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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现在,当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却有开始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
经过半个小时的沉思,在确定张奇就在B市,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后,傅歆觉得真的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比起当时只要他活着的那个想法,现在真是太幸福了,所以,她逼自己狠下心,不再想着去把他找出来。
她去妇幼保健医院建了围产卡,还去附近的母婴店逛了逛。
很多像她这样的孕妇,都是丈夫或者婆婆陪着一起的,只有她形单影只,很多人会在背后议论她,她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就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有个人正在看着她。
这样的自我安慰,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她心里保持的那份念想和温暖,在她毫无任何防备和措手不及中,像是一座刚建好没多久的大厦,根基不稳,只是一场小暴风雨而已,它却在一夕之间轰然倾颓了。
电话是葛馨予打给她的,电话响起时,她正在给自己煲汤,医生说肚子里的孩子和同月份的孩子比起来,要小了一点,让她回去补充营养,。
于是,离开医院后,她去附近的菜场买了根新鲜的通水骨,又买了点各种各样的菌类,回家煲汤。
听到电话响时,砂锅刚开了,水哧哧的朝外冒出来,她急着打开盖子,划过接听键后,就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胳膊中间,有点不方便,她就想葛馨予快点把话说完。
性子一向都直接,在她面前更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葛大小姐,却忽然支支吾吾,像是很难启齿。
她听到油烟机的声音,先问傅歆,“小歆啊,你是不是在做饭?”
傅歆“嗯”了声,把锅盖放到台板上后,把洗干净的各种菌类放到砂锅里。
听出葛馨予吞吞吐吐,她把盖子盖上后,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后,走出厨房去接电话。
听清清葛馨予说的是什么,傅歆眼睛几乎瞪到最大,就连本能地呼吸都不会了,眸光不再看到一丝清澈,带着几分呆滞的,看着前方的某个地方。
手里的电话,从指缝里滑落,跌落到地板上,却并没有摔坏,葛馨予急得快要跳脚的声音继续从那头传来,“小歆,你没事吧。”
傅歆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呼吸暂停,像是被人拿走了线的木偶,她僵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弯腰下去,把还在传来葛馨予声音的电话捡了起来,“他在哪里?”
常听人文绉绉的说什么“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在认识张奇以前,傅歆总是一笑了之,因为在她看来,她的世界里,从来都不会出现这样的两极分化。
这样的一句话,既然是出自佛教,那就肯定有它的道理,傅歆只是这红尘繁华中小小的一个俗人,自然有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时候。
傅歆下楼时,没当心脚底下,差一点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幸亏她抓住了楼梯扶手。
她低头,手扶着楼梯把手,以快的速度下楼,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葛馨予告诉她的那件事上,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她开门前,有个人影飞快的朝楼上跑去,看到她差一点摔跤,那个人影手都握成拳头,他差一点点就不顾一切的冲下去,哪怕这样后,他所有的计划都将付诸东流。
等傅歆走后,他慢慢从楼梯上走下去,看着紧闭的防盗门,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两片薄薄的唇微微启动,发出一声轻叹。
他拿出钥匙,很快就打开了就连梁晨都打不开的门,走进去之后,他就听到书房传来沸腾的声音,走进去一看,是傅歆忘了关煤气。
这是多危险的事,她却忘了,她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让他怎么舍得离开。
拿出放在厨房柜子里的厨房用纸,把溢在燃气灶上的汤汁一点点的擦干净,把火调至文火,又在汤里面加了几粒红枣,身形英挺伟岸的男人,像尊雕像似的,站在狭小的厨房里,一动不动。
☆、第一百四十六章: 痛到极致
葛馨予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拉傅歆,她都跪在地上不肯站起来,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不帮着张奇骗傅歆了。
张奇说,短痛虽痛,却只是当时那一瞬间,痛到极点,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结痂后,反而就会释然;
相反,长痛,则像拿把钝刀,慢慢的撕磨着人的血管,等真正看到喷溅出来的鲜血,对承受痛的那个人来说,整个过程过程都是泡在清晰的疼痛中。
他对不忍看着傅歆长痛,所以,为了让她相信,选择了她最好的朋友,让她帮他演了一出戏,把傅歆推到了眼前极致的痛楚中。
卓灿接到葛馨予的电话,匆匆赶来时,就看到傅歆跌坐在悬崖边,只差那么一点的距离,她就会掉到悬崖下去。
不管葛馨予怎么拉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瘫坐在地上的人,神情木讷,呆呆的盯着某个地方。
那里有一样东西,傅歆看着很眼熟,是她送给张奇的一枚袖扣,他穿便装的时候不多,也就很少用到。
太阳光很强烈,照到那枚袖扣上,折射出熠熠的,晃得人眼睛生疼的亮光。
卓灿走过去,俯身捡起来,他走过去,蹲到傅歆身边,摊开掌心,躺在手心里的正是这枚袖扣。
他看着傅歆的眼睛,不敢深想下去,“嫂子,这样的袖扣哪里都能买到,不代表着什么?”
