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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中,呼延恭一声惨叫,血雨飞洒,已被瞿天浩一刀劈成两半,死状奇惨,众人方才一场血战,这等死法的也有,只是忘命搏斗之下,浑然不觉,这刻一旁见了,反不由生出警惕之感。
申屠主不料呼延恭这等脓包,连瞿天浩一招也走不过,睹状之下,目此欲裂,狞声喝道:“瞿天浩,老夫教你死的一模一样。”
身影电射,腾空扑去。
瞿天浩立意先由武功较弱的杀起,身形一转,霍地向樊彤掠去。
人影一幌,温永超猛地窜至,一掌袭向瞿天浩腕际。
樊彤岂肯束手,暴雷一般,一拳捣了过去。
厉九疑正在其旁,顿时欺身上步,嗤地一声,一指戳向瞿天浩右肋门户。
这三人联手攻击,凌厉难当,瞿天浩一见,自知攻敌不得,听得破空之声,身形一幌,划了一道圆弧,脱出了四人围击。
申屠主厉声喝道:“瞿老鬼哪里走?”
话声中,双袖一拂,身形凌空,朝瞿天浩追去。
但听暴叱连声,人影纷飞,正邪双方,本有暂行罢手,一同应付危局之意,这司马长青命案,恶战大有重新引发之势。
任玄遥望谷底,稳立崖头,嘴角噙有一丝冷笑,似是正合心意。
华云龙暗道:“不能再延下去了。”
心念电转,将手一挥,喝道:“坠索。”
只见东面峭壁之上,突地出现数十条人影,其中有宫家姊妹,贾嫣等倩女教下人马,天乙子那批亲侍弟子,以及范通、查幽昌等一群江湖豪客。
这一批人,两人抬着一大盘重逾百斤的麻绳,行至壁边,顺着峭壁,松绳垂下,行动之间,沉稳异常,那些长达数百丈的麻绳,也非仓卒可办,显然,华云龙早有准备了。
谷中欢声雷动,除了瞿天浩等少数几人,犹在厮杀外,尽皆罢手,纷纷朝东面崖壁下奔去。
忽听谷世表喝道:“玄冥教下,全部站住。”玄冥教教规森严,纵在这等状况,无人敢不从命,闻声立刻止步,群以诧异目光,望向彼等教主。
梅素若芳心一动,暗道:“这放牛坪是玄冥教总坛所在,谷世表当然比谁都清楚。”
她转念未毕,提起丹田真气,震声喝道:“九阴教弟子,无本教主命令,也不许妄动。”
两人这一出语,人人心头动疑,停了下来,蔡夫人一把抓住蔡薇薇手腕,彭拜也阻止蔡昌义,只有少数人依然疾奔而去。
但见住玄面色一变,随即狂笑道:“华家小儿,你也太小看老夫了。”
微微一顿,喝道:“雷火箭侍候,对正崖下。”
原来,两崖之上,靠近任玄的那数十属下,每人都肩套一张五石强弓,背负箭壶,壶中仅有三四支箭,那箭形式特异,箭头不是利镞,而是外表漆黑发亮,似是铁制,大若握掌的球状物。
华云龙内功深厚,东西崖相隔虽有数里,留意之下,看得分明,心中暗暗一震,朝天乙子低声道:“道长,请你想办法将临谷湖岸炸去。”
天乙子霜眉一皱,道:“任玄是用火器?”
华云龙点一点头,道:“正是,蒋叔爷对我说过那雷火箭。”
天乙子道:“谷中范围甚广,那些高手身手矫健,目力敏锐,雷火箭为数不多,也炸不了多少人吧?”
华云尤面色凝重,道:“任玄必有安排。”
天乙子不再发问,目光一扫崖下,转身奔去。
只听任玄纵声大笑,道:“华炀,让你瞧老夫手段。”
猛地将手一挥,峻声喝道:“放箭!”
