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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幄!我马上就去!”他急忙一缩脚,慌忙盖上地板,还有几分依依不舍,“喷!算了,晚上再用密道吧!被发现就功亏一匮了!”
李逍遥步出房外,拿了扫帚抹布,迳自往客房而去,一面乏味地草草打扫着,满脑子都是晚上要从密道溜出去的大计。
“锵”地一声轻响,一件落在地上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啥玩意?
李逍遥拣起落地之物一看,只有掌心大小,四个尖突弯曲的利刃包围着中央的握手,是十分普通的暗器,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武林玩意儿,这令李逍遥又惊又喜:“这不是上回投宿的镖师吃饭的家伙吗?居然掉了一支在被窝里”
李逍遥连忙把梅花镖藏在怀中,现在武器也有了,密道也有了,果然是鬼使神差,注定自己要走上这条江湖路啊!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吓得李逍遥急忙转头一望,眼前立着三名汉子,人人头上都缠着布巾,肤色黝黑,神态精悍,体魄更是个个都虎背熊腰。苗人向来身量不高,他们三人虽然身高中等,但是全身散发出的那股勇悍之气,使他们就像三座高山,巍然屹立着一般。
其中一人头上的缠巾还镶着宝石,灿烂生辉。从他们的手上青筋高突、脸上红光充盈看来,都是一身横练的功夫。
这么快就遇上对手?李逍遥瞠目结舌之际,李大娘由三名汉子背后绕了出来,道:“你还没打扫好吗?这么慢吞吞的!”
“好,好啦”
李大娘这才转身对三名苗人道:“各位客官,这是我们的上房,有事吩咐他就成了。”
说完又对李逍遥道:“快招呼这两位爷去另一间房!”
“喔、喔,我知道了,客官请。”
李逍遥才要走出去,缠中上别着宝石的那名苗人开了口,声音低沉中,还带着怪里怪气的口音:“这间客栈我们包下了,除了老板和伙计,其他不相干的人全部给我请出去!”
李大娘道:“知道啦,小店本来还有很多预定下的客,现在全让他们别住进来了。”
苗人的头领满意地点了点头,李逍遥暗想:“哪来预定的客?三天也没两只小猫,婶婶这回赚钱啦!”
李大娘一眼就看出李逍遥在想什么,道:“别发呆了,帮我招呼客官们歇歇腿,我到厨房准备酒菜。”
“喔,好啦,这两位大爷请随我到旁边的房来。”
李逍遥将另两名苗人安置在旁边的客房,其中一人交待道:“没有我们的吩咐,不许闲杂人等上楼来,你知道了吗?”
“是,小的知道了!”
苗人从腰袋中抛出一块银子给李逍遥:“这个赏你,乖乖听我们的话,赏银不会少你的。”
居然一出手就是银子,把李逍遥给怔住了,他连忙道:“是,是,谢大爷的赏!小店一定让您感到宾至如归!”
李逍遥连忙出房,才偷偷掂了掂银子,少说也有五钱,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拿到这么一大笔钱哪!“哇哈!真是遇到财神爷了!” 李逍遥连忙收起银子,这三名苗人虽然样子阴沉了点,不过出手这么大方,却也是好几年才遇得上一次的好客,再怎么说也得好好服侍,让他们多住上几天才是。
李逍遥三步并作两步地溜到厨房,一面吃起婶婶替他准备的早点,一面道:“婶婶,那三个苗人打哪儿来的?真不寻常!”
婶婶忙着烧柴杀鸡,道:“别多管客人的事!他们这些江湖上的人,不是杀就是仇的”
李逍遥大为兴奋:“他们真是江湖上混的?”
“叫你别多事你还问!”
此时,后院传出一阵含糊的呻吟,令李逍遥和李大婶都停下了手边的事。
“酒来一小口酒就行了,给我酒哇”
“一大早就有酒鬼找上门来,逍遥,去把他轰走,别影响了生意。”
“喔!”李逍遥懒懒地起身,踱至后院,只见走廊外斜倚着一名瘦小汉子,一只酒糟鼻红通通的,眼睛也像睁不开一般,醉态可掬。身上穿的道袍邋遢褴褛,乱蓬蓬的头发随便地挽着髻,只以一根树枝为钗,背后倒是背着一把破剑。才一走近,便闻得到一股扑鼻的酒臭。
“喂,这位道长”
那醉道士一见李逍遥,便一把拉住了他:“给我酒一小口就成啦,小朋友”
李逍遥道:“别拉拉扯扯的,我给您倒杯茶醒醒酒,你喝了茶就到别处躺去,好不好?”
“不要茶,要酒!”
“你都醉成这样了,还喝酒啊!”
