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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
出了谷来,眼见清景如画,微风送爽,都不禁油然而兴,两世为人之感,那杀心竟是大大消减。
月光下,峰顶黑压压一片。
只见白道的将星宿派魔教的人,重重围住,靠东挤满玄冥教属下,谷世表与曹天化、吴东川等,低声计议,九阴教弟子,聚于西面。
这次大典,变起非常,任玄先炸山封路,后发雷火箭,火困群雄,黑白两道,死在搏斗的,倒是少数,死在乱石火攻之下,占了大半,玄冥教白衣以下弟子,以及那数千闻风而来,凑热闹的武林人物,武功较弱,尤其伤亡惨重,人人将任玄恨入骨髓。
点苍派的姜伯钦,与玄冥教阴山二怪,同归于尽,廖逸忠抱着师弟尸体,心怀怆然,姚宗恩战那董鹏亮,一扇换一掌,也受了不轻内伤,门人死伤及半。
李无量那个师弟,与蔡夫人之战,最后关头,许重规中了一掌,不死也得休养三四个月,由武明山抱住。
神旗帮旧属,武功高绝,经验丰富,血战惊变之下,死去不及十人,伤的也不过二十余人。
金陵五公子中,高颂平、李博生,身受重伤,由蔡昌义,余昭南抱上,他们杀敌十余,不死算是大幸。
蔡夫人与元清大师一上来,蔡薇薇即迫不及待,将父亲消息告之。
元清大师修为虽高,也不由胸怀激动。
蔡夫人热泪盈眶,凄声道:“外公,娴儿想马上带义、薇二儿去与元浩相会。”
元清大师含笑道:“迟早终能相见,娴儿何必着急?”
蔡夫人饮泣道:“可是娴儿忍抑不住,心急似箭。”
元清大师截口道:“娴儿,祖训先公后私,你等事毕再去不晚。”
蔡夫人只得捺下焦急如焚的心,心不在焉的观看。
只见华云龙与诸位尊长略交数语,即朝申屠主道:“蔡大侠胸襟宽厚,以横遭贵派困上十余年这等仇恨,依然淡视,拦截东郭掌门人,想亦不致过为己甚,但那批中原武林败类,必是难逃一死。”
谷世表与梅素若,领着属下,一旁观看,既无立刻离去之意,也不似欲和侠义道在此一战,大有坐山观虎斗之态。
紫薇仙子听华云龙所言,暗暗忖道:不对,听他话中意思,又要放过这批魔崽子了。
心念一转,怒声道:“龙儿,咱们刚才怎么说来?”
华云龙怔了一怔,道:“怎地说?”
紫薇仙子道:“要把祸根拔掉,勿贻后患。”
华云龙剑眉转蹙,随即笑道:“三姑姑,何必如此,赶人不上百步。”
紫薇仙子怒道:“呸!你饶人,人家何曾饶你,做这种大傻瓜,我不干。”
梨花仙子接口道:“你不动手,咱们来。”
当先走向星宿派的人,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魔教弟子忽有二人,闷哼一声,蹼身于地。
申屠主等,面色一变,他们委屈求全,因是迫于形势,却不是毫无抵抗力量,苗岭三仙咄咄逼人,自是令彼等忍无可忍,意欲一拚。
华云龙暗暗想道:“魔教之徒,虽多作恶的人,无辜之辈,岂在少数,一体诛戮,那是有欠公允,况我答应天乙子尽力渡化恶人。”
蔡薇薇冰雪聪明,看出华云龙心头作难,秋波一转,幌身拦在梨花仙子面前,娇声道:
“仙子前辈,咱们山中相逢,曾打了一个赌,您还记得么?”
梨花仙子微微一楞,笑道:“自然记得。”
蔡薇薇道:“谁赢了?”
梨花仙子望了华云龙一眼,笑声道:“你们两心如一,咱们三人自准输不赢。”
蔡薇薇娇靥一红,道:“说好的,我赢了,你们要传我苗岭绝艺,算不算啊?”
兰花仙子道:“咱们现在要收拾魔教的贼崽子,待会儿吧!你当苗岭毒技,这等好学?
放心啦,咱们赖不掉的。”
蔡薇薇不依道:“不,现在就要兑现。”
硬抢硬址,硬将苗岭仙子拖至场外。 。
紫薇仙子叫道:“小鬼头,这用不着三人呀!”
