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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火光迸射,也不知为何因,但顾着自己同侪,陆续出外。
外面已是军警麕集,扑入救火,并对着学生,发放空枪,学生
也觉着忙,冲出曹氏大门,分头归校。就中有年尚幼弱、不能
速走的学生,如易克嶷、曹允、许德珩等十九人,竟被巡警抓
去,拘入警察厅。及各学生回校后,自行检点,北京大学,失
去最多,十九人中竟居大半,于是同侪愤激,又至法科大礼堂,
续开会议,要去保那数人出来。校长蔡元培亦到,当由学生报
告经过情形,略谓 :“学生虽感动义愤,举止未免卤莽,若云
犯法,学生实不甘承受,警察擅自捕人,殊属无礼。况曹、章
两人,受此挫折,未必干休,既与日本人勾结,又与军阀派有
密切关系,必要借着外人压迫,与军队蛮横,罪我无辜学生,
纳入刑网,恐被捕去的同学,将遭毒手,务请校长设法保全”
云云。蔡校长亦不免踌躇。各学生或从旁计议,谓 :“不若齐
赴警察厅,与他交涉 。”蔡校长摇首道:“这却不必。学生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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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无礼,警察厅亦不能盲从权阀,违背公理,汝等且少安毋躁,
待我往警察厅探明确信,极力转圜便了 。”言毕,便出门自去。
小子叙到此处,应该将曹汝霖的踪迹,交代明白。阅者亦
极待问明。汝霖本在家中,与章宗祥等密室叙谈,骤闻学生到
来,呼喊声震动内外,料知来势不佳,难以排解,先令门役将
大门阖住,暂堵凶锋,一面入探后门,拟从屋后逸出。偏后面
已环绕学生,掷碎玻璃窗,投入小白旗,势更汹汹,势难轻出。
他不禁暗暗着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索性开了前门!放入
学生,免得他管住后门,以便乘机逃逸。且内客厅有章宗祥,
及日人数名坐着,乐得借他做了挡牌,自己好从容出走。计划
已定,如法办理。及学生团已入前门,陆续闯进,随意捣毁,
风头很是凶猛,遂欲挈着家眷,越出后门,又恐后门外,尚有
学生阻住,不得已择一短墙,为逾垣计。可奈生平未习武技,
不善跳墙,此次顾命要紧,勉强一试,毕竟跳法不妙,把腿摔
伤,幸由家人依次越出,忙为扶掖,始得忍痛跛行。踯躅数十
步,得着骡车一辆,奔往六国饭店中去了。曹妾不能跳墙,只
好返入房中,暂时躲避。至学生殴伤章宗祥,章由日人保护,
逃出曹宅后门送往日华医院疗治。惟曹宅起火原因,言人人殊,
或说是由学生放火,或说是学生击碎电灯,溜电所致,或说是
曹宅家人,自行放火,希图抢掠财物,或说由曹汝霖出走时,
授意家人,令他择地纵火,既可架诬学生罪名,复可借此号召
军警,赶散学生。究竟如何详情,小子也无从臆断。但自起火
以后,曹宅附近的东堂子胡同,及石大人胡同一带,人山人海,
拥挤不堪,一时保安警察队、步军游击队、消防队、各救火会
等,纷纷驰往保卫,不到片时,火即停息。可知非由学生所为。
学生团不得不走,巡警乘他解散,捕去了十九人,这也好算是
一场大风潮了。此段说明,万不能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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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章宗祥到了医院,又气又痛,又愧又悔,好似哑子吃
黄连,说不出的苦楚。他自日本归来,既受留学生的揶揄,复
遭乃妻陈氏的吵闹,心中已很是不乐;抵天津时,陈氏尚与翻
脸,不愿随入京师,故将家属安顿津门,乃妻不遭人殴,幸有
此着。独自至京,暂寓总布胡同魏某住宅。连日忙碌得很,既
要与曹、陆等密商隐情,复要应酬一班老朋友,正是往来不停,
几无暇晷。五月四日,适应故人董康的邀请,作赏花会,因赴
法源寺董家,与同午宴,宴毕作别。日长未暮,途次又得传闻,
谓各校学生有大会等情,因即顺道至赵家楼,进见曹汝霖,商
议抵制学潮方法。适有日本人在座,与曹互谈,彼此很是心照,
正好加入席间,共同讨论,不意冤冤相凑,偏来了许多学生团,
饷给老拳,竟代曹汝霖受罪。汝霖潜逸,自己替晦,害得头青
面肿,腰酸背痛,白吃了一种眼前亏,教他如何不恨?如何不
悔?旁人见他神志昏迷,不省人事,还道是身负重伤,已经晕
厥,实在是满怀委屈,气到发昏第十二章,因致肝阳上升,痰
迷心窍,好医案。好一歇才见活动;又经医生施用药物,外敷
内服,渐渐的回复原状,清醒起来。当下有许多友人,入院探
疾,宗祥对着几个好友,托他将被殴情节,呈报中央,且抚榻
叹息道 :“中国近年以来,累借外债,岂止我章姓一人经手?
