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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而你们这些无产者,则具有更多的智力。当然,即便是对于一个哲学家来说,成为你们犯错误的同伴也是荣幸的。
所有权一词原来是特有的或个人的占有的同义词。它表示每一个人使用一件物品的特殊权利。但是,当这种对于其他享有用益权的人来说虽然是不起作用的(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权利,却变得活泼和居于首要地位的时候,——也就是说,如果享有用益权的人把他的亲自使用物品的权利变成由他邻人的劳动来利用该项物品的权利,——那么所有权就改变了它的性质,它的概念也变得复杂了。法学家对于这一点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但他们不是像理所当然的那样去反对这种利润的积累,却全盘地加以接受和承认。由于租佃权必然包含着使用权——换句话说,根据大者包括小者的原则,利用一个奴隶的劳动来耕种土地的权利包括着一个人自己来加以耕种的权力——所有权这个名称就专门被用来代表这种双重的权利,而占有这一名称则被用来代表使用权。由此,所有权便开始叫做完善的权利、支配的权利、高超的权利、英雄的或罗马公民的荣誉权利,——拉丁文是Jusperfectum,jusoptimum,jusquiritarium,jusdominii——同时占有则与田地的租赁相同化了。
现在,所有的哲学家都承认,个人占有是根据公道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是根据自然的必要而存在的,并且是不难加以证明的;但是当我们摹仿古尚先生的说法而认为占有是所有权的基础时,我们就陷入所谓含糊的说得更确切些就是模棱两可的诡辩(sopismaamphibolivelambiguitatis)中去了;这种诡辩在于用一种双关语来改变那个意义。
人们往往自以为十分渊博,因为借助于一些具有极度概括性的辞句,他们就好像上升到绝对观念的顶点,从而欺骗那些没有经验的人;并且,更糟糕的是,这就是普通所说的检验的抽象概念。但是通过相同事实的比较而形成的抽象概念是一回事,而从同一名词的不同意义推论出来的抽象概念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前者提供普遍的观念、定理、定律;后者则表示各种观念产生过程的次序。我们的一切谬误都是由于经常混淆这两种抽象概念而造成的。在这方面,语言和哲学都同样是有缺点的。一个成语愈不普通,它的措辞愈是晦涩,它就成为愈加丰富的产生错误的源泉:一个哲学家的诡辩的程度是与他对于任何可以消灭语言中的这种缺点的方法的无知成正比的。如果有一天能发现那种用科学方法纠正语言的谬误的技巧,那么哲学就找到了它的确实性的标准了。
现在,既然所有权和占有之间的区别已得到了很好的证明,并且根据我刚才举出的理由,前者必然会消灭这一点也已得到了解决,那么,为了恢复一个语源的微不足道的利益,难道最好是把所有权这个词保留下来吗?我认为这样做是很不聪明的,并且我愿意说明理由。我从《人民报》上摘录了下列的一段文字:
“限制所有权,规定取得、占有和遗传财产的条件的权是属于立法机关的……无可否认,继承、查定税额、商业、工业、劳动和工资需要极重要的修正。”
无产者们,你们希望限制所有权;那就是说你们希望摧毁所有权,把它变为占有权。因为,未经所有人的同意就去限制所有权,那就是否认所有权;使雇员和所有人联合起来,那就是摧毁高超的权利;取消甚或一般地限制田租、房租、收入和收益,那就是消灭完善的所有权。那么,当你们为了建立平等而以这种值得赞扬的热忱辛勤工作时,你们为什么要保留这样一个辞句,即它的模棱两可的意义永远会是你们成功道路上的障碍的辞句呢?
