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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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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华云龙从容道:“尊驾既已伸量过,在下不才,也想试试尊驾神功绝艺。”不待龚浩答话,拈指挟起一个空碟,抛向龚浩。
  那空碟蕴藏真力,打着盘旋,电掣而至,龚浩岂看在眼里,曲指一弹,一缕劲风,恰中碟子中央,他拿捏好力道,欲将碟子弹回,顺便一施手脚,挽回一些面子。
  讵料,华云龙已在碟上作过手脚,那碟子一受外力,“波!”的一响,化成数十碎片,若倾盆暴雨,密密麻麻罩住龚浩全身,连魏奕丰亦遭波及,呼啸击去。
  眼看龚浩再难躲过,只见他袍袖向上一卷,那些碎片,忽然方向一变,若长鲸吸水,万蜂归巢,尽皆投入龚浩左手大袖之中。
  只是那些碟于碎片,块块均凝有华云龙真力,仓卒中,龚浩竟未曾收尽,仍有一块击中他右肩。
  他功力深厚,那块碎碟仅穿透衣袖,并未伤他分毫,但以他身份,失手后辈,却是大失面子的事。
  只见龚浩霍然起立,施袖往桌上一垂,碎片哗啦满桌。紫棱暴现,眼露杀机。
  天乙子与华云龙防他恼羞成怒,暴下杀手,力贯双掌。蓄势待敌。
  “碎心手”魏奕丰闪过碎片,道:“道兄好高的武功啊!姓魏的不自量力,想讨教一二。”
  忽听龚浩道:“魏兄,是我失手,找场也当由兄弟自己,请魏兄切勿插手。”
  魏奕丰一怔,止住脚步,道:“既然如此,兄弟旁观。”
  这时,那些商贾模样的食客,也看出杀机隐伏,只是龚、魏二人坐位却在店门,他们可无胆穿过二人身旁,一个个暗暗叫苦,都挤到壁角。
  华云龙朝太乙子一打眼色,转过面庞,道:“龚浩,你若必欲一决雌雄,咱们至村外动手,别伤及无辜的人。”
  龚浩全身衣袍,无风自动,显然巳是怒极,只是忽又恢复平静,道:“今日老夫认栽,以后哪里见到哪里算,阁下姓名,届时一并请教。”转面道:“魏兄,走!”大袖一拂,转身走出店外。
  “碎心手”魏奕丰怔了一怔,瞥了华云龙及天乙子一眼,嘿嘿冷笑一声,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按,幌身追去。
  本来一触即发的恶战,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弭,那些食客大大松了一口气。华云龙却对龚浩那认败服输,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暗暗佩服。
  只是从此一来,二人不愿再留一宿,当下结了帐,命店伙将马牵出。
  却见掌柜的满头大汗,在撬那块被魏奕丰压入木桌的银子,半天挖它不出,华云龙微微一笑,行过之际,随手一按桌角,暗运内力,那锭银子倏地跳出,反骇得那掌柜的连退三步。
  走出店门,二人翻身上马,疾驰一阵,已出庐州地界,忽听天乙子哈哈笑道:“龚老儿一生狂妄,却连番吃瘪于华公子祖孙二代,让他自已知道了,不知作何想法?”
  华云龙摇头道:“龚浩今夜纯是大意之故,单看他那一手收暗器的手法,武功之高,可见一斑,晚辈怕非其敌。”
  天乙子略一沉吟,道:“华公子与贫道那一搏战,大概未尽全力吧?”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道长又何曾用了全力。”
  顿了一顿,道:“看龚浩与魏奕丰临去神色,连道长也恨上了,道长日后见面,可要留心一二。”
  天乙子傲然道:“贫道还不致怕了他们,一对一,龚浩不敢说,姓魏的走不过贫道百招,纵然联手,贫道也走得了。”
  华云龙忽然问道:“道长可知,敝司马叔爷生前,与那龚浩或魏奕丰,有何深仇大恨?”
  天乙子吟哦半晌,道:“司马大侠平生手刃黑道人物,不计其数,算得侠义道中杀孽最盛的一位,一个人难免有三朋四友,说不定无意中,结上了仇怨,也是有的。”
  语音微顿,道:“华公子莫非怀疑司马大侠是死于龚、魏等人之手?”