傅歆转过脸,把目光放到他身上,然后低头朝他掌心里的袖扣看去。
这枚袖扣,怎么可能是哪里都能买到的,这是她亲自设计,让傅氏旗下的珠宝店按照图纸按图打造的。
她一把抓起那枚小小的袖扣,正要开口,有两个是学生模样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只听到其中一个说:“我就说刚才真的有人从这里跳下去了,你非不相信。”
另外一个反驳道:“隔那么远,我又是深度近视,没看清也正常。”
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孩还在边上絮絮叨叨,卓灿起身,对着他们怒吼,“滚!”
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被这样表情狰狞,凶神恶煞,额头上每根都暴起的卓灿给吓到了,相互看了一眼,飞快离开。
过了不知道多久,傅歆到底是想要站起来,保持一个姿势的时间太长,血脉被压的不通,脚心像是有人拿着千万根缝衣针在刺。
葛馨予伸手去扶她,卓灿担心碰到她的肚子,抢先一步扶住傅歆。
山上,碎石凌力,傅歆只是穿着单薄的,长度到膝盖的白色棉裙,尖利的碎石边沿划破她的膝盖,有红似这骄阳的血顺着划破的地方汨汨流出。
卓灿看了傅歆一眼,她脸色木讷,看似只是平静,他却知道,张奇的死,对她打击到底有多大,她失魂落魄,那双清灵的眼睛里,已经不复见以前的灵气,聪慧。
卓灿车上就有药箱,他想先给傅歆消毒,天气太热,包扎了反而容易感染,手在打开药箱拿消毒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葛馨予看在眼里,急得不行,用力的推了他一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这,犹豫那的,还不快点。”
眼看傅歆膝盖上一直有血流出来,卓灿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蹲到傅歆身边,帮她清理伤口。
除了碘酒涂到伤口上时,她除了本能地朝后缩了下,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这样的傅歆,或者说是不哭不闹,安静到令人觉得心生不安的傅歆,让葛馨予担心到了极点。
等卓灿处帮傅歆处理好伤口,葛馨予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歆,你难受,就哭出来啊!这样憋着,你会伤了孩子的!”
她泪流满面,早知道傅歆在听到张奇去世的消息,会是这样的反应,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答应帮张奇的。
傅歆抬起眼睛,以一种是逼视的眼神看着葛馨予,“你怎么知道张奇在这里的?”
傅歆就是傅歆,再怎么被突如其来的事,弄得心神俱伤,依然没忘了追问细节,也许,在她心里,始终都存在着侥幸。
张清士用跳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结束了对宫凝袖的歉疚,可以说,是他做了对不起宫凝袖的事在前,他真的是个懦夫。
张奇呢?
她一直以为他虽然是张清士的儿子,终究是和他不一样的,那样刚毅,从容,英挺的张奇,他本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眼前的局面,是她太高估了他,还是说,她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角度想过。
葛馨予听傅歆这样问她,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按照张奇告诉她的,把自己为什么会在冬山顶告诉了傅歆。
看傅歆听后,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怀疑,她暗暗的舒了口气。
傅歆最后侧过脸朝发现袖扣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对卓灿说:“卓灿,麻烦你送我回去好吗?”
