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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威落在“麒儿”身侧,不慌不忙地先为“麒儿”接上脱臼的右腕,始才凝注呼延恭,冷冷的道:“你太卑鄙,不以技艺求胜,专以鬼计伤人,你如见机,速速献出解药,我不为己甚,让你率领属下离去,如若不然,哼!”
冷“哼”之下,他戈然歇止,不加解说,只用一双如电的星眸,逼视着呼延恭,了不稍瞬。
不加解说,比直接了当的说明更具慑人的功效,魔教中一干属下,原来已被宣威超凡的身法与冷静的举动镇住了,此刻更是面面相觑,暗暗心悸不已。
呼延恭毕竟是首脑人物,心头纵有惶悚之感,却也不便在属下面前露出畏俱之色,他顿了一下,始才阴阴一笑,道:“你是华家老几?叫什么?”
宣威目光一凌,沉声喝道:“少废话!是战是和?速作决断。”
呼延恭下不了台,冷声一哼,道:“战又如何?”
宣威步子一踏,逼近五尺,沉声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献出解药的了?”
话声微顿,倏又喝道:“取你的兵刃,我让你心服口服。”
话已讲绝,便连一丝转弯的余地也没有。
呼延恭恼差成怒,蓦地纵声狂笑,道:“好!好!老夫见识见识华家的绝艺。”
“呼”的一声,银白绚烂的苍龙腰带挺立如杵,摆出一式“一柱擎天”的架式。
就在这时,忽听华云龙的声音竣声喝道:“且慢!”
呼延恭与宣威同时一怔,齐齐注目望去,只见华云龙手持古剑,龙行虎步的正向这边走来。
宣威微征过后,忽然飞扑过去,欢声叫道:“二哥,你你不碍事啦?”
华云龙伸出左掌,拉住宣威的手臂,将头一点,道:“不碍事,谢谢你适时赶来,不然的话,愚兄已成阶下之囚了。”
他嘴里在应,脚下并未停留,宣威只得跟他往前走,一边说道:“不谈这些,既然不碍事,咱们这就走。”
华云龙道:“不!那位老人说要见识华家的绝艺,愚兄焉能让他失望。”
宣威一楞,道:“这二哥能出手么?”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旁人用阴谋毒计暗算于人,咱们华家得为武林树个榜样,你说不是么?”
他不从正面答覆,可知所中之毒并解未除,即使能以出手,也是勉力而为,只因他说的理由正大,宣威心中纵然着急,却也无词可以反驳。
呼延恭蓦然见到华云龙龙行虎步而来,心中着实吃惊万分,还以为“神虺噬心”之刑,对华云龙不生作用,此刻听他二人对答之词,不禁心头大宽,连忙接口道:“很好,很好,阁下能凭武功胜的老夫一招半式,老夫立刻退走。”
华云龙淡淡一笑,道:“退走是必然之事。你得放了阮红玉,收回她身上的毒物。”
呼延恭尚未置答,宣威已自急声接道:“这不行,还得留下解药。”
华云龙回眸凝注,微笑道:“威弟,他那什么‘神虺噬心’之刑,要不了我的性命。愚兄设若无力将它炼化,他更将丈以为恶,横行无忌,中原武林不胜其犹,尔后焉有宁日”
话犹未毕,巳听呼延恭哈哈大笑道:“阁下好胜要强,当真幼稚得可怜,‘神尬’如能让你炼化,老夫也不会来对付你了。”
华云龙道:“能不能炼化是我的事,阁下不必为我担心。”
宣威半信半疑地道:“二哥,你真有把握么?据大哥说,‘神尬与蛊毒’属于同类,伯母也无能为力哩!”
华云龙暗吃一惊,脸上微微变了色。原来他深信他的大娘秦氏夫人能解百毒,故存万一之想,如今听宣威说出此言,一方面既已了解他大哥何以要差人赶来阻止他赴约,另一方面也不觉暗暗耽起心来。
然则,话已出口,如何反悔呢?