那批高大箭手,个个弯弓搭箭,对准东西崖壁之下,一听任玄下令,箭出疾若流星,满天花雨一般纷纷射去。
谷东西峰壁,相隔虽远,雷火箭也不易射,但这数十名箭手,都是任玄精选,身手不比泛泛,手劲甚强,崖高数千尺,箭成弧形下落,则又匪难。
但听轰轰之声,连绵不绝,惊心动魄,人人心中都是一紧。
雷火横飞之下,林木摧折,沙石飞走,这也罢了,那爆响过后,又是蓬蓬连声,无比强烈的火光,直冲上天,足有七八丈高,无疑的,林中埋有大量引火药物,由雷火箭而引发。
那火势蔓延之速,真令常人难以置信,自华云龙下令坠索迄今,说来话长,也不过几呼吸工夫,绳索仅放了一半,那一片青葱苍翠的林木,已成了火海。
大势一变,先头急奔至峭壁下的人,连逃也来不及,惨叫声中,火舌一卷,已不见踪影。
华云龙本待拼着烧毁十余条绳索,急速抛去救出那些人,却是不及,只得长叹一声,下令停止放绳,免得被那猛烈之极的火焰烧去。
任玄意犹未足,再度摆臂,道:“半数石坪,半数别宫。”。
飕飕连响,弦声震耳,那数十支雷火箭,分别攒射向石坪上群雄及九曲别宫。
坪中数千人,武林精英,十九聚此,岂能束手待毙。
元清大师与曹天化,功力最高,见那雷火箭将及地面,同时跃起,挥手之间,各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劲力,卷飞七八支雷火箭,远落松林之中。
其余高手,眼见箭已临头,纷纷跃身捞住,只是仍有少数箭支落至石坪,只有两人,虽也接住来箭,却因那雷火箭本身份量已自不轻,再由数千尺高射下,所增之重,何啻数十倍,一个把持不住,失手坠地。
但听数声巨响,火光一闪,一阵浓烟,夹着千百道乌光,四外飞射,惨呼之间,随之火起,声如狼嗥,首当其冲的,固是炸得肢体四散,受余波碎片击伤,不计其数,呻吟起落,入耳惊心,睹之骇人。
攫住来箭的那些高手,觉得将这等易炸之物,握于手中,那是太危险了,不约而同,摔箭入林。
这些雷火箭,被元清大师、曹天化卷飞的,先后落入林内,轰蓬声中,一大片松柏,又遭引燃。
同时间,只见那座巍峨堂皇,美仑美奂的“九曲行宫”,烈焰腾空,火舌乱飞,熊熊焚烧起来。
展眼间,那缦回的长庑,那峥嵘的楼阁,已被火海吞没。
这时,谷中群雄,耳闻四周“劈劈啪啪”的燃烧之声,眼见火光耀天,映得人人面色,尽成血红,加上烈火烧烤,惨呼呻吟之声,呼吸欲窒,除了少数高手,尚能保持平静外,所有的人,无不惊惶失色。
眼看草坪外森林,尽成火海,任玄再下令雷火箭攒射石坪,谷中群雄,只怕谁也逃不了丧身危运。
华云龙立身崖头,剑眉紧蹙,他虽当机立断,要天乙子毁峰顶水湖,靠谷石岸,引水灭火,只是谷中火势之猛烈,蔓延之速,大出意料之外,暗暗想道:“聚集火药炸岸需时不少,看这形势”
忽听紫薇仙子叫道:“龙儿。”
华云龙微微一怔,应声道:“三姑姑何事?”
紫薇仙子竭声道:“咱们死了后,想任玄也逃不过你父亲剑下,不过,我要杀死他。”
华云龙截口道:“三姑姑放心,侄儿必能救出。”
紫薇仙子不待他说完,怒声说道:“不准打岔,记住!要割下任玄首级祭咱们,还有,以后千万除恶务尽,别象你父亲,哼!若他当年把这批魔崽子斩尽杀绝,咱们那里有这场祸事?”
梨花仙子接口道:“替咱们狠狠骂你父亲一顿,龙儿,听见没有?”
这时,谷中噪杂之声充盈,华云龙虽可轻易将声音传入苗岭三仙耳中,苗岭三仙却要竭力发话,始能盖过劈啪大声及呼叫之音,一那尖锐的声音,更扰得人心大乱。
忽听一人嘶声喝道:“诸位朋友,咱们无缘无故,落到眼前这等地步,为什么啊?”
有人大声问道:“为了什么?”
那人嘲声道:“诸位朋友想,难道不是由于玄冥教,开这什么捞什子开坛大典么?”
此言一出,群情激动,顿时一片暴吼声道:“对呀!玄冥教是罪魁祸首!”
“咱们临死之前,只有把玄冥教的人杀死,吐一口恶气。”
“王八羔子谷世表,罪该万死!”
彼等无可奈何任玄,想起死亡在即,均为参与开坛大典,故而将愤怒之气,移至玄冥教徒身上。
一时之间,群雄汹汹,玄冥教徒成了众矢之的,纷受攻击,围攻者居然包括九阴教以及星宿派。
三名普通江湖人物,愤激之下,不自量力,仗着刀剑,朝谷世表攻去。
幸而,一流高手多觉如今急务,端在保命脱困,不是归咎何人的时候,并未参与,玄教冥徒犹可支持。
蔡薇薇暗暗想道:“藉此消灭玄冥教,倒也不错。”
秀肩一幌,即待扑向谷世表。
但觉手臂一紧,已被母亲抓住,蔡夫人黛眉深锁,却是强颜一笑,道:“薇儿,咱们蔡家,犯不着落井下石,你看四外高人,哪一个出手了?”