从这里你们就可以看出我们所以不但要抛弃财产这个东西、而且还要抛弃其名称的第一个理由——一个完全是哲学上的理由了。而这就是政治的理由、亦即最高的理由。
每一次社会革命——古尚先生会告诉你们——都只是为了要实现一种政治的、道德的或宗教的思想而发生的。当亚历山大征服亚洲时,他的思想是为希腊的自由对东方的专制制度的侮辱进行报复;当马里乌斯和凯撒推翻了罗马贵族时,他们的思想是把面包给予人民;当基督教在世界上进行革命时,它的思想是解放人类并用对一个上帝的崇拜来代替伊壁鸠鲁和荷马的许多神祗;当法兰西在1789年起义时,它的思想是在法律面前的自由和平等。古尚先生说,真正的革命都是有它的思想内容的;所以,凡是在没有一种思想甚或不能正式表达一种思想的地方,就不可能发生革命。这种地方会有乱民、谋叛者、暴徒、弑君者,但不会有革命家。缺乏思想的社会只会在原地旋转和打滚,并在它的无益的努力中趋于灭亡。
可是,你们都觉得革命就将来到,并且觉得单是你们本身就能完成革命。那么,支配着你们的是什么样的思想呢,十九世纪的无产者?——因为我实在不能把你们叫做革命家。你们想些什么?——你们相信什么?——你们需要什么?请小心地作出答复。我曾诚心诚意地阅读了你们所喜爱的报刊,你们最尊敬的作家的作品。我到处只看到一些空虚的和幼稚的实体,而找不到一种思想。
我要解释一下实体这个词的意义,——对于你们大部分人来说,这无疑是个新词。
所谓实体,一般都了解为一种想像力所能理解的但非官感和理智所能辨认的东西。因此,斯加纳列尔所说的鸦片的麻醉力和古代医学上的病态的粘液都是实体。实体是那些不愿自承无知的人的支柱。它是不可思议的;或者像圣保罗所说的,是不明了的论证(Argumentumnonapparientium)。在哲学上,实体往往只是对思想内容毫无增益的一些字眼的重复。
例如,当比埃尔·勒鲁先生——他曾说过这么多美妙的话,但据我看来,他过分喜欢他那些柏拉图式的公式——向我们断言说,人类的祸害是由于我们对生活的无知时,比埃尔·勒鲁先生就说了一个实体,因为很明显的是,如果我们是邪恶的,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怎样生活;但是了解这个事实,对于我们是没有价值的。
当埃德加·基内①声称,法国之所以遭受苦难和衰微,是因为人与人和利益与利益之间存在着对立状态时,他所宣告的是一个实体,因为问题是要去发现这个对立状态的根源。
①埃德加·基内(1803—1875),法国作家兼政治家,曾在德国研究哲学,并广泛游历希腊、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国。著有《意大利革命》、《奴隶们》、《1815年战争史》、《新精神》等。——译者
当拉门奈先生大声地宣传自我牺牲和爱时,他宣告了两个实体,因为我们需要知道在什么条件下自我牺牲和爱能够产生和存在。
同样地,无产者们,当你们谈论自由、进步和人民的主权时,你们也就把这些当然可以懂得的东西在空间造成了这么多的实体:因为一方面,既然1789年的关于自由的定义已经不再能满足需要了,我们就需要一个关于自由的新的定义;另一方面,我们必须知道社会应该朝着什么方向前进,才能求得进步。至于人民的主权,那是比理性的主权更大的实体;它是实体中的实体。事实上,既然在人民之外和理性之外都不能设想有主权,那么我们还必须加以确定的是,在人民之中应该由谁来行使主权;并且,在这么许多思想中间,哪些应该是最高的。说人民应当选举他们的代表,就等于是说人民应当承认他们的元首,这丝毫也没有把困难消除掉。
但是,假定在出身上平等了,在法律上平等了,在人格上平等了,在社会职能上平等了,你们也就会希望得到地位上的平等。
假如在看出无论从事生产、交换或消费的人们的一切相互关系都是彼此公平相待的关系,——总之,就是社会关系;假如我说,你们在看出这一点的时候,要想给予这个天然的社会一种合法的存在并用法律来确定这一事实,——那么我说,你们就需要对于你们整个的思想有一个清楚的、具体的和确切的表达方式,即能立刻说明原则、手段和目的的表达方式;而我要补充说明的是,那个表达方式就是联合。
既然人类的联合至少可以正当地说是从世界开始时就存在的,并且曾经不断地抛弃它的奴隶制、贵族制、君主专制、特权政治和封建制等等这些消极因素,从而逐步把自己建立起来并使自己趋于完善,——那么我说,为了消灭社会的最后的消极因素,提出最后的革命思想,你们就必须改变旧日的号召的口号,把废除专制、废除贵族、废除奴隶!变为废除所有权!……
但是,我知道使你们惊愕的是什么,你们这些被穷困之风所摧残的、被你们的恩人的傲慢所压倒的可怜虫:这就是其后果使你们感到害怕的平等。我们怎么——你们在你们的报纸上说——我们怎么可以“梦想一种既然是不自然的、因而就是不合乎正义的划一的地位呢?我们该怎样去偿付一位科尔默南①或一位拉门奈的劳动日呢?”