而且主张借债,自有总统总理负责,我不过代为帮忙,怎得遂
指我为卖国?但我平心自问,亦略有过处。我以为段合肥等,
挟着武力政策,定能统一全国,所以热心借债,甘任劳怨,哪
知一班武夫,拿钱不做事,除正饷外,今日要求开拔费若干,
明日要求特别费若干,外款随借随尽,国家仍不能统一,遂至
酿成今日的祸崇。讲到远因,实是武人所赐。若欲据事定罪,
亦应由武人居首,为何各校学生,不去寻着浪用金钱的武夫,
反来寻着手无寸铁的章某?岂非一大冤枉吗?”说到此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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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含着泪痕,几乎堕下。诸好友连忙劝慰,宗祥又徐说道:
“这乃是我料事不明,误认武夫为有为,致遭此报。现在我已
决意隐退了,是非曲直,待诸公论罢!”语亦近是,但不去经
手借款,如何得着回扣,恐一念知悔,转念又不如是了。诸好
友仍劝他静养,俟呈报政府外,自当严惩学生,代为泄忿。彼
此解劝多时,才各退出,替他呈诉去了。还有奔往六国饭店的
曹汝霖,亦因腿伤待医,移居日本同仁医院。当时即令部中僚
属,将学生毁家纵火、殴人伤捕等情,叙述了一大篇,缮作两
份,分递总统府及国务院。就是警察总监吴炳湘,亦早已呈报
内务部,由内务部转达总统府中。这一番有分教:
才知众怒原难犯,到底汉奸应受灾。
欲看徐政府办法如何,待至下回续叙。
观北京学生团之暴动,不可谓其无理取闹。章、曹诸人之
专借外款,自丧主权,安得诿为非罪?微学团之群起而攻之,
则媚外者且踵起未已,既得见好于武人,复得自肥其私橐,何
所惮而不为乎?惟毁物殴人,迹近卤莽,几致为曹、章所借口,
砌词架诬;起火一节,未得确音,但必谓学生所为,实未足信。
学生第执小白旗,并未随带火具,何有纵火情事?溜电一说,
较为近理耳。曹汝霖得以潜逃,章宗祥独至遭殴,而陆宗舆且
逍遥无事,我亦当为章仲和代呼晦气。然章固一局中人,受欧
亦不枉也,哓哓自讼,亦何益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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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演义 ·870·
第一百六回
春申江激动诸团体 日本国殴辱留学生
却说徐总统迭接呈文,也知舆情愤激,罪有攸归,但曹宅
被毁,章氏受伤,似觉学生所为,未免过甚,一时不便为左右
袒,独想出一条绝妙的通令来,便即颁发出去。令云:
北京大学等校学生,纠众集会,纵火伤人一事,方事之始,
曾传令京师警察厅调派警队,妥为防护,乃未能即时制止,以
致酿成纵火伤人情事。迨经警察总监吴炳湘,亲往指挥,始行
逮捕解散。该总监事前调度失宜,殊属疏误,所派出之警察人
员,防范无方,有负职守,着即由该总监查取职名,呈候惩戒。
首都重地,中外具瞻,秩序安宁,至关重要。该总监职责所在,
务当督率所属,切实防弭,以保公安。倘再有借名纠众,扰乱
秩序,不服弹压者,着即依法逮捕惩办,勿稍疏弛 !此令。
这道命令,既不为曹、章伸冤,又不向学生加责,反把那
警察总监吴炳湘,训斥数语,更要惩戒几个警察人员。徐总统
实是使乖,故意下此命令,诿过到警察身上,免得双方更增恶
感。哪知吴炳湘不肯任咎,又将学生如何滋扰,不服警察拦阻,
明明是咎在学生,不在警察,申请内务部转达总统,严办学生
云云。再经曹、章等一班好友,也替曹、章沥陈冤情,请政府
依法惩办学生,逼得徐总统无乖可使,只得再下一令道:
