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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武侠]笑傲江湖 作者:金庸 完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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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心中:“当我抱着令狐大哥的尸身之时我心中十分平静安定甚至有

    一点儿欢喜倒似乎是在打坐做功课一般心中甚么也不想我似乎只盼一辈子抱着他的

    身子在一个人也没有的道上随意行走永远无止无休。我说甚么也要将他的尸身找回来

    那是为了甚么?是不忍他的尸身给野兽吃了么?不!不是的。我要抱着他的尸身在道上

    乱走在荷塘边静静的待着。我为甚么晕去?真是该死!我不该这么想师父不许菩萨

    也不容这是魔念我不该着了魔。可是可是令狐大哥的尸身呢?”她心头一片混乱

    一时似乎见到了令狐冲嘴角边的微笑那样满不在乎的微笑一时又见到他大骂“倒霉的

    小尼姑”时那副鄙夷不屑的脸色。她胸口剧痛起来像是刀子在剜割一般余沧海的声

    音又响了起来:“劳德诺这个小女孩是你们华山派的是不是?”劳德诺道:“不是

    这个小妹妹弟子今日也还是初见她不是敝派的。”余沧海道:“好你不肯认也就

    算了。”突然间手一扬青光闪动一柄飞锥向仪琳射了过去喝道:“小师父你瞧这

    是甚么?”仪琳正在呆呆出神没想到余沧海竟会向自己射暗器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快

    意:“他杀了我最好我本就不想活了杀了我最好!”心中更无半分逃生之念眼见那

    飞锥缓缓飞来好几个人齐声警告:“小心暗器!”不知为了甚么她反而觉得说不出的

    平安喜悦只觉活在这世上苦得很难以忍受的寂寞凄凉这飞锥能杀了自己那正是求

    之不得的事。定逸将那女童轻轻一推飞身而前挡在仪琳的身前别瞧她老态龙钟这

    一下飞跃可快得出奇那飞锥去势虽缓终究是一件暗器定逸后先至居然能及时伸

    手去接。眼见定逸师太一伸手便可将锥接住岂知那铁锥飞至她身前约莫两尺之处陡地

    下沉拍的一声掉在地下。定逸伸手接了个空那是在人前输了一招不由得脸上微微

    一红却又不能就此作。便在此时只见余沧海又是手一扬将一个纸团向那女童脸上

    掷了过去。这纸团便是绘着乌龟的那张纸搓成的。定逸心念一动:“牛鼻子这飞锥原

    来是要将我引开并非有意去伤仪琳。”

    眼见这小小纸团去势甚是劲急比之适才的那柄飞锥势道还更凌厉其中所含内力着

    实不小掷在那小姑娘脸上非教她受伤不可其时定逸站在仪琳的身畔这一下变起仓

    卒已不及过去救援只叫得一个“你”字只见那女童矮身坐地哭叫:“妈妈妈妈

    人家要打死我啦!”她这一缩甚是迅捷及时避开纸团明明身有武功却是这般撒赖

    。众人都觉好笑。余沧海却也觉得不便再行相逼满腹疑团难以索解。定逸师太见余沧

    海神色尴尬暗暗好笑心想青城派出的丑已着实不小不愿再和他多所纠缠向仪琳道

    :“仪琳这小妹妹的爹娘不知到哪里去了你陪她找找去免得没人照顾给人家欺侮

    。”仪琳应道:“是!”走过去拉住了那女童的手。那女童向她笑了笑一同走出厅去。

    余沧海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转头去瞧木高峰。











    正文 第五章 治伤

    