他是个气性高傲,择善固执的人,前此要为武林“树个榜样”之说,也是由衷之言,因之他微一转念,觉得事在人为,纵然不能炼化“神虺”之毒,也不能出尔反尔,遗人话柄,眼下该以驱走魔教中人为要务,至于“自救”之道,也只有以后再讲了。
此项决定乃是瞬息间事,只见他坦然笑道:“威弟放心,愚兄自幼百毒不侵。你替愚兄掠阵,我要让这批化外之民领略一点为人之道,见识见识咱们中原的武功。”
话声—顿,转脸肃容道:“阁下可以出手了。”
华云龙脸上变色,宣威瞧得清清楚楚,他聪明过人,顿时便了解华云龙所中之毒实已很深,勉力应敌,那是凶多吉少的事,他对华云龙的感情似乎很特别,关心得异乎寻常,闻言之下,急急接口道:“不!二哥,你替我掠阵,我来教训他。”
呼延恭忽然冷冷一笑,道:“少爷,依老夫看来,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宣威踏出一步,挡在华云龙身前,星眸一瞪,道:“你不敢与我动手么?那就乖乖的留下解药留下人,收回那些丑恶的毒物,从速滚蛋,滚回星宿海去。”
呼延恭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儿讲话不打底稿,简直信口开河,老夫所为何来?你凭什么叫老”
宣威脸色一沉,截口喝道:“动手啊!你想掳人,为何还不动手?”
呼延恭眉头一轩,道:“老夫为何要与你动手?”
宣威怨声喝道:“莫名其妙,你刚才不是准备出手了么?”
呼延恭好整以暇地点一点头,道:“不错,刚才老夫确是有意将你一并擒下,怎奈你娃儿并非华家的后代,老夫不愿节外生枝,所以叫你少管闲事。”
宣威未加考虑,脱口说道:“我怎么”
话声突然顿住,玉脸之上,也倏然升起一片红晕。
只听呼延恭哈哈一笑。接口又道:“你不须强辩,华天虹一脉单传,这事无人不知,你对华天虹之妻口称伯母,身份已自不言可喻,老夫奉命敦请华家的后代,此事与你无关,你娃儿纵然口不择言,老夫也只有任你叫嚣,你懂了么?”
此人果真老奸巨滑,他明明对宣威心存顾忌,明明想捡便宜,不愿与宣威动手,却自舌粲莲花,说得这般“奉命唯谨”,作出一付不敢违命的嘴脸,宣威毕竟年幼,自然难以洞悉其奸,一时之间,越发无词以对。
华云龙性本挑达,却也是个正人君子,他本来就想凭一己之力,与呼延恭一决胜负,一闻此言,连忙将宣威拉了过来,柔听说道:“威弟,你先歇着,我如不敌,你再出手,那时救人或报仇,全都名正言顺了。再说,家父一世英名,也不能断送在愚兄手上,你懂么?”
提起华天虹的一世英名,宣威不便再说了。
他万分不愿的抬头注目,轻轻颔首,道:“我懂了,二哥自己小心一点。”
华云龙微微一笑,轻轻抚一抚他的肩头,然后将头一抬,凝注呼延恭道:“华某不惯作伪,眼下华某‘神虺’之毒未除,功力自然略逊一筹,不过,阁下想要急切求胜,却也并不容易,你要小心了。”
呼延恭傲然说道:“你自己小心就够了,老夫手下绝不留情。”
华云龙道:“不须你留情,但愿你落败之时,收回那些丑恶的毒物,留下阮红玉。”
呼延恭嘴唇一撇,不屑地阴阴一笑道:“你自己不要解药了?”
华云龙道:“华某自有炼化之道,不必阁下替我担心。”
话声之中,将手中的古剑插入剑鞘。
呼延恭眉头一皱,道:“怎么?你不用剑?”
华云龙道:“华某的剑法你已见过,你我并无深仇,我不打算杀你。”
忽听“麒儿”尖声叫道:“不成!不成!二公子,这人功夫特别,掌力伤不了他”
宣威更为着急,接口叫道:“二哥,你不用剑,干脆让我上。”
步子一踏,就待向呼延恭扑去。
华云龙左臂一伸,一把将他拉住,微笑道:“威弟听我讲,刀剑锋利,出手难免见血,咱们首在救人,也让他们学习一点仁厚之道,再者,我已用剑杀了他们一人,该让他们见识一点其他的武功了。”
麒儿怨声道:“儿好迂腐,你不杀他,他要杀你啊!”
