜歆停下话,愣愣地睐着他,心里隐约感到不妙,每当童少斐冷冷地喊她杜老师——准没好事!
“你有空暇抱怨,不如多花点时间在班上。你班上不只成绩排名第九,就连整洁秩序都是第九名,你跟九还真有缘。”童少斐冷笑道。
“至少至少不是第十名嘛!”她干笑一声,却不免赧颜汗下。
“秩序排名第九名有两个班级,所以你们班严格说来也算最后一名了。”再一次重击。
呃她无话可说了。虽然认真地想做好导师的职务,但事实证明,她做得还不够好。
童少斐转头瞧向一年九班,见班上学生皆好奇地探头眺望,他忽地低声道:“别低着头,你们班学生都在看,身为老师要勇敢抬头,才能让学生信服。”
杜歆忙抬起头,见童少斐眸底不及闪去的关怀,她心里不由得一悸。
“这一节没课?”他明知故问。
“有。我这就去上课。”向童少斐颔首,她匆匆离去。
童少斐双手交叠胸前,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娇小背影,回过头见九班学生仍好奇探着,他眼眸一沉,学生纷纷将视线转回讲台——除了章少怀。
章少怀与他眼神交会,一脸若有所思,半晌才将目光缓缓转回前方。
又是新的一周。周一升旗典礼,辅导主任上台进行一场小演说,让学生学习珍惜生命、尊重生命。辅导主任演说甫结束,教官就板着脸走上台。
“刚刚王主任在台上讲话,底下很多人窸窸窣窣,怎样?聊开了啊?还玩闹起来?教官是不是说过,表现不好的班级留下来?爱讲话嘛!就留下好好讲。三年十一班、二年十一班、二年八班、一年九班、一年六班以上念到的班级留下来,直到学务主任说可以离开才能下课,其它班级由导师自行带离。”
杜歆无奈地看着班上的学生,她刚刚已经特别盯住那几个爱玩闹的男同学,谁知顾了这边,那边就偷偷造反。
其它班级学生陆续离开。程孜凡经过时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杜歆回以一抹苦笑。稍后,一班导师陈老师也走了过来,在九班学生面前停下步伐。
“你们啊,就吃定你们老师好欺负——”陈老师转向杜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