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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唐人尧扬唇而笑,与她一同步向餐厅。
但海宁没有发现,自始至终,那抹笑意都没有到达他的眼眸。
用过晚饭,回到家已将近九点半。
虽说海宁和唐人尧一起用餐的次数多得数不清,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沉默,这么无话可说。有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著他们,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低迷到无以复加。
那种气氛像一块大石,压得她不能呼吸。
一进家门,海宁就想找个空间喘口气。
“明天我还要上班,浴室让我先用好吗?”
唐人尧没有回答,却拉住急急想往浴室钻的海宁,从背后紧抱住她,开始吮吻她的耳垂。
“尧……”海宁倒吸一口气,无措地低唤。
唐人尧没有回应,将她转过身,俯身堵住她的嘴,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探入她的衣服底下。
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就是现在,他想要她!
“等等……”海宁低喊著,拉住他的手,俏颜上满布红潮。虽然他俩已是夫妻,屋里又没有别人,但是唐人尧从没有在客厅对她……
唐人尧不理会她的制止,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客厅那张所费不赀的羊皮沙发上,然后扯掉自己的领带、扔开衬衫,赤裸地覆上她柔腻的娇躯,并将她那件缀著蕾丝的无袖T恤从她头上褪去。
当唐人尧炙热而结实的肌肤熨贴著她时,海宁缩了缩。
“怎么了?”唐人尧撑起自己,锐利地注视身下的她。
“我……”她咬住唇瓣,长长的睫毛因紧张而颤动著,“我还没洗澡。”
“很公平,因为我也还没。”他捧住她的脸,抵住她的额头,与她眼对眼地相视著,“你在担心什么?我喜欢你的味道,你无时无刻闻起来都好香。”
说完,他再度吻住她。
唐人尧的吻带著强大的需索,渴求著她的回应,逼迫她用相同的热情回吻他。
他的吻一向能瓦解海宁的理智。他太了解她的一切,他熟知她的每个反应,就算她再怎么试图抗拒,也会在他的抚触下融化。
但今天的唐人尧,却让海宁莫名的紧张。
他的每一个吻都像是在勒索她的回应,他的每一个抚触都像是要看见她的热情,他注视她的眼神炯亮得有如一把火炬,一把随时会烫伤她、将她焚烧殆尽的火炬——
这不是平常的唐人尧!
此刻的唐人尧教她害怕!
“不要……”海宁蒙住脸,颤抖的低唤出来。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当她抬起头,看见唐人尧已背著她穿上衬衫。
他背对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她走到他身后,充满歉意的轻触他的肩。“尧……我……对不起!”
唐人尧没有回应,他甚至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扣扣子的举动,他甚至弯腰捞起地上的车钥匙准备走出家门。
他要抛下她了!他要走了!
海宁慌了,这一瞬间,即将失去他的恐惧充满了心中。
“不要走!”情急之下,海宁抱住唐人尧的腰,将脸埋入他的宽背中,“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是有心的……我爱你!我爱你啊!”
唐人尧背脊一僵,蓦地转过身来。
海宁终于与他面对面了,但是……他的脸是那么痛苦,眼中盛满心碎。
他的神情震慑了海宁!那伤痛的眼神绝不是因为她的拒绝而造成,那里面隐藏了太多被她忽视的伤口。
当唐人尧带著那样的神情向她走来,海宁不自觉地后退,无措的低唤:“尧?”
唐人尧望著她,全然冷峻,全然死寂,那是一双痛到极处,没有泪的眼眸!
“海宁,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亲口说爱我,我一直相信有一天当你对我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会成为世上最快乐的男人,”他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他必须咬紧牙关说话,才能阻止自己当场崩溃,“我一直在等你说……可是不是在你心里有别人,却还想留住我的时候!”
仿佛是一声平地的响雷,猛地震住了海宁。
“你怎么会这样想?”海宁声音破碎。没有什么比这种指责更教她难过!