    仪琳和那女童到了厅外问道:“姑娘你贵姓叫甚么名字?”那女童嘻嘻一笑

    说道:“我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仪琳心头怦的一跳脸色沉了下来道:“我好

    好问你你怎地开我玩笑?”那女童笑道:“怎么开你玩笑了?难道只有你朋友叫得令狐

    冲我便叫不得?”仪琳叹了口气心中一酸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道:“这位令狐

    大哥于我有救命大恩终于为我而死我我不配做他朋友。”刚说到这里只见两个

    佝偻着背脊的人匆匆从厅外廊上走过正是塞北明驼木高峰和林平之。那女童嘻嘻一笑

    说道:“天下真有这般巧而这么一个丑得怕人的老驼子又有这么个小驼子。”仪琳

    听她取笑旁人心下甚烦说道:“姑娘你自己去找你爹爹妈妈好不好?我头痛得很

    身子不舒服。”那女童笑道:“头痛不舒服都是假的我知道你听我冒充令狐冲的

    名头心里便不痛快。好姊姊你师父叫你陪我的怎能撇下我便不管了?要是我给坏人

    欺侮了你师父非怪罪你不可。”仪琳道:“你本事比我大得多心眼儿又灵巧连余观

    主那样天下闻名的大人物也都栽在你手下。你不去欺侮人家人家已经谢天谢地啦谁

    又敢来欺侮你?”那女童格格而笑拉着仪琳的手道:“你可在损我啦。刚才若不是你师

    父护着我这牛鼻子早就打到我了。姊姊我姓曲名叫非烟。我爷爷叫我非非你也叫

    我非非好啦。”仪琳听她说了真实姓名心意顿和只是奇怪她何以知道自己牵记着令狐

    冲以致拿他名字来开玩笑?多半自己在花厅中向师父等述说之时这精灵古怪的小姑娘

    躲在窗外偷听去了说道:“好曲姑娘咱们去找你爹爹妈妈去罢你猜他们到了哪里

    去啦?”曲非烟道:“我知道他们到了哪里。你要找自己找去我可不去。”仪琳奇道

    :“怎地你自己不去?”曲非烟道:“我年纪这么小怎肯便去?你却不同你伤心难过

    恨不得早早去了才是。”仪琳心下一凛道:“你说你爹爹妈妈”曲非烟道:“我

    爹爹妈妈早就给人害死啦。你要找他们便得到阴世去。”仪琳甚是不快说道:“你爹

    爹妈妈既已去世怎可拿这事来开玩笑?我不陪你啦。”

    曲非烟抓住了她左手央求道:“好姊姊我一个儿孤苦伶仃的没人陪我玩儿你

    就陪我一会儿。”

    仪琳听她说得可怜便道:“好罢我就陪你一会儿可是你不许再说无聊的笑话。

    我是出家人你叫我姊姊也不大对。”曲非烟笑道:“有些话你以为无聊我却以为有

    聊得紧这是各人想法不同你比我年纪大我就叫你姊姊有甚么对不对的?难道我还

    叫你妹子吗?仪琳姊姊你不如不做尼姑了好不好?”仪琳不禁愕然退了一步。曲非

    烟也顺势放脱了她手笑道:“做尼姑有甚么好?鱼虾鸡鸭不能吃牛肉、羊肉也不能吃

    。姊姊你生得这般美貌剃了光头便大大减色倘若留起一头乌油油的长那才叫

    好看呢。”仪琳听她说得天真笑道:“我身入空门四大皆空哪里还管他皮囊色相的

    美恶。”曲非烟侧过了头仔细端相仪琳的脸其时雨势稍歇乌云推开淡淡的月光从

    云中斜射下来在她脸上朦朦胧胧的铺了一层银光更增秀丽之气。曲非烟叹了口气幽

    幽的道:“姊姊你真美怪不得人家这么想念你呢。”仪琳脸色一红嗔道:“你说甚

    么?你开玩笑我可要去了。”曲非烟笑道:“好啦我不说了。姊姊你给我些天香断

    续胶我要去救一个人。”仪琳奇道:“你去救谁?”曲非烟笑道:“这个人要紧得很

    这会儿可不能跟你说。”仪琳道:“你要伤药去救人性命本该给你只是师父曾有严训

    这天香断续胶调制不易倘若受伤的是坏人却不能救他。”

    曲非烟道:“姊姊如果有人无礼用难听的话骂你师父和你恒山派这人是好人还

    是坏人?”仪琳道:“这人骂我师父骂我恒山派自然是坏人了怎还好得了?”曲非

    烟笑道:“这可奇了。有一个人张口闭口的说见了尼姑就倒大霉逢赌必输。他既骂你

    师父又骂了你也骂了你整个恒山派如果这样的大坏人受了伤”

    仪琳不等她说完已是脸色一变回头便走。曲非烟晃身拦在她身前张开了双手

    只是笑却不让她过去。仪琳突然心念一动:“昨日回雁楼头她和另一个男人一直坐着

    。直到令狐大哥死于非命我抱着他尸奔下酒家似乎她还在那里。这一切经过她早

    瞧在眼里了也不用偷听我的说话。她会不会一直跟在我后面呢?”想要问她一句话却

    胀红了脸说不出口。曲非烟道:“姊姊我知道你想问我:‘令狐大哥的尸到哪里去

    啦?’是不是?”仪琳道:“正是姑娘若能见告我我实在感激不尽。”

    曲非烟道:“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这人身受重伤性命危在顷刻。姊姊若能

    用天香断续胶救活了他生命他便能将令狐大哥尸的所在跟你说。”仪琳道:“你自己

    真的不知?”曲非烟道:“我曲非烟如果得悉令狐冲死尸的所在教我明天就死在余沧海

    手里被他长剑在身上刺十七八个窟窿。”仪琳忙道:“我信了不用誓。那人是谁?