  华云龙颔首道:“谷世表将凶手之责,推得干干净净,晚辈虽不予置信,却也得明白查出,以使司马叔爷之女亲自报仇。”
  天乙子道:“司马姑娘的孝心,自当如此,否则也无以慰司马大侠夫妇在天之灵。”
  华云龙道:“看来只有下次遇见龚浩,当面问明,想他们自负一代高手,不该打诓,若是否认,他们中总有是凶手的,再加细察,不难侦出。”
  天乙子道:“此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日,或许贫道其时已身归黄泉,先预祝司马姑娘报仇雪恨,光大家风。”
  华云龙肃容道:“晚辈代琼姑娘谢过了。”
  抬头一望天色,道:“龚浩、魏奕丰似与三教无关,且未识出晚辈身份,但也不可不防,不如趁夜赶路,入山略憩,即行救人,道长以为如何?”
  天乙子道:“一切均由华公子做主,贫道并无意见。”
  华云龙知他心念父亲之德,想在己身报答,故而如此,当下不再多说,一挟马腹,放辔疾驰。
  夜分,二人已人山中,两匹马跑了百多里路,早已口吐白沫,气喘难行,二人于是解下鞍鞯,任之卧息,施展轻功,奔入山中。
  天乙子居先领路,华云龙随后跟从,途中,他并未询问天乙子,东郭寿将那批中原武林高手囚禁之处,天乙子对他这份推心置腹的胸怀,暗暗心感。
  两人翻山越岭,直至天色微明,始来至一座峰头,天乙于朝下方的山谷一指,道:“那批高手,即被囚此谷。”
  华云龙探头打量,只见峰下幽谷,略成葫芦之状,中间广阔,两端谷口却极窄隘,设着高达五丈的木栅,谷中每隔一段距离,亦设有栅墙,一数竟多达四道,栅上可见一些杏黄衣袍的魔教弟子,往来巡逻,中心一带,靠对峰峭壁之下,可见一片屋宇。
  他匆匆一瞥,转面道:“看来监守十分严密,道长上次是如何进去的?”
  天乙子道:“贫道前番是跟踪一队出山购置食物的魔教弟子,发现此谷,那群魔教弟子归谷正在深夜,贫道藏身一匹驮货健骡淌入。”
  华云龙问道:“那批高手禁于谷中何处?”
  天乙子一指那连绵房舍,道:“在那片屋宇后,有洞窟深入山腹,那批高手即被困其中,洞中只二道关口。”
  华云龙借着曙色仔细观察,他目力远逾常人,却不见洞口,知是被屋舍遮住,暗道:
  “看他们重重防守,想入洞救人而不惊动一人,那是千难万难了。”
  但听天乙子道:“贫道上次偷入洞中,实是微幸不过的事,只是仍在第二道关口被发觉,一场恶战之下,险险不能脱身。”
  华云龙眉头一蹙,道:“道长既曾现了形迹,东郭寿还会将人藏于此处么?”
  天乙子沉吟片刻,道:“贫道是料经营此谷,非一朝一夕可成,东郭寿或不肯一见敌踪,便轻易放弃,唉!若是东部寿已将人移走,空跑一趟事小,延误时机,则是贫道之罪了。”
  华云龙道:“道长何需自责,纵然扑空,亦是命当如此,要怨只能怨东郭寿狡猾。”他俯首向下,又了望了全谷一遍,道:“不知谷中留有什么高手?”
  天乙子道:“纵有高手,凭你我二人之力,也足够应付,所惧者,魔教之人自知不敌,将穴窟石门闭上,负隅顽抗,则有些麻烦,甚至杀害被困高手”
  说到此处,倏地住口。华云龙也听见声音,低声道:“避一避。”
  天乙子点一点头,两人原式不变,一按地面,华云龙翻身登上一株茂密黄檀枝上,天乙子也藏身在一株松树中。
  过了片刻,只见两名头挽道髻,身着杏黄色及膝大褂的中年道人,由二人适时窥探处行过,一边低声谈论。
  华云龙见那两人目光炯炯,功力显然不弱,暗暗想道;巡山的居然已是这般高手,守洞的可想而知,此事实在棘手。
  转念之下,凝神听去,只听那走在左手的魔教弟子道:“周师兄,小弟看掌门师等也太谨慎过度了,大师伯既巳出关,又与其他三教联盟,席卷中原,易若反掌,何惧他一个华天虹。”
  忽听那周师兄沉声道:“袁师弟没有参加九曲掘宝,不知那华天虹”
  似是觉得如此一说,未免长他人的威风,改口道:“华家这二十年来,已在江湖上树立根深蒂固的势力,就凭那华天虹的儿子,在徐州略一招呼,就有那么多人肯替他卖命;焉能不小心谨慎。”
  那袁师弟也似有所感,道:“在金陵遇见那个老和尚,那身武功,高得出奇,连大师伯也落了下风,那个蔡元浩偏偏迄今不肯屈服,若与华家联了手,那更难斗了。”
  华云龙听他们谈起蔡元浩,更是注意。但听那周师兄冷冷道:“那也不见得,只待‘毒龙丸’炼成,嘿!嘿!那可有得瞧了。”
  那袁师弟道:“周师兄,那‘毒龙丸’真有那般效力?”
