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薛成德一出面,他当年属下,见了故主,早想奔去,只因玄冥教规甚酷,稍有异动,立是死数,故虽脸色激动,无人敢开口出声,吴东川一走,华熙话说得及时,彼等也不能不心动,早已战志皆无,人心浮动。
谷世表眼见军心动摇,暗道:只要有人带头,大变即生,本教毁于一旦,使用高压手段,镇得住一时,只是战火一燃,亦防不住有人叛教。
心念电转,竭尽智计,始终想不出防止方法,正在心焦如焚,忽听左侧山峰,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一个娇脆口音叫道:“师父。”
众人闻声,群皆转面望去。
这时,三更时分,月上中天,清辉四洒,照得山谷明亮,高手都看得清楚,一名雪衣少女,率着十余紫衣壮汉,正欲冲过无尘道人师兄弟及九阴教拦阻,抢路下峰。
华云龙一眼看出是谷忆白,双眉微皱,忖道:“唉!你来干么?”
谷世表惊怒交迸,喝道:“忆白,你怎地不听话?是要本派绝传?”
谷忆白宝剑挥动,毅然道:“有诸位师兄在,九曲一脉,无虑绝传,徒儿愿与师父共生死。”群侠闻言,对她事师忠义,倒也暗暗佩服,却惋惜她明珠暗投。
这关口左为绝壁,右临深涧,仅一条数尺小径,形势奇险,谷忆白连冲数次,均被阻住,她芳心急怒,“唰唰唰”一连三剑,诡奥辛辣,一名九阴教弟子,中了一剑,惨叫一声,跌入那深不可测山峦,看来必死无疑。
忽听无尘道人沉声道:“谷姑娘,贫道是为你好,你师父今日必死,你年纪轻轻,何苦陪葬,快走了吧!”
谷忆白咬牙不语,一招“腾龙九折”,剑闪九点白虹,盘旋伸缩,凌厉惊人,一名道人本无伤她之意,不料她如此厉害,一个疏神,肩上中了一剑,血流如注。
无尘道人暗状之下,怒如山涌,厉声道:“你既不知好歹,休怪贫道辣手。”剑势一紧,猛攻不已。
谷忆白宝剑挥拒,脚下却逼得连连后退。
忽听华云龙惊声道:“小心脚下。”
彭拜与白素仪齐声叫道:“道长手下留情。”
无尘道人听得呼声,手下一缓。
然而,迟了一步,谷记白忽觉足下一虚,促减半声,娇躯已飞坠那无底深涧,一代红颜,香消玉殒!
华云龙面色大变,彭拜夫妇脸容黯然,众人惊叹出声,谷世表呆了一瞬,却忽然发出一阵哀天狂笑,笑声集有凄惊、怨毒之意,竟然还有一种掩抑不住的得意和意味,声震云霄,四山齐应,大有鬼哭神嚎,惊天动地之势。
无尘道人呆呆望着那黑黝黝深涧,心中无比痛悔,听得谷世表狂笑,突然转身,恨声道:“谷世表,你失了如此忠义弟子,尚在得意么?”星飞丸跳,纵下峰来。
但听谷世表狂笑道:“正是,老夫怎能不得意?老夫怎能不得意?”
侠义道、九阴教,乃至玄冥教,俱是一怔,无尘道人适时仅愤极而言,闻言也不由楞住,细看谷世表又不似神志不清,华云龙聪明绝顶,暗道:“不好,莫非真是这般”猛地一打寒战,大声道:“谷世表,你得意为何?”
谷世表笑声倏歇,阴沉沉说道:“你不问,老夫也要说出,嘿嘿,谷某人总算看到尔等假冒伪善的东西,有遭报的一日了。”
他乃盖代枭雄,口中说着,灵机一动,忽然得计,冷冷一笑,道:“姓华的,在沂山,你曾闻任玄言他多年所思的,其实,不值一晒,你可想听听我这些年苦思为何?”
华云龙微微一怔,知他言出有因,捺住悲怒,道:“你既有此兴致,华某洗耳恭听。”
谷世表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嘿嘿低笑,道:“真论起来,这不当说焦心苦虑,该说这多年来,老夫如何活下去才对。”
九阴教主哈哈笑道:“想必十分辛苦。”事不关己,九阴教显得最是悠闲。
谷世表理也不理,道:“姓华的,你一定不知那是什么滋味,为了练成绝世武功,老夫在烈火中熏,在冰雪中冻,忍了无数非人堪忍的境遇,屡败屡挫,绝望至极,万念俱灰,几欲自戕之际,你可知道,是何力量支撑下去?”他语音激顿,双眼之内倏地血丝密布,厉声接道:“那就是仇恨,唯有仇恨,始能让老夫重获生望,老夫这一切,不都是拜尔等这批绝清寡义,假仁伪善的东西所赐?老夫决不能放过尔等,凌迟细剐,分筋错骨,那是太便宜了,应令尔等做下背信失义,滔天大错,子子孙孙,永劫沉沦!”