①德·拉厄·科尔默南(1788—1868),法国律师兼政论家,著有《行政法》、《村治问题》等。——译者
平民们,请你们听着!在萨拉密斯海战②之后,当雅典人集会讨论给予勇士奖赏时,在把选票收集起来之后,发见每一个战斗员都得了一票头奖的选票,西米斯托克利斯①得到了全部二奖的选票。米涅瓦女神②的人民是用他们自己的手来加冕的。真正英勇的人们!他们都有资格得到橄榄枝,因为他们都敢于为自己要求得到它。古人赞美了这种崇高的精神。无产者们,请你们学会去尊重你们自己并重视你们的尊严。你们希望得到自由,但你们不懂得怎样去做一个公民。现在,无论谁说“公民们”,必然就是说平等的人们。
②公元前480年在萨拉密斯岛附近古希腊的舰队(350艘)和波斯舰队(800艘)之间的海战。希腊人利用自己军舰的机动性采取了冲撞和接舷战的战术,使波斯人遭受重大损失。这一战役对于希腊人获得最后胜利具有巨大意义。——译者
①西米斯托克利斯(公元前527?—460?),雅典政治家兼将军,曾劝使雅典人增强海军力量,公元前480年指挥雅典舰队在萨拉密斯岛附近战胜了波斯人。——译者
②罗马女神,手艺和艺术、学校教师和医生的保护神,人们一般把她与希腊女神雅典娜混为一谈。按雅典娜是战争和胜利的女神,又是智慧、知识、艺术和技艺的女神,被推崇为雅典城的守护神。——译者
如果我自己名叫拉门奈或科尔默南,并且某一个报纸在提起我的时候突然发出无可比拟的天才、高超的智力、完美的德性、高贵的性格这些夸张的语句,我就会对此感到不快,并且就会抱怨——首先,因为这样的一些颂辞永远是不相称的;其次,因为它们提供了一个坏的榜样。但是,为了使你们相信平等的原则,我愿意为你们衡量一下我们这个世纪中在著作方面最伟大的人物。如果我,一个平等的保卫者,按其本身的价值来估量那些受到普遍钦佩的、我比任何人都懂得怎样加以认识的才干,那么,无产者们,请你们不要责备我是出于嫉妒。一个矮子总是能够丈量一个巨人的:他只要一根码尺就行。
你们已经看到《一种哲学的概要》这本书的自以为了不起的预告,并且信以为真地叹赏了这本著作;因为你们不是没有读过,或者就是读过的话也没有能力加以判断。所以请你们自己去熟悉一下这个辉煌的而不是可靠的空论;在叹赏作者的热忱的同时,不要再去怜惜那些单是习惯和参加人数的众多就使之成为不足挂齿的有用的工作。我将说得很简略;因为尽管主题很重要,作家也确有天才,我所要说的话没有什么了不起。
拉门奈先生是从上帝的存在开始讲起的。他是怎样论证的呢?根据西塞罗的论据,——也就是根据人类的赞同。这里面丝毫没有新的内容。我们还须找出人类的信念是不是合理的;或者,像康德所说的,我们还得找出上帝存在的主观确实性是否与客观真理相符合。可是,这一点并没有使拉门奈先生感到为难。他说,如果人类相信了,那就是因为他们有相信的理由。所以,拉门奈先生在宣告了上帝这个名字后,唱了一首赞美诗;这就是他的论证。
在肯定了这第一个假设之后,拉门奈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