据内务总长钱能训;转据京师警察厅总监吴炳湘呈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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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四日,有北京大学等十三校学生,约三千余名,手持白旗,
陆续到天安门前齐集,议定列队游行,先至东交民巷西口,经
使馆巡捕拦阻,遂至交通总长曹汝霖住宅,持砖掷瓦,执木殴
人。兵警拦阻,均置不理。嗣将临街后窗击破,蜂拥而入,砸
毁什物,燃烧房屋,驻日公使章宗祥,被其攒殴,伤势甚重;
并殴击保安队兵,亦受有重伤。经当场拿获滋事学生多名,由
厅豫审,送交法庭讯办”等语。学校之设,所以培养人材,为
国家异日之用。在校各生,方在青年,质性未定,自当专心学
业,岂宜干涉政治,扰及公安?所有当场逮捕滋事之学生,即
由该厅送交法庭,依法办理。至京师为首善之区,各校学风,
亟应力求整饬,着该部查明此次滋事确情,呈候核办。并随时
认真督察,切实牖导,务使各率训诫,勉为成材,毋负国家作
育英髦之意!此令。
为这一令,又惹起学界风潮,不肯就此罢休。先是北京大
学校长蔡元培,自往警察厅中,保释学生。总监吴炳湘出见,
却是婉言相告 :“决不虐待学生,俟章公使病有起色,便当释
出,尽请放心”云云。蔡校长因即辞归,慰谕学生,宽心待着。
及炳湘受责,情有未甘,乃不得不加罪学生,为自己卸责地步。
既而通令颁下,着将逮捕学生,送交法庭惩办。北京大学诸学
生,当然要求蔡校长,再向警察厅交涉。蔡校长又亲赴警察厅,
往复数次,俱由吴总监挡驾。于是蔡校长亦发起愤来,即提出
辞职书,离校出京。教育总长傅增湘,亦因职任关系,呈请辞
职。曹汝霖得知消息,还道是傅、蔡两人袒护学生,也愤然提
出辞呈,自愿去职。汇业银行经理陆宗舆,时正受任币制局总
裁,与曹、章等通同一气,学生概目为卖国贼,所以彼亦连带
辞职。各呈文俱递入总统府,徐总统不得不着人慰留。曹汝霖
尚一再做作,欲提出二次辞呈,就是章宗祥伤势略痊,也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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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甚至钱内阁俱被动摇,相继提出总辞职呈文。徐总统倒也
失惊,尽把呈文却还,教他勉持大局。国务员始全体留住,姑
作缓图。且住且住,莫使权位失去。
当时交通次长曾毓隽等,本属段派范围,与曹、章共同携
手,一闻学生闹事,即与陆宗舆联名,电邀徐树铮入京,商量
严惩的方法。小徐应召入都,察看政府及各方面形势,多半主
张缓办,并亲见章氏伤势,已经渐痊,所以不愿出头,免拂舆
情。内阁总理钱能训,恐得罪段氏,独去拜访段祺瑞,请他出
来组阁,段亦当面谢绝。他见徐东海主张和平,乐得让他去演
做一台,看他能否达到目的,再作计较,因此置身局外,做一
个冷眼旁观罢了。却是聪明。
五月七日,为民国四年日本强索二十一款的纪念日,国民
或称五九纪念,便是此事。五七系日使递交最后通牒之日,五
九乃袁政府签字之期。海内志士,吞声饮恨,此次青岛问题,
又将被日人占据过去,再经北京学界风潮,相激相荡,传达各
省,各省国民,越加动愤,或开大会,或布传单,口讲笔书,
无非说是外交失败情形,应该由国民一致奋兴,争回青岛。就
中要算上海滩上,尤为热闹,各团体各学校各商帮,借上海县
西门外公共体育场,作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