醉道土道:“我越喝酒,越清醒没酒喝,就醉得走不动啦”
李逍遥奇道:“哪有这种道理?我不信!”
“不信?不信就拿酒来,给我喝了保证我马上生龙活虎,还能教你使剑”
李逍遥眼珠子一转:“嘿,你倒机灵,变个法子骗我酒喝!我才没这么容易上当呢!你赶快走吧!”
醉道士抓着李逍遥的衣角,道:“没酒喝,我一步也走不动,你就行行好吧”
李逍遥用力要挣开他,耳边已听见婶婶在厨房叫道:“逍遥!别又在外头混,快来帮忙!”
李逍遥一面朝里面叫道:“知道啦!”一面用力一扯,把衣角扯了回来,道:“给你酒,让我婶婶知道了,我准挨骂!你要躺就躺吧!唉!”
说完,连忙拔脚而回,背后还传来那醉道士有气无力的恳求:“小兄弟我只要喝一小口酒就行了一口就好”
“没见过这么赖皮的酒鬼。”李逍遥喃喃自语,他以前在余杭小镇上并未见过这名道士,不知是从哪边云游过来的。
今天这小小的镇上,又是苗人,又是道士,好像一下子外地人全集中到自己家的客栈来了。李逍遥步入厨房,婶婶已经做好了三份简单的便饭,放在桌上,一面还在炉灶前忙碌,准备更正式的大餐。
“你快把这三份酒菜先去送给客人,送了之后马上过来,还有事要你去办!”
李逍遥一看,桌上那三份饭菜有肉有酒,而婶婶还在熬鸡汤,看来真的是对这三名出手阔绰的客人十分用心。
李逍遥端了酒饭,便往屋内走去,步至廊上,那名醉道士还倒在原地,委靡不堪。李逍遥越想越是好奇,真的会有人越喝酒越清醒,不喝酒反醉的吗?
醉道士拾眼一看,一见到李逍遥手中托盘的酒壶,眼睛便亮了:“酒!求求你给我酒”
李逍遥连忙后退了一步:“不行,不行!这是给客人喝的。”
李逍遥怕又被他缠住,举脚快步往他身上跨过去,半跑半走地步向客房,先敲了敲上房的门,道:“大爷,请用饭。”
苗人头领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必了,拿走。”
李逍遥暗想:“他不必吃饭的吗?”但牢记着这名苗人头领不许随意进房的交待,也不敢多问,连声应诺,便将酒饭拿到另一间客房外,才敲了敲门,门便被大力打开。
其中一名苗人大笑道:“好香!老子远远就闻到酒菜香味啦!”
一名苗人一把便将李逍遥手上的托盘整个拿了过去,放在桌上,也不拿碗筷,径自用手抓了一大块肉,便往嘴里塞。
李逍遥暗想:“江湖侠士吃饭都用手抓的吗?嗯,那也太恶心了吧”
另一人则抓起酒瓶,对着瓶口便灌。不料才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呸地一声,道:“这是什么酒?一点味道也没有!”
李逍遥忙道:“大爷您有所不知,此酒乃江南名产桂花酒,清香甘醇,连当朝的贵妃娘娘都爱喝的不得了呢!”
那苗人一听,便哇哇大叫,黝黑的脸上更增狰狞:“娘娘爱喝?你拿娘们喝的酒给我?拿走!拿走!拿别的酒来!”
李逍遥道:“敢问大爷想喝什么样的酒?”
“我听说中原名产是五粮液,还有什么玉冰烧、老白干,都是一等一的好酒,通通拿来尝尝!”
李逍遥一听这些烈酒,不禁咋舌,道:“这恐怕有点儿不容易,五粮液产在四川,玉冰烧在广州,老白干嘛,要黑龙江才有”
“那就通通去拿来!”
“什么?这可要跑遍大江南北,一年半载还不见得能回来呢!”
苗人怒道:“不都是你们中原的酒吗?怎么通通没有?”
“中原横竖也有那么几千几万里啊,又不是一个小小夜郎”
“你说什么?”苗人更怒,“你说夜郎小?我就不信!夜郎可是个大城,比中原还要大!”
李逍遥一愣,看来这些苗人真的不知道中原有多大,也不敢和他们辩,忙陪笑道:“是,是,大爷说得对。小的我一会儿就去打些烈酒来!”
“不必了,我们自己带有酒来,去吧!”
李逍遥顺势将桂花酒收在怀里,退了出去,这才忍不住好笑,暗想:“听人说夜郎自大,原来是真的!”