蓦地,一块乌云掠过,蔽住月亮,天地骤变一片阴暗,一阵森森杀机,似弥漫了整个大地。
所有的人,听他怨毒至极的语声,都不由浑身汗毛一竖,知他既胸蕴无比怨恨,必另有毒谋,有人隐隐猜出,却盼并非事实,华云龙也不由心旌动摇,暗暗忖道:“想不到他怀了偌大仇恨,毋怪恨咱们华家入骨了。”
忽听曹天化道:“师弟何必因此伤怀,愚兄必助你报仇。”
岭南一奇接口说道:“老朽誓死,助神君雪恨。”
谷世表双手抱拳,诚然说道:“多谢隆情。”突然目射冷电,扫视所有玄冥教属,亢声道:“本教上下,曾属薛兄的,请即返彼处,薛兄下令为敌,本神君决不怪罪,余人愿走,尽可离去,本神君决不追究他下落,至于本神君,仅剩一人,亦必与敌死战。”
此言一出,侠义道、九阴教,乃至玄冥教,皆是太感意外,寂然片刻,玄冥教天机坛主孟为谦,突然朝谷世表抱拳道:“神君之命,为谦不敢不从,况不忠故主,亦难忠新主,为谦等就此退走,至于为敌,万万不敢。”
谷世表淡淡一笑,道:“如此即见盛意,日后相晤,咱们仍是好朋友。”
孟为谦躬身一礼,转身而去,那批薛成德旧属,也纷纷向谷世表抱拳行礼,随之而去,前前后后,一百余人,直至薛成德身前二丈,排成五列,作礼齐道:“参见故主。”
薛成德将手一挥,道:“汝等总算未曾忘掉我,好,退候一旁,待命动手。”
孟为谦面有难色,顿了一顿,躬身道:“主公令我等赴汤蹈火,属下万死不辞,只是实不便对付玄冥教。”
薛成德竟然大怒,面色一沉,犹未开口,华云龙抢先道:“理当如此,孟老英雄等,请旁观便是。”
孟为谦向华云龙一揖,感激地道:“多谢华公子缓颊。”率人退至一旁站定。
薛成德双眉一皱,只因华云龙既是救命恩人,又知他与己女情谊,私心早视他为来来东床爱婿,终未反对,面庞一转,朝蔡元浩苦笑道:“小弟御下无方,倒教蔡兄见笑了。”
蔡元浩含笑道:“那里,无论谷世表用心如何,薛兄属下,道义分明,殊为难得。”两人本是亲戚,华家相会,一叙宗谱,恰是平辈,交谈倾心,已是莫逆之交了。
忽听谷世表扬声道:“还有离去的人么?”
皮自良钢拐一顿,厉喝道:“贪生怕死的快滚!”
玄冥教受谷世表一番话感动,士气陡昂,齐声喊道:“我等愿同神君共生死。”
众人见玄冥教,明明本是人心浮动,崩溃在即,经谷世表一来,土气鼓舞,战志激烈,遣开薛家旧属,既除肘腋之患,又可笼络人心,群侠虽不齿其为人,对他心机气魄,倒也暗赞,觉得玄冥教一出江湖,震惊天下,确非偶然的事。
华云龙双眉耸动,道:“谷世表,你尚有何事?”
谷世表嘿嘿冷笑道:“你既心急,本神君这就说了。”他一字一顿,阴恻恻道:“实告尔等,谷忆白即彭拜与白素阻之女。”
话声未落,白素仪悲恸一声,倏地晕倒,彭拜急忙抱住妻子,满面戚容,朝谷世表恨声道:“谷世表,你要报仇找我夫妇也罢,弱女何事?”