华云龙道:“不会的,他的目的乃是将我擒住,返回星宿海去邀功。”
呼延恭放声一笑,道:“算你心思缜密。也罢,老大索性让你占个便宜,咱们以百招为限,百招之内,如果不分胜负,便算老夫落败,一切听你所命。”
他自负身怀独门绝艺,掌指之力对他不生作用,更认定华云龙“神虺”之毒未除,功力定然大打折扣,不用兵刀,已是有胜无败之局,故此一边说话,一边将那银白绚烂的苍龙腰带系回了腰际。
由于此一举动,宜威始才稍为放心一点,乃道:“我警告你,你若再用鬼计,我可不管你们的约定。”
呼延恭傲然一笑,抱拳一拱,道:“华老二,你可以出手了。”
华云龙道声:“有僭”,跨前一步,一掌击了过去。
他这一掌敛精蓄锐,含劲未发,的是名家手法,那掌式罩定了呼延恭的头脸前胸,可虚可实,呼延恭若是应付不当,顿时便有伤败之虑。
呼延恭眼看来掌的架式,心头暗暗吃惊,忖道:“这小儿倒也有点真才实学,我可不能大意了。”
当下不敢怠慢,横拳一栓,抢步进步,以攻还攻,迎将上去。
华云龙喝一声“好!”左臂一挥,身子一转,一招“饿虎攫羊”,连削带劈,猛朝对方肩背之间拍去。
呼延恭奉命而来,早从魔教东郭教主研讨过华天虹当年的绝技,一见此招,便知此招系由“困兽之斗”演绎而成,不能强接。
他临敌经验极为丰富,既知对手的武功路数,自有他破解进击之法。
只见他脚下虚点,身形往左边倒了下去,紧接着忽闻指节暴响之声,华云龙呆得一呆,他已长身而起,右掌屈指如钩,掌心中空,蓦然吐气如雷,“嘿”的一声大喝,一拳前华云龙胸口击去。
这是“虚字拳”。
“虚空拳”法武林少见,但在“天化札记”上却有识我,当年那“天化札记”交由长孙博保有,长孙博与白啸天的交情极深,乃是聪角之交,因之也常到“落霞山庄”走动。华云龙深得外公喜爱,也极得长孙博的欢心,故此对“天化札记”也曾览及,如今呼延恭用上了“虚空拳”法,要想伤华云龙,自然难以得逞。
然则,华云龙却也不知这套“虚空拳”法妙奥何在,于是骈指如戟,猛然朝那中空的掌心点去。
只听呼延恭哈哈一笑,顿时化拳如掌,避过指风,一掌击向华云龙的丹田。
华云龙一见对方应变之神速,不觉骇然忖道:“此人好似熟知咱们华家的武功路数,不仅能以避实就虚,适时还击,而且出手如电,迅捷无伦,我可不能墨守成规,专以‘蚩尤七解’或是‘孤云掌法’对敌了。”
原来适才骈指点出的招术,正是“蚩尤七解”的变化则用。“蚩尤七解”可掌可指,全是进攻的手法,不明底细之人万难破解,故之华云龙一见对方化拳为掌,猛然下击丹田要害,顿时便知呼延恭深悉个中之奥妙,那便难以奏功了。
他疑念未毕,已自飞起一腿,霍然踢出,紧接着反掌一挥,猛然朝呼延恭的“耳据”括去。
这一掌一腿,全在旋身避招中发出,毫无招式可言,但却呼啸有声,勇猛异常,呼延恭不虑有此,连忙长身而起,急急退出三步。
呼延恭自非等闲之辈,他甫退又进,倏地大喝一声,右臂“劈啪”一阵乱响,立时展开魔教一脉的“离心夺命掌”法,以疾雷迅电之势,直向华云龙头脸攻去。
华云龙正拟乘势抢攻,蓦见掌影翻飞,直向头脸逼来,当下毫不犹豫,左臂一挥,“孤云掌法”又复自然展出,迎着掌影击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双掌接实,二人的身子同时一幌,闪电般盘旋一匝,然后便是拳来掌去,迅捷无论的对拆起来。
这二人都是一代顶尖高手,略一交锋,同都试出对方的斤两,二人心中同样明白,若论眼下的内力,谁也强不过谁,胜负之数,就要看他们两人的武学造诣和临敌的经验了。
转眼间,他二人此进彼退,你攻我守,业已对拆了三十余招。
这一轮疾攻,有如狂风暴雨一般,既猛且疾,连四外观战之人也看得透不过气来。
华天虹所学既博,兼又精湛,举手投足,都是对方的要害,只因他“神虺”之毒未除,心理大受影响,时时都在耽心所中之毒突然发作,因之未能全力施为,唯恐一击不中,予敌以可乘之机,每每坐失取胜的机缘,看得宜威暗暗跌足不已。
呼延恭无疑是魔教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其所学之杂,几乎不下当年的东郭发,但因华云龙早有警惕,不以整套武学对敌,出手虚虚实实,变化万千,致使他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