    ”曲非烟道:“这个人哪救不救在你。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甚么善地。”为了寻到

    令狐冲的尸便刀山剑林也去闯了管他甚么善地不善地仪琳点头道:“咱们这就

    去罢。”两人走到大门口见门外兀自下雨门旁放着数十柄油纸雨伞。仪琳和曲非烟各

    取了一柄出门向东北角上行去。其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两人走过深巷中便有

    一两只狗儿吠了起来。仪琳见曲非烟一路走向偏僻狭窄的小街中心中只挂念着令狐冲尸

    身的所在也不去理会她带着自己走向何处。行了好一会曲非烟闪身进了一条窄窄的弄

    堂左边一家门挑着一盏小红灯笼。曲非烟走过去敲了三下门。有人从院子中走出来

    开门探头出来。曲非烟在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塞了一件物事在他手中。那人道:

    “是是小姐请进。”

    曲非烟回头招了招手。仪琳跟着她进门。那人脸上露出诧异之极的神色抢在前头领

    路过了一个天井掀开东厢房的门帘说道:“小姐师父这边请坐。”门帘开处

    扑鼻一股脂粉香气。仪琳进门后见房中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绣花的锦被和枕头。湘

    绣驰名天下大红锦被上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颜色灿烂栩栩欲活。仪琳自幼在白云庵

    中出家盖的是青布粗被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被褥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

    。只见几上点着一根红烛红烛旁是一面明镜一只梳妆箱子。床前地下两对绣花拖鞋

    一对男的一对女的并排而置。仪琳心中突的一跳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了一张绯红的

    脸蛋娇羞腼腆又带着三分尴尬三分诧异正是自己映在镜中的容颜。背后脚步声响

    一个仆妇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奉上香茶。这仆妇衣衫甚窄妖妖娆娆地甚是风骚。仪琳

    越来越害怕低声问曲非烟:“这是甚么地方?”曲非烟笑了笑俯身在那仆妇耳边说了

    一句话那仆妇应道:“是。”伸手抿住了嘴嘻的一笑扭扭捏捏的走了出去。仪琳心

    想:“这女人装模作样的必定不是好人。”又问曲非烟:“你带我来干甚么?这里是甚

    么地方?”曲非烟微笑道:“这地方在衡山城大大有名叫做群玉院。”仪琳又问:“甚

    么群玉院?”曲非烟道:“群玉院是衡山城屈一指的大妓院。”

    仪琳听到“妓院”二字心中怦的一跳几乎便欲晕去。她见了这屋中的摆设排场

    早就隐隐感到不妙却万万想不到这竟是一所妓院。她虽不十分明白妓院到底是甚么所在

    却听同门俗家师姊说过妓女是天下最淫贱的女子任何男人只须有钱便能叫妓女相

    陪。曲非烟带了自己到妓院中来却不是要自己做妓女么?心中一急险些便哭了出来。

    便在这时忽听得隔壁房中有个男子声音哈哈大笑笑声甚是熟悉正是那恶人“万里独

    行”田伯光。仪琳双腿酸软腾的一声坐倒在椅上脸上已全无血色。曲非烟一惊抢

    过去看她问道:“怎么啦?”仪琳低声道:“是那田田伯光!”曲非烟嘻的一声笑

    说道:“不错我也认得他的笑声他是你的乖徒儿田伯光。”田伯光在隔房大声道:

    “是谁在提老子的名字?”曲非烟道:“喂!田伯光你师父在这里快快过来磕头!”

    田伯光怒道:“甚么师父?小娘皮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臭嘴。”曲非烟道:“你在衡山

    回雁酒楼不是拜了恒山派的仪琳小师太为师吗?她就在这里快过来!”

    田伯光道:“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咦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我杀了你!”

    声音中颇有惊恐之意。曲非烟笑道:“你来向师父磕了头再说。”仪琳忙道:“不不!

    你别叫他过来!”田伯光“啊”的一声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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