“还不够明显吗?”唐人尧自嘲地抬首望向天花板,眼眶因忍泪而通红,“我装聋作哑得还不够?你以为我可以忍受几次你背著我想他?你以为我可以承受几次你为他偷偷掉泪?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偷偷上网搜寻关于他的报导时,心里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为了追纪平远甚至打算闯红灯的时候,心里又有什么感觉?!”
海宁倒抽一口气。
当时……他看见了?他为什么不问?
“我用全心来爱你,难道最终仍比不过你对纪平远的眷恋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尧,我可以解释的……”海宁哽咽著,急著去握他的手,但是他绝然地躲开。
“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让你解释,”唐人尧狂暴地将车钥匙往茶几一扔,金属与强化玻璃的撞击声震得海宁惊跳。“不过你的解释最好够高明,高明到足以说服我!”
那一瞬,海宁感觉心上好似被凿了一个洞。
解释,他要听解释。
如果她无法解释,他就不会信任她。
可是如果彼此不能互相信任,这段感情要怎么继续下去?
看著海宁空茫的表情,唐人尧不耐地催促:“说啊,为什么不说?我在听。”
海宁忽然摇摇头,强忍泪道:“我没办法解释。”
闻言,唐人尧顿时沉下脸。
“我只能要你信任我。”海宁再说。
“信任你什么?”他语气冰冷。
“信任我对你的感情。”
唐人尧沉默地望住她许久,“如果我不能呢?”
海宁心里一痛,没有说话,默默走进房中。
片刻后再走出来,她换了一件T恤与牛仔裤,长发扎成一束马尾,手上则多了一只简单的旅行袋。
这时奶茶也从房里追出来,兴奋地汪汪叫著,它以为海宁要带它出去玩,不停地缠著海宁,海宁被它吵得没办法,只好将它抱起。
唐人尧凶狠地盯住她手上的旅行袋,眼睛眯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海宁对著他扬起一抹悲伤的笑容。
“尧,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吧!”
第九章
“老天!你就真的不向他解释,包袱款款就离家出走?你未免也太潇洒了吧?”又琪看著在她面前哭成泪人儿的杨海宁,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深夜十一点,她的老室友红著眼圈,提著行李,抱著一只饿到四肢无力,呜呜叫个不停的查理士王小猎犬站在家门口,那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又琪只能放一人一狗先进屋,然后赶紧张罗一些牛奶给奶茶止饥。
“不……不是我不想解释,我……我只是希望他能信任我,而不是要我提出说法来证明自己没有变心……”海宁哭到抽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天真!太天真了!你是火星来的人吗?世上哪有不需要解释的爱情?你是少女漫画看太多了喔?”眼看海宁用掉最后一张面纸,又琪认命的从抽屉中拿出一盒新的,开封后递给海宁。
“但爱情是彼此信任——”
又琪马上拍桌大嚷:“错错错!爱情是嫉妒!爱情是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砂,更何况是活跳跳的旧情人!”
海宁闻言,眼眶红了。“我不懂……我都已经嫁给他了,他怎么还会以为我心里还有别人?”
又琪翻了个白眼,叹气道:“你这个问题要是能有解答,离婚率或许就不会这么高了吧?”
听见“离婚”二字,更加触动海宁的泪腺,不由又哭了起来。
“我……我不要离婚!绝对不要!呜~~”
“我刚刚是举例,没人要你离婚啦!”眼看著海宁大水发不停,又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抽痛得很厉害。“总、总之,现在已经很晚了,反正你之前的旧房间还没租出去,今晚你就先住下来,有什么事睡饱了再来想,OK?”
这一晚,海宁躺在以前的小床上,回想起和唐人尧认识的种种。
不知是否习惯了唐人尧的臂弯与怀抱,尽管疲惫得连一只手指都举不起来了,但她还是过了好久好久才能阖上眼,倦极入眠……
天色终于大亮,唐人尧睁著酸涩的眼望向刺目的天光。
海宁离开后,他一直等在客厅,但是过了一夜,她却没有回来。
她还会回来吗?
