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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到里头,见过礼,美领事先申说援例呈请开舱的事。杨侯爷
道 :“奉过上谕,恭顺各国均准照常贸易,这个可以商量。”
美领事又谈到英人的事,杨侯爷道 :“英人何尝真心求抚,攻
城掠地,猖撅得要不的,本爵也难替他乞恩呢 。”美领事道:
“洋人背井离乡,漂洋过海,到中国来,难道专为生事么?也
无非想做点子生意罢了。从前的事情,都为两面有了误会弄出
来的。现在既然醒悟,缴还了定海,自不敢更有他求。不过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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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那一桩事,是天朝二百年来,稠叠恩施,不得不代恳法外施
仁,得使仍循旧制 。”杨候爷道:“英人坏的很,这种话哪字
作得数?”美领事道 :“义律现有笔据呢。”随取出一张洋纸,
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汉字。杨侯爷念道 :“不讨别情,惟求恩准
照常贸易,如带违禁之货,即将船货入官”等语。美领事道:
“爵帅可瞧见了,英国的安分商人,实未随同滋事。倘准他商
船入口,也好籍以制服他的兵船呢 。”杨侯爷道:“既是贵领
事这么讲了,本爵瞧贵领事份上,且替他上本乞恩,只叫他静
候朝旨。这一个月里,万万再不能滋事呢 。”美领事应诺自去。
杨侯爷遂与广东抚台联衔入奏。谁料上谕下来,竞把杨侯
爷狠狠申饬了一番。恰好靖逆将军弈山、参赞大臣隆文先后到
粤。杨侯爷诉知英国兵船的利害。奕将军道 :“上头意思是主
剿,这件事可难了 。”隆文道:“林少穆很有能耐,还是请他
来商量商量 。”奕将军道:“这件祸事原是他惹出来的,解铃
还须系铃人,跟他商量很好 。”隆文就叫当差的拔片子去请,
一时请到。隆文说起防剿为难事情,随即问计。林则徐道 :“
现在的情形,大不比从前,果然事情是难办了。但能够应时制
宜,真心实力的办去,也未始不可挽回一二呢 。”隆文道:“
应时制宜,当从何处入手?”林则徐道 :“为今之计,当先遣
洋商设法羁縻,俾各国的船暂退稍远。一面雇齐人夫,密运巨
石,把猎德、大黄滘等地方,乘夜填塞;一面调拨重兵,在两
岸防守,仍于岸上多备沙袋,以为挡炮之需。这便是眼前救急
的法儿 。”隆文大喜,随令依计行事。
谁料此时各隘口的兵勇,都已撤退,木桩石块都被英人起
了去。那省河里英人又派了舢板小船,往来游曳,牵制多端,
有力没处使,竟然不能成事。隆文叹道 :“少穆的计划不能行,
可怎样呢?”奕山道 :“且别管他,咱们下令闭港,狠狠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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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拼一仗是了 。”军令刚才传下,紧急的探报就接二连三的来,
报说“火输兵船衔尾进港,快到城下了”。一时又报:“洋船
泊在十三洋行面前,河南官兵开枪轰击,被洋船上一炮轰死了
大半,余外的都逃散了 。”接着又报:“水师兵船被英人轰沉
三艘 。”奕山大惊,聚集两参赞商议退敌之计。议了一整夜,
依旧是一筹莫展。
次日,是四月初二,忽报英人把火轮船分为两队,一队攻
扑省城,一队分袭省城西面的泥城。奕山道 :“了不得,这泥
城是佛山镇的要路,要有个错失,佛山果也保不住了 。”果勇
侯杨芳道 :“泥城上,我已经调派协将岱昌与戴罪留营的刘大
忠守在那里 。”说犹未了,流星探马飞报军情,报称:“岱昌
跟刘大忠真也不济事,听得炮声就逃走,官兵都望风而靡。英
人乘势放火,烧掉我们兵船六十多号 。”奕山愈益着急。一时
又报 :“英兵上岸,劫掠十三洋行也。”此时,风声鹤唳,一
夕数惊。靖逆将军奕山吓得在营里头,求天念佛。满城里文武
