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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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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西方崖壁之上,传来一声震天狂笑,出现了一群参加开坛大典的,多是内外双修高手,目光敏锐,相隔虽远依然一目了然。
  但见为首一人,右臂齐肩而断,身裁修长,更显干瘦,身穿黑绸长衫,脸色阴黯,目心深邃,在场的大都认得,正是那二十载前,雄距北地,叱咤天下的风云总舵主任玄,除了髯发皤然,更是阴沉外,无大改变。
  他身旁一名五岳朝天,貌相奇丑的老者,是风云会四大台柱,龙门双煞硕果仅存的二煞刑纣,龚浩、魏奕丰等分站左右,其他人黑压压一片,将长达数里的崖壁俱都站满,居高临下,更显得声势浩大。
  任玄目光一扫,哈哈笑道:“谷世表,你有何话说?”
  谷世表厉声道:“任玄,你已加入本教,尊为长老,本神君待你不薄,何以叛教,速速悔改,本神君尚能网开一面。”
  这时,下坠之石渐止,仅有三两块碎石,偶尔落下,谷中的人,心神一定,有那性子躁的,登时纷纷喝骂出口,各方高手,则沉下气来,静以观变。
  突地任玄哈哈一阵狂笑,笑声凄凉苍劲,四山回应,一时之间,天地中似乎都充满了这狂放绝伦的笑声。
  忽听华云龙高声道:“谷世表,你作法自毙,尚不觉悟。”
  任玄笑声倏歇,冷冷说道:“姓谷的小子,你可知老夫这二十年来,所焦虑苦思的是什么?”
  谷世表面色铁青,他做梦也未曾料到,自己本来所设炸药,预备在争战不利之际,迅速撤走,随即引发,将去路封死,困死天下英雄,这一毒辣万分之埋伏,为人所用,连己一并围住。
  要知他心中早有成算,选择的山谷,四周峭壁如削,绝壁上青松翠柏,任何可资借力之物,砍削净尽,再有一等一的轻功,也是无法上去,况且攀援之际,敌人若推下滚木石块,或以暗器袭击,无以防御。
  他暗暗想道:本来通往谷外的秘道,谅必早已披姓任的这狗娘养的炸毁了,原先分遣四周防御的心腹,自无活命可能。
  心念电转,竭尽智计,始终想不出脱困法门,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将任玄碎尸万段。
  却听华云龙笑道:“任老当家的,二十年来,苦思什么,何不说来听听。”
  任玄目光一转,冷冷望了华云龙一眼,道:“你就是华天虹的儿子华炀?”
  华云龙朗声笑道:“想不到任老当家的亦知贱名。”
  任玄冷冷说道:“老夫手下,你将他们如何了?”
  华云龙笑道:“老当家的放心,只点了穴道而已。”
  任玄冷声说道:“老夫本待谷底那批蠢才,拚到两败俱伤,始行点燃火药,为你出声示警,不得不提前引发,而你能知机规避,这份机智,老夫倒也佩服的很。”
  华云龙拱一拱手,道:“老当家的赞誉,在下汗颜得紧。”
  任玄怒哼一声,道:“你幸逃一劫,倒会说风凉话。”
  华云龙淡然道:“有道是,在劫者难逃,逃得逃不得,尚在未定之天。”
  任玄冷笑道:“那是当然,嘿嘿!连你老子华天虹也照样必死。”
  华云龙谈淡一笑,道:“天意难测,老当家的得意太早了。”
  蔡薇薇眼看华云龙与任玄隔谷交谈,神态悠闲,似忘了谷底有许多尊长朋友待援,芳心暗急,忍不住叫道:“二哥!”
  华云龙俯首下望,高声道:“薇妹稍耐,我立刻救你们上来,也请各位前辈尊长,略等一会。”
  任玄冷嗤一声,道:“小子做梦。”
  顿了一顿,道:“华家小儿,你可想知道老夫这些年,昼夜思虑是的什么?”
  华云龙目光一抬,含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任玄阴森森地道:“多年来,老夫只在想,如何能把你们这批自命侠义的人,一个一个斩尽杀绝,如何能将白啸天、九阴教主、东郭寿等,寸磔而死,如何将顾鸾音,细刀碎剐,受尽万般苦刑,哀号而死。”
  他一连三个“如何”,说得阴沉可怖,人人心中都不由泛起一股寒意,放牛坪中,顿时弥漫起一阵惨恻气氛。
  饶是长恨道姑一生经过不少大风大浪,此际,也不由心里动摇,暗暗忖道:任玄之子,是由我指使紫玉刺杀,他老来丧子,怨毒之深,可想而知,难怪这多年起,毫未冲淡。
  忽见一个白眉道人,闪身而出,朝任玄高声道:“任施主,贫道天乙子,这厢稽首了。”
  任玄目光一闪,向天乙子微一打量,冷然道:“原来道长归附华家了。”
  天乙子敞声道:“任施主,你我已是近百岁的人了,纵然不念华大侠在九曲掘宝,所施恩惠,想想此生,余日无多,也当收起争雄斗霸之心,桐棺三尺,黄土一坯,到头来不过一场空,何苦再掀血劫?”