或者她再也不回来了?
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出那么决绝的话?明明他是那么在乎她,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著她走?看著她离开的背影,他感觉自己的胸膛好似活生生被剜了一个洞!
唐人尧踉跄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够,干脆整瓶拿起来灌。
为什么这么烈的酒还不能麻痹他的痛觉?
为什么他越喝越清醒,满脑子都是海宁?
蓦地,电铃响起,唐人尧浑身一震——会是海宁吗?
他放下酒瓶,慌乱中,酒瓶倒了,酒液在地毯上泼洒出一大片污渍,可是他不在乎,他奔过去拉开门——
“哈啰~~”
是眉开眼笑的江皓熙。
一见不是海宁,唐人尧眼色一沉,反手就要把门关起来。
江皓熙眼明手快地抵住门,不让他关上。
“喂!你干嘛?哪有人是这样待客的?”搞什么?唐人尧这小子婚后越来越没人性了!一看见他就给他一记闭门羹,江皓熙超不爽的!
“滚!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
“发生什么事了?”江皓熙终于发现不对劲,他吸了吸鼻子,皱起眉,“恶~~你浑身都酒臭味,简直像是在酒桶里泡过!海宁呢?她不在吗?你这样喝她没意见吗?”
“海宁”两字一入耳,唐人尧当场风云变色。
“不要跟我提到她的名字!”唐人尧不耐地看著江皓熙,“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门在那边,路在原地,不送了!”
说完,唐人尧又打开酒柜,取出另一瓶未开封的陈年威士忌。江皓熙见状,劈手夺过唐人尧手里的酒瓶。
“还我!”唐人尧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你想得美!你这样子要是让海宁看见,她会有多伤心?”
唐人尧沉默半晌,忽然狂笑起来,“她根本不会知道,因为她离开我了——她离开我了,你听懂了吗?”
“离开?”江皓熙变了脸色,“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平远……纪平远回来了……”
“那又怎样?”江皓熙蹙起浓眉,有听没有懂。
唐人尧冷笑一声:“你还不懂吗?既然男主角都回来了,我这个男配角……自然只有下台一鞠躬的份!”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男主角男配角,你醉糊涂啦?喂……唐人尧!唐人尧!”
下一秒,唐人尧倒在地毯上,醉得不省人事。
“真糟糕!这下该怎么办?”江皓熙头痛的抚额,他从没看过唐人尧烂醉成这样,看他这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看吧!这就是为了一朵花放弃一座花园的下场!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谁教你们老是听不进去!”江皓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唉~~没辙了!还是打电话给郎和七洋,问问他们该怎么办吧!”
周日上午十点,海宁带著奶茶到外头消耗完过多的精力,顺便买了早餐,才缓步回到又琪的住处。
“老天!你去哪里了?”当又琪看见海宁回来后,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我带奶茶去散步,顺便买了早餐。对了!我还买了你最喜欢的熏鸡三明治和薏仁浆喔!”海宁笑著举了举袋子对她说。
“先、先别管早餐的事了!”又琪拿走她手上的袋子,将她推进房间,“快,你去换个衣服,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海宁一头雾水。
“你先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穿什么衣服?”
又琪一时语塞,“呃,那个……总之,你换件洋装就对了!”
海宁虽然满头问号,还是进房去换了件水蓝色洋装。
“穿这样可以吗?我没有带太多衣服出来……”
又琪打量海宁一会儿,然后忽然伸手把她的发束拿掉,让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嗯,这样就OK了!走吧!”
又琪拉著海宁走出家门,召来计程车,对著司机报出地址。
半小时后,计程车停在一家饭店前面。
“到了,就是这里。”又琪拉著海宁下车。
海宁愣了下,“为什么要到饭店来?”
如果她没记错,这饭店是唐人尧的好哥儿们,郎世祺所有。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又琪像是深怕海宁跑掉似的拽紧了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