大小各官,没一个不是呆呆的。只有营里头的兵,都各抖擞精
神,干那逞乱发财的勾当。好在统兵大员也没工夫计较这个。
到初三这日,英人分股登岸,水陆交攻。城外所剩的几个
防兵,一听得炮声,早逃得没了个影儿。英人舒徐暇豫把省城
四面的炮台,尽都得了。中国兵弁却连轻伤都没有一个。这炮
台的地势,却在省城后面的山顶上,俯瞰全城,了如指掌。英
人据了炮台,就把火弹火箭,没昼没夜的轰射,打得城中墙坍
壁倒,不知轰掉了几多房屋!阖城官民重足股栗,都吓得什么
相似。将军参赞、督抚司道面面相觑,想不出一个免祸的法子。
还是广州府知府余葆纯谋多智足,献了一个无上妙计。当下余
葆纯道 :“英人此来,既为索偿烟价,空言抚事,怕不见得成
功呢。卑府浅见,前后总要依他,不如早早的依了他,省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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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是非口舌 。”众人听了,没一个敢答应,不过(目咢)眙顾
视而已。
次日,炮子直穿入老贡院的前面,将军以下,都各皇遽失
色。抚台道 :“头痛救头,且叫余守缒城出去,探探那洋人口
气 。”奕山道:“战又战他不过,也只好如此了。”当下余葆
纯缒出城外,见过义律,探问烟价多少。义律冷笑道 :“二万
多箱的烟土,贵府当时是目击的。我也不敢多要,按照时价计
算,该几多就几多是了 。”余葆纯道:“按照时价,该几多呢?
”义律道:“半句虚话儿不说,总要现银一千二百万两呢。”
余葆纯道 :“还好减少点子么?”义律道:“贵府是局中人呢,
怎么说出外行的话来?去年林制台烧烟,贵府也曾在场帮过
忙。别人不知道也还罢了,你老人家是原经手呀 。”余葆纯道:
“钱呢,不是我拿出来的,我总无有不可以,只要上头肯答应
就好了 。”余葆纯回到城中,将军参赞商议了一下子,再叫他
出城,跟义律磋商,许偿他一半的烟价。义律初就不答应,经
美利坚人居间排解,费掉了无数口舌,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和约款子最要紧不过就只两桩,一是偿还烟价银六百万两,一
是把香港全岛割隶给英国。和约既定,余葆纯要求义律叫他把
火轮兵船,退出虎门外去。义律道 :“退出虎门,那是很应当
的事。但须贵国先行两件事,第一件,六百万的银子,叨光即
行交下;第二件,贵国的将军参赞,须先退出城外,城里的兵
尽都撤掉。这两件事行了,咱们立刻就起碇出口 。”余葆纯无
奈,只得把义律的话,照实回过奕山。奕山道 :“大的尚且依
了他,何况这区区小事,依了他完结 。”果勇侯杨芳、臬台王
廷兰都怒得发指决眦,然而强弱异势,没奈何,只好吞声饮恨。
当下将藩运关三库的银子搜刮拢来,勉凑成六百万解交了
出去,靖逆将军与隆、杨两参赞率领马步,退出广州城外,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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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于离城六十里之小金山。英国兵船才徐徐起碇,退出虎门口
去。于是江翻海倒的世界,依旧变成了尧天舜日。
奕山深虑城下之盟,有伤国体,绞心沥血,想出了一个偷
天换日的妙法,捏称初八日焚击痛剿,大挫其锋,续奏义律穷
蹙乞抚,求准照旧通商,并出具永不售卖鸦片烟土甘结,并将
所付六百万银子,作为追交商欠完案。将无为有,举重若轻,
皇帝老子在京里,如何会知道呢?只臬台王廷兰恨恨不平,把
广州军务情形,写了一封信给福建曾藩台,信里有四不可解二
可惜三痛哭的话。曾藩台转呈于闽督颜伯寿。颜伯寿忿极,撰
了一扣密折,附着此信,把山贝子等狠狠参了一本。宣宗见事
已平靖,不愿再生波浪,因此把颜督的奏本留中不发。这原是
圣天子大度如天的勾当,谁料洋人得着了甜头,安静不到两个
月,掀波作浪,竟又生出大大风潮来。欲知何事,且听下回详