  任玄嘿嘿一阵冷突,道:“奇闻!奇闻!通天教主卖起劝世文来了。”
  天乙子微微一笑,面容一整,道:“贫道所言,皆是自真心流出,尚望施主三思。”
  任玄冷冰冰说道:“放屁!老夫独子既死,也不惧什么报应。”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师父!”
  只见华云龙身后,闪出一位玄色衣衫,唇若涂丹,鼻如悬胆,娇靥若花的美貌少女。
  任玄楞了一楞,随即说道:“灵琼,老夫虽曾传你武功,也算不得你师父,你既与对方处在一起,自此咱们行若陌路了。”
  薛灵琼美眸之中,泪光泛动,凄声道:“师父,无论如何,您传过我武功,于我有恩,如果您肯悬崖勒马,倏然远隐,徒儿愿奉养您终生。”
  任玄闻言,大出意外,神色一阵激动,久久不语。
  那二煞刑纣忽然冷冷说道:“总当家的。”
  任玄闻声,猛一咬牙,倏地厉声道:“不行!哼!姓任的死前不闹他一场天翻地覆,死也不甘。”
  语声一顿,忽又柔声道:“琼儿,若你依然认我为师,则到这边来,我保你一生富贵荣华,威显赫赫,练成绝世武功。”
  薛灵琼螓首一摇,哽声道:“多谢师父美意,只是徒儿资质顽劣,不堪造就,更不希图名利,只有辜负师父。”
  任玄截口冷然道:“你待如何?”
  薛灵琼哽咽道:“您既不肯回头,恕徒儿徒儿只好退出了。”
  所言未毕,忍不住热泪双流,娇躯一转,返身疾奔而去,瞬眼消失崖上。
  任玄一代枭雄,也不由面色一黯,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喃喃自语道:“这样也好。”
  华云龙双眉微蹙,匆匆传声道:“灵琼,既已尽心,你师父不听,那是无可奈何之事,无须伤怀,附近或犹隐有黑手,你不可离开太远。”
  他关照了薛灵琼,转过面庞,即待救出谷中被困众人,忽然心头一动,暗暗想道:“这正是追究司马叔爷命案最好时机,不可错过。”
  心念电转,扬声叫道:“任玄、谷世表、申屠主。”
  目光一转,不禁望向梅素若,正同梅素若那剪水双瞳相遇,四目交投,两人心中都有黯然之感。
  华云龙一摄心神,接道:“还有梅教主,如今各方的人俱在,司马家命案,想诸位总该交待一个明白了吧!”
  但听谷世表微声一笑,道:“华炀,本神君看你这般不辞辛苦地追寻命案,缉拿凶手,索性成全你,与你说个清楚。”
  华云龙奉命下山,就是为了司马长青的命案,而今虽形势屡易,这事已非首要,且其中真象,已推测得差不多了,这时见事情即将明朗化,也不由心中砰然,将手一拱,道:“在下愿闻其详。”
  谷世表冷笑一声,道:“司马长青死因,不过代你们华家,作了替罪羔羊罢了,那是毋须细说,当然,他生时心狠手辣,结怨太多,柯怡芬是九阴叛徒,其中亦有私人仇怨,门户中事。”
  司马长青号称九命剑客,乃是白道第一狠人,一身武功,罕有敌手。他的暴毙消息,自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在场其亲朋戚友,听得命案即将揭晓,固是心头暗紧,无关的人,也想听个结果,场中顿时静了下来。
  瞿天浩与司马长青交情最是深厚,心头一阵激动,厉声道:“主谋是谁?”