蔡薇薇娇笑道:“我不管,反正说好,赢了一切由我。”
华云龙差点笑出,暗道:对付这三位姑姑,也只有不讲理的人才行,暗吁一口气,道:
“申屠主,你有何话说?是否犹寄望东郭寿能扭转形势?”
申屠主一望令狐兄弟及房隆,道:“这事由掌门人作主,抑是由我?”
令狐兄弟齐声道:“当然由大师兄。”
房隆顿了一顿,无可奈何,道:“师父不在,目是大师伯作主。”
申屠主冷冷盯住房隆,道:“而今我所承诺,你师父事后也必认可?”
房隆道:“这个师侄不敢保证。”
申屠主峻声道:“既然如此,那不都是废话了?”
房隆目光一垂,不再回答。
申屠主冷冷一哼,转面说道:“本派退出江湖,此后武林有华家存在一日,则星宿派不入中原一日,华炀,你满意否?”
星宿派弟子,人人震惊,令狐兄弟口齿一张,倏又闭上,房隆亢声道:“大师伯,这太重了。”
同时,众人相鼓噪,赵震东大呼道:“这样太便宜了,华公子不能答应。”
那范通也厉声道:“申屠主说了,东郭寿承认与否,尚不可知,华公子要他提出保证。”
又有人高声道:“魔教的人素无信义,干脆一刀杀死算了。”
星宿派众弟子见已招群怒,心头无不惴惴,房隆虽是凶暴,在这等情势下,也不敢妄自开口。
申屠主强作镇定,道:“姓华的,你们侠义道莫非也要做赶尽杀绝的事?”
华云龙淡淡说道:“华家做事,只问情理,不受虚名束缚。”
申屠主心头一沉,道:“那么”
华云龙截口道:“请申屠主前辈实讲,你的诺言,东郭寿是否遵守?”
申屠主沉吟一瞬,叹道:“老夫虽是师兄,他却是掌门人,恕我不能决定。”
华云龙也知他处境,十分为难,既不能坐视星宿派灭亡,而东郭寿所行所为,又不能完全阻止,他心念数转,目光一抬,肃然道:“令师弟处,也难有什么作为,华炀仰体尊亲意旨,看在阁下面上,就此答应,只是那些受贵派困害的高手,贵派应有个交待。”
此言一出,黑白两道无不大感意外。
申屠主怔了一怔,颔首道:“华公子既然允许,本派于此自当交待明白。”
华云龙正容道:“贵派如肯放弃仇恨,同为天下造福,则万里中原,又何”
申屠主将手一摇,道:“多谢好意,只是本派边荒下愚,多半难以接受。”
华云龙道:“人各有志,在下岂能相强?”
微微一顿,沉声道:“贵派若是不服,云中山华家的大门始终开着,尽可登门印证,来者无论胜负,华家保他丝毫无损,但若贵派又欲掀起血劫,则华家为了对得起武林苍生,只有亲上星宿海讨教了。”
申屠主漠然道:“这个申屠主自会告诫门下弟子。”
华云龙环视全场,缓缓说道:“华炀擅自与星宿派交涉,各位前辈英雄,多多包涵,不知各位有否不满?”
众人虽觉这般,太便宜星宿海教了,只是华家侠义的表率,武林正气象征,华云龙奉父命下山,就代表华家,他说的话,一言九鼎,纵是尊长,也不好批驳,他人更不好意思反对,况斩草除根的做法,大背侠义道精神,众人想不出更佳方法,苗岭三仙又被蔡薇薇拖走,因之寂然片刻,鸦雀无声。
华云龙看出众人心意,喟然一叹,道:“诸位前辈英雄,对刚逝的通天教主天乙子前辈,昔年行迳,想必清楚得很,谁能料到,天乙前辈竟为义捐躯,挽救大家性命,天乙前辈临死前,尚念念不忘,天下有为恶的人,未给教诲,即受诛戮,实为不当,因此教诲在下渡恶向善之旨,唉!诸位若是不谅,在下也无可奈何了。”
众人闻言,耸然动容,连三教弟子,也有不少人,暗暗感动,那公孙平之父公孙永初,震声道:“华公子那里的话,咱们只有敬佩,绝无不满。”
他一开口,人人都叫是,顿时响成一片。
华云龙四方一揖,肃容道:“多谢各位抬爱,诸位既愿放过星宿派,请就此让他们回去如何?”