卓灿对傅歆一直都当成亲嫂子一样尊敬着,哪有拒绝的道理。
傅歆坐在车后排,始终都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却没有哭。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哭。
卓灿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确定她闭着眼睛,这才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葛馨予看了一眼。
她刚才告诉傅歆的,之所以会在冬山顶,是为了不在肚子上留下破腹产的疤痕,弄得以后连比基尼都不敢穿,听了医生多运动,以后好顺产的建议,每天都会坚持爬山的。
幸亏这段时间傅歆自己的事都很多,好久都没顾暇上她,否则啊,肯定知道她在撒谎。
傅歆是没怀疑,不代表有的人不怀疑,这个人就是对葛馨予每一天都在干什么,比她自己都清楚的卓灿。
他看了葛馨予一眼,又看了一眼,始终都在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要骗傅歆。
葛馨予被他的眼神,弄的不厌其烦,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怕吵到后座上的傅歆,压低声音说:“你再看我,我就不生了。”
这都不知道是葛馨予第几次用这样的话威胁卓灿,他早习以为常了,只是无声笑了笑,想弄清张奇到底有没有跳到悬崖下,等回去问她就好,现在啊,山路崎岖,哪怕他开的是世界顶级的越野车,车山有两个孕妇,也要非常小心谨慎。
葛馨予坚持要陪傅歆,傅歆却连家门都没让她进,反手关门时,如果不是卓灿眼疾手快,就要撞到她探在前面的鼻子了。
葛馨予看着紧闭的房门,委屈的眼泪直掉。
隔着一道门,很多话,怕傅歆听到,自然是不能说的,所以,当两个人一到车上,卓灿就迫不及待地问:“馨予,你搞什么鬼啊。”
葛馨予当然知道很多事是瞒不了卓灿的,很难道的没有大着嗓门和他说话,她低头扣抠着手指,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卓灿,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是”
卓灿看着她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打断她的话,“是张奇让你这么做的?”
葛馨予抬起头,飞快的看了卓灿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卓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就说葛馨予怎么会想到那么个看似普通,却是再在理不过的借口。
毕竟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卓灿号称再怎么了解张奇,对他刚才的做法也表示了不困惑,“他这样诈死,就不怕傅歆一时想不开,真跳下悬崖吗?”
想起他下车门时,看到的傅歆就瘫坐在离悬崖边不过一两步的距离,心头就后怕的一颤。
“这个我也问过他。”葛馨予想了想,“他说长痛不如短痛,傅歆在没怀孕以前,也许真会跳下去,但是,有了孩子,一种母爱的本能让她不会轻易去寻短见的。”
卓灿抿里抿唇,没再接话,他想到了同样是为了不拖累宫凝袖而跳楼的张清士,心里不由暗叹,张家的男人,果然个个都是痴情种。
葛馨予也不知道哪根神经又不对了,一路过去,一直都在追问他,如果他是张奇,他会怎么做。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张奇,他会怎么做,在以前他还真的从来都没想过。
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他脸色郑重地告诉葛馨予,如果他也像张奇那样有病,他不见得会有张清士那样去死的勇气,也不一定有张奇那样的度量,他会把自己最丑态的一面露给葛馨予看,久病床前都无孝子,更何况是两个本身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葛馨予对这个答案显然很不满意,等他把车挺稳,伸手过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爆栗。
葛馨予出手一向都是没轻没重,刚才那一下爆栗,还真把卓灿给打痛了,他揉着额头,小声嚷嚷,“和你说了今天妈妈来,要打也别打脸上,你倒好,今天还专门给我朝脸上打了。”
葛馨予一愣,看着卓灿额头上通红的一片,后悔地咬住下唇。
卓灿怎么真舍得说她,伸手就去抱她,“好了,和你开玩笑的,等会儿要是妈妈问起来,我就说我自己走路不当心撞到门上了。”
葛馨予闻言,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