只听得房中的两名苗人一面大嚼,一面捧出了自己带来的酒,酒瓶才一打开,就连在门外的李逍遥都闻得到一股扑鼻的酒味,他连忙掩住鼻子,居然头顶一眩,差点就要醉了。
只听那两人边吃边饮,道:“从苗疆一路赶到这儿来,今天总算可以好好吃上一顿。”
另一人道:“吃饱喝足了,明天好干大事!”
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大事,但是从千里以外来到此地,当然是非有着大事不可。李逍遥不敢多闻那烈酒的味道,怀中揣着桂花酒,小心翼翼地走到后庭。醉道士还躺在原地,哺哺道: “酒求求你,一口喝一口就好”
李逍遥压低了声音,道:“看你可怜,就给你喝一口吧!只能喝一口喔!”
“好,好,就一口!”
那醉道士一跃而起,连忙接过李逍遥手中酒瓶,连谢也不说,便就着瓶口大饮。
本以为他的一大口也不过是比普通人的一口多了些,不料只见道士一口气不换,连喉咙也没动,酒竟像倒人了无底深洞一般,倒个不停。过了好半晌,才听见咕嘟一声,那道士这才咽下那“一口”酒,把酒瓶递给李逍遥。
“啊好难喝的酒!”道士擦了擦嘴,语气却清醒了不少,也不大舌头了。
李逍遥一晃酒瓶,惊道:“哎呀!你你怎么喝光了!说好一口的啊!”
醉道士打了个酒嗝,笑道:“我一口就是那么大口,你见我咽第二口了吗?”
“是没有可是这”
李逍遥拿着空酒瓶,有点哭笑不得,他一辈子没见过有人可以一口这么大口,若非亲眼所见,决不会相信的。事实上这正是道家的上乘龟息功,运用移穴换气的法门,达到呼吸缓慢、全身筋肉伸缩自如的境界,进而延年保命。不过任何人也没想到,这名身怀绝技的道士,会以这高段的功夫骗酒喝。
见李逍遥那呆若木鸡的样子,道士哈哈一笑:“这么难喝的酒还掺了水,你心疼什么?听你说各地名酒,如数家珍,看来你懂得不少!”
李逍遥道:“有酒给你喝就不错了,你还嫌什么等等,刚刚我说的话,你隔这么远,怎么听得见?”
“是声音自己钻到我耳朵里来的,小子,看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些酒?”
李逍遥道:“我听人说就记住了。”
“原来也是道听途说,不是我辈中人!唉,可是他们那三个苗人也不懂酒,从云南来,居然不懂得带窖酒,唉,可惜,可惜!害我白白守在这儿老半天,只喝到不登大雅之堂的劣酒。”
李逍遥道:“窖酒?那是什么酒?怎么没听过?”
“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又不懂!罢了,看在你有心的份上,我就教你什么叫好酒、什么叫品酒”
“免啦,你把这瓶酒喝光了,你喝得香,我待会儿却要吃婶婶的锅铲!”李逍遥叹道,看来要这两袖清风的道士赔,也是赔不出来的。
醉道士笑道:“呵呵要钱我可没有,可是你不是很想学剑吗?”
李逍遥一惊:“你怎么知道?”
“看在酒的份上,贫道可以破例指点你几招。”
李逍遥半信半疑:“你你要教我剑法?”
“虽然我是比较想教人饮酒,不过看样子你大概不会领情,只好退而求其次,买椟而还珠,教你这个不识货的小子一两招,算谢谢你啦!”
李逍遥苦笑道:“前辈,您别逗我了,我不要你赔,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忙呢!”
醉道士仰首一笑:“哈哈哈你倒大方,我要赔是我的事,你不收是你的事,今晚三更,十里坡山神庙见!”
话未说完,两脚一挪,有如醉步般踉跄而行,才一眨眼,居然已走出甚远,身影瞬间便不见了。
李逍遥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又说不上来,抓了抓头,才莫名其妙地往厨房走去。
“真是个邪门的道士走得真快,耳朵真灵,还有,竟能喝这么大一口,凭这个本事到街头表演,就吃不完了!”
胡思乱想间,李大娘又叫道:“逍遥一—你在干什么?快过来!”
李逍遥头冒冷汗,晃了一下空瓶子,暗想:“完了,被发现就糟啦嗯?我就说是那三个苗人喝的好了!”
反正他说起谎来,一向是脸不红气不喘,想定了说词,便大着胆子踏人厨房。
只见李大娘忙着烤鸡,挥汗如雨,道:“你要还有时间在那儿发呆,就到菜市场帮我买几斤新鲜的虾回来,要是在市场买不到,就向打渔的船家们问看看。”
说着,从腰褡中拿了一把铜钱递了过去,李逍遥一听婶婶是要让他出门,登时放下心来,一收铜钱,说道:“知道啦!我马上就去。”便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