围困的人,闻言立刻让出一条路来,星宿派众弟子,如蒙大赦,唯恐群雄复又变卦,急急逃走,临走之前,房隆狠狠盯了华云龙一眼,申屠主抬头说道:“华炀,老夫此生第一憾事,是与你华家为敌。”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第一幸事,也是与你们华家为敌。”
众人都是一怔,觉得他话说得前后矛盾,莫不有惨败之下,心神错乱?
华云龙抱一抱拳,含笑道:“在下也有同感,尊驾好走,不送了。”
申屠主目光四扫,长长叹息一声,双袖一拂,疾赶上那批房隆等人。
在魔教离去同时,谷世表与梅素若,领着属下,悄然离去,瞬眼消失黑暗中,行动神速。
因华云龙已保他们安然离去,众人见了,不加阻挡,而且两教实力,未可轻侮,玄冥教更有曹天化在。
这一场盛会,已近尾声,大伙意兴阑珊,都有赋归之意。
突然间,对崖响起谷世表的声音,喝道:“华家小儿!”
华云龙剑眉一轩,高声道:“叫你家二爷干嘛?”
谷世表立于对面峭壁之上,道:“姓华的,虽说是你抛绳拯人,引火炸岸,但你也是为救自己亲友,且若非本神君告诉你炸药引线,你也未必能引水灭火得成,本神君该不欠你什么吧?”
华五放声骂道:“谷世表,你好不要脸。”
只听华云龙道:“你确不欠华某什么,你欠另一人一条命。”
谷世表笑声道:“本神君这一生欠人的命多了,不在乎加上一条,你说是谁?”
华云龙沉声道:“天乙子。”
谷世表笑声倏地歇下,默然片刻,始道:“本神君与你们华家仇深似海,暗下埋伏,理所当然,你死了怪你不够机警,天乙子替死,怨不得人,记在本神君身上也可。”
高泰冷笑一声,道:“似是而非,强辞夺理。”
谷世表置之罔闻,震声道:“华家小儿,你若以为本教总坛既毁,本神君即已一蹶不振,那是错了。”
华云龙接口道:“如此说来,你还要造祸江湖,胡作非为?”
谷世表阴森森笑道:“嘿嘿!这是你们华家一帮人说法,本神君贯彻始终,誓死不悔。”
语音微顿,接道:“实告诉你,本教分坛,遍布天下,早已建起,只要本神君一声令下,即由暗转明,纷纷造事,灭不了汝等假冒仁义的人,也必使江湖天乱,你老子威信大减。”
华云龙心神一凛,忖道:谷世表十余年惨淡经营,自不止放牛坪总坛,这事倒也有些棘手。
心中在想,口中说道:“华某广邀同道,一鼓挑去你各地分坛,看你们如何兴风作浪?”
谷世表敞声笑道:“你尽管挑,玄冥教分坛多得很,隐藏时谅你等也难察出,一旦明干,管教你措手不及。”
华云龙峻声道:“谷世表,你说这些话,究有何意?”
谷世表冷冷一笑,道:“并无用意,招呼一声而已,任玄叛徒,事败而逃,西南两方,迢迢万里,人烟稠密,行迹难隐。再者,山西有你家,青海有魔教,南荒有浮香谷、九阴教,他触动公愤,岂敢自寻死路,本神君料他只有两条路好走。”
华云龙双眉耸动,道:“哪两条路?”
谷世表道:“燕云为风云会故地,任玄必有党羽盘据,行踪易密,由此出关外,这是一条。另外沂山至海,近者不过二百余里,遁入大海,极有可能。”
华云龙扬声道:“若任玄扬帆出海,一去不返,你也跟着去?”
谷世表冷冷一笑,道:“本神君估他不会,必是由海道而至辽东。”
华云龙道:“阁下既自信十拿九稳,何不立刻追击?”
忽见梅素若那窈窕身影,出现对崖,听她那清脆而冰冷的口音,道:“本教这就与谷神君追去,华云龙,本教护法捉到那薛灵琼主仆,你如要这两人性命,请随后赶来,本教主在登州,替你留下船只。”
华云龙勃然大怒,喝道:“梅素若,你真要胡作非为到底?”
梅素若冷声道:“是又如何?”
华云龙怒气横生,转念一想,随又心平气和,将头一点,道:“好,华某即至。”
梅素若默默有顷,道:“恭候大驾。”
身形一转,倏与谷世表消失崖上。
忽听曹天化声音说道:“元清,老夫亟思与你再度较量,不妨同来,华家小辈,你够资格同老夫交手了,最好连你老子一道来。”
声音愈去愈远,以他功力,这几句话工夫,怕不已去数里。
元清大师也以千里传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