  那周师兄傲然一笑,道:‘祖师爷传下来的秘方,岂能有错,让那般冥顽不灵的人服下,包管奉命难道。”
  华云龙闻言大骇,几乎忍不住要制住二人,动手逼问,忍了又忍,终认时机不宜,强自捺住。
  那两名魔教弟子,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山角。
  华云龙凝神四搜,直至断定周围十丈外,并无人隐伏,才低低招呼了天乙子一声,纵下树来。
  天乙子跃至华云龙身旁,华云龙迫不及待问道:“道长可知‘毒龙丸’究是何物?”
  天乙子面色凝重,道:“闻所未闻’只是听那两人口气,乃是迷魂药物,说来惭愧,当年本教亦擅于配制”
  华云龙截口道:“这样说来,并不稀罕。”
  天乙子笑道:“华公子有所不知,迷药种类繁多,普通迷药,固可蔽人神智,但对功臻化境的高手,却是无所施其技,且中迷药者,行动迟钝,全无自主,等于废人一个。”
  华云龙若有所悟,道:“若是有一种迷药,既能蔽人神智,使人唯命是从,而又不损及武功”
  天乙子接口道:“贫道所惧的,那‘毒龙丸’真是这种药物。”
  华云龙忧心如焚,道:“若让他们炼成,武林苍生,岂有噍类,必须趁早设法毁去。”
  天乙子面有忧色,道:“却不知炼制在于何处,只有擒人逼问了。”顿了一顿,接道:
  “好在咱们今天就将人救出,东郭寿纵欲对那批高手不利,也是措手不及。”
  华云龙忽然心头一动,暗道:“余伯父被掳,莫非就是为了炼药,但以余伯父之耿介,岂肯为彼等炼制这等毒物,不过,数月前那玄冥教徒至余伯父家中窃取一瓶不知何物的乳状物,不是余伯父告知藏处,任谁也找不到,莫不成竟会与那些魔头妥协了?钟山山谷所探听的四目天蜈等,或亦配制毒龙丸药材”
  他思忖不已,忽听天乙子道:“华公子,而今天色大亮,不宜救人,咱们先行调息,恢复精神,待天色昏暗,再开始行动如何?”
  华云龙收回遐思,一望四周,见天色明亮,谷中无物掩蔽,在白日想神不知,鬼不觉欺入谷内,已属难能,更别说摸进囚人之洞,连站在此地,亦恐为人瞥见,当下微一颌首,与天乙子越过峰岭,寻了一个高敞干燥的洞穴,各自练功养息,静待天黑。
  丑未申初,二人相继收功而起,由天乙子将前次入洞所遇,又计议如何淌人,拯人及拟定退路。
  幽谷峭壁,最低也高达四五十丈,中央一代的,更及六七十丈,寻常高手,瞻之胆颤,却难不住华云龙,但为防万一,他们仍结了一条长达六十余丈的山藤,悬于峭壁,空着下面五六丈一截,以免为巡谷之人察出。
  壁势险峭,寸草不生,尚幸今夜乌云蔽月,二人猱身援藤而下,降及终端,华云龙才待踊身跃下,忽听身下二丈处,隐隐传来微响,心中暗道:“好险!原来壁下还有人藏身。略一察看,巳摸清壁下伏桩位置。
  他朝在上的天乙子一挥手,身形斜纵,落在三丈远,恰是二处伏桩死角。
  但听背后风声飒然,知是天乙子已随后纵落。
  这谷中虽是戒备森严,明桩暗桩处处,只是别说华云龙机智绝伦,那天乙子更是当年一教之主,江湖门道,精熟无比,如入无人之境,片刻工夫。巳来至那囚洞之前。
  只见崖壁之下,一个石门封闭的圆洞,那座石门,右边开了一个半尺方圆小穴,看来又厚又重,洞前,一排石屋,屋角悬挂着羊角风灯,照得洞口方圆数丈空地,异常明亮,不少魔教弟子,执刃巡逻,看那情形,连蝗虫也难飞入。
  华云龙正在筹思对策,耳中忽然响起天乙子细若蚊蚋的话声,道:“贫道即在他方弄出声响,华公子请立刻开始行动,必要时,也只有拚着惊动谷中之人,制住守洞者。”
  华云龙点了点头,暗忖,也只有用这调虎离山之计。
  但听左侧百余步,一声轻响,似是石头落地之声,他才待掠至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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