谷世表狞声道:“老夫对她爱护备至,害她的人,可是尔等的人。”
无尘道人浩叹一声,道:“彭大快,贫僧罪该万死。”
紫薇仙子忽然截口冷冷道:“也不必万死,只要一死即可,哼!话说得蛮动听的,不过意图卸罪。”
苗岭三仙徐州见了谷忆白,彼时不知她是谷世表之徒,对她异常喜爱,其后虽晓,仍是不减好感,眼下又已确定她是彭拜夫妇女儿,他们行事,全凭好恶,见谷忆白是死在无尘道人手中,就恨死无尘道人。
无尘道人本已痛恨至极,闻言惨笑一声:“好!好!”突然回手一掌,向自己天灵盖击下。
华云龙自不容他自尽,闪身托住无尘道人手肘,沉声道:“此事不能怪罪道长,找的该是谷世表才是。”
众人本有不少,已推测谷忆白与彭拜夫妇有关,但见谷忆白既有父母,毫无破绽可寻,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渐也释去疑心。讵料,事却属实,想谷忆白既是谷世表之徒,群侠虽有所疑,无法证实,也是徒然,谷世表无论胜负,她与侠义道,皆属生死大敌,不管谁杀了的,都是天下至不幸的事,对谷世表心机之深沉毒辣,俱感既是惊凛,又是愤怒,白素仪早巳昏死过去,彭拜悲怒之极,竟是说不出话来。
单世民与姚宗恩,按捺不住,猛地扑向谷世表,黄遐龄及董鹏亮,闪上接住,四人两起,顿时激战起来。
华云龙义愤填膺,方待向谷世表问罪。
蓦地,一个冷峻至极的女子口音道:“谷世表,你罪孽满身,真是万死不足以蔽其辜,司马琼先向你一索亲仇。”
话声中,一名孝服少女,仗剑直扑谷世表,闪身之际,几道银光脱手向四外飞射,华云龙不好阻拦,双眉一蹙,暗道:大哥不是说她随爹娘来,怎地一人先至?
但听申省三一声厉吼,胸上插了一支银镖,顿时毙命,他与吴东川一搏,身受重伤,司马琼猝发暗器,迹近暗算,闪避实力有不逮,孟为谦听是司马长青之女,心有内疚,略一迟疑,竟遭银镖击中右胸,但他一声不出,咬牙拔出银镖,自行上药,自有旁人帮助,樊彤倒是毫发无伤躲开。
谷世表随手一挥,暗器震得无影无踪,冷笑一声,道:“你是司马长青女儿?”
司马琼怒声道:“正是,姓谷的,拿命来。”一招“天河星散”,千头万绪,剑光耀眼,猛刺过去。
谷世表凝立不动,直待剑势临身,含胸吸腹,倏地旁移三尺,在粒米之距,闪开敌剑,哈哈笑道:“丫头,凭你这点本领,不过送死而已。”
他表面轻易脱出剑势,其实因低估司马琼武功,险些挨了一剑,心中暗惊,却毫未露出。
司马琼芳心虽惊,知道华家剑法,纵然天下无敌,自己火候尚浅,奈何不得谷世表,但父母血仇,谷世表是主谋,那能罢手,银牙一咬,倏出“九天诸籁”星飞电泻,追袭过去。
谷世表冷笑一声,正待大下煞手,一瞥华云龙已至丈外,目光炯炯,全神掠阵,自开坛大典一战,邪道之人,对华云龙武功之高,无不胆寒,谷世表最忌惮的,也就是他,顿时主意一变,暗道:元清武功虽高,师兄足可应付,唯有这小子他心机似海,多疑善诈,心念一转,怒然喝道:“樊彤,你接下这丫头。”
樊彤闻言,登时幌身而前,双掌并发,硬接司马琼一招。
司马琼暗道:先杀你也是一样。黛眉拢煞,剑势一紧,撇下谷世表,与樊彤激战起来。
华云龙知她武功,差谷世表仍有一大截,想不如让她先向樊彤报仇,此时此地,谅谷世表遁逃不易,当下不理谷世表注视两人之战,提防司马琼有险。
谷世表暗自得计,目光一转,倏朝九阴教主晒然道:“九阴教的人,原来是轻易杀得的。”
司马琼猝施暗袭,毙死了申省三,九阴教主心头原已震怒,顾忌华家,故而忍住,此际,经谷世表一提,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她不能假作不闻,顿了一顿,喝道:“司马琼,汝母当年还是老身座下幽冥殿主,你胆敢在老身面前放肆,你自己说,认不认罪?”
司马琼激战中,已占上风,冷冷道:“不认。”
华云龙暗叫糟糕,但司马琼胸怀血恨,九阴教主也算参与其谋,如此不能怪她。九阴教主语中,本已留下台阶,只要司马琼肯认罪,她面上含糊得过去,也就两罢干休,估不到司马琼毫不低头认罪,不禁怒极反笑,道:“好丫头,老夫倒要看你仗谁的势,猖狂如此,”
温永超突然说道:“这丫头无礼,属下请令,出手教训她一番。”
场中形势,瞬息万变,九阴教主明知谷世表意在挑拨,也知华家厉害,只是置之不问,日后何以服众,当着群雄,塌不下这个面子,九阴教与侠义道,又起衅隙。
但见华云龙倏向九阴教主一拱手,道:“教主息怒,满怀悲愤的人,言语失当,理当可恕。”
忽听司马琼嗔声道:“我的事,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