蔡薇薇急声道:“不啊!娘,失此机会,谷世表就可逃之夭夭了。”
蔡夫人微微一笑,道:“傻孩子,除了大罗金仙,谁也逃不走的,唉!为娘的死了也罢,你与义儿,却不当”
长长一叹,倏地住口。
蔡薇薇螓首一摇,道:“不!娘,我相信二哥能将咱们都救出,可是连敌人也必一并逃走。”
蔡夫人苦笑一声,道:“哦,他救得了咱们?”
蔡薇薇断然道:“一定可以。”
蔡夫人目光一扫,只见四周烈焰薰天,劈拍大声,不绝于耳,火热蔓延疾速,看来不要一刻工夫,便至坪畔,谷已封死,热气蒸腾,呼吸困难,若非在场的全是练武人物,气息悠长,只怕早已倒下,抬眼一望,华云龙目光炯炯,似向此地瞥来,心中暗暗想道:“看这光景,就是任玄不乘机攻击,烤也烤死人,你二哥虽在谷上,也只有徒呼负负而已。”f{但见女儿满面自信之色,不忍扫她兴头,莞尔一笑,突然低声问道:“薇儿,你喜欢你二哥么?”
蔡薇薇玉靥一红,忸怩道:“娘。”
蔡夫人见她那娇羞之态,暗道:“女儿是大了,已非昔日天真淘气的小女孩了。”
心中在想,口中笑道:“薇儿,你华伯父归山之后,对他两位夫人提起你,你猜是怎么讲,华家的两位姊姊,又对我说了什么?”
蔡薇薇星眸一睁,道:“怎么说?”
蔡夫人故作沉吟,道:“娘还是不说的好,说了你这丫头必要说娘取笑你。”
蔡薇薇不依道:“娘,讲嘛!”
蔡夫人笑道:“好,好!娘就说,你华伯父自然是赞你一番,两位夫人嘛?”
顿了一顿,见女儿一脸切盼,接道:“华家的两位姊姊,笑着向为娘的要一个小媳妇呢!”
蔡薇薇玉面通红,螓首埋进母亲怀里,连声道:“不来了,娘取笑我,不来了,娘取笑我。”
这时,四外祝融肆虐,火势施威,场中则是一团混乱,兵刃惨呼,震动天地,死生须臾,这母女两人,浑如不见,谈笑晏晏,神色从容,好似安坐家中谈心一般。
谷世表眼见自己精心布置,欲一手坑尽天下英雄的埋伏,倒转过来为敌利用,心中的激忿、惊怒,已臻顶点,但他不愧绝代枭雄之才,际此恶劣形势,心神依旧不乱,明知若下煞手毙敌,必然引起公愤,益发不可收拾,当下随手一拂,闭住那三人穴道,仰面厉声叫道:
“华炀,你可想救你尊长性命?”
华云龙淡淡说道:“谷世表,你要说的,华某已托人做了,不如勿言,免得让敌人有了警觉。”。
谷世表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聪明绝顶。”
心念电转,妒才之心,就如谷中炎炎烈焰,炽感胸中,强自隐忍,敞声道:“你如此机警,本神君倒也放心不少,只是你临时准备,仓卒不能周密,留意旁边唯一古梅的一块青石下。”
这两人一番对答,如打哑谜,没有几人听得懂,只是人在危急中,特别敏感,顿时意念似有生路,大部份歇下手来。
华云龙暗暗想道:“这谷世表能计及不测,预先埋下炸毁湖岸火药,也算是雄才大略了,讵料一败至此,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唉!自害害人,不胜浩叹。”
忖念中,贾嫣突然走至他身旁,促声说道:“对崖刑纣等人,怎地失踪?”
华云龙瞿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除了任玄,临崖俯望,督察形势,不时朝自已瞥上一眼外,刑纣、龚浩、魏奕丰,突然不见。
他转念一想,已知其故,凝神听去,果闻七八里外刀剑喝叱之声,隐隐传来,只因谷中声响太大,致于他人功力,不留意亦难察觉。
他心惊怠慢不得,匆匆说道:“留心敌人。”
身形一拨,星飞丸掠,向南而去。
这放牛坪的山谷,东西宽仅数里,南北长达十余里,华云龙等存身之处,在这一条峭壁中央,较为平坦低落的地方,区区数十丈,仅作一小段崖头而已。
那峰顶小湖,虽说不大,渗漓弥漫,也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