  谷世表傲然道:“就是本神君我。”
  梅素若冷冷说道:“柯怡芬是本教叛徒,本来清理门户,说不上阴谋暗算,不过若要问谁是主谋,自是本教主。”
  任玄淡然一笑,道:“本会与司马长青结怨最深,谁要替那司马死鬼报仇,找老夫好了。”
  申屠主纵声一笑,道:“瞿老鬼,这一档子事,梅教主与本派,谷世表、任玄谁也脱不了干系,你有本领,不妨将咱们悉数杀死,也就替司马长青报了仇。”
  这几人都是一派首脑,平时固可施计嫁祸江东,当此天下英雄齐集之时,却是谁也不甘示弱,一口承担下来。
  瞿天浩冷哼一声,目中冷电闪闪,隐忍未动。
  慈云大师寿眉微蹙,道:“阿弥陀佛,司马大侠之女,矢志复仇,此事不宜牵连太广,但寻主凶,否则又是一场杀劫。”
  谷世表晒然道:“好一副菩萨心肠,老禅师真不愧佛门子弟。”
  语音微微一顿,道:“这一场大变,从头至尾,可以说是本神君造成,司马长青之女,若有本事杀了老夫,这个仇至少也报了大半。”
  瞿天浩厉声道:“下手的是谁?”
  谷世表淡淡说道:“本教的人,有端木坛主,孟坛主与劣徒,他人则本神君未便多说了。”
  他口中虽言未便多说,实则参与谋害司马长青的高手,虽然明知华家索仇难当,谁也不能退缩不言,否则让他人知晓,任你大奸大恶,也无脸行走江湖了。
  华云龙扬声道:“任玄,你们总不致无人吧?”
  只听刑纣狞声一笑,道:“好小子,你算问对了人,司马长青正是死在老夫手中,哈哈!九命剑客也只有一条命哩。”
  瞿天浩闻言,双目精光暴射,瞪住刑纣一瞬不瞬,厉声道:“此言当真?”
  刑纣阴恻恻一笑,道:“瞿老儿,反正你等已是釜中游鱼,活不了多久,若是不信,去阴间地府,问那死鬼司马长青吧!”
  华云龙长吸一口气,捺下激动心情,道:“还有何人?刑纣,你也是威名赫赫的老辈人物,何不爽快些?”
  魏奕丰冷笑一声,道:“小子好生唠叨,魏老爷也有一份,你待如何?”
  谷底,九阴教引荐堂主申省三怒声道:“臭小子,不必刺刺追问不休,你家申堂主算一个。”
  厉九疑敞声笑道:“本殿主当年便瞧那司马长青不顺眼,杀他是生平第一快事。”
  华云龙高声道:“没有人了?”
  樊彤略一迟疑,道:“还有本堂主。”
  呼延恭赼趄半晌,欲言又止,申屠主冷冷望他一眼,怒声道:“五师弟。”
  呼延恭浑身一震,脱口说道:“你不妨把老夫也算上。”
  华云龙放声一笑,道:“你们几人联手,我司马叔爷夫妇,确是不敌,脱困仍然有望,绝不致一夜之间,悄无声息被害,这其间必有讲究。”
  刑纣、房隆、厉九疑等,皆是凶暴残戾之人,闻得此言,竟然默不作声。
  任玄冷冷一笑,道:“反正司马长青是死了,要报仇就动手,姓华的你也就少罗嗦了。”
  华云龙淡淡一笑,道:“其实不说,我也知道,那尤氏既卧底司马家,暗算我司马叔爷夫妇,自属易事,里应外合,难怪我司马叔爷与叔祖母遇害,尤氏那黑狸再在喉上咬啮伤痕,留下碧玉鼎,嫁祸于玉鼎夫人,只是我不明白,你等因何放过司马大侠之女?”
  刑纣灿灿怪笑道:“哼!看你面孔聪明,却是其笨如牛,留下司马死鬼女儿,既不足虑,同时由她去向你们华家报讯,那是再恰当也没有了,小辈,想通了吧!”
  说到此处,其中许多细节,虽未晓然,华五已忍耐不住,怒声喝道:“端木老鬼,原来你是凶手之一,今天我华五不宰了你,名字倒过来写。”
  猛然扑上,就是“孤云神掌”霍然击去。
  端木世良身形一闪,飘开两尺,色厉内荏道:“姓华的少卖狂,本坛主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华五一动手,瞿天浩再也隐忍不下,目光一转,一声摄人心魄的怒啸,寒犀刀挟着无比威势,迅雷疾电一般,扑向呼延恭。
  呼延恭逢上瞿天浩那杀机闪闪目光,心中已是悚然一惊,再见他这般威势,不由心胆俱寒,那敢硬接,也顾不得面子,拨头往后便逃。
  他若返身接战,纵是不敌,瞿天浩想在四五招内赢他,也非易事,这一来,无异自速其亡。
  只听瞿天浩峻声喝道:“狗贼哪里走?”
  话声中,呼延恭一声惨叫,血雨飞洒,已被瞿天浩一刀劈成两半,死状奇惨,众人方才一场血战,这等死法的也有,只是忘命搏斗之下,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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