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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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王相国一死报君 裕钦差刑牲誓众
话说和约定得没有几个月,英人又掀波作浪,兴起一个很
大的风潮。这件事情,和议之初,朝里有一位目光如炬的大臣,
早已料到。这位大臣,为了此事,还把性命都丢掉了呢。此人
姓王,名鼎,字定九,蒲城人氏,官居文渊阁大学士,为人耿
直,疾恶如仇。山贝子奏请恩准通商,王中堂恰自东河查勘回
京,闻得广东抚事,有割地偿银的举动,上章极言不可。宣宗
询问穆彰阿,穆彰阿道 :“衅起烧烟,不得烟价,洋人必不肯
罢兵。祸结兵连,终非生民之福。再者军用浩繁,兵端不息,
所失怕不止此数呢。洋人军利,得了恤款,定然感激天恩,不
致再有意外。只要贸易盛旺,关税定然起色,这五六百万银子,
不过一二年工夫,就复了回来了 。”宣宗点点头。王中堂知道
穆彰阿蛊惑圣明,自请召对,侃侃力争。宣宗竟不能批驳他一
辞半语,只得起身道 :“时光不早,朕该回宫了。”王中堂碰
头道 :“请皇上听臣讲完了话再回宫。”宣宗不理,只顾走。
王中堂一时急迫,不及顾君臣礼制,膝行上前,牵住宣宗衣据
道 :“请皇上听臣一言,臣今日所讲,都关系着国家隆替,夷
夏消长 。”宣宗绝据而入。王中堂满腔忠愤,无处发泄。回到
家里,闭着门,就草了一道遗疏,疏中句句是血,语语是泪,
把穆彰阿的奸滑,和议之失策,说得淋漓痛快。写好遗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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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汗巾,竟悄悄的缢死了。无非想效着史鱼尸谏,一死悟君,
挽回国家的危局。等到家人知道了,忙乱着灌救,哪里灌救得
醒!
这个消息,传递人穆彰阿耳朵里,穆彰阿大吃一惊道 :“
定九寻死,不干我事。这遗疏一上,我的官儿也要断送在他手
里了 。”搓手顿足,急得个走投无路。正在发急,忽报军机章
京聂沄求见。穆彰阿道 :“人家不自在呢,偏又有客来了,这
个客也太不晓事,回掉了他完结 。”家人应了两个“是”,退
了出去。一时又进来回道:“聂老爷说,有机密要事,定要面
回中堂呢 。”穆彰阿沉吟道:“机密要事,什么事呢?且请他
进来 。”一时家人引入。聂沄见穆彰阿,请过安,随道 :“王
中堂出了缺,中堂知道么?”穆彰阿道:“死了也罢了,只恨
他临死还与我作对呢 。”聂沄道:“中堂所谈,敢就是为那张
遗折么?”穆彰阿道 :“你也知道了。你想他这个人,可恶不
可恶?”聂沄道 :“王中堂果然倔强不过。但是他这张遗折,
万不能动你一丝一毫,你老人家安如磐石呢 。”穆彰阿道:“
上头的脾气,大概你也知道,他死得这么可怜,无论如何,总
也要看过一二分。本来有八分可信的,至此也要信到十分了。
何况和议的事情,上头原是勉强答应的 。”聂沄笑道:“中堂
深思远应,料的何尝不是?但这一张遗折总要奏了上去,上头
才会知道。倘然有人从中掯住了,或是换掉了,上头没有瞧见,
又怎么会知道呢?”穆彰阿道 :“天下哪里有这么好人,没有
托他,就替我悄悄的弥补好了呢 。”聂沄笑道:“不敢过承金
奖,就是晚生替中堂弥补的呢 。”穆彰阿笑逐颜开,不觉忘了
形,脱口呼道 :“我的儿,你真孝顺,我从今而后,格外的疼
你 。”聂沄听说,那副尊容,臊得猢狲屁股似的,红得怪可怜。
穆彰阿觉着,随道 :“老夫一时乐极了,才把你自己儿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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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待,你休怕臊 。”聂沄道:“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如何
敢臊 !”穆彰阿道:“你怎么掯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